第 11 章

兩個時辰後，鹿鳴苑東廂房。

門被人猛地推開，我正在外間小榻休息，瞬間被這動靜嚇醒，睜眼看去，卻是林向明。

他眼袋烏青、面色灰敗，顯然是一夜未眠，可神情卻帶著奇異的興奮，整個人透出怪誕的違和感。

林向明走進幾步，一身酒氣和著奇怪的煙氣直沖鼻腔，我瞬間清醒過來。

他看著很不對勁，不知從哪鬼混回來。沈惠心在裏間睡得正熟，他這樣子，不能讓他進去。

“大少爺您回來啦，大夫人到處找您呢。”我笑著迎了上去。

“浮白，你來的正好，來，讓爺香一個。”林向明摟住我的脖子，一口親上來。

“走，跟爺進去，昨個事太多，把新娘子都冷落了，我可得好好疼疼她。”林向明摟著我就往裏間帶。

“少爺老爺屍骨未寒，您現在圓房有損林沈兩家顏面的。”我忍著惡心，反抱住他，止住他的腳步。

“早晚的事，再說我娘巴不得能早點看到孫子。”林向明說著，神經質地笑起來。

“您都說早晚的事了，落紅帕子此時呈上去，大夫人怕要扒了您的皮。”我咬咬牙，嬌笑著環上他的脖子，“不若奴婢幫您瀉瀉火？”

林向明捏住我的下巴，摩挲起我的嘴唇，“小騷貨，說這麽多，原來是餓了啊。”

我緩緩蹲下身子，伸手解他的腰帶，就在這時，我瞥見門口似有個人影，改口道，“奴婢先伺候少爺換孝服。”

“你在胡說……”

“大少爺，大夫人有請。”是管家趙四。

林向明正要發作，趙四從門口進來，低首恭敬道。

見到趙四，林向明只得恨恨作罷，跟著他往外走。

“怎起來了？再睡會吧，等等又要忙的。”

我站起，轉身見沈惠心站在身後，楞了下，若無其事地說。

她神色覆雜，幾次張嘴想說什麽，卻終究沒說出口。

我沖她笑笑，心中有些難堪，突然想到什麽，說道，“大少爺昨兒就不大對勁，去攬青苑時撞見他又是打寒顫又是涕淚橫流，還以為他染了風寒，今日見他又不大像。”

沈惠心知我想緩解尷尬，配合地問，“怎麽不像？”

“方才他似是很亢奮，面上看著卻很疲累，倒不像染了病，更像是服了什麽藥。”

“你這麽一說，叫我想起在英國時見過的阿芙蓉。”沈惠心面色凝重起來。

“那是什麽？”

“一種毒物，吸食後會讓人上癮，對身體害處極大。可城中怎會有這種東西？現在關口緊得很，我的紡織機都進不來。”沈惠心似是想到了什麽，“不會是……”

沈惠心說到一半住了口。

我正想繼續問，翠柳走了進來，“大少奶奶，法事快開場了，大夫人請您去前廳。”

“好。”

一打岔，剛才的話題只能結束。

我幫著沈惠心換好衣服，一道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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