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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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黎燁將人按在懷中, 瞧見她仰頭?望自己，眉目如畫，唇紅齒白, 不覺便攬著她腰把人提起來, 他亦低過唇，快要湊上她的臉。
“誰叫你抱我阿娘！”
小夭噔噔噔跑來, 從兩人緊貼著的衣擺中鉆進，一手推著黎燁, 一手推著蘇鸞兒, 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要把人分開。
“阿娘是我的, 只有我能抱！”
小夭長這麽大, 沒有見過別人抱蘇鸞兒, 也不允許別人抱。
黎燁無?奈，只能放開女郎, 沒好氣地瞪女兒一眼, 瞧見蘇鸞兒幸災樂禍的神色，眉心一皺, 忽然?把小夭抱起來, 肅著臉對她說：“誰說阿娘只有你能抱？”
“就是只有我能抱！”小夭嚷道?。
“你爹爹也能抱。”黎燁說。
“我爹爹死了, 不能抱！”小夭和黎燁爭辯。
黎燁無?言以對, 又去看?蘇鸞兒，想?叫她和女兒解釋幾句, 說他沒死。
蘇鸞兒不接他的目光, 只說要帶女兒去看?廟會，叫她下來自己走。
小夭卻道?：“不行, 他收了我的錢，說好今天抱著我走的。”
蘇鸞兒一楞, 他們什麽時候商量過這事了？
她楞神的時間，一輛牛車到了衙門口，黎燁便抱著女兒先一步上?了牛車。
牛車很?寬敞，內中座位闊大，還包了厚實?暄軟的墊子?，小夭喜歡的緊，一上?牛車就掀開窗帷喊著阿娘快來。
蘇鸞兒坐進去，發現車內還安置了一張矮幾，幾上?放著兩個手爐並一些點心幹果，腳下也鋪著一個熱烘烘的暖凳。
她倒是沒料想?，黎燁早已?安排的周全妥當。他曾經是武安王世子?，吃穿用度，車馬出行，樁樁件件都無?須想?算，坐享其成便罷。今日的細致，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小夭扒著窗子?看?風景，黎燁坐在女兒旁邊，一條腿曲起似一堵圍墻，將女兒圍護在內。
蘇鸞兒一個人貼後車壁坐著，捏起旁邊幾上?的點心消遣，才發現，這些點心都是她愛吃的。
其中一味金乳酥，是宮廷禦食，坊間雖有同名仿制者，但味道?遠不如禦食，蘇鸞兒在宮宴上?吃過幾次，和而今口中味道?幾乎沒有差別。
她本?以為?點心是隨意買的，原來也是黎燁從宮裏討來的麽？
蘇鸞兒擡眼看?向黎燁。
以前每逢正旦日，他都會穿一身新裁的紫綾袍子?，束發的玉冠也要換新的，從頭?到腳，都要新歲新氣象。
今日他雖也穿著紫袍，但不是新裁的，她依稀記得，這袍子?還是他們在武安王府過的第一個新年，她為?他量身，布料、紋樣?都是她為?他選的。
他的肩頭?上?有些點心渣，白花花黏糊糊地一片，看?著像是飴糖，大概是女兒不小心給?他蹭上?的。
他以前最忍不得臟，一粒飯渣落在襟前，只有一點微小的痕跡，幾乎看?不出來，他也要換掉整個袍子?。
蘇鸞兒又望向黎燁，他看?護著女兒，聽女兒好奇地望著沿路風景，問東問西，有時正經答一句，有時就胡說八道?。
概是察覺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黎燁那廂吸引著女兒註意，這廂就遞給?蘇鸞兒一個鞶囊。
蘇鸞兒接過，打開一看?，裏面是女兒攢的壓祟錢。
女兒對錢看?得重?，愛攢錢，沒想?到，叫黎燁誆了去。
蘇鸞兒再次看?向黎燁，若有所思。
···
青龍寺的廟會是長安諸寺中最為?繁盛熱鬧的，小夭一下車就像只撒歡兒的兔子?蹦蹦跳跳，東奔西顧，所幸全程有黎燁照護，省了蘇鸞兒的心。
概因昨夜放縱狠了，蘇鸞兒沒走多久便有些乏累，讓黎燁帶著小夭去玩，她到旁邊歇歇。
小夭自是欣然?應允，黎燁卻道?：“都歇歇吧，一會兒再逛。”
“不行！”小夭逛得興起，不願在這裏蹉跎時間，不準黎燁歇著：“你收了我的錢，不能偷懶！”
黎燁瞧女兒跋扈模樣?，也不相讓，“收你錢不假，但可有說過我要抱你幾個時辰？再者，收的只是抱你的錢，你弄臟我衣裳，怎麽算？還有方才，我叫你騎大馬看?駱駝，又怎麽算？”
小夭哪裏算得清楚這些，但看?黎燁神色不好惹，撅著嘴怏怏不語。
蘇鸞兒兀自低著頭?喝茶，並不管兩人拌嘴。
一家三口茶攤上?正歇腳，忽聽旁邊座位上?叫茶的聲音很?熟悉。
蘇鸞兒擡頭?，見是黎燁的三弟黎煊，還有突厥公主和他們的女兒。
突厥公主也瞧見了蘇鸞兒，望她片刻，竟撇開原來的位置，坐到了她的同桌。
也在這時，黎燁挺身站在蘇鸞兒身後，手中牢牢攥著女兒防她亂跑，目光卻盯著突厥公主。
“大哥，我們都以為?你忙的很?，正旦日也沒空回家呢，原來，是有正事啊。”
突厥公主瞧一眼蘇鸞兒，又去瞧黎燁牽著的女娃，和善地問她：“你幾歲了？叫什麽名字？”
小夭不認識突厥公主，看?看?阿娘，沒有收到阿娘指示，便不答她的話，只瞪著眼睛看?她。
黎煊也走過來，看?看?小夭，又看?看?黎燁，施禮叫了句“大哥”，對突厥公主道?：“走吧。”
黎煊想?盡快逃離這場偶遇，突厥公主卻不聽他的話，看?蘇鸞兒片刻，忽然?說：“蘇博士，不如咱們去暖閣裏歇會兒？”
這是邀她單獨說話。
蘇鸞兒與她不熟，無?話可談，喝盡杯中的茶，起身辭道?：“不了，還有很?多熱鬧沒看?呢。”
她要走，黎燁便也抱起女兒，隨她轉身。
“大哥，母親病了，你真不回去看?看?她麽？”突厥公主揚聲喊住黎燁。
黎燁無?動於衷，想?來黎煊既也來了廟會，母親的病大概無?妨。
“大哥，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不會太久。”黎煊也說道?。
蘇鸞兒沒有看?黎燁，只是自他懷中去抱女兒，打算先走一步，給?他們兄弟說話的機會。
黎燁卻不放手，不僅不放手，還抓住了蘇鸞兒手臂，不準她離開。
他一手抱女兒，一手牢牢握緊蘇鸞兒，就這般回頭?看?黎煊，示意他有什麽話但說無?妨，沈靜肅然?的目光也告誡他，不要出言不敬。
黎煊默了會兒，緩緩開口：“年後，我也要離京了，去雲州任職。”
“我們都去。”突厥公主補充。
他們也要離開武安王府了。
黎燁楞怔片刻，微微點頭?，沈默一息，只道?一句“珍重?”，再無?別的話。
“大哥，回家一趟吧，或許母親已?經變了主意呢。”黎煊又勸。
黎燁明白他所指何事，經這麽多波折，三郎四郎都要離京了，母親大概會妥協，會同意他娶鸞兒進門。
但今時不同往日，母親同意與否，都不重?要了。
黎燁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他很?快湧進人海中，仍是那般一手抱著女娃，一手堅定地握著蘇鸞兒。
突厥公主怔怔望著那兩大一小三人影子?，忽湧上?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她從沒有嘗過失敗的滋味，更不曾想?過，自己會一敗塗地，四年前，她以為?黎燁於她而言唾手可得，今日才知，不管他曾經朗朗如天上?明月，還是落魄如地上?微塵，她都抓不到手裏，連他一絲一毫的顧望都得不到。
她早就看?清了，只是不甘心而已?。
“走吧。”黎煊面色無?波，好似全然?沒有看?到突厥公主的目光追著何人，落在何方。
他也從來不在乎她的心裏有誰，他只是木然?恪守著夫君的職責。
突厥公主回過頭?來看?黎煊，望他淡然?無?所謂的神色，忽然?就憋了一肚子?氣。
“你知道?我方才在看?誰麽？”突厥公主故意說。
黎煊不回答，要去抱女兒，好撇開她的無?理取鬧。
突厥公主卻對嬤嬤遞個眼色，示意他們把女兒抱走。
她故意攔在黎煊面前，“我在看?大哥，你不生氣麽？”
大過年的，黎煊不想?同她吵，淡淡地說：“你希望我生氣，我就生氣。”
“黎煊！你就是一副鐵石心腸！”突厥公主扔下話，氣沖沖地走了。
···
辭別黎煊夫婦後，黎燁看?似一切如常，照舊抱著女兒逛了許久的廟會，給?她買一切她開口索要的東西，帶著她騎駱駝，好像全部心思都在女兒身上?。
但蘇鸞兒看?的出，他有些心不在焉。
回程的車上?，小夭又困又累，睡著了，所幸車內坐榻寬闊，也暖和，足夠女兒睡覺，他便叫車夫不要回城，就這般慢悠悠地趕著車，在郊外徘徊。
蘇鸞兒知道?他心有牽念，既牽念徐氏的病，也牽念即將遠走的三弟。
她不會阻止他做任何事。
“回城。”她對車夫吩咐。
“不準回。”黎燁駁了她的決定。
蘇鸞兒望他會兒，淡淡道?：“我知你做不到，也不曾信你的話，什麽報覆，什麽婚嫁，都作?罷。”
黎燁皺眉，本?就微有些沈肅的目光添了幾許嚴厲，長臂一伸將人扯過來按在懷中。
她身形單薄，他臂膀又長，環抱著她，那手掌不偏不倚，恰恰落在他最喜歡捏的地方。
便又懲罰似的重?重?捏了兩下。
“朝令夕改，你說作?罷就作?罷？”
概因剛被喚醒的身子?太過敏感，而他比她還熟悉這身子?，不消多時又將她惹得如花含露，雨澤連綿。
“放手，小夭在睡著。”
她窩在他懷裏，徒勞地按著已?被掀起的衣角，努力壓低不受自己控制的呼吸，輕聲說著。
黎燁目色亦是有些重?濁，手下力道?未減，低過來親她，說著：“她累壞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鸞兒，你我如此，怎麽還能說婚嫁作?罷？”
他將她抱坐起來，欲要進一步動作?。
“不行，不能在這裏！回去，去別的地方！”
女兒還在車內，蘇鸞兒萬不能縱容他行事，一時情急，脫口就說了這話。
黎燁楞了楞，望她片刻，吩咐車夫調轉回城，按著她又親她唇。
蘇鸞兒招架不住，沈溺在他熱烈的席卷中，竟荒唐地想?，與他，也不是非要婚嫁。
有所需時，各取所需，無?所需時，各不相擾，無?事一身輕，何須談什麽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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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燁將人按在懷中, 瞧見她仰頭?望自己，眉目如畫，唇紅齒白, 不覺便攬著她腰把人提起來, 他亦低過唇，快要湊上她的臉。
“誰叫你抱我阿娘！”
小夭噔噔噔跑來, 從兩人緊貼著的衣擺中鉆進，一手推著黎燁, 一手推著蘇鸞兒, 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要把人分開。
“阿娘是我的, 只有我能抱！”
小夭長這麽大, 沒有見過別人抱蘇鸞兒, 也不允許別人抱。
黎燁無?奈，只能放開女郎, 沒好氣地瞪女兒一眼, 瞧見蘇鸞兒幸災樂禍的神色，眉心一皺, 忽然?把小夭抱起來, 肅著臉對她說：“誰說阿娘只有你能抱？”
“就是只有我能抱！”小夭嚷道?。
“你爹爹也能抱。”黎燁說。
“我爹爹死了, 不能抱！”小夭和黎燁爭辯。
黎燁無?言以對, 又去看?蘇鸞兒，想?叫她和女兒解釋幾句, 說他沒死。
蘇鸞兒不接他的目光, 只說要帶女兒去看?廟會，叫她下來自己走。
小夭卻道?：“不行, 他收了我的錢，說好今天抱著我走的。”
蘇鸞兒一楞, 他們什麽時候商量過這事了？
她楞神的時間，一輛牛車到了衙門口，黎燁便抱著女兒先一步上?了牛車。
牛車很?寬敞，內中座位闊大，還包了厚實?暄軟的墊子?，小夭喜歡的緊，一上?牛車就掀開窗帷喊著阿娘快來。
蘇鸞兒坐進去，發現車內還安置了一張矮幾，幾上?放著兩個手爐並一些點心幹果，腳下也鋪著一個熱烘烘的暖凳。
她倒是沒料想?，黎燁早已?安排的周全妥當。他曾經是武安王世子?，吃穿用度，車馬出行，樁樁件件都無?須想?算，坐享其成便罷。今日的細致，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小夭扒著窗子?看?風景，黎燁坐在女兒旁邊，一條腿曲起似一堵圍墻，將女兒圍護在內。
蘇鸞兒一個人貼後車壁坐著，捏起旁邊幾上?的點心消遣，才發現，這些點心都是她愛吃的。
其中一味金乳酥，是宮廷禦食，坊間雖有同名仿制者，但味道?遠不如禦食，蘇鸞兒在宮宴上?吃過幾次，和而今口中味道?幾乎沒有差別。
她本?以為?點心是隨意買的，原來也是黎燁從宮裏討來的麽？
蘇鸞兒擡眼看?向黎燁。
以前每逢正旦日，他都會穿一身新裁的紫綾袍子?，束發的玉冠也要換新的，從頭?到腳，都要新歲新氣象。
今日他雖也穿著紫袍，但不是新裁的，她依稀記得，這袍子?還是他們在武安王府過的第一個新年，她為?他量身，布料、紋樣?都是她為?他選的。
他的肩頭?上?有些點心渣，白花花黏糊糊地一片，看?著像是飴糖，大概是女兒不小心給?他蹭上?的。
他以前最忍不得臟，一粒飯渣落在襟前，只有一點微小的痕跡，幾乎看?不出來，他也要換掉整個袍子?。
蘇鸞兒又望向黎燁，他看?護著女兒，聽女兒好奇地望著沿路風景，問東問西，有時正經答一句，有時就胡說八道?。
概是察覺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黎燁那廂吸引著女兒註意，這廂就遞給?蘇鸞兒一個鞶囊。
蘇鸞兒接過，打開一看?，裏面是女兒攢的壓祟錢。
女兒對錢看?得重?，愛攢錢，沒想?到，叫黎燁誆了去。
蘇鸞兒再次看?向黎燁，若有所思。
···
青龍寺的廟會是長安諸寺中最為?繁盛熱鬧的，小夭一下車就像只撒歡兒的兔子?蹦蹦跳跳，東奔西顧，所幸全程有黎燁照護，省了蘇鸞兒的心。
概因昨夜放縱狠了，蘇鸞兒沒走多久便有些乏累，讓黎燁帶著小夭去玩，她到旁邊歇歇。
小夭自是欣然?應允，黎燁卻道?：“都歇歇吧，一會兒再逛。”
“不行！”小夭逛得興起，不願在這裏蹉跎時間，不準黎燁歇著：“你收了我的錢，不能偷懶！”
黎燁瞧女兒跋扈模樣?，也不相讓，“收你錢不假，但可有說過我要抱你幾個時辰？再者，收的只是抱你的錢，你弄臟我衣裳，怎麽算？還有方才，我叫你騎大馬看?駱駝，又怎麽算？”
小夭哪裏算得清楚這些，但看?黎燁神色不好惹，撅著嘴怏怏不語。
蘇鸞兒兀自低著頭?喝茶，並不管兩人拌嘴。
一家三口茶攤上?正歇腳，忽聽旁邊座位上?叫茶的聲音很?熟悉。
蘇鸞兒擡頭?，見是黎燁的三弟黎煊，還有突厥公主和他們的女兒。
突厥公主也瞧見了蘇鸞兒，望她片刻，竟撇開原來的位置，坐到了她的同桌。
也在這時，黎燁挺身站在蘇鸞兒身後，手中牢牢攥著女兒防她亂跑，目光卻盯著突厥公主。
“大哥，我們都以為?你忙的很?，正旦日也沒空回家呢，原來，是有正事啊。”
突厥公主瞧一眼蘇鸞兒，又去瞧黎燁牽著的女娃，和善地問她：“你幾歲了？叫什麽名字？”
小夭不認識突厥公主，看?看?阿娘，沒有收到阿娘指示，便不答她的話，只瞪著眼睛看?她。
黎煊也走過來，看?看?小夭，又看?看?黎燁，施禮叫了句“大哥”，對突厥公主道?：“走吧。”
黎煊想?盡快逃離這場偶遇，突厥公主卻不聽他的話，看?蘇鸞兒片刻，忽然?說：“蘇博士，不如咱們去暖閣裏歇會兒？”
這是邀她單獨說話。
蘇鸞兒與她不熟，無?話可談，喝盡杯中的茶，起身辭道?：“不了，還有很?多熱鬧沒看?呢。”
她要走，黎燁便也抱起女兒，隨她轉身。
“大哥，母親病了，你真不回去看?看?她麽？”突厥公主揚聲喊住黎燁。
黎燁無?動於衷，想?來黎煊既也來了廟會，母親的病大概無?妨。
“大哥，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不會太久。”黎煊也說道?。
蘇鸞兒沒有看?黎燁，只是自他懷中去抱女兒，打算先走一步，給?他們兄弟說話的機會。
黎燁卻不放手，不僅不放手，還抓住了蘇鸞兒手臂，不準她離開。
他一手抱女兒，一手牢牢握緊蘇鸞兒，就這般回頭?看?黎煊，示意他有什麽話但說無?妨，沈靜肅然?的目光也告誡他，不要出言不敬。
黎煊默了會兒，緩緩開口：“年後，我也要離京了，去雲州任職。”
“我們都去。”突厥公主補充。
他們也要離開武安王府了。
黎燁楞怔片刻，微微點頭?，沈默一息，只道?一句“珍重?”，再無?別的話。
“大哥，回家一趟吧，或許母親已?經變了主意呢。”黎煊又勸。
黎燁明白他所指何事，經這麽多波折，三郎四郎都要離京了，母親大概會妥協，會同意他娶鸞兒進門。
但今時不同往日，母親同意與否，都不重?要了。
黎燁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他很?快湧進人海中，仍是那般一手抱著女娃，一手堅定地握著蘇鸞兒。
突厥公主怔怔望著那兩大一小三人影子?，忽湧上?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她從沒有嘗過失敗的滋味，更不曾想?過，自己會一敗塗地，四年前，她以為?黎燁於她而言唾手可得，今日才知，不管他曾經朗朗如天上?明月，還是落魄如地上?微塵，她都抓不到手裏，連他一絲一毫的顧望都得不到。
她早就看?清了，只是不甘心而已?。
“走吧。”黎煊面色無?波，好似全然?沒有看?到突厥公主的目光追著何人，落在何方。
他也從來不在乎她的心裏有誰，他只是木然?恪守著夫君的職責。
突厥公主回過頭?來看?黎煊，望他淡然?無?所謂的神色，忽然?就憋了一肚子?氣。
“你知道?我方才在看?誰麽？”突厥公主故意說。
黎煊不回答，要去抱女兒，好撇開她的無?理取鬧。
突厥公主卻對嬤嬤遞個眼色，示意他們把女兒抱走。
她故意攔在黎煊面前，“我在看?大哥，你不生氣麽？”
大過年的，黎煊不想?同她吵，淡淡地說：“你希望我生氣，我就生氣。”
“黎煊！你就是一副鐵石心腸！”突厥公主扔下話，氣沖沖地走了。
···
辭別黎煊夫婦後，黎燁看?似一切如常，照舊抱著女兒逛了許久的廟會，給?她買一切她開口索要的東西，帶著她騎駱駝，好像全部心思都在女兒身上?。
但蘇鸞兒看?的出，他有些心不在焉。
回程的車上?，小夭又困又累，睡著了，所幸車內坐榻寬闊，也暖和，足夠女兒睡覺，他便叫車夫不要回城，就這般慢悠悠地趕著車，在郊外徘徊。
蘇鸞兒知道?他心有牽念，既牽念徐氏的病，也牽念即將遠走的三弟。
她不會阻止他做任何事。
“回城。”她對車夫吩咐。
“不準回。”黎燁駁了她的決定。
蘇鸞兒望他會兒，淡淡道?：“我知你做不到，也不曾信你的話，什麽報覆，什麽婚嫁，都作?罷。”
黎燁皺眉，本?就微有些沈肅的目光添了幾許嚴厲，長臂一伸將人扯過來按在懷中。
她身形單薄，他臂膀又長，環抱著她，那手掌不偏不倚，恰恰落在他最喜歡捏的地方。
便又懲罰似的重?重?捏了兩下。
“朝令夕改，你說作?罷就作?罷？”
概因剛被喚醒的身子?太過敏感，而他比她還熟悉這身子?，不消多時又將她惹得如花含露，雨澤連綿。
“放手，小夭在睡著。”
她窩在他懷裏，徒勞地按著已?被掀起的衣角，努力壓低不受自己控制的呼吸，輕聲說著。
黎燁目色亦是有些重?濁，手下力道?未減，低過來親她，說著：“她累壞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鸞兒，你我如此，怎麽還能說婚嫁作?罷？”
他將她抱坐起來，欲要進一步動作?。
“不行，不能在這裏！回去，去別的地方！”
女兒還在車內，蘇鸞兒萬不能縱容他行事，一時情急，脫口就說了這話。
黎燁楞了楞，望她片刻，吩咐車夫調轉回城，按著她又親她唇。
蘇鸞兒招架不住，沈溺在他熱烈的席卷中，竟荒唐地想?，與他，也不是非要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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