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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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冬日的曲江不似春夏好景致, 雖沒有綠樹蔭蔭，菡萏十裏，但?結冰的水面猶如清透的瑪瑙, 望在眼裏怡神?悅目。
蘇鸞兒微微伏在窗沿上, 只穿了中衣。
閣樓內燒著爐子，燒得很旺, 黎燁便嫌燥的慌，外袍裏衣都?褪了, 貼著她背, 比燒紅的烙鐵還熱。
一層薄薄的中衣什麽都擋不住, 擋不住他的手, 更擋不住他的放肆。
衣物?的阻隔終於還是被?他提刀戳破了, 火熱的烙鐵紮進?了一潭深水，將那潭水都?攪得沸騰。
她身量有些矮, 被?他掐著托了起來, 腳尖觸不著地，她只能雙手扶著旁邊的柱梁, 以?此對抗著身後的攻擊。
那進?攻者狡猾得很, 一時兵貴神?速, 一鼓作氣的往前沖, 一時又踟躕不前，進?進?退退, 故意磨她的性子, 然後又突然猛攻，把人打得猝不及防, 落花流水。
她撐著柱梁的手臂都?酸了，不堪一擊, 總是因他的進?攻扶脫了手，險些撞在柱子上，幸而他會及時伸來手臂，墊在柱子上，攻勢卻不停，一面壓著，一面捏著，前後夾擊。
他最清楚，她尤其喜歡這個姿勢。
什麽時候該急如雨，什麽時候該緩如風，他對她了如指掌。
縱使隔了四年，亦不曾生疏。
“鸞兒。”他撥開她散落在鬢邊的頭發，看著她長?長?的眼睫隨他的力道和節奏震顫著，好似被?風送上了雲端。
雲端之下落了一層密密的雨，敲打著他，又似起了一陣龍卷風，吸裹著他。
打亂了他的作戰計劃，不得不趁勢猛進?，一路策馬疾行攀上了懸崖，又在峭壁處飛流直下，似一條蛟龍紮進?深潭裏，炸開了一層激浪。
“就這麽迫不及待？”他傾壓過來，壓著她密密貼在柱梁上，後面的攻勢暫時罷了，前頭卻變本加厲。
蘇鸞兒累了，雙腿癱軟下去。黎燁便抱起人去了榻上。
他未盡興，很快又起了勢，蘇鸞兒卻閉著眼睛，低低道：“改日吧。”
“改日？”
黎燁聽得一楞，她竟說要改日？那就是……來日方長?了。
瞧著人累成了一灘軟泥，若再繼續，恐過猶不及，真叫她幾日緩不過來，怕要好一陣子不允他行事。
黎燁這才?罷休，陪女郎躺了會兒，見她睡熟，起身去吩咐備飯。
這曲江別館還是他很早以?前置辦的，本來只有春夏之時偶來小住，蘇鸞兒初進?京時住過一段，後來就一直閑置，只留了幾個婢仆在此灑掃。今日回城，路過曲江，他便將人帶了過來。
蘇鸞兒不知睡了多久，隱約聞到?一股香氣，勾得肚子咕咕叫，便醒了。
欲起身，見身無一物?。
是了，她的中衣濕了，染了黎燁的味道，不能再穿。
再一望，榻旁的小香幾上整整齊齊放著一身衣裳，雖不是新衣，但?也幹凈妥帖，瞧著很熟悉。
蘇鸞兒記起，當初剛進?京曾在這裏住過一段日子，後來進?武安王府，黎燁沒叫她收拾這裏的衣物?，說是以?後還會來小住。
雖是七年前的衣裳了，穿著卻依舊合身，蘇鸞兒穿戴妥當下榻來。
外廂的桌案上已經擺上了飯食，除了常見的烤羊腿、水煉犢炙等肉品外，還有一道奶汁燉雞，尤適宜女郎補元氣，宮裏的娘娘們幾乎日日都?要吃上一些。
蘇鸞兒確實餓了，見旁邊放著碗筷，便兀自吃起來。
一會兒等女兒醒了，她又要騰出時間來看顧女兒吃飯，便趁著現在清凈，先餵飽自己。
黎燁進?門，見她已然動筷，呆呆站了片刻，想起以?前做夫妻時，只要他在家?，又說了回來吃飯，她必定不會先吃，不管多晚都?餓著肚子等他。
今次，瞧她吃飯模樣，概是真的餓狠了。
他沒有說話，唇角浮起一縷淺淡的笑意，擡腳走近，在她身旁坐下，也拿了碗筷吃飯。
蘇鸞兒瞧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咽下口中食物?，才?問：“小夭呢。”
“有婢子看顧著，你不用管。”
蘇鸞兒果?真不再相問，專心吃飯，卻只吃了五分飽，起身凈手漱洗，整理衣裝，收拾的妥妥貼貼，甚至特意圍了一條風領，遮住脖子上的痕跡。
便向?黎燁告辭：“我該回去了。”
“去哪兒？”黎燁以?為她既答應隨他來這裏，是要在這裏住下的。
“衛國公府，昨兒除夕宮中設宴，沒陪母親吃飯，我答應她今日去陪她用晚飯。”
黎燁微微垂頭，忘了她現在是衛國公的義女，過年了要忙著走動，不似他孤家?寡人，一身輕。
“我陪你去。”黎燁吩咐婢仆套車。
蘇鸞兒道：“我帶小夭去吧，你去不妥。”
“怎麽不妥？”黎燁微微皺眉，顯是不樂意了。
“今日是正旦，白日裏串街訪友倒還好，晚上是吃團圓飯的日子，你到?底是客人，想去，也等明日白日再去。”
蘇鸞兒對鏡照容，打量著自己是否梳妝妥當，漫不經心地說著話。
黎燁不悅，低低說道：“你還知道今日是吃團圓飯的日子。”
昨夜宮宴就沒與?他一處，今夜吃了一半，他還沒怎麽動筷呢，她又要走。
他特意快馬加鞭從?蜀地趕回，就是想過年陪她和女兒吃頓團圓飯，誰知她忙著應酬這個陪伴那個，唯獨沒有時間和他齊齊整整吃一頓飯。
“我叫人遞消息，你別去衛國公府了。”黎燁氣哼了句，擡腳便要出門。
“黎燁。”蘇鸞兒淡聲阻了他的腳步，微微停頓片刻，說道：“母親若知我昨夜今夜都?和你在一起，問起來，我該怎麽回她？”
黎燁不語，他當然會盡快，盡快辦完聖上交給他的事，向?聖上討一樁比武安王世子更顯貴的榮耀，快點求娶她，總不能再叫她懷著他的孩子流落在外。
“我們之間的事，你該清楚，不能叫別人知道。”
蘇鸞兒望過來，目光冷靜，與?他講著道理，情緒沒有一絲起伏。
黎燁想了會兒，微微頷首，“我知道。”
在正式求娶她之前，他不會再叫人說她的閑話，這兩次的事，他早有安排，不會洩露出去。
蘇鸞兒這才?收回目光，繼續整理自己妝容，“以?後，你我還是要避嫌，人前，不要來往過密。”
黎燁並不想答應，肅著一張臉，不甘心地望她。
他們何曾來往過密，她回回拒他千裏，好不容易尋常心待他了，而今又要避嫌，故意疏遠他。
他不說話，蘇鸞兒便又望過來，要他明確的答覆。
黎燁亦望著她，不肯立即妥協，也要她一個承諾：“明日晚上來陪我用飯。”
“明日不成，我要陪師父和師弟。”蘇鸞兒不允。
黎燁又說後日，蘇鸞兒依舊推脫。
黎燁怒而不語，關上門，似一塊兒鐵板擋在門前，幹幹瞪著女郎。
她今日想出這個門，就得如了他的意，休想敷衍他。
蘇鸞兒怎會不知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脾性，想了想，遞來一個寬柔的笑，“初七下午，我過來。”
初七下午，該走的親戚，該訪的故友，差不多都?完了，可以?來這裏稍作放松消遣。
黎燁微微皺眉，她就如此忙碌，要到?初七下午才?能空出來陪他吃頓飯？
但?他還是頷首答應，“到?時，我去接你。”
“不可。”蘇鸞兒果?斷拒絕，一臉正色，“你忘了，你我人前要避嫌，你大張旗鼓去接我，叫人知道了……”
“我自會小心。”
黎燁諒解她的小心翼翼，但?她如此遮掩，好似他拿不出手，上不了臺面，難免惹他心裏別扭。
“你若執意如此，那我們今日一別，就別再見了。”蘇鸞兒面色沈下來，語氣決絕，不讓分毫。
黎燁抿直了唇，眉宇微微擰起，她現在倒是一手拿捏人的好本事。
“好。”良久，黎燁才?悶悶哼出一個字。
蘇鸞兒又繼續交待：“這幾日，我要忙，你便也忙你自己的事吧。”
還是在囑咐她，不要再貿然尋她，要避嫌。
黎燁沈著臉，重重“嗯”了聲。
蘇鸞兒不再說話，一心對鏡梳妝，望著鏡中面容，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比以?前紅潤了些。
想來《千金藥方》所謂“房中補宜”並非全?無道理。
梳妝妥當，蘇鸞兒才?站起身，見黎燁又湊了過來。
寬厚結實的手臂落在她腰上，又將人牢牢按在懷裏，他微微低頭望著她。
她今日尤其好看，不似平素清致淡雅，今日是明艷的。
七年前給她置辦的金釵镮、金鑲玉臂釧，她嫌招搖難看不肯簪戴，今日戴起來，並不像她常常說的俗氣難耐，反而於華貴中自有從?容，牡丹國色，也敵不過她吧。
按她伏在懷中，擡起她的下巴，黎燁低頭壓下唇來，被?一雙手輕輕擋開。
她剛剛妝容妥當，唇脂嫣紅，不能叫他毀了。
“車備好了麽？去叫小夭來，我們得抓緊去了。”
她的手仍然放在他唇上，阻擋著他，平靜的目光中卻似有些笑意，聲音亦是柔和可親。
黎燁聽在耳中，舒坦地很，沒再繼續行事，松手放開她。
臨出門，蘇鸞兒卻又強調，“初七我自己會來，你不要去接。”
黎燁隨口“嗯”了聲，卻下定決心，偏要大張旗鼓接她來，至少要叫師父和師弟知道，她們又在談婚論嫁了，她心裏終於又有他了。
他心中這般想著，忽然脖頸一涼，攀來一只纖細的手臂，水一般落在他脖頸。
蘇鸞兒攀著他肩膀，眼中含笑，“說話算話，不要叫我難堪。”
黎燁呼吸一滯，掌心倏爾緊緊按在她腰上，幾乎是本能地對她頷首，“好。”
蘇鸞兒瞧他不似之前口是心非，這才?放心出門，按著自己小腹，忽又想起一事，停頓片刻，望向?黎燁，示意他低身附耳。
她貼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黎燁神?色覆雜，看著蘇鸞兒，又是疑惑又是難以?相信，“還有這東西？”
蘇鸞兒微頷首，“藥太苦了。”
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喝那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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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曲江不似春夏好景致, 雖沒有綠樹蔭蔭，菡萏十裏，但?結冰的水面猶如清透的瑪瑙, 望在眼裏怡神?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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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內燒著爐子，燒得很旺, 黎燁便嫌燥的慌，外袍裏衣都?褪了, 貼著她背, 比燒紅的烙鐵還熱。
一層薄薄的中衣什麽都擋不住, 擋不住他的手, 更擋不住他的放肆。
衣物?的阻隔終於還是被?他提刀戳破了, 火熱的烙鐵紮進?了一潭深水，將那潭水都?攪得沸騰。
她身量有些矮, 被?他掐著托了起來, 腳尖觸不著地，她只能雙手扶著旁邊的柱梁, 以?此對抗著身後的攻擊。
那進?攻者狡猾得很, 一時兵貴神?速, 一鼓作氣的往前沖, 一時又踟躕不前，進?進?退退, 故意磨她的性子, 然後又突然猛攻，把人打得猝不及防, 落花流水。
她撐著柱梁的手臂都?酸了，不堪一擊, 總是因他的進?攻扶脫了手，險些撞在柱子上，幸而他會及時伸來手臂，墊在柱子上，攻勢卻不停，一面壓著，一面捏著，前後夾擊。
他最清楚，她尤其喜歡這個姿勢。
什麽時候該急如雨，什麽時候該緩如風，他對她了如指掌。
縱使隔了四年，亦不曾生疏。
“鸞兒。”他撥開她散落在鬢邊的頭發，看著她長?長?的眼睫隨他的力道和節奏震顫著，好似被?風送上了雲端。
雲端之下落了一層密密的雨，敲打著他，又似起了一陣龍卷風，吸裹著他。
打亂了他的作戰計劃，不得不趁勢猛進?，一路策馬疾行攀上了懸崖，又在峭壁處飛流直下，似一條蛟龍紮進?深潭裏，炸開了一層激浪。
“就這麽迫不及待？”他傾壓過來，壓著她密密貼在柱梁上，後面的攻勢暫時罷了，前頭卻變本加厲。
蘇鸞兒累了，雙腿癱軟下去。黎燁便抱起人去了榻上。
他未盡興，很快又起了勢，蘇鸞兒卻閉著眼睛，低低道：“改日吧。”
“改日？”
黎燁聽得一楞，她竟說要改日？那就是……來日方長?了。
瞧著人累成了一灘軟泥，若再繼續，恐過猶不及，真叫她幾日緩不過來，怕要好一陣子不允他行事。
黎燁這才?罷休，陪女郎躺了會兒，見她睡熟，起身去吩咐備飯。
這曲江別館還是他很早以?前置辦的，本來只有春夏之時偶來小住，蘇鸞兒初進?京時住過一段，後來就一直閑置，只留了幾個婢仆在此灑掃。今日回城，路過曲江，他便將人帶了過來。
蘇鸞兒不知睡了多久，隱約聞到?一股香氣，勾得肚子咕咕叫，便醒了。
欲起身，見身無一物?。
是了，她的中衣濕了，染了黎燁的味道，不能再穿。
再一望，榻旁的小香幾上整整齊齊放著一身衣裳，雖不是新衣，但?也幹凈妥帖，瞧著很熟悉。
蘇鸞兒記起，當初剛進?京曾在這裏住過一段日子，後來進?武安王府，黎燁沒叫她收拾這裏的衣物?，說是以?後還會來小住。
雖是七年前的衣裳了，穿著卻依舊合身，蘇鸞兒穿戴妥當下榻來。
外廂的桌案上已經擺上了飯食，除了常見的烤羊腿、水煉犢炙等肉品外，還有一道奶汁燉雞，尤適宜女郎補元氣，宮裏的娘娘們幾乎日日都?要吃上一些。
蘇鸞兒確實餓了，見旁邊放著碗筷，便兀自吃起來。
一會兒等女兒醒了，她又要騰出時間來看顧女兒吃飯，便趁著現在清凈，先餵飽自己。
黎燁進?門，見她已然動筷，呆呆站了片刻，想起以?前做夫妻時，只要他在家?，又說了回來吃飯，她必定不會先吃，不管多晚都?餓著肚子等他。
今次，瞧她吃飯模樣，概是真的餓狠了。
他沒有說話，唇角浮起一縷淺淡的笑意，擡腳走近，在她身旁坐下，也拿了碗筷吃飯。
蘇鸞兒瞧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咽下口中食物?，才?問：“小夭呢。”
“有婢子看顧著，你不用管。”
蘇鸞兒果?真不再相問，專心吃飯，卻只吃了五分飽，起身凈手漱洗，整理衣裝，收拾的妥妥貼貼，甚至特意圍了一條風領，遮住脖子上的痕跡。
便向?黎燁告辭：“我該回去了。”
“去哪兒？”黎燁以?為她既答應隨他來這裏，是要在這裏住下的。
“衛國公府，昨兒除夕宮中設宴，沒陪母親吃飯，我答應她今日去陪她用晚飯。”
黎燁微微垂頭，忘了她現在是衛國公的義女，過年了要忙著走動，不似他孤家?寡人，一身輕。
“我陪你去。”黎燁吩咐婢仆套車。
蘇鸞兒道：“我帶小夭去吧，你去不妥。”
“怎麽不妥？”黎燁微微皺眉，顯是不樂意了。
“今日是正旦，白日裏串街訪友倒還好，晚上是吃團圓飯的日子，你到?底是客人，想去，也等明日白日再去。”
蘇鸞兒對鏡照容，打量著自己是否梳妝妥當，漫不經心地說著話。
黎燁不悅，低低說道：“你還知道今日是吃團圓飯的日子。”
昨夜宮宴就沒與?他一處，今夜吃了一半，他還沒怎麽動筷呢，她又要走。
他特意快馬加鞭從?蜀地趕回，就是想過年陪她和女兒吃頓團圓飯，誰知她忙著應酬這個陪伴那個，唯獨沒有時間和他齊齊整整吃一頓飯。
“我叫人遞消息，你別去衛國公府了。”黎燁氣哼了句，擡腳便要出門。
“黎燁。”蘇鸞兒淡聲阻了他的腳步，微微停頓片刻，說道：“母親若知我昨夜今夜都?和你在一起，問起來，我該怎麽回她？”
黎燁不語，他當然會盡快，盡快辦完聖上交給他的事，向?聖上討一樁比武安王世子更顯貴的榮耀，快點求娶她，總不能再叫她懷著他的孩子流落在外。
“我們之間的事，你該清楚，不能叫別人知道。”
蘇鸞兒望過來，目光冷靜，與?他講著道理，情緒沒有一絲起伏。
黎燁想了會兒，微微頷首，“我知道。”
在正式求娶她之前，他不會再叫人說她的閑話，這兩次的事，他早有安排，不會洩露出去。
蘇鸞兒這才?收回目光，繼續整理自己妝容，“以?後，你我還是要避嫌，人前，不要來往過密。”
黎燁並不想答應，肅著一張臉，不甘心地望她。
他們何曾來往過密，她回回拒他千裏，好不容易尋常心待他了，而今又要避嫌，故意疏遠他。
他不說話，蘇鸞兒便又望過來，要他明確的答覆。
黎燁亦望著她，不肯立即妥協，也要她一個承諾：“明日晚上來陪我用飯。”
“明日不成，我要陪師父和師弟。”蘇鸞兒不允。
黎燁又說後日，蘇鸞兒依舊推脫。
黎燁怒而不語，關上門，似一塊兒鐵板擋在門前，幹幹瞪著女郎。
她今日想出這個門，就得如了他的意，休想敷衍他。
蘇鸞兒怎會不知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脾性，想了想，遞來一個寬柔的笑，“初七下午，我過來。”
初七下午，該走的親戚，該訪的故友，差不多都?完了，可以?來這裏稍作放松消遣。
黎燁微微皺眉，她就如此忙碌，要到?初七下午才?能空出來陪他吃頓飯？
但?他還是頷首答應，“到?時，我去接你。”
“不可。”蘇鸞兒果?斷拒絕，一臉正色，“你忘了，你我人前要避嫌，你大張旗鼓去接我，叫人知道了……”
“我自會小心。”
黎燁諒解她的小心翼翼，但?她如此遮掩，好似他拿不出手，上不了臺面，難免惹他心裏別扭。
“你若執意如此，那我們今日一別，就別再見了。”蘇鸞兒面色沈下來，語氣決絕，不讓分毫。
黎燁抿直了唇，眉宇微微擰起，她現在倒是一手拿捏人的好本事。
“好。”良久，黎燁才?悶悶哼出一個字。
蘇鸞兒又繼續交待：“這幾日，我要忙，你便也忙你自己的事吧。”
還是在囑咐她，不要再貿然尋她，要避嫌。
黎燁沈著臉，重重“嗯”了聲。
蘇鸞兒不再說話，一心對鏡梳妝，望著鏡中面容，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比以?前紅潤了些。
想來《千金藥方》所謂“房中補宜”並非全?無道理。
梳妝妥當，蘇鸞兒才?站起身，見黎燁又湊了過來。
寬厚結實的手臂落在她腰上，又將人牢牢按在懷裏，他微微低頭望著她。
她今日尤其好看，不似平素清致淡雅，今日是明艷的。
七年前給她置辦的金釵镮、金鑲玉臂釧，她嫌招搖難看不肯簪戴，今日戴起來，並不像她常常說的俗氣難耐，反而於華貴中自有從?容，牡丹國色，也敵不過她吧。
按她伏在懷中，擡起她的下巴，黎燁低頭壓下唇來，被?一雙手輕輕擋開。
她剛剛妝容妥當，唇脂嫣紅，不能叫他毀了。
“車備好了麽？去叫小夭來，我們得抓緊去了。”
她的手仍然放在他唇上，阻擋著他，平靜的目光中卻似有些笑意，聲音亦是柔和可親。
黎燁聽在耳中，舒坦地很，沒再繼續行事，松手放開她。
臨出門，蘇鸞兒卻又強調，“初七我自己會來，你不要去接。”
黎燁隨口“嗯”了聲，卻下定決心，偏要大張旗鼓接她來，至少要叫師父和師弟知道，她們又在談婚論嫁了，她心裏終於又有他了。
他心中這般想著，忽然脖頸一涼，攀來一只纖細的手臂，水一般落在他脖頸。
蘇鸞兒攀著他肩膀，眼中含笑，“說話算話，不要叫我難堪。”
黎燁呼吸一滯，掌心倏爾緊緊按在她腰上，幾乎是本能地對她頷首，“好。”
蘇鸞兒瞧他不似之前口是心非，這才?放心出門，按著自己小腹，忽又想起一事，停頓片刻，望向?黎燁，示意他低身附耳。
她貼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黎燁神?色覆雜，看著蘇鸞兒，又是疑惑又是難以?相信，“還有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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