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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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送走人後王老板跟老婆坐在餐桌邊, 兩人面前一人一碗小餛飩，王老板還吃了兩口，陳笛是一口都吃不下, 唉聲嘆氣。
“你不是說有個警察同學麽？要不我們找找關系, 至少能知道靈靈在裏面是個什麽情況？”陳笛忽然想起來。
王老板深深嘆了口氣, 放下筷子，“算了吧。”
“什麽叫算了？靈靈是不是你親兒子？你就不打算管了？？？”
眼看老婆就要暴躁起來, 王老板拍拍她肩膀安撫, “路大師都把人帶回來給我們看了, 沒缺胳膊少腿的，不會出什麽事的, 你放心吧。”
“……別提她, 提她我就來氣！錢都花出去了, 兩百五十萬！結果兒子進去了！”
王老板聽著她的話都笑了，“好了好了，說兩句氣話就算了，人家本來可以今天不來這一趟的，抓住了嫌疑人，直接送市局或者妖管局都行，如果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你覺得路大師會特地把人帶回家一趟嗎？”
路樨是在暮色酒吧抓到他們兒子的，暮色酒吧是個什麽地方？普通人類根本進不去，結果他兒子人脈廣啊膽子大啊, 竟然給自己弄了個妖氣感染跟著一群妖混進去了，真他媽給他慣的！
陳笛也不是想不明白, 就是生氣，氣王以靈腦子糊塗竟然幹這種事, 這會兒冷靜下來又委屈，“你說靈靈得被判多少年啊？他長這麽大都沒離開過我們，一個人在那種地方……”
“哎，那也是他活該，還能有什麽辦法？過兩天咱們去市局問問，至少路大師肯定會讓我們見兒子的。”
“我的寶貝兒子，嗚嗚——”
“別哭了，實在不行咱們也還年輕，還能再要一個嘛。”
“……”
沈默過後，陳笛忽然靈光一閃。
老王說的，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啊。
***
北城市公安局。
辦公室內彌漫著一股泡面香。
喬安去王家別墅之前正好在宵夜，泡好的泡面沒吃兩口，這會兒回來早就被小崽子們吃完了，只能重新泡了一份，邊問路樨跟會藜：“你倆要不要來一份？免費加腸加蛋。”
已經吃了三碗小餛飩的路樨一點都不餓，只給自己用一次性紙杯沖了杯速溶咖啡。
會藜像是瞧見什麽新鮮玩意似的跟著喬安學泡泡面。
他拿了碗紅油爆椒口味的，一個個調料包拆開往裏面放，還學著喬安拆了兩根火腿腸兩個鹵蛋放裏邊才去接開水。
喬安稀奇的多看了會藜兩眼，心想原來妖皇平時不吃泡面。
“吳亮被送到我們這邊的時候人不太行，還在惠安醫院住了幾天，市局警力不足，還是你們聯調組一條……一個……一只？狗妖幫忙看管，不然差點出大事。”
“有人想殺他還是怎麽？”路樨把咖啡當藥，溫度差不多了就一口悶，面色尋常得像是喝白開水。
“我們到現在也不清楚那只妖到底是想幹嘛，”泡面還得泡一會，喬安用塑料叉子給泡面封了口，看見會藜有樣學樣稍稍分了神，“一開始我們也以為他是想來滅口，結果他也沒剪氣管更沒動刀子，反而是隨身攜帶了一個空間類的法器，被狗妖發現之後就逃走了，人也沒碰到。”
“……他叫哮天，是只細犬。”路樨沒忍住糾正他的稱呼。
平時跟市局這邊聯系的都是豐饒，喬安跟豐饒比較熟，倒是沒怎麽接觸過哮天，再加上妖的名字算是某種忌諱，不會隨便告知人類，所以喬安不知道哮天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
“哦對，聽說是只細犬來著。”
“吳亮的情況怎麽樣？”
“差點死了，為了保命好像保留了一部分妖力，不然的話很難說的。”
“哦，抱歉。”
“你抱歉啥？”喬安一頭霧水。
“吳亮的傷是我造成的。”
“…………”喬隊長徹底沈默了。
他當初接手吳亮的時候，聽到醫院給的報告整個人都麻了。
四肢就沒一個是完整的，整整二十四根肋骨全斷，醫生看著片子都無從下手，聽說最後也沒辦法，只能靠他身體內的妖氣維持著，肋骨到現在還接不回去。
他還想是不是這小子在抓捕過程中不配合才傷成這樣，但轉念一想，他都成這樣了還能怎麽不配合？
妖管局那邊是沒跟他詳細說明吳亮抓捕現場情況的，現在知道是路樨幹的，喬安莫名有種疑問得到了解答的釋然。
他識相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後來治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把人帶回了市局進行審問，審問過程比較困難，吳亮承認了平安路案所有的案件，但對於指使他的周是還有背後的組織一直保持沈默不配合，至於那個周是也一樣，到現在也給出一點有效信息。”
“從他們的社交關系入手呢？”
喬安苦笑，“該試的我們都試了，兩人的背景都被扒的幹幹凈凈。”
“吳亮父母目前還在工作，前段時間來過一趟，我們跟妖管局領導開了個會，告知他父母人意外死亡，給看了現場圖片，他們信了，平安路案我們也跟他父母說清楚了，父母表示諒解，並沒有索要屍體。”
“沒有要屍體？”
泡面香充斥著整個走廊，會藜拆開用塑料叉子挑了兩下散熱，發現面條已經軟了，眼神詢問喬安。
喬安動作利落拿起叉子把自己的泡面吃了一口，頓時三分之一的面條消失，他也不怕燙似的，接著回答路樨的問題。
“嗯，當時我們也覺得奇怪，但現場吳亮父母的表現確實很正常，鬧的整個市局都不安寧，足足鬧了兩天，後來細想才發現他們根本沒提到屍體，直到前天，突然沒了動靜，t我覺得奇怪，再去聯系吳亮父母，電話已經打不通，工作的服裝廠老板也說他們已經結了工資收拾好了行李不知道去哪了。”
“該找的地方我們都找了，這兩個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蹤影。”
服裝廠車工流動性大，可能上半年在一個廠下半年又去了另一個廠，這種小廠還會有宿舍，一般車工為了省錢都會住宿舍，吃住都在廠裏。
“老家呢？”
“正在問呢，還沒有消息。”喬安三兩口就吃完了一桶泡面，一口一個鹵蛋，“至於那個周是……我們最近證實他不是本人。”
“嗯？”
“之前交接的時候豐饒跟我提過，周是的相貌跟檔案裏面的登記照有點區別，我從這個方向查過，發現他是頂替了原本的周是，原來的周是目前在廣州工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檔案信息被人冒用還成了C大的輔導員。”
“當然，冒用身份這種事以前還好，最近這些年肯定是很容易被發現的，所以我們順著假周是的檔案查，就差出了一些C大內部的問題。”
喬安已經吃完，領著路樨還有端著泡面的慢吞吞吃著的會藜進了一個辦公室，“這是平安路案專門的辦公室，門鑰匙只有我有。”
一塊塊黑板上貼滿了案件信息，吳亮那張沒有表情的登記照放在最中心，左邊是假周是，右邊是他父母的照片，父母旁邊有一個黑色問號，而周是那邊則是用紅筆寫了個假字，又一個箭頭到了另一個黑板。
“C大校長，吳方鐘，北城本地人，五十二歲。周是的檔案是他幫忙弄的，輔導員這份工作也是他幫忙安排的，當然，前幾年他還不是校長，兩年前前任校長被調到了另一所學校任職，他升上去了。”喬安用一只記號筆指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很胖，面對鏡頭笑瞇瞇的，看起來十分和藹，“他是尿毒癥患者，已經透析五年了，去年，突然匹配到了合適的腎源，換到了一顆合適的腎。”
“他是個大學校長，不至於透析五年沒錢換腎吧？沒有直系親屬願意分給他還是什麽其他原因？”會藜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咬了一口鹵蛋，發現竟然意外的好吃，眼睛都亮了一下。
“他的血型特殊，是很罕見的熊貓血，他的一雙子女都沒有遺傳到。”
“那顆合適的腎，是不是來自C大學生？”
“你怎麽知道？”喬安立刻扭頭看向路樨。
路樨突然覺得有些累，手指摁了摁眉心，“你一會兒審王以靈就知道了。”
“那這個吳校長還挺幸運啊，”會藜挑起方便面散熱，“快退休的年紀了，突然就高升了，高升之後又突然就換到了新腎臟，說不定能多活好幾年，嘖嘖，真令妖羨慕。”
他說話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總帶著一股子陰陽怪氣。
喬安也知道這其中肯定有某種微妙的聯系，對他的陰陽怪氣只是默認。
因為會藜說的也是事實。
“C大內還有幾個領導似乎也參與其中，順著這條線繼續查，北城本地的幾個大老板，還有北城首富沈家……”說到這喬安深深嘆了口氣，“都不幹凈。”
“證據呢？”
“都是推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畢竟他們的手術都是走的正規程序，要認真查起來……我們也沒那麽多警察去查，這相當於十幾個大案子，太覆雜了。”
“那你們上面怎麽說？”路樨問。
原本只是兇殺案，結果查著查著就查到了大佬頭上，進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他們一個市局能處理的案子了，真要繼續往下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
這種時候，上頭的態度就很重要。
“在開會呢，還不清楚。”
這就是一個很模糊的回應了。
路樨沈思片刻，“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查案思路。”
“換什麽？”喬安明顯是查案過度開始頭腦發昏了。
“把案件限定在吳亮跟周是兩人身上，不要往外牽連過多，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吳亮周是背後的組織暫時被擱置，反而是那群沒有證據又不好動的人占據了你們太多精力。”
喬安熬夜過度的腦子忽然瞬間清明。
他把C大的板子推到一邊，擼了把臉，打起精神。
“那行，我們單獨說吳亮跟周是，吳亮的經歷之前你們應該已經查清楚了，他完全就是被周是領上這條路的，但是經過他父母詭異行徑，我懷疑他在考上C大之前恐怕也不幹凈。”喬安一邊說著一邊在黑板上做筆記，“那麽現在吳亮父母就是我們的一個突破口，接下來我著重查他們。”
路樨點頭。
“再就是這個假周是，我們查到了他的原名，羅陳是。”
“什麽？”
喬安把“羅陳是”三個字寫到黑板上，“這個名字。”
會藜吐槽：“這年頭都流行用一堆姓氏來取名字？”
那個吳校長就算了，這個羅陳是又是什麽鬼。
“不是流行，是他們村的名字。”路樨說。
會藜楞了一下，反應過來了。
羅陳村。
酆都所在地。
原本羅陳村也不叫羅陳村，兩個村子的人一個姓羅一個姓陳，隔了一條河，後來因為修橋聯姻種種原因，兩個村子之間關系變得緊密，後來那一整塊地方就變成了羅陳村，村子裏叫羅陳的也很多，尤其是現在，每家只有一個孩子，孩子的名字就至關重要，因為兩個村子地位相當，所以給孩子取名字時女方會要求加上自己的姓氏。
“確實是他們村的名字，這個村子也很奇怪，經常會有一些妖還有道士出入……”喬安翻出羅陳村的資料遞給路樨。
路樨只是接過放到一邊，“羅陳村的資料我應該比你熟悉。”
“或者幹脆叫它酆都？”會藜用叉子叉了顆僅剩的鹵蛋餵到她嘴邊，“這個鹵蛋味道還可以。”
路樨淡淡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給他點面子，咬了一口，“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他就自己吃了。
喬安：“？？？”
“前段時間酆都的事鬧的挺大，你應該有關註吧？”
喬安：“？？？”
不是，這兩位剛剛在他面前秀完恩愛下一秒路組長就能面不改色跟他聊工作？
這是什麽樣的精神狀態啊。
真令人羨慕。
路樨看他呆楞的樣子知道他沒了解最近大火的八卦，於是拿出手機在君留山小群裏搜索聊天記錄，再把手機遞過去讓他自己翻。
親眼見證了一手消息高清無/碼視頻的喬隊長徹底精神了。
喲呵，這群老道士玩的還挺花。
“咳咳、我就是單純好奇啊，你們是哪來這些視頻照片的？有人在現場嗎？”
“我有個師弟，興趣愛好是……是收集他人的隱私信息。”路樨有些難以啟齒。
“狗仔。”會藜一針見血。
喬安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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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人後王老板跟老婆坐在餐桌邊, 兩人面前一人一碗小餛飩，王老板還吃了兩口，陳笛是一口都吃不下, 唉聲嘆氣。
“你不是說有個警察同學麽？要不我們找找關系, 至少能知道靈靈在裏面是個什麽情況？”陳笛忽然想起來。
王老板深深嘆了口氣, 放下筷子，“算了吧。”
“什麽叫算了？靈靈是不是你親兒子？你就不打算管了？？？”
眼看老婆就要暴躁起來, 王老板拍拍她肩膀安撫, “路大師都把人帶回來給我們看了, 沒缺胳膊少腿的，不會出什麽事的, 你放心吧。”
“……別提她, 提她我就來氣！錢都花出去了, 兩百五十萬！結果兒子進去了！”
王老板聽著她的話都笑了，“好了好了，說兩句氣話就算了，人家本來可以今天不來這一趟的，抓住了嫌疑人，直接送市局或者妖管局都行，如果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你覺得路大師會特地把人帶回家一趟嗎？”
路樨是在暮色酒吧抓到他們兒子的，暮色酒吧是個什麽地方？普通人類根本進不去，結果他兒子人脈廣啊膽子大啊, 竟然給自己弄了個妖氣感染跟著一群妖混進去了，真他媽給他慣的！
陳笛也不是想不明白, 就是生氣，氣王以靈腦子糊塗竟然幹這種事, 這會兒冷靜下來又委屈，“你說靈靈得被判多少年啊？他長這麽大都沒離開過我們，一個人在那種地方……”
“哎，那也是他活該，還能有什麽辦法？過兩天咱們去市局問問，至少路大師肯定會讓我們見兒子的。”
“我的寶貝兒子，嗚嗚——”
“別哭了，實在不行咱們也還年輕，還能再要一個嘛。”
“……”
沈默過後，陳笛忽然靈光一閃。
老王說的，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啊。
***
北城市公安局。
辦公室內彌漫著一股泡面香。
喬安去王家別墅之前正好在宵夜，泡好的泡面沒吃兩口，這會兒回來早就被小崽子們吃完了，只能重新泡了一份，邊問路樨跟會藜：“你倆要不要來一份？免費加腸加蛋。”
已經吃了三碗小餛飩的路樨一點都不餓，只給自己用一次性紙杯沖了杯速溶咖啡。
會藜像是瞧見什麽新鮮玩意似的跟著喬安學泡泡面。
他拿了碗紅油爆椒口味的，一個個調料包拆開往裏面放，還學著喬安拆了兩根火腿腸兩個鹵蛋放裏邊才去接開水。
喬安稀奇的多看了會藜兩眼，心想原來妖皇平時不吃泡面。
“吳亮被送到我們這邊的時候人不太行，還在惠安醫院住了幾天，市局警力不足，還是你們聯調組一條……一個……一只？狗妖幫忙看管，不然差點出大事。”
“有人想殺他還是怎麽？”路樨把咖啡當藥，溫度差不多了就一口悶，面色尋常得像是喝白開水。
“我們到現在也不清楚那只妖到底是想幹嘛，”泡面還得泡一會，喬安用塑料叉子給泡面封了口，看見會藜有樣學樣稍稍分了神，“一開始我們也以為他是想來滅口，結果他也沒剪氣管更沒動刀子，反而是隨身攜帶了一個空間類的法器，被狗妖發現之後就逃走了，人也沒碰到。”
“……他叫哮天，是只細犬。”路樨沒忍住糾正他的稱呼。
平時跟市局這邊聯系的都是豐饒，喬安跟豐饒比較熟，倒是沒怎麽接觸過哮天，再加上妖的名字算是某種忌諱，不會隨便告知人類，所以喬安不知道哮天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
“哦對，聽說是只細犬來著。”
“吳亮的情況怎麽樣？”
“差點死了，為了保命好像保留了一部分妖力，不然的話很難說的。”
“哦，抱歉。”
“你抱歉啥？”喬安一頭霧水。
“吳亮的傷是我造成的。”
“…………”喬隊長徹底沈默了。
他當初接手吳亮的時候，聽到醫院給的報告整個人都麻了。
四肢就沒一個是完整的，整整二十四根肋骨全斷，醫生看著片子都無從下手，聽說最後也沒辦法，只能靠他身體內的妖氣維持著，肋骨到現在還接不回去。
他還想是不是這小子在抓捕過程中不配合才傷成這樣，但轉念一想，他都成這樣了還能怎麽不配合？
妖管局那邊是沒跟他詳細說明吳亮抓捕現場情況的，現在知道是路樨幹的，喬安莫名有種疑問得到了解答的釋然。
他識相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後來治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把人帶回了市局進行審問，審問過程比較困難，吳亮承認了平安路案所有的案件，但對於指使他的周是還有背後的組織一直保持沈默不配合，至於那個周是也一樣，到現在也給出一點有效信息。”
“從他們的社交關系入手呢？”
喬安苦笑，“該試的我們都試了，兩人的背景都被扒的幹幹凈凈。”
“吳亮父母目前還在工作，前段時間來過一趟，我們跟妖管局領導開了個會，告知他父母人意外死亡，給看了現場圖片，他們信了，平安路案我們也跟他父母說清楚了，父母表示諒解，並沒有索要屍體。”
“沒有要屍體？”
泡面香充斥著整個走廊，會藜拆開用塑料叉子挑了兩下散熱，發現面條已經軟了，眼神詢問喬安。
喬安動作利落拿起叉子把自己的泡面吃了一口，頓時三分之一的面條消失，他也不怕燙似的，接著回答路樨的問題。
“嗯，當時我們也覺得奇怪，但現場吳亮父母的表現確實很正常，鬧的整個市局都不安寧，足足鬧了兩天，後來細想才發現他們根本沒提到屍體，直到前天，突然沒了動靜，t我覺得奇怪，再去聯系吳亮父母，電話已經打不通，工作的服裝廠老板也說他們已經結了工資收拾好了行李不知道去哪了。”
“該找的地方我們都找了，這兩個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蹤影。”
服裝廠車工流動性大，可能上半年在一個廠下半年又去了另一個廠，這種小廠還會有宿舍，一般車工為了省錢都會住宿舍，吃住都在廠裏。
“老家呢？”
“正在問呢，還沒有消息。”喬安三兩口就吃完了一桶泡面，一口一個鹵蛋，“至於那個周是……我們最近證實他不是本人。”
“嗯？”
“之前交接的時候豐饒跟我提過，周是的相貌跟檔案裏面的登記照有點區別，我從這個方向查過，發現他是頂替了原本的周是，原來的周是目前在廣州工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檔案信息被人冒用還成了C大的輔導員。”
“當然，冒用身份這種事以前還好，最近這些年肯定是很容易被發現的，所以我們順著假周是的檔案查，就差出了一些C大內部的問題。”
喬安已經吃完，領著路樨還有端著泡面的慢吞吞吃著的會藜進了一個辦公室，“這是平安路案專門的辦公室，門鑰匙只有我有。”
一塊塊黑板上貼滿了案件信息，吳亮那張沒有表情的登記照放在最中心，左邊是假周是，右邊是他父母的照片，父母旁邊有一個黑色問號，而周是那邊則是用紅筆寫了個假字，又一個箭頭到了另一個黑板。
“C大校長，吳方鐘，北城本地人，五十二歲。周是的檔案是他幫忙弄的，輔導員這份工作也是他幫忙安排的，當然，前幾年他還不是校長，兩年前前任校長被調到了另一所學校任職，他升上去了。”喬安用一只記號筆指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很胖，面對鏡頭笑瞇瞇的，看起來十分和藹，“他是尿毒癥患者，已經透析五年了，去年，突然匹配到了合適的腎源，換到了一顆合適的腎。”
“他是個大學校長，不至於透析五年沒錢換腎吧？沒有直系親屬願意分給他還是什麽其他原因？”會藜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咬了一口鹵蛋，發現竟然意外的好吃，眼睛都亮了一下。
“他的血型特殊，是很罕見的熊貓血，他的一雙子女都沒有遺傳到。”
“那顆合適的腎，是不是來自C大學生？”
“你怎麽知道？”喬安立刻扭頭看向路樨。
路樨突然覺得有些累，手指摁了摁眉心，“你一會兒審王以靈就知道了。”
“那這個吳校長還挺幸運啊，”會藜挑起方便面散熱，“快退休的年紀了，突然就高升了，高升之後又突然就換到了新腎臟，說不定能多活好幾年，嘖嘖，真令妖羨慕。”
他說話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總帶著一股子陰陽怪氣。
喬安也知道這其中肯定有某種微妙的聯系，對他的陰陽怪氣只是默認。
因為會藜說的也是事實。
“C大內還有幾個領導似乎也參與其中，順著這條線繼續查，北城本地的幾個大老板，還有北城首富沈家……”說到這喬安深深嘆了口氣，“都不幹凈。”
“證據呢？”
“都是推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畢竟他們的手術都是走的正規程序，要認真查起來……我們也沒那麽多警察去查，這相當於十幾個大案子，太覆雜了。”
“那你們上面怎麽說？”路樨問。
原本只是兇殺案，結果查著查著就查到了大佬頭上，進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他們一個市局能處理的案子了，真要繼續往下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
這種時候，上頭的態度就很重要。
“在開會呢，還不清楚。”
這就是一個很模糊的回應了。
路樨沈思片刻，“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查案思路。”
“換什麽？”喬安明顯是查案過度開始頭腦發昏了。
“把案件限定在吳亮跟周是兩人身上，不要往外牽連過多，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吳亮周是背後的組織暫時被擱置，反而是那群沒有證據又不好動的人占據了你們太多精力。”
喬安熬夜過度的腦子忽然瞬間清明。
他把C大的板子推到一邊，擼了把臉，打起精神。
“那行，我們單獨說吳亮跟周是，吳亮的經歷之前你們應該已經查清楚了，他完全就是被周是領上這條路的，但是經過他父母詭異行徑，我懷疑他在考上C大之前恐怕也不幹凈。”喬安一邊說著一邊在黑板上做筆記，“那麽現在吳亮父母就是我們的一個突破口，接下來我著重查他們。”
路樨點頭。
“再就是這個假周是，我們查到了他的原名，羅陳是。”
“什麽？”
喬安把“羅陳是”三個字寫到黑板上，“這個名字。”
會藜吐槽：“這年頭都流行用一堆姓氏來取名字？”
那個吳校長就算了，這個羅陳是又是什麽鬼。
“不是流行，是他們村的名字。”路樨說。
會藜楞了一下，反應過來了。
羅陳村。
酆都所在地。
原本羅陳村也不叫羅陳村，兩個村子的人一個姓羅一個姓陳，隔了一條河，後來因為修橋聯姻種種原因，兩個村子之間關系變得緊密，後來那一整塊地方就變成了羅陳村，村子裏叫羅陳的也很多，尤其是現在，每家只有一個孩子，孩子的名字就至關重要，因為兩個村子地位相當，所以給孩子取名字時女方會要求加上自己的姓氏。
“確實是他們村的名字，這個村子也很奇怪，經常會有一些妖還有道士出入……”喬安翻出羅陳村的資料遞給路樨。
路樨只是接過放到一邊，“羅陳村的資料我應該比你熟悉。”
“或者幹脆叫它酆都？”會藜用叉子叉了顆僅剩的鹵蛋餵到她嘴邊，“這個鹵蛋味道還可以。”
路樨淡淡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給他點面子，咬了一口，“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他就自己吃了。
喬安：“？？？”
“前段時間酆都的事鬧的挺大，你應該有關註吧？”
喬安：“？？？”
不是，這兩位剛剛在他面前秀完恩愛下一秒路組長就能面不改色跟他聊工作？
這是什麽樣的精神狀態啊。
真令人羨慕。
路樨看他呆楞的樣子知道他沒了解最近大火的八卦，於是拿出手機在君留山小群裏搜索聊天記錄，再把手機遞過去讓他自己翻。
親眼見證了一手消息高清無/碼視頻的喬隊長徹底精神了。
喲呵，這群老道士玩的還挺花。
“咳咳、我就是單純好奇啊，你們是哪來這些視頻照片的？有人在現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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