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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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醒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又下起了雨, 天黑了。
顧煜給女孩掖好被子，掏出手機，調成靜音。
做完這些, 他趴伏在女孩床邊，望著她, 眼神一遍又一遍地輕撫過她的輪廓。
“……四顆、五顆。”
他記得她臉上有七個小痣, 而現在只看到五顆, 所以還有兩顆在額頭上。
但他忘記了具體是在哪邊額頭。
下次一定要記住。
男人又看了女孩一會兒, 終於緩緩閉上雙眼。
藥味掩蓋住了她身上的淡香, 但他仍舊覺得莫名的安心。
哪怕現在外面下著大雨。
這麽多天以來，男人第一次安穩地熟睡過去。
翌日。
雨還在下，窗外霧蒙蒙的, 不像白天。
顧煜從床邊醒來後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查看李玉娥的情況。
她雙眼緊閉，沒有醒來的征兆。
不過好在呼吸仍舊平穩，情況穩定。
男人起身拉開窗簾, 讓昏暗的日光透進來，接著在屋裏環視一圈, 拿起放在桌上的毛巾和水盆，出門打水給女孩擦洗。
他擦得t很小心，幾乎沒有用力，只是幫她擦掉手和臉上的灰塵。
擦完之後, 女孩的臉色看起來好了點, 只是唇色還是蒼白一片，甚至有些發幹。
顧煜用棉簽沾了溫水, 耐心地一點點給她潤濕嘴皮。
潤濕完後，女孩的嘴唇呈現出一種很淡的淡粉色, 似乎下一刻，那一點微弱的血色也要從她嘴上消失。
顧煜凝視著女孩的嘴唇，出去找老大夫。
“這沒有辦法。只能等道路通了之後，把她送去大醫院調養。”
老大夫誠實道：“現在只是維持她的生命。”
維持生命。
顧煜默默咀嚼了一遍這四個字，道了謝，又回了李玉娥所在的房間。
女孩和他離開時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姿勢，連唇瓣微啟的弧度都一樣。
顧煜抿了抿唇，在她的床邊坐下。
很久很久，兩個人沒有這般安靜地獨處過了。
他以為自己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但現在忽然又覺得，說不說都不要緊。
男人重新接了一杯溫水，給女孩一遍又一遍的潤澤嘴唇，從天亮到天黑，除了吃飯時他不想打擾到李玉娥所以出門外，其他時間，他都陪伴著她。
可惜好消息沒有來。
又過了兩天，老大夫給他換完藥包紮好之後，去給李玉娥拿營養針準備給她打上。
但他回來時卻兩手空空。
“我把其他的液體看成營養針了，村裏備的營養針本來就不多，昨天打完，就一點兒也沒有了。”
“一點兒也沒有了？”
“是的。”老人嘆一口氣：“只能從鎮上衛生院往村上運。可現在道路還沒通，開不了車……”
“我去。”
男人平靜道：“我走路去衛生院拿。”
老大夫制止：“不行，現在路上還很危險，要是你像玉娥一樣，被山坡上滾落的石頭砸了該怎麽辦。”
“我帶頭盔。”
顧煜神色堅定：“之前我就這麽上來了，今天也可以這麽下去。您需要什麽東西，麻煩給我一個清單，我好去拿。”
老大夫拗不過他，只好道：“行吧，我寫張紙給你，衛生院都有，去了報我兒子，也就是村醫的名字取就行。”
老大夫寫好清單，把東西遞給他，再次叮囑：“路上一定小心。”
男人“嗯”了一聲，擡腳出門。
“顧總，您要幹什麽去？”
朱助理剛從李家過來，進院子就看見顧煜從屋裏往外走：“李支書怎麽樣了？”
“還好。”
見朱助理來了，顧煜問：“摩托車呢？”
“在門口停著。”
朱助理拿起鑰匙，準備帶自家老板騎車：“您要回去李家嗎？”
“不。”
男人搖搖頭，拿過頭盔戴好：“我要下山去取營養針。”
“什麽？”朱助理急忙道：“您不能下去！剛剛副鎮長才用衛星電話接到消息，說李家灣村下面的山坡又發生了滑坡，您現在去太危險了？”
“哪一段滑坡了？我不走那段。”
朱助理跺腳：“這不是您不走那一段的事，副鎮長說了，這說明經過大雨連續沖刷，山體已經出現了松動，各個路段都有可能出事。我上來也是要提醒您，不要隨便出門。”
顧煜出門走到摩托車旁：“可她需要營養針。”
朱助理跟著顧煜跑了出去：“顧總，要麽等等……”
話音未落，目光所及的山坡上就有一大塊泥土掉落下去，裸露出一大片黃土。
顧煜腳步頓了頓，又接著手裏的動作。
朱助理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嚇了一跳，他轉頭望向自家老板：“您看看，現在真的很危險。”
“副鎮長說救援隊在墊懸空的路段，只要能過車，清理道路的速度就會快很多。但問題是，咱們之前上來的這條路上，懸空處不止一處。”
顧煜抿了抿唇：“最快得什麽時候通，有消息嗎？”
“這個……”
朱助理也沒有辦法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
救援隊本來預計的第二天傍晚能疏通道路，可因為路上再次出現了塌方，又有新的道路出現了懸空，救援隊不得不放緩了速度，重新去墊懸空的道路。
誰都不能保證，塌方不會第三次、第四次發生。
“不會有事的。”
朱助理分析：“營養針昨天才打完，今天雖然沒供上，但是應該不會太影響李支書的身體，要麽還是再等等吧，等救援隊消息。”
“不影響身體？”
顧煜幹脆帶著朱助理到屋裏看望李玉娥。
女孩嘴唇上最後的那一點粉色，不知什麽時候，也消失不見了。
誰都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比先前還要微弱許多，像是隨便刮來一陣風，就能把她的呼吸吹散了。
他不能接受。
“看見了嗎？看見了就出去吧，不要打擾她。”
男人說完，先讓朱助理出去，然後回頭看床上的女孩。
她很安靜，也很乖，可他真不希望她這麽乖。
顧煜認認真真給她擦了嘴唇，確保每一條縫隙都被溫水浸濕後，在她唇角落下一個吻。
這個吻很輕很輕，輕地連顧煜自己都差點感受不到。
他低聲道：“別擔心。”
“我很快回來。”
男人起身走了出去，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他沒有察覺到，在他關上門的一瞬間，躺在床上的女孩輕輕顫了顫指尖。
“把鑰匙給我。”
男人朝朱助理伸出剛換了新紗布的左手：“你不去，我去。”
朱助理看著顧煜，搖搖頭：“顧總，我真的不能給你。”
大雨一連下了這麽多天，路上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危險，沒有專業的設備，生命安全真的得不到保證。
“咱們再等等吧。”
朱助理哀求：“道路馬上就通了，副鎮長和我保證了。”
男人望了一眼山下，一輛向上的車都看不見：“她等不了，我也等不了。”
他見朱助理執意不給，幹脆不再耽擱時間，轉身就沿著山路往下走。
“顧總！”
朱助理趕忙跟上：“您這是要做什麽？”
“走下去。”
男人淡淡道：“摩托車騎也騎不遠，終究還是得靠雙腿走。”
朱助理：“您想好，要是李支書醒來看不見您，她該有多難過啊！路真的要通了，您再等等！就等到晚上行不行！”
“來不及。”
顧煜看都沒有看他：“我不可能冒這種風險。我一定要讓她在今天內打上營養針。”
正說著，一堆摻雜著泥土的碎石落了下來，正巧砸在兩人面前。
顧煜一刻都沒有停留，繼續往下走。
還沒走出兩步，新的落石又到。
這次，他沒有之前幸運。
“顧總！”
朱助理尖叫一聲，上前攙扶住被落石砸到肩膀的男人：“咱們回吧！這真的太危險了！我繼續催副鎮長，讓救援隊直接帶營養針上來，第一時間給李支書打上，好不好？”
顧煜緩了緩落石砸來的痛意，推開朱助理，繼續往前：“我沒事。”
他低聲道：“那天晚上，她面對的情況，比現在危險太多。”
可她還是一往無前。
山道東側是奔騰的河水，西側是不斷落下碎石的山坡。
望著男人的背影，朱助理擦了擦眼淚，張嘴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擡腳想要跟上男人的步伐，忽然間，聽到身後傳來聲音。
“唉！顧總裁！”
老大夫拄著拐杖，氣喘籲籲地往這邊趕，一邊趕一邊喊：“別去了！回來！回來！”
顧煜也聽見了老大夫的聲音，他回過頭想要拒絕，卻聽見老大夫顫抖著聲音道：“玉娥醒了！”
男人身子一顫，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回應。
“顧總等等我！”
朱助理連忙跟上，跑了兩步，想起還有老大夫，回頭把他也攙上往回跑。
顧煜飛快地進屋上樓。
走廊盡頭的那道門虛掩著，可以看見屋裏透出來的光。
他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走到門前時，男人的腳步頓住了。
他突然生出了懷疑，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話，懷疑老大夫說謊騙他，懷疑屋裏的女孩，根本沒有醒。
直到屋裏傳來虛弱的女聲：“你站在外面幹什麽？”
顧煜顫了顫，終於推開門，走了進去。
女孩斜靠在床頭，黑亮的雙眼定定地對上他的視線。
“好久不見。”
她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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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又下起了雨, 天黑了。
顧煜給女孩掖好被子，掏出手機，調成靜音。
做完這些, 他趴伏在女孩床邊，望著她, 眼神一遍又一遍地輕撫過她的輪廓。
“……四顆、五顆。”
他記得她臉上有七個小痣, 而現在只看到五顆, 所以還有兩顆在額頭上。
但他忘記了具體是在哪邊額頭。
下次一定要記住。
男人又看了女孩一會兒, 終於緩緩閉上雙眼。
藥味掩蓋住了她身上的淡香, 但他仍舊覺得莫名的安心。
哪怕現在外面下著大雨。
這麽多天以來，男人第一次安穩地熟睡過去。
翌日。
雨還在下，窗外霧蒙蒙的, 不像白天。
顧煜從床邊醒來後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查看李玉娥的情況。
她雙眼緊閉，沒有醒來的征兆。
不過好在呼吸仍舊平穩，情況穩定。
男人起身拉開窗簾, 讓昏暗的日光透進來，接著在屋裏環視一圈, 拿起放在桌上的毛巾和水盆，出門打水給女孩擦洗。
他擦得t很小心，幾乎沒有用力，只是幫她擦掉手和臉上的灰塵。
擦完之後, 女孩的臉色看起來好了點, 只是唇色還是蒼白一片，甚至有些發幹。
顧煜用棉簽沾了溫水, 耐心地一點點給她潤濕嘴皮。
潤濕完後，女孩的嘴唇呈現出一種很淡的淡粉色, 似乎下一刻，那一點微弱的血色也要從她嘴上消失。
顧煜凝視著女孩的嘴唇，出去找老大夫。
“這沒有辦法。只能等道路通了之後，把她送去大醫院調養。”
老大夫誠實道：“現在只是維持她的生命。”
維持生命。
顧煜默默咀嚼了一遍這四個字，道了謝，又回了李玉娥所在的房間。
女孩和他離開時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姿勢，連唇瓣微啟的弧度都一樣。
顧煜抿了抿唇，在她的床邊坐下。
很久很久，兩個人沒有這般安靜地獨處過了。
他以為自己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但現在忽然又覺得，說不說都不要緊。
男人重新接了一杯溫水，給女孩一遍又一遍的潤澤嘴唇，從天亮到天黑，除了吃飯時他不想打擾到李玉娥所以出門外，其他時間，他都陪伴著她。
可惜好消息沒有來。
又過了兩天，老大夫給他換完藥包紮好之後，去給李玉娥拿營養針準備給她打上。
但他回來時卻兩手空空。
“我把其他的液體看成營養針了，村裏備的營養針本來就不多，昨天打完，就一點兒也沒有了。”
“一點兒也沒有了？”
“是的。”老人嘆一口氣：“只能從鎮上衛生院往村上運。可現在道路還沒通，開不了車……”
“我去。”
男人平靜道：“我走路去衛生院拿。”
老大夫制止：“不行，現在路上還很危險，要是你像玉娥一樣，被山坡上滾落的石頭砸了該怎麽辦。”
“我帶頭盔。”
顧煜神色堅定：“之前我就這麽上來了，今天也可以這麽下去。您需要什麽東西，麻煩給我一個清單，我好去拿。”
老大夫拗不過他，只好道：“行吧，我寫張紙給你，衛生院都有，去了報我兒子，也就是村醫的名字取就行。”
老大夫寫好清單，把東西遞給他，再次叮囑：“路上一定小心。”
男人“嗯”了一聲，擡腳出門。
“顧總，您要幹什麽去？”
朱助理剛從李家過來，進院子就看見顧煜從屋裏往外走：“李支書怎麽樣了？”
“還好。”
見朱助理來了，顧煜問：“摩托車呢？”
“在門口停著。”
朱助理拿起鑰匙，準備帶自家老板騎車：“您要回去李家嗎？”
“不。”
男人搖搖頭，拿過頭盔戴好：“我要下山去取營養針。”
“什麽？”朱助理急忙道：“您不能下去！剛剛副鎮長才用衛星電話接到消息，說李家灣村下面的山坡又發生了滑坡，您現在去太危險了？”
“哪一段滑坡了？我不走那段。”
朱助理跺腳：“這不是您不走那一段的事，副鎮長說了，這說明經過大雨連續沖刷，山體已經出現了松動，各個路段都有可能出事。我上來也是要提醒您，不要隨便出門。”
顧煜出門走到摩托車旁：“可她需要營養針。”
朱助理跟著顧煜跑了出去：“顧總，要麽等等……”
話音未落，目光所及的山坡上就有一大塊泥土掉落下去，裸露出一大片黃土。
顧煜腳步頓了頓，又接著手裏的動作。
朱助理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嚇了一跳，他轉頭望向自家老板：“您看看，現在真的很危險。”
“副鎮長說救援隊在墊懸空的路段，只要能過車，清理道路的速度就會快很多。但問題是，咱們之前上來的這條路上，懸空處不止一處。”
顧煜抿了抿唇：“最快得什麽時候通，有消息嗎？”
“這個……”
朱助理也沒有辦法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
救援隊本來預計的第二天傍晚能疏通道路，可因為路上再次出現了塌方，又有新的道路出現了懸空，救援隊不得不放緩了速度，重新去墊懸空的道路。
誰都不能保證，塌方不會第三次、第四次發生。
“不會有事的。”
朱助理分析：“營養針昨天才打完，今天雖然沒供上，但是應該不會太影響李支書的身體，要麽還是再等等吧，等救援隊消息。”
“不影響身體？”
顧煜幹脆帶著朱助理到屋裏看望李玉娥。
女孩嘴唇上最後的那一點粉色，不知什麽時候，也消失不見了。
誰都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比先前還要微弱許多，像是隨便刮來一陣風，就能把她的呼吸吹散了。
他不能接受。
“看見了嗎？看見了就出去吧，不要打擾她。”
男人說完，先讓朱助理出去，然後回頭看床上的女孩。
她很安靜，也很乖，可他真不希望她這麽乖。
顧煜認認真真給她擦了嘴唇，確保每一條縫隙都被溫水浸濕後，在她唇角落下一個吻。
這個吻很輕很輕，輕地連顧煜自己都差點感受不到。
他低聲道：“別擔心。”
“我很快回來。”
男人起身走了出去，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他沒有察覺到，在他關上門的一瞬間，躺在床上的女孩輕輕顫了顫指尖。
“把鑰匙給我。”
男人朝朱助理伸出剛換了新紗布的左手：“你不去，我去。”
朱助理看著顧煜，搖搖頭：“顧總，我真的不能給你。”
大雨一連下了這麽多天，路上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危險，沒有專業的設備，生命安全真的得不到保證。
“咱們再等等吧。”
朱助理哀求：“道路馬上就通了，副鎮長和我保證了。”
男人望了一眼山下，一輛向上的車都看不見：“她等不了，我也等不了。”
他見朱助理執意不給，幹脆不再耽擱時間，轉身就沿著山路往下走。
“顧總！”
朱助理趕忙跟上：“您這是要做什麽？”
“走下去。”
男人淡淡道：“摩托車騎也騎不遠，終究還是得靠雙腿走。”
朱助理：“您想好，要是李支書醒來看不見您，她該有多難過啊！路真的要通了，您再等等！就等到晚上行不行！”
“來不及。”
顧煜看都沒有看他：“我不可能冒這種風險。我一定要讓她在今天內打上營養針。”
正說著，一堆摻雜著泥土的碎石落了下來，正巧砸在兩人面前。
顧煜一刻都沒有停留，繼續往下走。
還沒走出兩步，新的落石又到。
這次，他沒有之前幸運。
“顧總！”
朱助理尖叫一聲，上前攙扶住被落石砸到肩膀的男人：“咱們回吧！這真的太危險了！我繼續催副鎮長，讓救援隊直接帶營養針上來，第一時間給李支書打上，好不好？”
顧煜緩了緩落石砸來的痛意，推開朱助理，繼續往前：“我沒事。”
他低聲道：“那天晚上，她面對的情況，比現在危險太多。”
可她還是一往無前。
山道東側是奔騰的河水，西側是不斷落下碎石的山坡。
望著男人的背影，朱助理擦了擦眼淚，張嘴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擡腳想要跟上男人的步伐，忽然間，聽到身後傳來聲音。
“唉！顧總裁！”
老大夫拄著拐杖，氣喘籲籲地往這邊趕，一邊趕一邊喊：“別去了！回來！回來！”
顧煜也聽見了老大夫的聲音，他回過頭想要拒絕，卻聽見老大夫顫抖著聲音道：“玉娥醒了！”
男人身子一顫，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回應。
“顧總等等我！”
朱助理連忙跟上，跑了兩步，想起還有老大夫，回頭把他也攙上往回跑。
顧煜飛快地進屋上樓。
走廊盡頭的那道門虛掩著，可以看見屋裏透出來的光。
他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走到門前時，男人的腳步頓住了。
他突然生出了懷疑，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話，懷疑老大夫說謊騙他，懷疑屋裏的女孩，根本沒有醒。
直到屋裏傳來虛弱的女聲：“你站在外面幹什麽？”
顧煜顫了顫，終於推開門，走了進去。
女孩斜靠在床頭，黑亮的雙眼定定地對上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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