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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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
男人的瞳孔驟然縮緊。
“您看！”
朱助理舉過來手機, 點開視頻。
視頻很是模糊，但倒塌的房屋、折斷的樹木還有混雜著大塊巖石的泥石流清晰可見，一片狼藉。
男人攥緊了拳頭,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誰能證明這是李家灣村。”
“底下帶了文案啊。”
朱助理放大讓他看，文案上清晰地寫著：“暴雨過去, 家園慘遭泥石流襲擊, 李家灣村漂泊在外的游子們, 請一起為我們村尊敬的李支書祈福！願她平安歸來。”
朱助理關掉視頻, 眼裏帶著哀傷：“我看見這個視頻就給田小勇打了電話, 田小勇說，淩晨李支書去這裏接一個老人，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
男人沒有說話, 他垂著眼簾, 讓人分辨不清情緒。
片刻後，他冷笑了一聲：“朱助理，你難不成認為, 編造一個這樣的謊言，我就會拒絕徐家, 轉而回去找她？”
男人深吸一口氣，一把把面前的文件推到面前：“我很忙，你也很忙，不要再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顧總……”
朱助理哀嘆一聲：“我是您的助理, 我怎麽會拿這種事騙您。”
他在得知消息時也有一瞬間的猶豫, 要不要讓剛剛走出來的顧總知道這件事，可很快, 他就打消了猶豫。
畢竟是顧總真心喜歡過的人啊。
“你就是在騙我！”
男人冷聲斥道，額角上青筋畢露：“僅僅是一夜的雨, 怎麽可能這樣！”
他握住鋼筆的手有些許顫抖，嘴裏又重覆了一遍：“就是在騙我。”
“顧總……”
朱助理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是看著自家老板的情況，似乎又覺得沒有辯解的必要。
他打開通訊錄要給田小勇打電話：“我讓田小勇直接和您說。”
電話一聲都沒響，對面直接傳來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朱助理楞了，又打了一遍，還是一樣的結果。
朱助理拿著手機無助地望向男人：“通訊斷了。這種情況下，救援隊是不是很難趕上去……”
話還沒說完，眼前忽然閃過了一陣風，定睛去看時，辦公桌前已經空無一人。
男人甚至顧不得拿任何東西，用最快的速度跨出了門。
“顧總！手機！”
朱助理連忙抄起男人辦公桌上的手機跟了出去。
顧煜回身一把接過手機，一邊大步往樓梯間走，一邊打開通訊錄：“陳書記您好，我是顧煜。”
“我請求您，立刻抽調救援精銳力量前往沔水縣李家灣村，期間產生的所有費用，顧氏一力承擔。”
朱助理在一旁聽著，心中一顫。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顧總用這種懇切的語氣和別人對話。
“這五年的救援物資，顧氏全部認繳，資金立刻到對公賬戶上。對，越快越好，謝謝您，真的謝謝。”
對方似乎回覆了幾句什麽，聽見時，男人有一瞬間的怔楞。
他握手機實在太用力，骨節都泛了白。
“我女朋友叫李玉娥，是這個村的村支書，請您，一定幫幫我。”
*
直升飛機冒著雨，緩緩降落在栗子鎮中心小學的操場裏。
一輛提前準備好的越野車見直升機停穩後立刻開了上去，在下來的男人面前打開了車門，接著，馬上調轉車頭，往山上去。
車後排坐著的穿著雨衣雨靴的年輕人面朝顧煜：“顧總你好，秦書記要處理全鎮的救援事宜，我是栗子鎮包抓李家灣村的副鎮長，現在我和您說明一下具體情況。”
年輕人打開手機，可以看見，他手機上的信號也極不穩定：“昨天傍晚李家灣村開始下小雨，晚上八點左右轉成中雨，十一點左右轉為大雨，t持續了約三個小時，最終轉為大暴雨。”
“長時間的大雨和大暴雨，直接造成之前就存在的滑坡風險點滑坡，在通訊斷之前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是，水庫廢舊值班室被整體吞沒，如果當時有人在裏面……”
副鎮長沒有繼續往下說，但車裏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煜沒有回應，他偏過頭，望向窗外。
雨還在下，連成了一個巨大的幕簾，把目之所及的所有山林，全部藏匿其中。
“不會有人在裏面的。”
他低聲說。
年輕的副鎮長沒有看出來男人眉宇間的情緒，他按照自己得知的消息誠實道：“按照李家灣村田小勇之前和我們溝通的內容來看，當時值班室內應當有人在，就是他們村民孟遠的母親和李家灣村支書李玉娥。”
“我說不會有人在就不會有人在！”
男人猛地回頭，淺色的雙眸冷得像冰，聲音仿佛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一般，帶著難以形容的沈重與嘶啞。
副鎮長被這恍若野獸的低鳴嚇了一跳：“顧總裁您怎麽了？”
顧煜還是沒有回答，他只沈聲督促司機：“別墨跡，用最快的速度上山。”
司機也被這駭人的氣魄嚇得連忙應了，可沒開多久，車就緩緩地停了下來。
司機往後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顧總裁、副鎮長，前面道路上有落石，堵住了。”
“啊？這還沒上山就有了？不是說已經有救援隊上去了嗎？”
司機說：“肯定是救援隊上去新落的。”
聽完，副鎮長要打電話：“我馬上讓附近的人帶工具來清理。”
話音未落，身旁的男人已經下了車。
顧煜大步走到車前，用唯一能自由活動的左手扶上最大的那塊落石，一點點把它往道路旁推。
“顧總裁！您快上來！”
副鎮長喊著：“現在山上還有落石風險！”
但男人充耳不聞，仍舊全力推動著落石。
朱助理見狀，咬了咬牙，抄起兩頂安全帽就開門沖了下去。
他一把給低頭搬石頭的男人扣上一頂，另一頂自己帶上，和顧煜一起，把擋路的落石清理到一旁。
副鎮長和司機只好也跟著下來，帶上安全帽，一起把最大的落石推到道路下方。
沒過多久，其他擋路的石頭也清理了個七七八八。
一行人重新回到車上，往山上開。
繞過兩個彎卡，就到了李家灣村的地界。
“副鎮長，只要不看見救援隊的車，就是好消息吧。”
車內氛圍緊張，朱助理想了想，出聲問了一句。
“對，這說明道路至少還算通暢。”
副鎮長說完沒多久，忽地瞪大了眼。
不用他說，顧煜也看見了。
再上一個彎口，就停著救援隊的大卡車。
還不等他們的車靠近救援隊的大卡車面前，救援隊的人就跑出來阻攔：“別上去了，前面的道路懸空了！過去很危險！”
朱助理轉頭望向後座的男人：“顧……”
可男人已經再次沖了出去。
他往懸空的那段路瞧了瞧，看向救援隊打頭的人：“這不能過？”
“當然不能，車身太重，過得時候很可能把剩下的道路直接墜塌方。”
“車不能過，人能過吧。”
“啊？那倒是……”
不等救援隊打頭的人說完，顧煜直接從其中一個隊員手裏奪過機械鏟，頭也不回地跨過警示線，走上了懸空路段。
雨還在下，把他的頭發、衣衫淋得濕透。
朱助理和副鎮長連忙下車，和救援隊道歉後，一人和救援隊借了一把機械鏟跟上。
明明是蜿蜒的山路，但前面的男人卻走得飛快。
越往上走，道路越來越艱難。
首先是無數的泥塘，男人只穿著皮鞋，一腳下去，半條褲子都踩在了泥塘裏。
但他根本不在乎，越走越快。
其次是山坡上滾落下來的碎石和木頭，沒了車開，顧煜也不用搬了，直接大步垮過，繼續往上。
越往山上走，情況越加駭人，曾經秀美的小山村，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朱助理一邊跟著，一邊喘著粗氣，卻絲毫不敢讓顧煜離開自己的視線。
“副鎮長。”
朱助理壓低了聲音：“您是從事這方面工作的，能不能給我一個大概的估計，李支書生還的希望，能有多少。”
副鎮長嘆了一口氣：“這種情況下，不到百分之一。”
朱助理腳步一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這麽低嗎？”
副鎮長點頭，臉上也彌漫上悲傷：“可以說，必死無疑。”
朱助理深吸一口氣，擡頭望向前方高大的男人身影。
男人不知道身後的他們在討論什麽，他不斷地往上行進著，打開導航判斷著方向。
直到最後的一點信號也消失了。
他把手機放回衣服裏，努力在腦海裏回憶著水庫的位置。
“一組東面……”
男人喃喃著，終於到了自己記憶中一組的位置。
雨還在下，像永遠不會停歇一般。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沿著向東的小路，走得更快，結果走著走著，涉過一個坑塘，狠狠摔在地上。
他沒有片刻遲疑地爬起，沿著泥濘的小路一路飛奔。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看見了早上在視頻中看到的那一幕。
斷木淤泥中，隱約可見廢棄的房屋輪廓。
男人低下頭，用機械鏟一下一下挖起腳下的土。
“顧總！”
朱助理終於跟了上來，看見他在挖，二話不說，也拿著鏟子沖了上去。
副鎮長也跟了上去，看見眼前的一切，長嘆了一聲，望向渾身泥水的男人：“不用挖了，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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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很是模糊，但倒塌的房屋、折斷的樹木還有混雜著大塊巖石的泥石流清晰可見，一片狼藉。
男人攥緊了拳頭,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誰能證明這是李家灣村。”
“底下帶了文案啊。”
朱助理放大讓他看，文案上清晰地寫著：“暴雨過去, 家園慘遭泥石流襲擊, 李家灣村漂泊在外的游子們, 請一起為我們村尊敬的李支書祈福！願她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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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有說話, 他垂著眼簾, 讓人分辨不清情緒。
片刻後，他冷笑了一聲：“朱助理，你難不成認為, 編造一個這樣的謊言，我就會拒絕徐家, 轉而回去找她？”
男人深吸一口氣，一把把面前的文件推到面前：“我很忙，你也很忙，不要再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顧總……”
朱助理哀嘆一聲：“我是您的助理, 我怎麽會拿這種事騙您。”
他在得知消息時也有一瞬間的猶豫, 要不要讓剛剛走出來的顧總知道這件事，可很快, 他就打消了猶豫。
畢竟是顧總真心喜歡過的人啊。
“你就是在騙我！”
男人冷聲斥道，額角上青筋畢露：“僅僅是一夜的雨, 怎麽可能這樣！”
他握住鋼筆的手有些許顫抖，嘴裏又重覆了一遍：“就是在騙我。”
“顧總……”
朱助理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是看著自家老板的情況，似乎又覺得沒有辯解的必要。
他打開通訊錄要給田小勇打電話：“我讓田小勇直接和您說。”
電話一聲都沒響，對面直接傳來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朱助理楞了，又打了一遍，還是一樣的結果。
朱助理拿著手機無助地望向男人：“通訊斷了。這種情況下，救援隊是不是很難趕上去……”
話還沒說完，眼前忽然閃過了一陣風，定睛去看時，辦公桌前已經空無一人。
男人甚至顧不得拿任何東西，用最快的速度跨出了門。
“顧總！手機！”
朱助理連忙抄起男人辦公桌上的手機跟了出去。
顧煜回身一把接過手機，一邊大步往樓梯間走，一邊打開通訊錄：“陳書記您好，我是顧煜。”
“我請求您，立刻抽調救援精銳力量前往沔水縣李家灣村，期間產生的所有費用，顧氏一力承擔。”
朱助理在一旁聽著，心中一顫。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顧總用這種懇切的語氣和別人對話。
“這五年的救援物資，顧氏全部認繳，資金立刻到對公賬戶上。對，越快越好，謝謝您，真的謝謝。”
對方似乎回覆了幾句什麽，聽見時，男人有一瞬間的怔楞。
他握手機實在太用力，骨節都泛了白。
“我女朋友叫李玉娥，是這個村的村支書，請您，一定幫幫我。”
*
直升飛機冒著雨，緩緩降落在栗子鎮中心小學的操場裏。
一輛提前準備好的越野車見直升機停穩後立刻開了上去，在下來的男人面前打開了車門，接著，馬上調轉車頭，往山上去。
車後排坐著的穿著雨衣雨靴的年輕人面朝顧煜：“顧總你好，秦書記要處理全鎮的救援事宜，我是栗子鎮包抓李家灣村的副鎮長，現在我和您說明一下具體情況。”
年輕人打開手機，可以看見，他手機上的信號也極不穩定：“昨天傍晚李家灣村開始下小雨，晚上八點左右轉成中雨，十一點左右轉為大雨，t持續了約三個小時，最終轉為大暴雨。”
“長時間的大雨和大暴雨，直接造成之前就存在的滑坡風險點滑坡，在通訊斷之前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是，水庫廢舊值班室被整體吞沒，如果當時有人在裏面……”
副鎮長沒有繼續往下說，但車裏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煜沒有回應，他偏過頭，望向窗外。
雨還在下，連成了一個巨大的幕簾，把目之所及的所有山林，全部藏匿其中。
“不會有人在裏面的。”
他低聲說。
年輕的副鎮長沒有看出來男人眉宇間的情緒，他按照自己得知的消息誠實道：“按照李家灣村田小勇之前和我們溝通的內容來看，當時值班室內應當有人在，就是他們村民孟遠的母親和李家灣村支書李玉娥。”
“我說不會有人在就不會有人在！”
男人猛地回頭，淺色的雙眸冷得像冰，聲音仿佛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一般，帶著難以形容的沈重與嘶啞。
副鎮長被這恍若野獸的低鳴嚇了一跳：“顧總裁您怎麽了？”
顧煜還是沒有回答，他只沈聲督促司機：“別墨跡，用最快的速度上山。”
司機也被這駭人的氣魄嚇得連忙應了，可沒開多久，車就緩緩地停了下來。
司機往後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顧總裁、副鎮長，前面道路上有落石，堵住了。”
“啊？這還沒上山就有了？不是說已經有救援隊上去了嗎？”
司機說：“肯定是救援隊上去新落的。”
聽完，副鎮長要打電話：“我馬上讓附近的人帶工具來清理。”
話音未落，身旁的男人已經下了車。
顧煜大步走到車前，用唯一能自由活動的左手扶上最大的那塊落石，一點點把它往道路旁推。
“顧總裁！您快上來！”
副鎮長喊著：“現在山上還有落石風險！”
但男人充耳不聞，仍舊全力推動著落石。
朱助理見狀，咬了咬牙，抄起兩頂安全帽就開門沖了下去。
他一把給低頭搬石頭的男人扣上一頂，另一頂自己帶上，和顧煜一起，把擋路的落石清理到一旁。
副鎮長和司機只好也跟著下來，帶上安全帽，一起把最大的落石推到道路下方。
沒過多久，其他擋路的石頭也清理了個七七八八。
一行人重新回到車上，往山上開。
繞過兩個彎卡，就到了李家灣村的地界。
“副鎮長，只要不看見救援隊的車，就是好消息吧。”
車內氛圍緊張，朱助理想了想，出聲問了一句。
“對，這說明道路至少還算通暢。”
副鎮長說完沒多久，忽地瞪大了眼。
不用他說，顧煜也看見了。
再上一個彎口，就停著救援隊的大卡車。
還不等他們的車靠近救援隊的大卡車面前，救援隊的人就跑出來阻攔：“別上去了，前面的道路懸空了！過去很危險！”
朱助理轉頭望向後座的男人：“顧……”
可男人已經再次沖了出去。
他往懸空的那段路瞧了瞧，看向救援隊打頭的人：“這不能過？”
“當然不能，車身太重，過得時候很可能把剩下的道路直接墜塌方。”
“車不能過，人能過吧。”
“啊？那倒是……”
不等救援隊打頭的人說完，顧煜直接從其中一個隊員手裏奪過機械鏟，頭也不回地跨過警示線，走上了懸空路段。
雨還在下，把他的頭發、衣衫淋得濕透。
朱助理和副鎮長連忙下車，和救援隊道歉後，一人和救援隊借了一把機械鏟跟上。
明明是蜿蜒的山路，但前面的男人卻走得飛快。
越往上走，道路越來越艱難。
首先是無數的泥塘，男人只穿著皮鞋，一腳下去，半條褲子都踩在了泥塘裏。
但他根本不在乎，越走越快。
其次是山坡上滾落下來的碎石和木頭，沒了車開，顧煜也不用搬了，直接大步垮過，繼續往上。
越往山上走，情況越加駭人，曾經秀美的小山村，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朱助理一邊跟著，一邊喘著粗氣，卻絲毫不敢讓顧煜離開自己的視線。
“副鎮長。”
朱助理壓低了聲音：“您是從事這方面工作的，能不能給我一個大概的估計，李支書生還的希望，能有多少。”
副鎮長嘆了一口氣：“這種情況下，不到百分之一。”
朱助理腳步一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這麽低嗎？”
副鎮長點頭，臉上也彌漫上悲傷：“可以說，必死無疑。”
朱助理深吸一口氣，擡頭望向前方高大的男人身影。
男人不知道身後的他們在討論什麽，他不斷地往上行進著，打開導航判斷著方向。
直到最後的一點信號也消失了。
他把手機放回衣服裏，努力在腦海裏回憶著水庫的位置。
“一組東面……”
男人喃喃著，終於到了自己記憶中一組的位置。
雨還在下，像永遠不會停歇一般。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沿著向東的小路，走得更快，結果走著走著，涉過一個坑塘，狠狠摔在地上。
他沒有片刻遲疑地爬起，沿著泥濘的小路一路飛奔。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看見了早上在視頻中看到的那一幕。
斷木淤泥中，隱約可見廢棄的房屋輪廓。
男人低下頭，用機械鏟一下一下挖起腳下的土。
“顧總！”
朱助理終於跟了上來，看見他在挖，二話不說，也拿著鏟子沖了上去。
副鎮長也跟了上去，看見眼前的一切，長嘆了一聲，望向渾身泥水的男人：“不用挖了，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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