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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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漢
又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早晨。
顧煜起身後, 習慣性地掀開窗簾的一角，往院子裏瞧了一眼。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提著大桶，站在雞籠前, 像往常一樣餵著雞。
他放下窗簾，起身洗漱。
洗漱完走到堂屋裏, 早餐已經擺好了。
李玉娥放下剛剛舀好紅豆粥的碗, 朝他笑了笑：“顧總裁, 快來吃早飯。”
一切都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
男人沒有回答, 反而盯著她, 眉頭不著痕跡地蹙起：“你的眼睛怎麽了？”
“啊？”
李玉娥楞了楞，隨即快速地揉了揉眼睛：“可能睡覺前喝了些水，水腫了吧。”
顧煜仍舊盯著她, 見她揉了眼睛後, 眼皮上的腫脹稍稍消散了點，才終於收回視線，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他拿起筷子, 剛準備開口：“昨……”
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出來，身邊的女孩已經起身, 端著粥盆要走：“顧總裁，您先吃，我吃過了，去把鍋碗收拾收拾。”
男人把話咽了回去, 他“嗯”了一聲, 低頭吃飯。
紅豆綿軟，粥米濃稠, 他舀起一勺又一勺，送到嘴裏。
很香, 很糯。
門口又傳來掀簾進屋的動靜，顧煜沒有擡頭，趁著吃飯的功夫低聲道：“一會兒和我一起出門。”
既然沒有在吃飯前說，那就在路上說。
“好的顧總。”
聽到聲音，男人才發現進來的是朱助理。
他抿了抿唇，沒說什麽，只是吃飯的速度提快了。
不一會兒，顧煜放下筷子，望向朱助理：“一會兒你吃完飯，把我屋裏的文件整理好帶到村上去。”
見朱助理手裏還握著一個餅，顧煜頓了頓，和緩語氣：“你慢慢吃。”
說完，他擡腳起身，朝廚房去。
廚房裏已經被收拾幹凈了，但卻沒有人在。
顧煜站在門口看了兩眼，掏出手機。
海綿寶寶和他的聊天框還是最開始的樣子，好友驗證通過消息孤單地在聊天框裏置頂著，除此之外，空空蕩蕩。
他垂眸，指尖在鍵盤上停頓著。
終於，他發出了一條消息。
村路上。
李玉娥的雙手揣在兜裏，聽到手機消息提示音後也沒有把它拿出來。
村裏的人大都年紀不小，習慣直接打電話交流，包括田小勇那幾個稍微年輕一點的，有什麽事也會直接給她打電話。
能發綠泡泡的，說明並不急。
李玉娥把鼻子以下埋進圍巾裏，拐上最後一個轉彎，村委會的樓頂在她眼前顯露出來。
她快步走到村委會大門口，從兜裏掏出鑰匙開鎖，剛拉開大門，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是綠泡電話。
真是奇怪，這麽早，到底是誰啊。
李玉娥一邊往大廳裏走，一邊掏出手機。
接著，她楞住了。
純黑的頭像在她的手機屏幕上不停地閃爍。
她所有的好友裏，只有一個人是這個頭像。
她咬住唇瓣，遲疑了片刻，還是按了接聽鍵：“餵？”
男人的聲音帶著冬季的肅然：“你在哪兒？”
“我在村上啊。”
李玉娥擠出笑容：“您不是對先前兩個項目的選址不滿意嗎，我想著早點去辦公室，再琢磨琢磨。”
理由很充分。
電話對面的人沒有再說什麽，停頓了兩秒後，掛斷了電話。
李玉娥望著被掛掉的頁面，握緊了手機。
一定要堅定。
她在心裏重覆起昨天晚上睡覺前告訴了自己好多次的話。
一定要堅定。
她深吸一口氣走進大廳，和往常一樣打開電閘、給火爐添煤，最後，才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
沒有什麽比項目重要，她一定要在堅定自己內心的同時，先維護住顧總裁的情緒。
至少，得先把合同簽了。
想到這裏，李玉娥再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餵，書記，是我，玉娥。”
她簡單說了下事情，電話對面沈默了一瞬，緊接著，笑聲陣陣：“玉娥！你可是我們鎮、我們縣的大功臣啊！”
“放心，我馬上和發改局聯系，項目上的事，他們會派專人和你對接，到時候你按照他們的指示做就行了，合同他們也是提前擬好的。”
聽到領導的讚揚，李玉娥卻不像自己先前以為的那麽高興，她平靜道：“書記，那大概什麽時候可以簽合同？”
這是全縣的項目，又有財政配套的資金，肯定得有縣上的大領導參與簽訂才行。
“這個你也別擔心，氣象局的天氣預報已經出來了，就在這兩天，氣溫會回升到零度以上，到時候城管局會派出所有力量清理道路。等道路清理好了，你陪著顧總裁一道來縣城。”
說完，書記又在補充了一句：“當然，要是顧總裁想在李家灣村簽合同也可以，我和領導匯報一下，讓記者們去村上報道。”
“好。”李玉娥點點頭：“那我就等您通知了。”
掛了電話，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外面還是一片白雪皚皚，絲毫看不出來氣溫回升的征兆。
還沒過年，道路就要開化了嗎。
本來她還想著，要讓他們感受一下李家灣村過年的氛圍的。
李玉娥望著窗外發了會呆，聽到手機消息聲，才又坐回了工位。
不是她以為的書記，是李文澤，他發了一個“早”的表情，接著說：“昨天晚上沒耽誤你什麽事吧？”
“沒有。”
李玉娥回道：“而且還很順利。”
仔細想想，興許昨天晚上得到的兩個大項目，也有李文澤的助力。
不過這些就沒必要和他說了。
在李文澤發來下一條消息之前，李玉娥先結束了對話：“我先工作了，有空再約見面。”
等對面回應之後，她放下手機，在電腦上把昨天給顧煜的地形地貌圖找了出來。
得了大項目，小項目也不能放過，通通都要抓住。而且顧總裁之前答應的那兩個小項目，也正是大項目的前期基礎，都要做好。
她的鼠標在地圖上晃了一圈又一圈，眉頭緊皺。
不過，她們村合適的建設地塊到底在哪兒呢。
還沒等她想出來，門外又傳來了嘈雜喧嘩聲。
又來了又來了。
盡管李玉娥現在對村民來鬧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可更加重要的工作被打斷，她還是會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嘆了口氣，正要上前去開門時，門突然被人狠狠撞開了。
一個醉醺醺的、胡子拉碴的男人沖了進來，因為撞門力氣太大，他險些沖過頭。
李玉娥急忙往桌子後面走了走，警惕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來人正是陳夢楠的爸爸，李家灣村有名的二桿子陳虎。
“陳虎，你大清t早不在家裏睡覺，來村上幹什麽？”
“睡覺？我還睡得著？”
陳虎一張嘴就是一股濃郁的酒味：“我家都要散了，還睡什麽覺！”
“你說什麽呢，什麽家都要散了。”
李玉娥莫名其妙。
還不等陳虎說話，陳夢楠突然從外面進來，滿臉淚痕地去拽比她高一個頭的男人：“爸，有什麽事咱們回家再說，回家說行不行。”
“回家什麽回家！就在這說！”
陳虎不耐煩地拽開女兒的手，大剌剌地扯過一張凳子坐下：“你不是說是李玉娥攛掇你的嗎，我今天就來告訴她，我們家的事！別人少插手。”
陳夢楠一臉慌亂無助，在李玉娥疑惑的目光中，咬牙朝她搖了搖頭。
這一搖頭，陳夢楠被頭發掩蓋住的側臉就露了出來，皮膚紅紅的，顯然是被人打過。
李玉娥冷了臉：“陳虎，你老毛病又犯了？”
陳虎一聽就豎起眉毛：“你個小丫頭片子怎麽說話呢！我是你陳叔！”
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把最上面的那層文件震得抖了抖。
“我閨女嫁給誰我說了算！你李玉娥把那袁克吹得天花亂墜，你咋不嫁給他？是不是怕兩個克父克母的湊到一起，把你奶奶克死了呀！”
話音未落，他臉上就挨了一下。
李玉娥從桌子後面探出身子扇了他一巴掌：“你嘴放幹凈點。”
父母不在世多年，她早就習慣了，但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罵奶奶，咒也不行。
“草！”
陳虎一腳蹬開凳子站了起來，隔著桌子惡狠狠地瞪著李玉娥：“你敢打我？”
李玉娥拿起掃把護在身前：“誰讓你嘴賤。”
她上半身挺得筆直，盯著醉漢的眼睛銳利如刀，完全不見了平日的和煦，像一只豎起尾巴的小老虎。
顧煜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陳虎揚起手。
桌子後面空間狹窄，沒有躲的地方，李玉娥看著那蒲扇大的巴掌沖自己來了，只能拿著掃把迎上去。
但她做得多餘了。
陳虎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喊疼，一邊喊，一邊罵：“他娘的誰偷襲老子！”
顧煜緩緩把剛剛踹了陳虎的那只腳放下，平靜道：“我。”
男人身上的氣場太冷，就算是喝多了的陳虎，也能明顯感覺到他不好惹。
陳夢楠見狀，連忙上去托住陳虎：“爸，爸，咱們回吧。”
陳虎嘴裏嘟囔了一句什麽，好像是要讓女兒扶自己起來。
“等等。”
李玉娥拿著掃把從桌子後走出來：“先別走，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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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早晨。
顧煜起身後, 習慣性地掀開窗簾的一角，往院子裏瞧了一眼。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提著大桶，站在雞籠前, 像往常一樣餵著雞。
他放下窗簾，起身洗漱。
洗漱完走到堂屋裏, 早餐已經擺好了。
李玉娥放下剛剛舀好紅豆粥的碗, 朝他笑了笑：“顧總裁, 快來吃早飯。”
一切都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
男人沒有回答, 反而盯著她, 眉頭不著痕跡地蹙起：“你的眼睛怎麽了？”
“啊？”
李玉娥楞了楞，隨即快速地揉了揉眼睛：“可能睡覺前喝了些水，水腫了吧。”
顧煜仍舊盯著她, 見她揉了眼睛後, 眼皮上的腫脹稍稍消散了點，才終於收回視線，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他拿起筷子, 剛準備開口：“昨……”
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出來，身邊的女孩已經起身, 端著粥盆要走：“顧總裁，您先吃，我吃過了，去把鍋碗收拾收拾。”
男人把話咽了回去, 他“嗯”了一聲, 低頭吃飯。
紅豆綿軟，粥米濃稠, 他舀起一勺又一勺，送到嘴裏。
很香, 很糯。
門口又傳來掀簾進屋的動靜，顧煜沒有擡頭，趁著吃飯的功夫低聲道：“一會兒和我一起出門。”
既然沒有在吃飯前說，那就在路上說。
“好的顧總。”
聽到聲音，男人才發現進來的是朱助理。
他抿了抿唇，沒說什麽，只是吃飯的速度提快了。
不一會兒，顧煜放下筷子，望向朱助理：“一會兒你吃完飯，把我屋裏的文件整理好帶到村上去。”
見朱助理手裏還握著一個餅，顧煜頓了頓，和緩語氣：“你慢慢吃。”
說完，他擡腳起身，朝廚房去。
廚房裏已經被收拾幹凈了，但卻沒有人在。
顧煜站在門口看了兩眼，掏出手機。
海綿寶寶和他的聊天框還是最開始的樣子，好友驗證通過消息孤單地在聊天框裏置頂著，除此之外，空空蕩蕩。
他垂眸，指尖在鍵盤上停頓著。
終於，他發出了一條消息。
村路上。
李玉娥的雙手揣在兜裏，聽到手機消息提示音後也沒有把它拿出來。
村裏的人大都年紀不小，習慣直接打電話交流，包括田小勇那幾個稍微年輕一點的，有什麽事也會直接給她打電話。
能發綠泡泡的，說明並不急。
李玉娥把鼻子以下埋進圍巾裏，拐上最後一個轉彎，村委會的樓頂在她眼前顯露出來。
她快步走到村委會大門口，從兜裏掏出鑰匙開鎖，剛拉開大門，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是綠泡電話。
真是奇怪，這麽早，到底是誰啊。
李玉娥一邊往大廳裏走，一邊掏出手機。
接著，她楞住了。
純黑的頭像在她的手機屏幕上不停地閃爍。
她所有的好友裏，只有一個人是這個頭像。
她咬住唇瓣，遲疑了片刻，還是按了接聽鍵：“餵？”
男人的聲音帶著冬季的肅然：“你在哪兒？”
“我在村上啊。”
李玉娥擠出笑容：“您不是對先前兩個項目的選址不滿意嗎，我想著早點去辦公室，再琢磨琢磨。”
理由很充分。
電話對面的人沒有再說什麽，停頓了兩秒後，掛斷了電話。
李玉娥望著被掛掉的頁面，握緊了手機。
一定要堅定。
她在心裏重覆起昨天晚上睡覺前告訴了自己好多次的話。
一定要堅定。
她深吸一口氣走進大廳，和往常一樣打開電閘、給火爐添煤，最後，才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
沒有什麽比項目重要，她一定要在堅定自己內心的同時，先維護住顧總裁的情緒。
至少，得先把合同簽了。
想到這裏，李玉娥再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餵，書記，是我，玉娥。”
她簡單說了下事情，電話對面沈默了一瞬，緊接著，笑聲陣陣：“玉娥！你可是我們鎮、我們縣的大功臣啊！”
“放心，我馬上和發改局聯系，項目上的事，他們會派專人和你對接，到時候你按照他們的指示做就行了，合同他們也是提前擬好的。”
聽到領導的讚揚，李玉娥卻不像自己先前以為的那麽高興，她平靜道：“書記，那大概什麽時候可以簽合同？”
這是全縣的項目，又有財政配套的資金，肯定得有縣上的大領導參與簽訂才行。
“這個你也別擔心，氣象局的天氣預報已經出來了，就在這兩天，氣溫會回升到零度以上，到時候城管局會派出所有力量清理道路。等道路清理好了，你陪著顧總裁一道來縣城。”
說完，書記又在補充了一句：“當然，要是顧總裁想在李家灣村簽合同也可以，我和領導匯報一下，讓記者們去村上報道。”
“好。”李玉娥點點頭：“那我就等您通知了。”
掛了電話，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外面還是一片白雪皚皚，絲毫看不出來氣溫回升的征兆。
還沒過年，道路就要開化了嗎。
本來她還想著，要讓他們感受一下李家灣村過年的氛圍的。
李玉娥望著窗外發了會呆，聽到手機消息聲，才又坐回了工位。
不是她以為的書記，是李文澤，他發了一個“早”的表情，接著說：“昨天晚上沒耽誤你什麽事吧？”
“沒有。”
李玉娥回道：“而且還很順利。”
仔細想想，興許昨天晚上得到的兩個大項目，也有李文澤的助力。
不過這些就沒必要和他說了。
在李文澤發來下一條消息之前，李玉娥先結束了對話：“我先工作了，有空再約見面。”
等對面回應之後，她放下手機，在電腦上把昨天給顧煜的地形地貌圖找了出來。
得了大項目，小項目也不能放過，通通都要抓住。而且顧總裁之前答應的那兩個小項目，也正是大項目的前期基礎，都要做好。
她的鼠標在地圖上晃了一圈又一圈，眉頭緊皺。
不過，她們村合適的建設地塊到底在哪兒呢。
還沒等她想出來，門外又傳來了嘈雜喧嘩聲。
又來了又來了。
盡管李玉娥現在對村民來鬧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可更加重要的工作被打斷，她還是會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嘆了口氣，正要上前去開門時，門突然被人狠狠撞開了。
一個醉醺醺的、胡子拉碴的男人沖了進來，因為撞門力氣太大，他險些沖過頭。
李玉娥急忙往桌子後面走了走，警惕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來人正是陳夢楠的爸爸，李家灣村有名的二桿子陳虎。
“陳虎，你大清t早不在家裏睡覺，來村上幹什麽？”
“睡覺？我還睡得著？”
陳虎一張嘴就是一股濃郁的酒味：“我家都要散了，還睡什麽覺！”
“你說什麽呢，什麽家都要散了。”
李玉娥莫名其妙。
還不等陳虎說話，陳夢楠突然從外面進來，滿臉淚痕地去拽比她高一個頭的男人：“爸，有什麽事咱們回家再說，回家說行不行。”
“回家什麽回家！就在這說！”
陳虎不耐煩地拽開女兒的手，大剌剌地扯過一張凳子坐下：“你不是說是李玉娥攛掇你的嗎，我今天就來告訴她，我們家的事！別人少插手。”
陳夢楠一臉慌亂無助，在李玉娥疑惑的目光中，咬牙朝她搖了搖頭。
這一搖頭，陳夢楠被頭發掩蓋住的側臉就露了出來，皮膚紅紅的，顯然是被人打過。
李玉娥冷了臉：“陳虎，你老毛病又犯了？”
陳虎一聽就豎起眉毛：“你個小丫頭片子怎麽說話呢！我是你陳叔！”
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把最上面的那層文件震得抖了抖。
“我閨女嫁給誰我說了算！你李玉娥把那袁克吹得天花亂墜，你咋不嫁給他？是不是怕兩個克父克母的湊到一起，把你奶奶克死了呀！”
話音未落，他臉上就挨了一下。
李玉娥從桌子後面探出身子扇了他一巴掌：“你嘴放幹凈點。”
父母不在世多年，她早就習慣了，但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罵奶奶，咒也不行。
“草！”
陳虎一腳蹬開凳子站了起來，隔著桌子惡狠狠地瞪著李玉娥：“你敢打我？”
李玉娥拿起掃把護在身前：“誰讓你嘴賤。”
她上半身挺得筆直，盯著醉漢的眼睛銳利如刀，完全不見了平日的和煦，像一只豎起尾巴的小老虎。
顧煜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陳虎揚起手。
桌子後面空間狹窄，沒有躲的地方，李玉娥看著那蒲扇大的巴掌沖自己來了，只能拿著掃把迎上去。
但她做得多餘了。
陳虎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喊疼，一邊喊，一邊罵：“他娘的誰偷襲老子！”
顧煜緩緩把剛剛踹了陳虎的那只腳放下，平靜道：“我。”
男人身上的氣場太冷，就算是喝多了的陳虎，也能明顯感覺到他不好惹。
陳夢楠見狀，連忙上去托住陳虎：“爸，爸，咱們回吧。”
陳虎嘴裏嘟囔了一句什麽，好像是要讓女兒扶自己起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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