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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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下午周思宇出院, 周幼宜拍戲趕不回去，又擔心母親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所幸她這邊也沒什麽要緊事, 便讓小陳哥與唐茉茉去醫院幫襯著點。
唐茉茉與小陳哥離開時沈卻就在跟前, 唐茉茉在偶像面前沒有絲毫害羞，還貼臉開大，“沈男神，收工後讓我加小宜蹭您的車唄。”
“行啊。”沈卻樂意至極。
唐茉茉跟他開玩笑, “那你可別把我家小宜拐跑了。”
“拐到大山裏去抓豬？”沈卻笑得露出白牙，“那我可比不過她。”
沈卻與唐茉茉笑成一團，周幼宜又氣又笑, “你們兩個夠了。”
抓豬梗是過不去了。
下午是周幼宜跟沈卻的對手戲, 不過她還要拍單人鏡頭，沈卻先去換衣服去車上等她, 周幼宜結束後匆匆趕過去，讓沈卻等了她半個多小時, 她很不好意思。
“我想發消息讓你先走，可我手機沒電了。”周幼宜窘迫地搖了搖黑屏的手機。
“也沒很久，我剛好打了一局游戲。”沈卻又問，“你會玩游戲麽？”
“消消樂算嗎？”周幼宜還滿驕傲地報出自己的成績, “我都5000多關了！到6000就是大佬級別了。”
沈卻一噎，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最後皮笑肉不笑地硬誇了句“你真厲害”草草結束話題。
周幼宜原本不打算跟沈卻一起出去用晚餐的, 不過盛情難卻, 啊, 不，是沈卻屬土匪的壓根不停車, 你想回去也沒轍。
好在沈卻推薦的美食還不錯，那道芝士紅薯她尤其喜歡，在汪導變態訓練營裏呆了幾個月，她已經不會吆喝著減肥了，活著就很不錯了。
用餐地點距離酒店稍微遠了些，回去的時候都已經八點多了。唐茉茉發消息送周思宇與母親回家了，他們要是回劇組就半夜了，周幼宜讓他們在家裏休息一晚，明天再過來。
回覆完消息，周幼宜正好從包裏掏出房卡打開房門，她走進去，關門房門被頂住，她剛要回頭，房門被大力地從外推開，黑色的人影一閃而進。
周幼宜嚇得驚呼一聲，對方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她的尾音。
她一動不敢動，心慌意亂地握緊了掌心，他身上有濃烈的酒味，讓她的呼吸都發緊，他捂在她嘴上的手不嚴，她聲音哆嗦，說話顫抖不穩，“你，你是誰？”
對方沈默不語，周幼宜只覺得一雙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甩都甩不開，無聲的壓抑讓她渾身汗毛直豎。
“你看不見我嗎？”他問。
他啞著嗓子，聲音低落，似乎在問，是不是看不見黑暗中的他，也似乎是問，是不是看不見喜歡她的他。
周幼宜微頓，試探著出聲，“裴，裴嘉頌？”
“你終於記起我了。”裴嘉頌痛苦地嗚咽著，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聲線啞暗，“那為什麽躲著我，給你發消息也不回，我惹你不高興了，你也要給我解釋的機會啊！”
周幼宜咬著唇沒說話，她是在躲他，消息也是故意不回的，她承認她很幼稚地跟他賭氣了。而現在他的示弱，仿佛輕而易舉地狠狠拿捏住她，但這種底線無形地向他傾斜，卻令她厭煩。
她冷淡地出聲，“手機沒電了。”
“你騙我。”裴嘉頌忍住心口的酸澀感，“今天手機沒電，那昨天，前天手機也沒電了嗎？”
她一直在躲他，他想跟她解釋都沒有機會。
周幼宜推開他緊握住她胳膊的手，她做的明顯，顯然也不怕他問，“對不起，是我沒有跟你說清楚。”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她說出了她想了很久卻漏洞百出的理由，“我跟沈老師簽了戀愛合約，在合同期間要跟異性保持距離，機會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我不想惹麻煩。”
“就為了戀愛合同？”裴嘉頌聲音像梗在了喉嚨裏，又澀又啞，“我也可以跟你簽，我粉絲比他多，流量比他大，你跟我炒cp不會比他差！”
“我們不合適。”
裴嘉頌緊著逼問，“哪裏不合適？”
“你，我高攀不起。”
裴嘉頌額前的幾縷碎發垂下，他緊緊地閉了閉眼睛又睜開，聲音低到幾乎成氣音，“我讓你攀。”
周幼宜驚詫之外想不通他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他溫柔語氣，誠懇的聲音，又仿佛低到塵埃裏對她繾綣。
她忍不住多想，這是不是又是他用溫情精心編織的網，就等她稍有不慎，心軟了那一下，便再次被他捆縛。
這次她真的生氣了，壓抑在心底埋怨委屈一鼓作氣，“裴嘉頌，你什麽意思？”
裴嘉頌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無力垂下雙手，看到她憤然羞惱的眸子。
他苦澀的張了張嘴，情緒起來，低聲悶吼，著急地說出了粵語，道：“我表現嘅仲唔明顯嗎？你睇唔出我鐘意你呀？”
（周幼宜，我表現的還不明顯嗎？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周幼宜聽不懂粵語，只聽懂了後面一句，“你，鐘意我？”
周幼宜的腦子裏仿佛一瞬間有什麽東西炸開了，劇烈搖晃後打開的香檳，泡泡一層一層的蔓延開來。
可這種感覺也只是一瞬，不知道何時醒酒藥似乎在發揮作用，她咬著唇，張了張口，終於問出了她最在意的話，“你不要你的白月光了？”
裴嘉頌被酒精裹挾著，他直勾勾地凝視著她，任憑說出內心最真實的話，“沒有，沒有白月光，什麽都沒有。”
“那……酈芷呢？”她終究壓制不住心中的意難平，失控地問了出來。
“我跟她沒關系，他之前幫了我，她想進圈，我還她人情。”
“那你還不是獎都不領，專門去看她跳舞？”周幼宜都驚詫於自己竟然醋意橫生地問出這樣的話，她被自己嚇到了，懊惱地想要退縮。
他抓住她的手腕，急聲道：“不是看她，我是去看你的！”
他的步子幾乎站不穩，欺身靠近她，一步一步將她抵在墻上，他掌心扣住她的肩頭，眼底的情意沒有遮擋一分一毫，洶湧澎湃地朝她湧來。
她真的把他逼急了。
他原本想順其自然，慢慢來，但她上沈卻車的那一刻，他就再也忍不了了。
那一刻他極不理智，腦海中百轉千回閃過各種想法，變得很不像他。他的車悄悄地跟上去，像極了偷窺的跟蹤狂，幸好華迪他們都不在，不然事後他會羞恥地想殺人滅口。
他看見周幼宜跟在沈卻的身後，走進了一家並不顯眼的小店，他們沒有選擇靠窗的座位，吃了什麽，喝了什麽，他也無從得知。
突然他的理智開始回神，身影跌進晚霞，他靜坐了些許，將落日的餘暉盡收眼底，然後他沒有再跟進去非要一探究竟，而是讓司機驅車離開。
回到酒店，他坐在背光的陰影裏，聽著墻上懸掛的鐘表滴答滴答旋轉的響聲，時不時透過窗往樓下看一眼。
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啤酒咕嚕咕嚕冒著泡，他酒量不算好，但一瓶啤酒也不會醉。
他就借著這股酒勁兒，縮小了他的懦弱與膽怯，放大了他的孤註一擲，他跟在她身後，闖進了她的房間。
裴嘉頌能感覺到她心底的松動，對他的抗拒也在變輕，他暗暗想，她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吧。
周幼宜被他的話震驚地瞪大了雙眸，詫異地看著他，“看，看我？”
“你忘了嗎？那天你也在。”
周幼宜記憶迅速回轉，回到《紀念六十年最傑出人物》典禮那天，她受邀去京大替爺爺領獎，可她遲到了，所以是最後一個上臺。
所以，那天他是去看她的，等到最後也是因為她？可那時候她根本不認識他。
“你，你……”
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卻又覺得不可思議。
他認真地開口，“我，我沒騙你，我是你的粉絲，男友粉。”
周幼宜瞳孔緊縮，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頒獎的時候她還沒進娛樂圈，他是她的粉絲，只能是通過花滑比賽知道她的。
她震驚地有半刻慌神，想要跟他問清楚，而裴嘉頌似乎醉得厲害，更甚是吐露秘密後的羞於見人。
他垂了垂眸子，腦袋依賴地埋進她的頸窩，趁著酒勁還得寸進尺地蹭了蹭，跟她說了一遍又一遍，“別不理t我了，只有你，我只鐘意你！”
周幼宜說沒有觸動是假的，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柔軟的毛絨舒服地舒展開。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捏著她耳垂的手指正在發燙。
他一句“我只鐘意你”，就把她之前皺皺巴巴的心給熨平了。
似乎也不急於問他要個答案了，來日方長，畢竟他害羞地耳根都紅了，她忽然想笑，他怎麽這麽純情可愛。
她的心臟顫了顫，心中她悄無聲息掐滅的火花，被他驟然點燃。
這一團火燒了整個雪夜又明目張膽地燒到了第二天的片場。
劇組的經費有限，親密戲的場地也不能一拖再拖，周幼宜一到片場，汪導就把一包感冒藥塞到了她懷裏，“提前吃上。”
周幼宜楞了楞，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開玩笑地問道：“不至於這麽毒吧。”
“就拍了昨天一下午，今天季妍就中招了。”
周幼宜驚訝地張了張眸子，在汪導同情的目光中，她抱著慷慨赴死的心態，把幾片藥塞進嘴裏，“墨墨，水。”
周幼宜招手了半天，一瓶開了蓋的礦泉水才放在她手裏，藥片在舌尖化開，她顧不上，喝水沖下去。
她扭頭正要說謝謝，卻看見是裴嘉頌正含著笑容站在陽光下朝她笑。今天之前他眼底的郁悶低落消失不見，明亮地閃著眸光看著她，她一時間話音卡住，昨晚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一瞬間她尷尬地不知所措。
他似乎也有些難為情，就在她尷尬地想要捂臉當逃兵時，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在她手心裏塞了塊水果糖。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聽見他說，“吃了糖藥就不苦了。”
她楞了一下，味覺瞬間被放大了一般，這才感覺到舌根底下的苦味。
她剝開糖紙，是她喜歡的荔枝味，盡管荔枝兩個字還是讓她別扭，不過一口咬下去，濃郁的荔枝清香在嘴裏爆開，中間的夾心爆漿出樹莓的味道，酸酸甜甜，連心窩子都甜軟了。
“還有什麽味的？”她捏著糖紙主動問。
“草莓夾心檸檬，巧克力夾心薄荷，蜜桃夾心橙子也不錯。”裴嘉頌變戲法似地張開掌心，上面躺著五顏六色的糖塊，問她，“喜歡哪一個？”
“這個吧。”周幼宜挑了草莓夾心檸檬，因為她喜歡粉紅色。
“真巧。”裴嘉頌笑了笑，撥開糖紙吃到嘴裏，“我也喜歡這個。”
周幼宜懵懵懂懂，並沒有把裴嘉頌意味深長的笑放在心上，等吻戲他貼在她唇畔時，她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麽笑得那般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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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思宇出院, 周幼宜拍戲趕不回去，又擔心母親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所幸她這邊也沒什麽要緊事, 便讓小陳哥與唐茉茉去醫院幫襯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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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沈卻樂意至極。
唐茉茉跟他開玩笑, “那你可別把我家小宜拐跑了。”
“拐到大山裏去抓豬？”沈卻笑得露出白牙，“那我可比不過她。”
沈卻與唐茉茉笑成一團，周幼宜又氣又笑, “你們兩個夠了。”
抓豬梗是過不去了。
下午是周幼宜跟沈卻的對手戲, 不過她還要拍單人鏡頭，沈卻先去換衣服去車上等她, 周幼宜結束後匆匆趕過去，讓沈卻等了她半個多小時, 她很不好意思。
“我想發消息讓你先走，可我手機沒電了。”周幼宜窘迫地搖了搖黑屏的手機。
“也沒很久，我剛好打了一局游戲。”沈卻又問，“你會玩游戲麽？”
“消消樂算嗎？”周幼宜還滿驕傲地報出自己的成績, “我都5000多關了！到6000就是大佬級別了。”
沈卻一噎，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最後皮笑肉不笑地硬誇了句“你真厲害”草草結束話題。
周幼宜原本不打算跟沈卻一起出去用晚餐的, 不過盛情難卻, 啊, 不，是沈卻屬土匪的壓根不停車, 你想回去也沒轍。
好在沈卻推薦的美食還不錯，那道芝士紅薯她尤其喜歡，在汪導變態訓練營裏呆了幾個月，她已經不會吆喝著減肥了，活著就很不錯了。
用餐地點距離酒店稍微遠了些，回去的時候都已經八點多了。唐茉茉發消息送周思宇與母親回家了，他們要是回劇組就半夜了，周幼宜讓他們在家裏休息一晚，明天再過來。
回覆完消息，周幼宜正好從包裏掏出房卡打開房門，她走進去，關門房門被頂住，她剛要回頭，房門被大力地從外推開，黑色的人影一閃而進。
周幼宜嚇得驚呼一聲，對方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她的尾音。
她一動不敢動，心慌意亂地握緊了掌心，他身上有濃烈的酒味，讓她的呼吸都發緊，他捂在她嘴上的手不嚴，她聲音哆嗦，說話顫抖不穩，“你，你是誰？”
對方沈默不語，周幼宜只覺得一雙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甩都甩不開，無聲的壓抑讓她渾身汗毛直豎。
“你看不見我嗎？”他問。
他啞著嗓子，聲音低落，似乎在問，是不是看不見黑暗中的他，也似乎是問，是不是看不見喜歡她的他。
周幼宜微頓，試探著出聲，“裴，裴嘉頌？”
“你終於記起我了。”裴嘉頌痛苦地嗚咽著，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聲線啞暗，“那為什麽躲著我，給你發消息也不回，我惹你不高興了，你也要給我解釋的機會啊！”
周幼宜咬著唇沒說話，她是在躲他，消息也是故意不回的，她承認她很幼稚地跟他賭氣了。而現在他的示弱，仿佛輕而易舉地狠狠拿捏住她，但這種底線無形地向他傾斜，卻令她厭煩。
她冷淡地出聲，“手機沒電了。”
“你騙我。”裴嘉頌忍住心口的酸澀感，“今天手機沒電，那昨天，前天手機也沒電了嗎？”
她一直在躲他，他想跟她解釋都沒有機會。
周幼宜推開他緊握住她胳膊的手，她做的明顯，顯然也不怕他問，“對不起，是我沒有跟你說清楚。”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她說出了她想了很久卻漏洞百出的理由，“我跟沈老師簽了戀愛合約，在合同期間要跟異性保持距離，機會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我不想惹麻煩。”
“就為了戀愛合同？”裴嘉頌聲音像梗在了喉嚨裏，又澀又啞，“我也可以跟你簽，我粉絲比他多，流量比他大，你跟我炒cp不會比他差！”
“我們不合適。”
裴嘉頌緊著逼問，“哪裏不合適？”
“你，我高攀不起。”
裴嘉頌額前的幾縷碎發垂下，他緊緊地閉了閉眼睛又睜開，聲音低到幾乎成氣音，“我讓你攀。”
周幼宜驚詫之外想不通他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他溫柔語氣，誠懇的聲音，又仿佛低到塵埃裏對她繾綣。
她忍不住多想，這是不是又是他用溫情精心編織的網，就等她稍有不慎，心軟了那一下，便再次被他捆縛。
這次她真的生氣了，壓抑在心底埋怨委屈一鼓作氣，“裴嘉頌，你什麽意思？”
裴嘉頌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無力垂下雙手，看到她憤然羞惱的眸子。
他苦澀的張了張嘴，情緒起來，低聲悶吼，著急地說出了粵語，道：“我表現嘅仲唔明顯嗎？你睇唔出我鐘意你呀？”
（周幼宜，我表現的還不明顯嗎？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周幼宜聽不懂粵語，只聽懂了後面一句，“你，鐘意我？”
周幼宜的腦子裏仿佛一瞬間有什麽東西炸開了，劇烈搖晃後打開的香檳，泡泡一層一層的蔓延開來。
可這種感覺也只是一瞬，不知道何時醒酒藥似乎在發揮作用，她咬著唇，張了張口，終於問出了她最在意的話，“你不要你的白月光了？”
裴嘉頌被酒精裹挾著，他直勾勾地凝視著她，任憑說出內心最真實的話，“沒有，沒有白月光，什麽都沒有。”
“那……酈芷呢？”她終究壓制不住心中的意難平，失控地問了出來。
“我跟她沒關系，他之前幫了我，她想進圈，我還她人情。”
“那你還不是獎都不領，專門去看她跳舞？”周幼宜都驚詫於自己竟然醋意橫生地問出這樣的話，她被自己嚇到了，懊惱地想要退縮。
他抓住她的手腕，急聲道：“不是看她，我是去看你的！”
他的步子幾乎站不穩，欺身靠近她，一步一步將她抵在墻上，他掌心扣住她的肩頭，眼底的情意沒有遮擋一分一毫，洶湧澎湃地朝她湧來。
她真的把他逼急了。
他原本想順其自然，慢慢來，但她上沈卻車的那一刻，他就再也忍不了了。
那一刻他極不理智，腦海中百轉千回閃過各種想法，變得很不像他。他的車悄悄地跟上去，像極了偷窺的跟蹤狂，幸好華迪他們都不在，不然事後他會羞恥地想殺人滅口。
他看見周幼宜跟在沈卻的身後，走進了一家並不顯眼的小店，他們沒有選擇靠窗的座位，吃了什麽，喝了什麽，他也無從得知。
突然他的理智開始回神，身影跌進晚霞，他靜坐了些許，將落日的餘暉盡收眼底，然後他沒有再跟進去非要一探究竟，而是讓司機驅車離開。
回到酒店，他坐在背光的陰影裏，聽著墻上懸掛的鐘表滴答滴答旋轉的響聲，時不時透過窗往樓下看一眼。
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啤酒咕嚕咕嚕冒著泡，他酒量不算好，但一瓶啤酒也不會醉。
他就借著這股酒勁兒，縮小了他的懦弱與膽怯，放大了他的孤註一擲，他跟在她身後，闖進了她的房間。
裴嘉頌能感覺到她心底的松動，對他的抗拒也在變輕，他暗暗想，她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吧。
周幼宜被他的話震驚地瞪大了雙眸，詫異地看著他，“看，看我？”
“你忘了嗎？那天你也在。”
周幼宜記憶迅速回轉，回到《紀念六十年最傑出人物》典禮那天，她受邀去京大替爺爺領獎，可她遲到了，所以是最後一個上臺。
所以，那天他是去看她的，等到最後也是因為她？可那時候她根本不認識他。
“你，你……”
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卻又覺得不可思議。
他認真地開口，“我，我沒騙你，我是你的粉絲，男友粉。”
周幼宜瞳孔緊縮，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頒獎的時候她還沒進娛樂圈，他是她的粉絲，只能是通過花滑比賽知道她的。
她震驚地有半刻慌神，想要跟他問清楚，而裴嘉頌似乎醉得厲害，更甚是吐露秘密後的羞於見人。
他垂了垂眸子，腦袋依賴地埋進她的頸窩，趁著酒勁還得寸進尺地蹭了蹭，跟她說了一遍又一遍，“別不理t我了，只有你，我只鐘意你！”
周幼宜說沒有觸動是假的，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柔軟的毛絨舒服地舒展開。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捏著她耳垂的手指正在發燙。
他一句“我只鐘意你”，就把她之前皺皺巴巴的心給熨平了。
似乎也不急於問他要個答案了，來日方長，畢竟他害羞地耳根都紅了，她忽然想笑，他怎麽這麽純情可愛。
她的心臟顫了顫，心中她悄無聲息掐滅的火花，被他驟然點燃。
這一團火燒了整個雪夜又明目張膽地燒到了第二天的片場。
劇組的經費有限，親密戲的場地也不能一拖再拖，周幼宜一到片場，汪導就把一包感冒藥塞到了她懷裏，“提前吃上。”
周幼宜楞了楞，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開玩笑地問道：“不至於這麽毒吧。”
“就拍了昨天一下午，今天季妍就中招了。”
周幼宜驚訝地張了張眸子，在汪導同情的目光中，她抱著慷慨赴死的心態，把幾片藥塞進嘴裏，“墨墨，水。”
周幼宜招手了半天，一瓶開了蓋的礦泉水才放在她手裏，藥片在舌尖化開，她顧不上，喝水沖下去。
她扭頭正要說謝謝，卻看見是裴嘉頌正含著笑容站在陽光下朝她笑。今天之前他眼底的郁悶低落消失不見，明亮地閃著眸光看著她，她一時間話音卡住，昨晚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一瞬間她尷尬地不知所措。
他似乎也有些難為情，就在她尷尬地想要捂臉當逃兵時，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在她手心裏塞了塊水果糖。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聽見他說，“吃了糖藥就不苦了。”
她楞了一下，味覺瞬間被放大了一般，這才感覺到舌根底下的苦味。
她剝開糖紙，是她喜歡的荔枝味，盡管荔枝兩個字還是讓她別扭，不過一口咬下去，濃郁的荔枝清香在嘴裏爆開，中間的夾心爆漿出樹莓的味道，酸酸甜甜，連心窩子都甜軟了。
“還有什麽味的？”她捏著糖紙主動問。
“草莓夾心檸檬，巧克力夾心薄荷，蜜桃夾心橙子也不錯。”裴嘉頌變戲法似地張開掌心，上面躺著五顏六色的糖塊，問她，“喜歡哪一個？”
“這個吧。”周幼宜挑了草莓夾心檸檬，因為她喜歡粉紅色。
“真巧。”裴嘉頌笑了笑，撥開糖紙吃到嘴裏，“我也喜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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