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34章
屋內落針可聞。窗外樹葉被風吹的簌簌作響, 陽光照著映透進屋內，落在地上的斑駁光影也跟著晃動。那輕輕晃著，仿佛也撥動江如月緊繃的心, 緊繃著身子有意識的放緩吐息, 兩眼直勾勾的望著身旁坐著的玉媚。
顧長青見她如此緊繃，也跟著專註凝神，雙手環在胸前，等著玉媚下文。
當事人玉媚不疾不徐, 順勢抄起手邊顧長青未動的茶水，慢條斯理撥弄漂浮茶葉, 送到唇邊輕抿，等吊足二人胃口，江如月有些等待不及要張口時, 她才悠悠將茶盞頓回原處。
“一年前的烏鶴山具體是如何，我不是很清楚，只記得當時魔氣震動，山體崩塌，我被壓在石下，有個俊俏的小哥救了我……”
她媚眼撩起朝顧長青瞟去, 將他上下好一番打量, “比你還俊俏。”
顧長青輕嗤一聲, 面無波瀾。
“再多的我便不知曉了。”她手中掐金絲軟扇又輕快的搖晃起來。
江如月攥緊雙手，口中喃喃低念, “烏鶴山竟還魔氣震動, 發生坍塌了嗎？”
那她手中博文師兄的金玉穗, 也有可能是趁機逃竄的妖魔帶出的。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沒有的話，回去收拾一下, 我們三日後出發。”
三日時間，江如月自是心急難耐，但奈何情報在玉媚手中，她再如何焦急也無用。
一路上心神不寧回了客棧，連一旁顧長青招呼她過來看簪花都未聽到，只思緒漫游天際的往回走。
顧長青眼見她越走越遠，在攤位上飛快又仔細的挑選。瞅著角落裏放著一支簪子，樣式簡單，一顆玉珠垂落下來，宛若天上明月，當下將之拾起。
“這個，包起來。”
手還在攤位前接東西，身子已追出一步距離，拿了簪子收入懷中緊忙在人流中穿梭追上江如月身影。
“阿月，等等我！”
*
閑下來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的十分緩慢，江如月一會兒疊制傀儡一會兒從乾坤袋中取出鼎爐煉丹，終於熬到夜幕低垂，碎星點掛在空，困乏之感總算如海邊潮水緩緩漲起。
長睫輕顫，最後輕柔閉上。
拔地而起的山峰，猶如利劍直指蒼穹，頂端沒入繚繞雲霧中，有渾身白羽的鶴振翅繞峰頂而飛，鳴聲清亮，恍恍惚讓人覺置身仙境當中。
寒光閃爍，長劍刺破虛t空發出嘹亮輕吟，如此淩厲一劍，握劍的手卻白皙纖長，分明是個女子。
落英繽紛，她腰身如靈蛇，素色長裙如蓮片片綻開，手中劍隨心而動，舞的眼花繚亂，美中夾雜著不可察覺的危險。
咻的輕響，有石子從一側襲來，女子美目倏然迸濺銳芒，劍已提至身前，朝空刺出，將那櫻桃大的石子一分為二。
緊接著身後衣袂破風，她迅速後仰，有木棍幾乎貼著她腰身掃過，她當下起身，反手一劍朝來人咽喉刺去，那木棍再次擋來，她眉梢輕揚，手中利劍將木棍輕松削成兩半，劍鋒直落在來人脖頸。
“我贏了，你還有什麽遺言嗎？”素衣女子唇角含笑，如霜雪清冷的面上化開暖色來，言語中帶著幾分難得一見的俏皮戲謔。
薄薄劍鋒搭著的是月白色與純白疊至齊整的衣領，有幾縷發絲被壓在劍鋒之下，碰著那削鐵如泥的鋒刃，不費吹灰之力便斷裂開來，飄飄揚揚帶著不甘墜落在地，與落了滿地的粉色花瓣融為一體。
“不公平，以劍對木，你勝之不武。”
男人隨手將手中被削去頭的木棍一扔，輕哼一聲雙手環抱胸前，月白的袍子被風吹得拂動，肩上也落下幾片粉色的花瓣來，“重來，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實力不行就多練，非要說木、劍之別，怎麽不見你用真劍贏師尊木劍？”
“你……”男人氣結，繼而彎唇一笑，眼底也閃爍起光來，“才一夜不見，江大師姐就修得如此牙尖嘴利？”
“俗話說的好，”她意有所指的看著眼前人，“近墨者黑，你便是那‘墨’了。”
“是嗎？我臨月竟有如此能耐？”
臨月口中說著話，餘光卻瞥著脖頸劍刃，待到對面女子分神之際，猝不及防兩指暗蘊靈力將劍刃一彈。
嗡的聲響，震感自劍刃倏然傳至劍柄。
江如月只覺虎口一麻，當下暗叫一聲糟糕，待重新握住劍柄，眼前已是身影一閃，被臨月扣住手腕制在身後。
“卑鄙！下作！”江如月張口輕啐。
“這如何能算得上卑鄙下作？”臨月不以為意的笑，“只是江大師姐還是不夠‘近墨’，被染得不夠黑，所以才又輸到我手裏。”
“我不會輸，我可是師尊座下首位女弟子！”
江如月好強的勁兒又湧上來，掙紮不脫，索性就踩他的腳，可先前吃過這虧的臨月早就料到，四只腳在地上糾纏打鬥，腳勾在一起制衡，不料江如月上身又掙紮扭動，重心一個不穩，朝後重重倒去。
她緊閉雙眼，等著即將到來的鈍痛，可直至落地，都未察覺疼，甚至感覺身下軟軟的，溫熱的。
睜開眼，臨月皺著眉頭的俊臉近在眼前，“沒事吧？”
“修道之人，摔一跤有什麽？”她還是好強的回應。
臨月緊皺的眉頭略微一松，旋即皺的更緊，“你沒事，我有大事……”
“你怎麽了？”江如月這會兒擔憂起來，慌忙起身。
臨月痛的在地上蜷縮，滿臉痛苦卻不見何處有血色，急的江如月無頭蒼蠅般不知如何是好。
“丹、丹碎了……”他從齒縫中艱難吐出兩個字。
江如月聽不清，側身湊近他唇邊仔細去聽，“你重新說。”
“我說……”臨月艱難吐息著，痛苦下彎的唇此刻忽而朝上挽起，“江大師姐又上當了。”
沒等江如月回過神，他迅速湊近她柔軟芳香的臉頰落下一吻。
江如月勃然大怒，握緊拳頭朝著他身上就要落下，他卻身輕如燕，一手撐地輕松躍出幾米開外，順勢從懷中摸出個紅色的木盒隔空拋給她。
“莫生氣，給你個東西，當做補償。”
江如月甩手將那盒子擊飛到遠處，“誰稀罕你的東西。”
“哎！那可是六百年的妖丹！”
臨月面色突變，當下飛身去接，江如月也回過神來，急忙去接。
二人一左一右，齊齊將那木盒抓住，腦袋撞在一起，痛的眼冒金星。
各揉各的腦袋，疼過勁兒來，臨月將那盒子打開。
猩紅色的妖丹，圓滾滾一顆穩穩當當停在木盒中央，濃郁妖氣四散開來，令修仙者略微不適。
江如月微微蹙眉，眼底卻並無嫌棄之色，“哪兒有送女子妖丹當禮物的……”
“煉化之後可增長修為，江大師姐不是最想變強嗎？難不成……不想要？”他當下坐起身來作勢將妖丹收起，“那我自己用。”
“哎！”江如月伸手扯住他，“都說是給我的，怎麽還自己拿回去？哪兒有你這樣的人。”
起身從他手中直接搶去，寶貝的捧在身前。
臨月眉眼化開溫柔繾綣之色，“圓圓的，是天上月……”
自然送你。
江如月伸手將那猩紅的妖丹取出，嘴裏說著如何將之煉化的話，那妖丹卻突然融化成粘稠的血，順著她掌心不住淌下，如蜿蜒的紅蛇，伸出蛇信向下延伸探索著未知的地方。
“臨月，這……”她臉上笑意溫暖頓時消散，眼帶驚慌的回頭去尋臨月，卻見那身穿月白長袍光風霽月的男子，換上一身玄衣，滿頭發絲以冰冷銀冠束起，手中提著師尊的頭顱，滿臉血腥的凝著她。
“我在……何事？”
宛若被地裂深淵中的鬼手突兀扼住腳踝，一步拽至深淵，江如月猛然驚醒，渾身冷汗涔涔。
桌案上的燈燭被她這劇烈動作直接打翻在地，咚得悶響，燈油灑落，火焰緊隨跟上，熊熊燃燒起來，橘色的光鍍滿她蒼白驚懼的臉，卻暖不到她半分。
“阿月？”
走廊疾步聲傳來，緊接著叩門聲與男子擔憂的嗓音一並響起。
“阿月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江如月起身尋了濕帕子將之蓋在熊熊燃燒的火光上，而後起身將門打開。
顧長青一步踏出，嗅到空氣中殘留的灼燒氣息，餘光瞥見地上濕帕子，拱起個燭臺形狀。
他側目，“怎麽著火了？”
他是想問，出什麽事了，燭臺會落在地上，完全不像江如月會做出的事。
江如月掐按著眉心，滿眼疲憊乏倦，“無妨，不小心弄的。”
顧長青定定凝著她眼底青色，便知她定然是又做噩夢了。
初見她時便是如此。那時她口中還有驚呼囈語，更甚猶在夢中便淚流滿面。
這定然是那個叫臨月的男人害的。
他握緊垂在身側的拳，眼底令人心顫的殺氣一閃而逝，深吸口氣緩緩放松，繞在她身後幫她輕按眉心。
“歇吧，我夜裏就守在你門前。”
江如月拂開他手，“無妨，你去歇吧，你也是需要休息的，我一個修道之人，還不至於害怕什麽。”
“你不害怕，那我害怕，”顧長青當下接過話茬，“讓我在你房中打地鋪吧？夜裏我不敢一個人睡。”
江如月朝他看去，他當下豎起三指發誓，“我保證，什麽都不會做，你不喜歡，我都不做。”
只是他二人，只要她不搖擺，他就絕不會失控。
說到做到。
這理由，江如月似乎沒法拒絕，她索性岔開話頭，從乾坤袋中摸出個精巧的盒子，“這個，給你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屋內落針可聞。窗外樹葉被風吹的簌簌作響, 陽光照著映透進屋內，落在地上的斑駁光影也跟著晃動。那輕輕晃著，仿佛也撥動江如月緊繃的心, 緊繃著身子有意識的放緩吐息, 兩眼直勾勾的望著身旁坐著的玉媚。
顧長青見她如此緊繃，也跟著專註凝神，雙手環在胸前，等著玉媚下文。
當事人玉媚不疾不徐, 順勢抄起手邊顧長青未動的茶水，慢條斯理撥弄漂浮茶葉, 送到唇邊輕抿，等吊足二人胃口，江如月有些等待不及要張口時, 她才悠悠將茶盞頓回原處。
“一年前的烏鶴山具體是如何，我不是很清楚，只記得當時魔氣震動，山體崩塌，我被壓在石下，有個俊俏的小哥救了我……”
她媚眼撩起朝顧長青瞟去, 將他上下好一番打量, “比你還俊俏。”
顧長青輕嗤一聲, 面無波瀾。
“再多的我便不知曉了。”她手中掐金絲軟扇又輕快的搖晃起來。
江如月攥緊雙手，口中喃喃低念, “烏鶴山竟還魔氣震動, 發生坍塌了嗎？”
那她手中博文師兄的金玉穗, 也有可能是趁機逃竄的妖魔帶出的。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沒有的話，回去收拾一下, 我們三日後出發。”
三日時間，江如月自是心急難耐，但奈何情報在玉媚手中，她再如何焦急也無用。
一路上心神不寧回了客棧，連一旁顧長青招呼她過來看簪花都未聽到，只思緒漫游天際的往回走。
顧長青眼見她越走越遠，在攤位上飛快又仔細的挑選。瞅著角落裏放著一支簪子，樣式簡單，一顆玉珠垂落下來，宛若天上明月，當下將之拾起。
“這個，包起來。”
手還在攤位前接東西，身子已追出一步距離，拿了簪子收入懷中緊忙在人流中穿梭追上江如月身影。
“阿月，等等我！”
*
閑下來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的十分緩慢，江如月一會兒疊制傀儡一會兒從乾坤袋中取出鼎爐煉丹，終於熬到夜幕低垂，碎星點掛在空，困乏之感總算如海邊潮水緩緩漲起。
長睫輕顫，最後輕柔閉上。
拔地而起的山峰，猶如利劍直指蒼穹，頂端沒入繚繞雲霧中，有渾身白羽的鶴振翅繞峰頂而飛，鳴聲清亮，恍恍惚讓人覺置身仙境當中。
寒光閃爍，長劍刺破虛t空發出嘹亮輕吟，如此淩厲一劍，握劍的手卻白皙纖長，分明是個女子。
落英繽紛，她腰身如靈蛇，素色長裙如蓮片片綻開，手中劍隨心而動，舞的眼花繚亂，美中夾雜著不可察覺的危險。
咻的輕響，有石子從一側襲來，女子美目倏然迸濺銳芒，劍已提至身前，朝空刺出，將那櫻桃大的石子一分為二。
緊接著身後衣袂破風，她迅速後仰，有木棍幾乎貼著她腰身掃過，她當下起身，反手一劍朝來人咽喉刺去，那木棍再次擋來，她眉梢輕揚，手中利劍將木棍輕松削成兩半，劍鋒直落在來人脖頸。
“我贏了，你還有什麽遺言嗎？”素衣女子唇角含笑，如霜雪清冷的面上化開暖色來，言語中帶著幾分難得一見的俏皮戲謔。
薄薄劍鋒搭著的是月白色與純白疊至齊整的衣領，有幾縷發絲被壓在劍鋒之下，碰著那削鐵如泥的鋒刃，不費吹灰之力便斷裂開來，飄飄揚揚帶著不甘墜落在地，與落了滿地的粉色花瓣融為一體。
“不公平，以劍對木，你勝之不武。”
男人隨手將手中被削去頭的木棍一扔，輕哼一聲雙手環抱胸前，月白的袍子被風吹得拂動，肩上也落下幾片粉色的花瓣來，“重來，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實力不行就多練，非要說木、劍之別，怎麽不見你用真劍贏師尊木劍？”
“你……”男人氣結，繼而彎唇一笑，眼底也閃爍起光來，“才一夜不見，江大師姐就修得如此牙尖嘴利？”
“俗話說的好，”她意有所指的看著眼前人，“近墨者黑，你便是那‘墨’了。”
“是嗎？我臨月竟有如此能耐？”
臨月口中說著話，餘光卻瞥著脖頸劍刃，待到對面女子分神之際，猝不及防兩指暗蘊靈力將劍刃一彈。
嗡的聲響，震感自劍刃倏然傳至劍柄。
江如月只覺虎口一麻，當下暗叫一聲糟糕，待重新握住劍柄，眼前已是身影一閃，被臨月扣住手腕制在身後。
“卑鄙！下作！”江如月張口輕啐。
“這如何能算得上卑鄙下作？”臨月不以為意的笑，“只是江大師姐還是不夠‘近墨’，被染得不夠黑，所以才又輸到我手裏。”
“我不會輸，我可是師尊座下首位女弟子！”
江如月好強的勁兒又湧上來，掙紮不脫，索性就踩他的腳，可先前吃過這虧的臨月早就料到，四只腳在地上糾纏打鬥，腳勾在一起制衡，不料江如月上身又掙紮扭動，重心一個不穩，朝後重重倒去。
她緊閉雙眼，等著即將到來的鈍痛，可直至落地，都未察覺疼，甚至感覺身下軟軟的，溫熱的。
睜開眼，臨月皺著眉頭的俊臉近在眼前，“沒事吧？”
“修道之人，摔一跤有什麽？”她還是好強的回應。
臨月緊皺的眉頭略微一松，旋即皺的更緊，“你沒事，我有大事……”
“你怎麽了？”江如月這會兒擔憂起來，慌忙起身。
臨月痛的在地上蜷縮，滿臉痛苦卻不見何處有血色，急的江如月無頭蒼蠅般不知如何是好。
“丹、丹碎了……”他從齒縫中艱難吐出兩個字。
江如月聽不清，側身湊近他唇邊仔細去聽，“你重新說。”
“我說……”臨月艱難吐息著，痛苦下彎的唇此刻忽而朝上挽起，“江大師姐又上當了。”
沒等江如月回過神，他迅速湊近她柔軟芳香的臉頰落下一吻。
江如月勃然大怒，握緊拳頭朝著他身上就要落下，他卻身輕如燕，一手撐地輕松躍出幾米開外，順勢從懷中摸出個紅色的木盒隔空拋給她。
“莫生氣，給你個東西，當做補償。”
江如月甩手將那盒子擊飛到遠處，“誰稀罕你的東西。”
“哎！那可是六百年的妖丹！”
臨月面色突變，當下飛身去接，江如月也回過神來，急忙去接。
二人一左一右，齊齊將那木盒抓住，腦袋撞在一起，痛的眼冒金星。
各揉各的腦袋，疼過勁兒來，臨月將那盒子打開。
猩紅色的妖丹，圓滾滾一顆穩穩當當停在木盒中央，濃郁妖氣四散開來，令修仙者略微不適。
江如月微微蹙眉，眼底卻並無嫌棄之色，“哪兒有送女子妖丹當禮物的……”
“煉化之後可增長修為，江大師姐不是最想變強嗎？難不成……不想要？”他當下坐起身來作勢將妖丹收起，“那我自己用。”
“哎！”江如月伸手扯住他，“都說是給我的，怎麽還自己拿回去？哪兒有你這樣的人。”
起身從他手中直接搶去，寶貝的捧在身前。
臨月眉眼化開溫柔繾綣之色，“圓圓的，是天上月……”
自然送你。
江如月伸手將那猩紅的妖丹取出，嘴裏說著如何將之煉化的話，那妖丹卻突然融化成粘稠的血，順著她掌心不住淌下，如蜿蜒的紅蛇，伸出蛇信向下延伸探索著未知的地方。
“臨月，這……”她臉上笑意溫暖頓時消散，眼帶驚慌的回頭去尋臨月，卻見那身穿月白長袍光風霽月的男子，換上一身玄衣，滿頭發絲以冰冷銀冠束起，手中提著師尊的頭顱，滿臉血腥的凝著她。
“我在……何事？”
宛若被地裂深淵中的鬼手突兀扼住腳踝，一步拽至深淵，江如月猛然驚醒，渾身冷汗涔涔。
桌案上的燈燭被她這劇烈動作直接打翻在地，咚得悶響，燈油灑落，火焰緊隨跟上，熊熊燃燒起來，橘色的光鍍滿她蒼白驚懼的臉，卻暖不到她半分。
“阿月？”
走廊疾步聲傳來，緊接著叩門聲與男子擔憂的嗓音一並響起。
“阿月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江如月起身尋了濕帕子將之蓋在熊熊燃燒的火光上，而後起身將門打開。
顧長青一步踏出，嗅到空氣中殘留的灼燒氣息，餘光瞥見地上濕帕子，拱起個燭臺形狀。
他側目，“怎麽著火了？”
他是想問，出什麽事了，燭臺會落在地上，完全不像江如月會做出的事。
江如月掐按著眉心，滿眼疲憊乏倦，“無妨，不小心弄的。”
顧長青定定凝著她眼底青色，便知她定然是又做噩夢了。
初見她時便是如此。那時她口中還有驚呼囈語，更甚猶在夢中便淚流滿面。
這定然是那個叫臨月的男人害的。
他握緊垂在身側的拳，眼底令人心顫的殺氣一閃而逝，深吸口氣緩緩放松，繞在她身後幫她輕按眉心。
“歇吧，我夜裏就守在你門前。”
江如月拂開他手，“無妨，你去歇吧，你也是需要休息的，我一個修道之人，還不至於害怕什麽。”
“你不害怕，那我害怕，”顧長青當下接過話茬，“讓我在你房中打地鋪吧？夜裏我不敢一個人睡。”
江如月朝他看去，他當下豎起三指發誓，“我保證，什麽都不會做，你不喜歡，我都不做。”
只是他二人，只要她不搖擺，他就絕不會失控。
說到做到。
這理由，江如月似乎沒法拒絕，她索性岔開話頭，從乾坤袋中摸出個精巧的盒子，“這個，給你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