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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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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眠

溫言希睡了一整個早上,把中午的飯點也睡了過去。

如果不是女傭來叫溫言希,她估計能睡到太陽落山。

溫言希起的晚,她起來時逄賀川已經吃過午飯,所以她的午飯是一個人在餐廳吃的。

溫言希吃不慣白人飯,好在莊園的主廚是華裔,做的是她喜歡的中餐。

吃完午飯,溫言希隨口問女傭Tina:“逄先生呢?他在哪裏?”

Tina是法國人,不過她學過中文:“他在花園陪Charlie玩,太太你要過去找先生嗎?”

Charlie是逄賀川養在莊園的寵物,不過溫言希還沒見過Charlie。

主要是她有些怕。

溫言希急於否認:“不,不是。”

她問Tina這個問題只是想避開逄賀川在的地方,盡量減少她出現在逄賀川面前的次數。

逄賀川在花園,這意味著花園是她的禁地,她暫時不能過去。

溫言希繼續問Tina:“他有沒有說今天要出門?”

Tina搖搖頭:“沒說,太太你想出門?”

“不,不是的。”

她只是想著如果逄賀川今天要出門,她一個人在莊園待著能舒服點,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Tina皺了皺眉,沒明白溫言希問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

既然溫言希不想出門,為什麽還要問逄先生今天的安排。

Tina:“太太,今天外面天氣不錯,太太要不要也去花園逛一逛?”

溫言希搖頭,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見逄賀川:“不了,昨天太累了,我想回樓上繼續休息。”

說完,溫言希離開餐桌上樓,快走到樓梯那兒時,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重要的事,她回頭叫住收拾餐桌的Tina:“Tina。”

Tina放下手裏的活,回頭看溫言希:“太太,什麽事?”

“沒什麽,只是想告訴你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叫我太太。”

Tina表情費解地看向已經踩上一級臺階地溫言希。不讓她叫太太?

溫言希:“你叫我言希就好。”

Tina剛要開口補充點什麽,可目光卻突然越過上樓地溫言希落在她身後那扇落地窗。

不誇張的說,溫言希覺得那一刻Tina的眼神地眼神跟見鬼了沒差。

其實那個時候溫言希心裏也隱隱有些預感,感覺背後有人盯著她,讓她很不舒服。

溫言希的預感沒錯,她一回頭就看到逄賀川冷漠到底的目光,溫言希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逄賀川眉頭一挑,他慢條斯理地朝溫言希走過來停在樓梯盡頭。

隔著兩三級臺階的高度差,溫言希可以平視他眼睛,她明明沒做錯事,可一對上逄賀川犀利的目光,她不由得發怵,下意識低頭避開他視線。

不和逄賀川直視,她的害怕還有不安也沒有因此減少分毫。

逄賀川久久地凝視溫言希低下去的眉梢,雖然此刻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不用看她眼睛,逄賀川都能猜到她有意隱藏的表情是多慫的樣子。

逄賀川頭也不回,他盯住溫言希提高音量:“Tina,以後要是被我發現你叫我太太名字,發現一次扣一個月工資。”

氣氛變得微妙。

逄賀川這一句是警告Tina,也是敲打溫言希不要忘了他們已經結婚的事實。

無辜被牽連的Tina嚇得一嘚瑟,忙應下:“好,我知道了。”

收拾完餐桌,Tina趕緊逃離這個是非地。

溫言希剛想逃,卻聽到配逄賀川用很平靜的語氣叫住她:“溫言希。”

“怎,怎麽了?”

溫言希縮了縮肩膀,還是沒敢擡頭跟逄賀川對視。

“手伸出來。”

溫言希楞了楞,她以為逄賀川要跟她算剛才那筆賬,沒想到他竟然不提那件事,她擡頭,意料之內的撞入逄賀川幽深晦暗的眸子,她乖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逄賀川低眉瞥了眼,露出不悅的表情:“另一只手。”

溫言希又伸出左手,仍然是掌心向上。

看到溫言希左手中指空空如也,逄賀川神色倏地一冷,他冷聲質問溫言希:“戒指呢?”

後知後覺的溫言希這才註意到她剛才洗完臉忘了把戒指戴上:“洗臉的時候摘下來忘了戴上,應該是放在洗漱臺。”

“戴上。”

逄賀川氣場迫人,溫言希沒敢說一個不字,她點頭,乖乖應下:“好。”

轉身的瞬間,溫言希又聽到逄賀川說:“收拾一下,一會帶你出去。”

溫言希回頭看他:“去哪兒?”

逄賀川深深看她一眼,晦澀的眸光中藏著溫言希看不懂他情緒:“我在樓下等你。”

他沒告訴溫言希要去哪兒,溫言希上樓換了身衣服下來,卻沒看到逄賀川。

Tina告訴她:“太太,先生在車上等你。”

“……好,謝謝你。”

太太這個稱呼,溫言希還很不適應。

雖然她和逄賀川結婚是事實,可她對這件事好像還沒有確切的實感,戴在手上的結婚戒指也無法給她帶來確切的實感。

總覺得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場夢。

車停在門前,逄賀川坐後座,阿成開車。

看到溫言希出來,阿成下車開門。

溫言希道謝:“謝謝阿成哥。”

一句話才落地,周傲成莫名感覺周圍似乎多了一道銳利視線,尤其是當他重新坐回駕駛位,那道銳利視線似乎又鋒利幾分,像是要刺穿他後腦勺。

周傲成暗暗捏了把冷汗,只當沒發現。

後座的逄賀川目不斜視,他讓溫言希把手伸出來:“手。”

溫言希伸出左手讓他檢查。

看到溫言希左手的鉆戒,逄賀川滿意地笑笑:“乖。”

目的地是高爾夫球場,逄賀川跟人約好在那見面。

對方是法國人,五六十歲上下,身材勻稱,一看就是平時沒少健身鍛煉,但因為膠原蛋白流失迅速,看上去沒有同齡的黃種人年輕。

可能是基因使然,在溫言希見到的那些白人中,沒幾個花期長的。

不過白人花期雖然不長,但得益於他們天然優越的骨相折疊度,大部分白人即使上了年紀,只要不發福,他們深邃的眼窩和高挺鼻梁仍然能讓他們英俊不減。

溫言希正發著呆,突然聽到逄賀川用流利的法語跟對方介紹她:“我太太,昨天婚禮上你見過。”

逄賀川習慣性地攬過溫言希的腰。

Marien主動和溫言希打招呼:“當然,我記得,漂亮的逄太太。”

溫言希笑笑,她只會一些簡單的法語:“謝謝你的誇獎,叫我Olivia就好。”

“好的,美麗的Olivia。”Marien笑看逄賀川,“你真幸運,有一位這麽漂亮的太太。”

Marien的奉承,逄賀川照單全收,他偏過頭看著溫言希,話卻是對Marien說的:“對,我很幸運。”

溫言希不會打高爾夫球,逄賀川手把手教了她幾回,她覺得這項運動有些無趣,沒興趣繼續學:“我想休息一會兒。”

逄賀川揉揉她腦袋,目光溫柔:“阿成,陪她去休息。”

溫言希楞住幾秒:“不用,你們繼續,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剛才那幾局都是逄賀川教她怎麽打高爾夫球,阿成連高爾夫球桿都沒握熱就要陪她到一邊待著,和她大眼瞪小眼,她怎麽好意思。

逄賀川沒再說話,像是默認。

溫言希把球桿交給球童原路返回,她走了沒兩步發現身後跟上來一個影子。

是阿成。

溫言希帶著歉意說:“阿成哥,你去打球,我一個人待著沒事的。”

剛才阿成好像才打了一桿,一定沒玩盡興。

“阿成哥,你去玩吧,不用管我,我坐一會兒就去找你們。”

周傲成隔著兩三步和溫言希並行:“我也想休息一會。”

聽周傲成這麽說,溫言希不再說什麽。

逄賀川要阿成看著她,阿成又怎麽能拒絕。

因為逃婚的事,逄賀川已經不放心她一個人待著。

溫言希自言自語:“他怕我又跑了,所以讓你看著我是嗎?”

周傲成沈默。

溫言希自嘲地笑笑:“阿成哥,你看我現在還跑得了嗎?”

在莊園到處都是人,到了這裏又有阿成寸步不離跟著,除非她長出一對翅膀才有可能在逄賀川眼皮底下逃跑。

溫言希回頭看了眼身後那個眉眼冷漠的男人,她問周傲成:“阿成哥,你知不知道小叔叔為什麽要和我結婚?”

周傲成皺了皺眉,似乎在盡力理解溫言希的問題,但表情看著又有點像是聽到蠢問題的無奈。

溫言希補充:“小叔叔和我結婚是不是因為宋世為?”

“這……”

對溫言希的這個問題,周傲成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她。

宋世為在這事上不是完全沒有影響,但宋世為的影響說是微乎其微也可以。

“從小宋世為跟小叔叔就不對付。宋世為說要和我結婚,小叔叔想跟宋世為爭個高低,故意氣宋世為,所以才跟我結婚,是不是?”

“我覺得賀哥不會因為這個理由和你結婚。”

“不是因為這個,還能是因為什麽?”

總不能是逄賀川真想跟她結婚?

不過逄賀川這麽做,溫言希真覺得他挺瘋的,就為了壓宋世為一頭,拿婚姻大事開玩笑。

她也是胡鬧,稀裏糊塗答應和逄賀川結婚。

雖然那樣的情況下她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可她應該多試試,再想想其他辦法的,不應該這麽草率地把一輩子當籌碼和逄賀川交易。

溫言希:“可是小叔叔想錯了,宋世為說要和我結婚不是真心的,雖然我現在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我可以確定他說結婚不是真心的。”

“宋世為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但賀哥是。”

溫言希擡頭,對上周傲成視線。

真心?

逄賀川的字典裏有這兩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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