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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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溫言希結婚這件事，逄賀川從她十八歲那年開始就在等，等她高中畢業，等她大學畢業。
溫言希大學四年，每年溫言希生日，逄賀川不管多忙，不管在哪裏都一定要在溫言希生日那天飛到江城陪溫言希吃飯。
溫言希不懂逄賀川的心意，不代表他沒有心意。
雖然溫言希大四那年生日，逄賀川沒在當天趕上，但第二天逄賀川就去給溫言希補過生日，送她生日禮物。
溫言希長這麽大沒談過戀愛，她對男女感情一知半解，所以她看不出來逄賀川對她一直都抱著男人對女人的感情，也或許是因為一開始他們關系的錯位，才讓溫言希始終沒把逄賀川當成一個可能喜歡她的男人看待，所以她不懂逄賀川的心意。
在周傲成看來，非要說宋世為在他們結婚這事上起到了什麽樣的作用，那也僅僅是加速了他們結婚的進程。
只不過如果沒有宋世為鬧那麽一出，情況或許對逄賀川會更有利一些。
至少賀哥會在溫言希大學畢業之後先找一個時機和溫言希吐露心意，然後再談到結婚這一步。
無論如何，賀哥一定會和溫言希結婚。
凡是賀哥要達成的目標，他總有法子讓結果如他所願。
所以宋世為在他們結婚這事上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不管有沒有宋世為做的那些事，賀哥都要娶她。
溫言希突然笑了笑，她認為逄賀川的真心僅限於和宋世為賭氣：“是，逄賀川是真心實意要氣宋世為，不讓他如願。”
她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犧牲品。
他倆鬥法的犧牲品。
“阿成哥，你和小叔叔是怎麽認識的？你去他公司應聘的嗎？”
很多事小叔叔都會安排阿成去辦，所以她想阿成大概是小叔叔的助理又或者秘書？
“我們是表兄弟。”
溫言希很意外：“表兄弟？”
在宋家，逄賀川的身世是迷，是外人不能碰的禁區。
溫言希在宋家生活那麽多年，她對逄賀川的身世，他的家人，一無所知。
聽到答案的溫言希沒有追問周傲成，她不想深入探究逄賀川身世。
周傲成也無意向她進一步解釋他跟逄賀川的關系。
對話戛然而止。
另一邊，逄賀川跟Marien談笑風生。
中途Marien接了一個電話，Marien在電話裏提到西歐的雇傭兵還有彈藥。
Marien講電話時故意避開逄賀川，不過說到激動的地方Marien音量也會不受控地提高一些，所以逄賀川聽到其中零星幾句對話。
逄賀川自顧自揮了幾桿。
沒一會兒，Marien走過來：“和你比，我真是自愧不如，什麽時候你也教教我怎麽才能把高爾夫球打的像你一樣厲害。”
逄賀川笑笑：“和你比別的我有自信，高爾夫我比不了。”
簡單幾句恭維話結束，Marien談起正事：“最近的巴黎街頭很熱鬧，出入要小心些。”
逄賀川當然聽懂了Marine善意的提醒：“多謝。”
Marine：“你覺得我老了嗎？”
“Marine，別說笑了。”
六十出頭的歲數，能幹的事還有很多。
Marine低頭笑笑：“可看著電視上越來越陌生的新聞，我常常覺得自己老了，擔心我跟不上這個世界的變化。”
“何出此言。”
Marine談起最近憲法法案通過的那件事：“十年前我怎麽都不敢想今天的法國憲法會有這樣的改變，我認同那是女性自由，但從人道主義原則出發，那也是生命，主不會允許。”
逄賀川嘴角稍揚：“Marine，在我的國家，法律認可的自然人是出生後有了第一次呼吸的嬰兒，在那之前，法律並不認可它的權利。至於主，對不起，我的國家不信教，所以恐怕我無法認同你的觀點。”
Marine：“那麽你認同她們的觀點？”
逄賀川揮桿進洞：“Marine，那不是我的身體，我想不我應該對別人的身體指手畫腳，也不應該隨意主張別人的自由。我沒有那樣的權利。”
逄賀川立場鮮明，這個話題沒有繼續的必要。
Marine：“我想我還忘了一件事。”
逄賀川看著Marine，等他把話說完。
Marine：“我忘了恭喜你。”
逄賀川側了側腦袋，目光落在遠處那個和周傲成大眼瞪小眼的女孩身上，他忍不住笑起來：“你已經恭喜過我了，Marine。”
年紀大了，記性也變差了。
可以理解。
Marine搖頭，視線追著逄賀川的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不到半秒又收回：“不，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逄賀川回頭看Marine，他大概猜到Marine要說什麽。
Marine：“我看到新聞了，你的團隊用BCI（Brain-puter Interface，腦機接口)技術成功讓病人恢覆了部分身體功能，我要恭喜你的是這件事。”
“謝謝。”
“我想我們以後還有很多合作空間。”
Marine名下有法國最大的醫院，並且參股了醫藥公司，未來當BCI技術愈發成熟，合作是勢在必然的事情。
逄賀川：“當然。”
Marine留逄賀川和溫言希吃晚飯，逄賀川拒絕了。
逄賀川給的解釋是他們夫妻兩個已經決定共進燭光晚餐。
逄賀川把話說到這個份上，Marine當然不好再留。
阿成開車送他們回去，路上溫言希在車裏看到街上拉橫幅游行示威的民眾。
逄賀川隨意撇了眼車窗外面那些人：“繞路。”
他們來的時候，這條路上還沒這麽多人。
周傲成：“好。”
溫言希那邊的車窗被關上，她沒說什麽，但也不再盯著窗外發呆。
他們沒回莊園，周傲成把他們送到So Paris樓下後把車開走。
逄賀川讓周傲成兩小時後叫司機過來接人。
等周傲成把車開走，溫言希才找到機會問逄賀川：“我們來酒店幹什麽？不回莊園嗎？”
逄賀川牽起她的手把人帶進去：“我說了晚上我們要約會。”
溫言希終於想起來剛才逄賀川搪塞Marine時的那番說辭，她以為那只是逄賀川不想跟Marine吃飯的借口。
溫言希跟上逄賀川：“我以為你只是說說。”
“這裏能看到巴黎市中心全景，環境不錯，菜品雖然馬馬虎虎，但食材新鮮，味道還行。”
Bonnie餐廳位於塞納河畔，坐擁絕佳觀景位置，既可以看到染上傍晚斜陽餘暉的夢幻埃菲爾鐵塔，也可以看到莊嚴肅穆的聖心大教堂，巴黎聖母院。
餐廳人很多，一開始溫言希還擔心沒有位置，不過幸好逄賀川已經提前預定了位置。
服務員送上菜單，逄賀川問她想吃什麽。
溫言希隨便點了些她感興趣的菜品，之後就是漫長的等餐時間。
喧囂人群中，他們面對面坐著，溫言希覺得就這麽坐著不說話有些尷尬，於是側頭錯開逄賀川視線，目光越過染上傍晚斜陽餘暉的鏡面長廊看向遠處的艾菲爾鐵塔。
逄賀川放下紅酒杯看著她：“要不要拍張照？”
溫言希大學時喜歡的一部電視劇在這裏取過景，那時候她給他發過這家餐廳的截圖。
聽到逄賀川的聲音，溫言希回頭看他，她搖頭：“不用了。”
周圍都是人，拍出來也不好看。
逄賀川卻朝她伸手：“手機。”
溫言希把手機交過去，逄賀川打開攝像機取景：“你想在這拍，還是另外找個位置？”
逄賀川四處望了望，瞄準他們身後那個背向夕陽的位置。
“那邊人少，拍出來更好看。”
或許是眼前愜意舒適的美景讓她連日來緊繃的情緒有了片刻舒緩，也或許是浪漫慵懶的巴黎空氣中自帶甜蜜因子。
此時此刻，溫言希忽地一笑：“如果拍出來的照片不好看，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景的問題，更不是我的問題。”
逄賀川好心主動提出幫溫言希拍照卻遭溫言希質疑他拍照技術，她每一個字都是對逄賀川明明白白的數落，可逄賀川被她臉上比夕陽還美的笑容蠱惑，幽深的眸子也隨之浮上一抹侵染暮色的笑。
溫言希沒換位置，她坐在那兒讓逄賀川幫她拍照。
照片中的女孩笑靨如花，落日昏黃的光芒給她柔亮的披肩發鍍上一層柔光，女孩甜美的笑容中全是繾綣動人情，她身後幾桌全是侃侃而談的法國人，可這一點也不影響女孩成為照片裏的唯一引人註目的焦點。
逄賀川很滿意他拍的照片，他看了又看，最後感慨說：“溫言希，你看看，還有什麽是我不會的。”
雖然溫言希不想理睬逄賀川自戀式的說辭，但不得不承認，逄賀川拍的這張照片很漂亮。
景漂亮，人也漂亮。
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溫言希想幫逄賀川給拍一張：“我幫你也拍一張。”
逄賀川笑笑，隨即起身走過去把挨著溫言希的那張椅子挪到她身邊，動作嫻熟地樓住她肩膀：“拍。”
在逄賀川看來，他自動把溫言希的話理解成她熱情邀請他合影。
小妻子甜蜜的請求，他怎麽可能不答應？
逄賀川這一系列動作絲毫不管溫言希自不自在。
女孩僵在那兒，想推開他卻又因為力氣小推不開，不得不放棄。
逄賀川遲鈍得像是完全沒察覺溫言希的不自在：“不是要拍照？怎麽不拍？”
“我說我幫你拍，不是我們一起拍。”
溫言希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逄賀川把手機拿過來，一臉的嫌棄：“算了，你手短，讓你拍強人所難。”
這是她和逄賀川的第一張合照。
稀裏糊塗拍下的一張合照。
暮色下沈，遠處埃菲爾鐵塔燈光亮起。
溫言希盯著遠處看了有一會兒。
女孩眺望遠處光影的清眸，情緒難明，心事重重，她遠遠望著巴黎地標，而她對面的男人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他們都不知道此刻的對方在想些什麽。
溫言希突然回頭，對上逄賀川沈默眼睛：“我什麽時候能回國？”
這個問題她今天想了一天，她想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問逄賀川，現在似乎就是那個不錯的時機，逄賀川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在溫言希問這個問題的前一秒，逄賀川心情確實不錯，但現在不太好。
逄賀川表情平靜：“不著急。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接下來幾天我都有時間。”
結婚之前他已經考慮了很久他們蜜月旅行該去哪兒，不過想來想去他又覺得不應該讓溫言希從他挑的地點裏做選擇，而應該直接問她想去哪兒。
如果她想，讓他和她環游世界都可以。
最怕的是她什麽都不想。
溫言希：“沒有。”
逄賀川氣笑了，有種好心被當驢肝肺的冤枉，但又不意外溫言希的反應：“溫言希，你這意思度蜜月不去是吧？”
溫言希小聲呢喃：“我們沒必要去蜜月吧，又不是因為喜歡才結婚。”
雖然沒擡頭，但也不妨礙溫言希感受到來自逄賀川的滿腔怒火。
極力壓制著的怒火。
溫言希解釋：“我……我的假期快結束了，該回去上班了。”
溫言希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她不想去度蜜月，至少不想和他逄賀川度蜜月。
這餐飯吃的愉快，又不那麽愉快。
回到莊園，逄賀川徑直回他臥室。
溫言希一回到房間就開始訂回國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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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溫言希結婚這件事，逄賀川從她十八歲那年開始就在等，等她高中畢業，等她大學畢業。
溫言希大學四年，每年溫言希生日，逄賀川不管多忙，不管在哪裏都一定要在溫言希生日那天飛到江城陪溫言希吃飯。
溫言希不懂逄賀川的心意，不代表他沒有心意。
雖然溫言希大四那年生日，逄賀川沒在當天趕上，但第二天逄賀川就去給溫言希補過生日，送她生日禮物。
溫言希長這麽大沒談過戀愛，她對男女感情一知半解，所以她看不出來逄賀川對她一直都抱著男人對女人的感情，也或許是因為一開始他們關系的錯位，才讓溫言希始終沒把逄賀川當成一個可能喜歡她的男人看待，所以她不懂逄賀川的心意。
在周傲成看來，非要說宋世為在他們結婚這事上起到了什麽樣的作用，那也僅僅是加速了他們結婚的進程。
只不過如果沒有宋世為鬧那麽一出，情況或許對逄賀川會更有利一些。
至少賀哥會在溫言希大學畢業之後先找一個時機和溫言希吐露心意，然後再談到結婚這一步。
無論如何，賀哥一定會和溫言希結婚。
凡是賀哥要達成的目標，他總有法子讓結果如他所願。
所以宋世為在他們結婚這事上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不管有沒有宋世為做的那些事，賀哥都要娶她。
溫言希突然笑了笑，她認為逄賀川的真心僅限於和宋世為賭氣：“是，逄賀川是真心實意要氣宋世為，不讓他如願。”
她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犧牲品。
他倆鬥法的犧牲品。
“阿成哥，你和小叔叔是怎麽認識的？你去他公司應聘的嗎？”
很多事小叔叔都會安排阿成去辦，所以她想阿成大概是小叔叔的助理又或者秘書？
“我們是表兄弟。”
溫言希很意外：“表兄弟？”
在宋家，逄賀川的身世是迷，是外人不能碰的禁區。
溫言希在宋家生活那麽多年，她對逄賀川的身世，他的家人，一無所知。
聽到答案的溫言希沒有追問周傲成，她不想深入探究逄賀川身世。
周傲成也無意向她進一步解釋他跟逄賀川的關系。
對話戛然而止。
另一邊，逄賀川跟Marien談笑風生。
中途Marien接了一個電話，Marien在電話裏提到西歐的雇傭兵還有彈藥。
Marien講電話時故意避開逄賀川，不過說到激動的地方Marien音量也會不受控地提高一些，所以逄賀川聽到其中零星幾句對話。
逄賀川自顧自揮了幾桿。
沒一會兒，Marien走過來：“和你比，我真是自愧不如，什麽時候你也教教我怎麽才能把高爾夫球打的像你一樣厲害。”
逄賀川笑笑：“和你比別的我有自信，高爾夫我比不了。”
簡單幾句恭維話結束，Marien談起正事：“最近的巴黎街頭很熱鬧，出入要小心些。”
逄賀川當然聽懂了Marine善意的提醒：“多謝。”
Marine：“你覺得我老了嗎？”
“Marine，別說笑了。”
六十出頭的歲數，能幹的事還有很多。
Marine低頭笑笑：“可看著電視上越來越陌生的新聞，我常常覺得自己老了，擔心我跟不上這個世界的變化。”
“何出此言。”
Marine談起最近憲法法案通過的那件事：“十年前我怎麽都不敢想今天的法國憲法會有這樣的改變，我認同那是女性自由，但從人道主義原則出發，那也是生命，主不會允許。”
逄賀川嘴角稍揚：“Marine，在我的國家，法律認可的自然人是出生後有了第一次呼吸的嬰兒，在那之前，法律並不認可它的權利。至於主，對不起，我的國家不信教，所以恐怕我無法認同你的觀點。”
Marine：“那麽你認同她們的觀點？”
逄賀川揮桿進洞：“Marine，那不是我的身體，我想不我應該對別人的身體指手畫腳，也不應該隨意主張別人的自由。我沒有那樣的權利。”
逄賀川立場鮮明，這個話題沒有繼續的必要。
Marine：“我想我還忘了一件事。”
逄賀川看著Marine，等他把話說完。
Marine：“我忘了恭喜你。”
逄賀川側了側腦袋，目光落在遠處那個和周傲成大眼瞪小眼的女孩身上，他忍不住笑起來：“你已經恭喜過我了，Marine。”
年紀大了，記性也變差了。
可以理解。
Marine搖頭，視線追著逄賀川的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不到半秒又收回：“不，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逄賀川回頭看Marine，他大概猜到Marine要說什麽。
Marine：“我看到新聞了，你的團隊用BCI（Brain-puter Interface，腦機接口)技術成功讓病人恢覆了部分身體功能，我要恭喜你的是這件事。”
“謝謝。”
“我想我們以後還有很多合作空間。”
Marine名下有法國最大的醫院，並且參股了醫藥公司，未來當BCI技術愈發成熟，合作是勢在必然的事情。
逄賀川：“當然。”
Marine留逄賀川和溫言希吃晚飯，逄賀川拒絕了。
逄賀川給的解釋是他們夫妻兩個已經決定共進燭光晚餐。
逄賀川把話說到這個份上，Marine當然不好再留。
阿成開車送他們回去，路上溫言希在車裏看到街上拉橫幅游行示威的民眾。
逄賀川隨意撇了眼車窗外面那些人：“繞路。”
他們來的時候，這條路上還沒這麽多人。
周傲成：“好。”
溫言希那邊的車窗被關上，她沒說什麽，但也不再盯著窗外發呆。
他們沒回莊園，周傲成把他們送到So Paris樓下後把車開走。
逄賀川讓周傲成兩小時後叫司機過來接人。
等周傲成把車開走，溫言希才找到機會問逄賀川：“我們來酒店幹什麽？不回莊園嗎？”
逄賀川牽起她的手把人帶進去：“我說了晚上我們要約會。”
溫言希終於想起來剛才逄賀川搪塞Marine時的那番說辭，她以為那只是逄賀川不想跟Marine吃飯的借口。
溫言希跟上逄賀川：“我以為你只是說說。”
“這裏能看到巴黎市中心全景，環境不錯，菜品雖然馬馬虎虎，但食材新鮮，味道還行。”
Bonnie餐廳位於塞納河畔，坐擁絕佳觀景位置，既可以看到染上傍晚斜陽餘暉的夢幻埃菲爾鐵塔，也可以看到莊嚴肅穆的聖心大教堂，巴黎聖母院。
餐廳人很多，一開始溫言希還擔心沒有位置，不過幸好逄賀川已經提前預定了位置。
服務員送上菜單，逄賀川問她想吃什麽。
溫言希隨便點了些她感興趣的菜品，之後就是漫長的等餐時間。
喧囂人群中，他們面對面坐著，溫言希覺得就這麽坐著不說話有些尷尬，於是側頭錯開逄賀川視線，目光越過染上傍晚斜陽餘暉的鏡面長廊看向遠處的艾菲爾鐵塔。
逄賀川放下紅酒杯看著她：“要不要拍張照？”
溫言希大學時喜歡的一部電視劇在這裏取過景，那時候她給他發過這家餐廳的截圖。
聽到逄賀川的聲音，溫言希回頭看他，她搖頭：“不用了。”
周圍都是人，拍出來也不好看。
逄賀川卻朝她伸手：“手機。”
溫言希把手機交過去，逄賀川打開攝像機取景：“你想在這拍，還是另外找個位置？”
逄賀川四處望了望，瞄準他們身後那個背向夕陽的位置。
“那邊人少，拍出來更好看。”
或許是眼前愜意舒適的美景讓她連日來緊繃的情緒有了片刻舒緩，也或許是浪漫慵懶的巴黎空氣中自帶甜蜜因子。
此時此刻，溫言希忽地一笑：“如果拍出來的照片不好看，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景的問題，更不是我的問題。”
逄賀川好心主動提出幫溫言希拍照卻遭溫言希質疑他拍照技術，她每一個字都是對逄賀川明明白白的數落，可逄賀川被她臉上比夕陽還美的笑容蠱惑，幽深的眸子也隨之浮上一抹侵染暮色的笑。
溫言希沒換位置，她坐在那兒讓逄賀川幫她拍照。
照片中的女孩笑靨如花，落日昏黃的光芒給她柔亮的披肩發鍍上一層柔光，女孩甜美的笑容中全是繾綣動人情，她身後幾桌全是侃侃而談的法國人，可這一點也不影響女孩成為照片裏的唯一引人註目的焦點。
逄賀川很滿意他拍的照片，他看了又看，最後感慨說：“溫言希，你看看，還有什麽是我不會的。”
雖然溫言希不想理睬逄賀川自戀式的說辭，但不得不承認，逄賀川拍的這張照片很漂亮。
景漂亮，人也漂亮。
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溫言希想幫逄賀川給拍一張：“我幫你也拍一張。”
逄賀川笑笑，隨即起身走過去把挨著溫言希的那張椅子挪到她身邊，動作嫻熟地樓住她肩膀：“拍。”
在逄賀川看來，他自動把溫言希的話理解成她熱情邀請他合影。
小妻子甜蜜的請求，他怎麽可能不答應？
逄賀川這一系列動作絲毫不管溫言希自不自在。
女孩僵在那兒，想推開他卻又因為力氣小推不開，不得不放棄。
逄賀川遲鈍得像是完全沒察覺溫言希的不自在：“不是要拍照？怎麽不拍？”
“我說我幫你拍，不是我們一起拍。”
溫言希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逄賀川把手機拿過來，一臉的嫌棄：“算了，你手短，讓你拍強人所難。”
這是她和逄賀川的第一張合照。
稀裏糊塗拍下的一張合照。
暮色下沈，遠處埃菲爾鐵塔燈光亮起。
溫言希盯著遠處看了有一會兒。
女孩眺望遠處光影的清眸，情緒難明，心事重重，她遠遠望著巴黎地標，而她對面的男人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他們都不知道此刻的對方在想些什麽。
溫言希突然回頭，對上逄賀川沈默眼睛：“我什麽時候能回國？”
這個問題她今天想了一天，她想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問逄賀川，現在似乎就是那個不錯的時機，逄賀川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在溫言希問這個問題的前一秒，逄賀川心情確實不錯，但現在不太好。
逄賀川表情平靜：“不著急。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接下來幾天我都有時間。”
結婚之前他已經考慮了很久他們蜜月旅行該去哪兒，不過想來想去他又覺得不應該讓溫言希從他挑的地點裏做選擇，而應該直接問她想去哪兒。
如果她想，讓他和她環游世界都可以。
最怕的是她什麽都不想。
溫言希：“沒有。”
逄賀川氣笑了，有種好心被當驢肝肺的冤枉，但又不意外溫言希的反應：“溫言希，你這意思度蜜月不去是吧？”
溫言希小聲呢喃：“我們沒必要去蜜月吧，又不是因為喜歡才結婚。”
雖然沒擡頭，但也不妨礙溫言希感受到來自逄賀川的滿腔怒火。
極力壓制著的怒火。
溫言希解釋：“我……我的假期快結束了，該回去上班了。”
溫言希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她不想去度蜜月，至少不想和他逄賀川度蜜月。
這餐飯吃的愉快，又不那麽愉快。
回到莊園，逄賀川徑直回他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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