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山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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鰲山五鬼
025
須臾，曉芙收拾心情，擦了擦眼淚，道：“我們也別傷心了。也許江湖就是這樣，隨時隨地，無緣無故就會飛來一場廝殺。我們初出茅廬，什麽都不懂，免不了受人家欺負。”
苦兒道：“沒出門之前，我覺得峨嵋山外，天大地大，廣袤無垠。也曾預想過，江湖雖大，但波譎雲詭，處處藏著兇險。可當真正去經歷這些兇險的時候，還是會有出乎意料的恐懼。”
曉芙問道：“你後悔跟我一起出來嗎？”
苦兒搖了搖頭，破涕為笑：“這倒沒有，雖然驚險，但一路上增長了不少見聞，也鍛煉了膽量，身手也比之前好多了。”
曉芙笑了笑：“我也沒有後悔。”一拍胸膛，臉上滿是豪氣：“我想，武林中那些了不起的人物，一定也是身經百戰才成為真正的大俠。我們才剛剛出道，當然會遇到很多難關。與魔教兩次交手，雖然兇險萬分，但最後還是保住了性命。我相信，只要無懼困難，勇往直前，以後咱也能成為大俠。”
苦兒看到她那豪氣幹雲的模樣，撲哧一笑：“曉芙，我開始覺得，你有點峨嵋派掌門人的樣子了。”她咯咯笑著，忽然一口氣接不上來，身子軟軟地彎倒，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曉芙嚇了一跳，見她雙目緊閉，臉色青白，忙伸手指在她鼻孔邊一探，還好呼吸正常。又撥開她的眼皮，見她瞳孔血紅，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苦兒這種情況，曉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這次她還算鎮定，知道苦兒定是使用法術之後，邪氣攻心，驟然昏厥。她扶起苦兒，掌心貼在她背心“靈臺穴”上，將真氣緩緩輸入她的體內。
之前滅絕師太說過，使用法術後之所以會雙目通紅，昏厥不醒，是因為體內真氣不足，招引邪氣，積毒於肝。所以，曉芙猜想只要將真氣輸入她體內，就能驅趕邪氣。
果然，不到一盞茶時分，苦兒慢慢醒來，但覺一股暖融融的熱氣從曉芙掌心傳入身體，四肢百骸都舒暢無比。
苦兒微一沈吟，已明白昏迷是因為適才在閑雲寺，情急之下使用了四伏神咒中的“引雷術”的緣故，自嘲一笑，道：“哈哈，真不好意思，我的法術‘後遺癥’又發作了。”
曉芙心疼道：“這一回你為了救我，不小心用了法術，傷害到身體，是我對不住你。”
苦兒揉了揉腦袋，一派輕松地說：“那時候情況緊急，我也沒想那麽多。但能引得天空一道奔雷，救了你我性命，受一點小傷，算得了什麽。”
曉芙見她目中的紅氣久久未退，比起上次使用“生火術”的時候更嚴重了一些，不禁流下淚來：“苦兒，答應我，下次若不是生死關頭，不許你再用法術了。”
“我知道啦。”苦兒伸手幫她拭淚。
折騰了半天，大家都非常疲倦了。二人偎依在一起，倚著屋裏的稻草，糊裏糊塗地睡著了。
平安無事地過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苦兒尚未醒來，曉芙察覺到外面有人正往小竹屋走來，連忙推醒了苦兒，驚道：“快醒醒，好像有人來了！”
“誰來啦？”苦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正自說話間，門外出現了一個青面獠牙的大漢，披著一頭散發，倒提一柄月牙鏟，一步步向她們走來。
曉芙見勢不對妙，拉著苦兒往後院跑去。
但見後院踱出一個灰衣巨人，左肋挾了一把沈重的八角錘。不遠處的槐樹後，轉出三個大猩猩一樣的胖子，身穿黑色衣服，分別拿著一根長槍、一把斧頭和一支虎叉。
苦兒心中駭然，但依然面不變色，問道：“五位老大哥，找人麽？”
那拿月牙鏟的二話不說，大吼一聲，鐵鏟實然紮出。二女各施身法，左右避開。
那人又再向苦兒欺進一步，第二鏟破空而至，苦兒人影一閃，已轉到那人身後，向他背部出掌，“噗”一聲響，一掌打在他後背上。哪知他皮粗肉厚，竟是分毫無損，苦兒這一掌竟是無用。
曉芙見狀，快步繞到那人身後，“砰砰砰”幾聲，一連往他身上打了六拳，那人依舊毫無損傷，冷冷笑道：“兩個小丫頭，還是省省力氣吧！”
二女心中一餒，已知敵我實力懸殊，暗嘆：怎麽碰上的都是高手？
曉芙鼓起勇氣，問道：“各位英雄好漢，我們素未謀面，不知有什麽得罪的地方？”
那提著月牙鏟的人說：“臭丫頭明知故問，昨晚在閑雲寺中，你們好威風呀！連玄武王都被你們傷得不輕。”
二女對視一眼，果真是魔教的人找上門來了。她們撞破了寺中秘密，對方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苦兒道：“是那個兇僧想害我們，我們反抗自衛，有何不妥？再說了，他是被雷劈的，生而為人，泯滅人性，殘殺無辜，喪盡天良，當然易遭天譴。”
她張口辱罵梁俊釗，對方聽了卻不生氣，反而面有竊笑，但這絲竊笑很快一閃而過。
那提著虎叉的人一躍上前，說道：“大哥，別跟她們廢話，綁了她們回去交差吧！”
提著長槍的人附和道：“趕緊動手，要是耽誤了時間，姓梁的又要罵人了。”
提月牙鏟的人卻不屑道：“他愛罵便罵，反正我們跟著他做事，早被江湖中的人罵得不少。”
提八角錘的人道：“大哥，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抓她們回去覆命。”
提斧頭的人也說：“是呀是呀，快動手吧。”他見對方是年輕女孩，不值得他使用武器，於是將斧頭收起，雙臂前張，向苦兒猛撲過去。
苦兒向旁閃避，避得頗為輕巧，他這一撲便落了空。身型晃動，又搶前抓住苦兒右腕，苦兒左手疾起，拍向他面門，他右手伸出，將苦兒左手擒住。
這一下他使足了力道，苦兒被他擒住了左手，掙脫不開，叫道：“你放手！真不要臉！”
“什麽不要臉？”那人喝問。
苦兒氣鼓鼓地說：“前輩欺負晚輩，男人欺負女人，自然是不要臉。怪不得江湖上人人都說你們……”
“說我們什麽？”其餘四人都圍了上來，表現得出奇的緊張，急切要聽她繼續說下去。
原來，這五人正是江湖上人稱“鰲山五鬼”的斷魂鏟顧宗年、追命槍黃宗傑，亡形錘丁宗輝、喪門斧馬宗元，以及勾魂叉阮宗華。
當初曹粲叛離明教，自創彌勒宗，仿照明教等級，另創了一套班子。他自居宗主，宗主之下設有長汀尊者、定應尊者，尊者之下設有四大玄王，玄王之下，設有五鬼，再將其他助他叛教的弟子分編為三十六門。
這“鰲山五鬼”，本來是明教銳金旗的弟子，也是陜西一帶的綠林首領，在江湖上大有名聲。只是這五人做了點茶葉買賣，因為不懂行情賠了個精光，還拖欠了大筆債務。後來曹粲出面，幫他們償還了巨債，自此之後，五人開始和曹粲連枝同氣。當年曹粲叛教，他們也跟著舉起反對陽頂天的大旗。
初時他們追隨曹粲，只為報恩，卻沒想到曹粲為了開疆拓土，四處招降，殺人如麻，招致武林中人憎惡，名聲越來越不好。他們本來在陜西大有俠名，一直十分珍視自己的聲譽，所以很在意江湖中人是如何評價他們。
苦兒一撇小嘴，道：“你放了我，我就跟你講。”向曉芙打了個眼色，曉芙本就聰明，暗扣幾枚暗器，蓄勢待發。
“你想耍什麽花樣？”馬宗元雖然這樣喝問她，但擒住她的手卻有點松開，吼道：“快說，江湖上的人說我們什麽了？”
“他們說啊……”苦兒見機不可失，右手猛地往他左乳上六寸一點，馬宗元頓覺胸口一陣酸麻，不得不將她推開。
苦兒轉身一躍，跳至曉芙身邊，曉芙馬上打出手中暗器，“嘭嘭”兩聲巨響，五鬼向後彈開，驚呼：“峨嵋派的獨門暗器，霹靂雷火彈？”深知這暗器的威力，若被射中，身上肯定要炸出一個洞。
霹靂雷火彈威力雖大，但曉芙心慈手軟，並未真想取他們性命，所以雷火彈只在他們身前一尺爆開。哪知就是這一念之仁，又讓五鬼有機可乘，繼續追上。
二人急往墻外翻去，剛躍至半空，就被蒲扇般的大手搭住了肩膀，驚叫一聲，身子被狠狠地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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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曉芙收拾心情，擦了擦眼淚，道：“我們也別傷心了。也許江湖就是這樣，隨時隨地，無緣無故就會飛來一場廝殺。我們初出茅廬，什麽都不懂，免不了受人家欺負。”
苦兒道：“沒出門之前，我覺得峨嵋山外，天大地大，廣袤無垠。也曾預想過，江湖雖大，但波譎雲詭，處處藏著兇險。可當真正去經歷這些兇險的時候，還是會有出乎意料的恐懼。”
曉芙問道：“你後悔跟我一起出來嗎？”
苦兒搖了搖頭，破涕為笑：“這倒沒有，雖然驚險，但一路上增長了不少見聞，也鍛煉了膽量，身手也比之前好多了。”
曉芙笑了笑：“我也沒有後悔。”一拍胸膛，臉上滿是豪氣：“我想，武林中那些了不起的人物，一定也是身經百戰才成為真正的大俠。我們才剛剛出道，當然會遇到很多難關。與魔教兩次交手，雖然兇險萬分，但最後還是保住了性命。我相信，只要無懼困難，勇往直前，以後咱也能成為大俠。”
苦兒看到她那豪氣幹雲的模樣，撲哧一笑：“曉芙，我開始覺得，你有點峨嵋派掌門人的樣子了。”她咯咯笑著，忽然一口氣接不上來，身子軟軟地彎倒，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曉芙嚇了一跳，見她雙目緊閉，臉色青白，忙伸手指在她鼻孔邊一探，還好呼吸正常。又撥開她的眼皮，見她瞳孔血紅，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苦兒這種情況，曉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這次她還算鎮定，知道苦兒定是使用法術之後，邪氣攻心，驟然昏厥。她扶起苦兒，掌心貼在她背心“靈臺穴”上，將真氣緩緩輸入她的體內。
之前滅絕師太說過，使用法術後之所以會雙目通紅，昏厥不醒，是因為體內真氣不足，招引邪氣，積毒於肝。所以，曉芙猜想只要將真氣輸入她體內，就能驅趕邪氣。
果然，不到一盞茶時分，苦兒慢慢醒來，但覺一股暖融融的熱氣從曉芙掌心傳入身體，四肢百骸都舒暢無比。
苦兒微一沈吟，已明白昏迷是因為適才在閑雲寺，情急之下使用了四伏神咒中的“引雷術”的緣故，自嘲一笑，道：“哈哈，真不好意思，我的法術‘後遺癥’又發作了。”
曉芙心疼道：“這一回你為了救我，不小心用了法術，傷害到身體，是我對不住你。”
苦兒揉了揉腦袋，一派輕松地說：“那時候情況緊急，我也沒想那麽多。但能引得天空一道奔雷，救了你我性命，受一點小傷，算得了什麽。”
曉芙見她目中的紅氣久久未退，比起上次使用“生火術”的時候更嚴重了一些，不禁流下淚來：“苦兒，答應我，下次若不是生死關頭，不許你再用法術了。”
“我知道啦。”苦兒伸手幫她拭淚。
折騰了半天，大家都非常疲倦了。二人偎依在一起，倚著屋裏的稻草，糊裏糊塗地睡著了。
平安無事地過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苦兒尚未醒來，曉芙察覺到外面有人正往小竹屋走來，連忙推醒了苦兒，驚道：“快醒醒，好像有人來了！”
“誰來啦？”苦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正自說話間，門外出現了一個青面獠牙的大漢，披著一頭散發，倒提一柄月牙鏟，一步步向她們走來。
曉芙見勢不對妙，拉著苦兒往後院跑去。
但見後院踱出一個灰衣巨人，左肋挾了一把沈重的八角錘。不遠處的槐樹後，轉出三個大猩猩一樣的胖子，身穿黑色衣服，分別拿著一根長槍、一把斧頭和一支虎叉。
苦兒心中駭然，但依然面不變色，問道：“五位老大哥，找人麽？”
那拿月牙鏟的二話不說，大吼一聲，鐵鏟實然紮出。二女各施身法，左右避開。
那人又再向苦兒欺進一步，第二鏟破空而至，苦兒人影一閃，已轉到那人身後，向他背部出掌，“噗”一聲響，一掌打在他後背上。哪知他皮粗肉厚，竟是分毫無損，苦兒這一掌竟是無用。
曉芙見狀，快步繞到那人身後，“砰砰砰”幾聲，一連往他身上打了六拳，那人依舊毫無損傷，冷冷笑道：“兩個小丫頭，還是省省力氣吧！”
二女心中一餒，已知敵我實力懸殊，暗嘆：怎麽碰上的都是高手？
曉芙鼓起勇氣，問道：“各位英雄好漢，我們素未謀面，不知有什麽得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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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對視一眼，果真是魔教的人找上門來了。她們撞破了寺中秘密，對方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苦兒道：“是那個兇僧想害我們，我們反抗自衛，有何不妥？再說了，他是被雷劈的，生而為人，泯滅人性，殘殺無辜，喪盡天良，當然易遭天譴。”
她張口辱罵梁俊釗，對方聽了卻不生氣，反而面有竊笑，但這絲竊笑很快一閃而過。
那提著虎叉的人一躍上前，說道：“大哥，別跟她們廢話，綁了她們回去交差吧！”
提著長槍的人附和道：“趕緊動手，要是耽誤了時間，姓梁的又要罵人了。”
提月牙鏟的人卻不屑道：“他愛罵便罵，反正我們跟著他做事，早被江湖中的人罵得不少。”
提八角錘的人道：“大哥，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抓她們回去覆命。”
提斧頭的人也說：“是呀是呀，快動手吧。”他見對方是年輕女孩，不值得他使用武器，於是將斧頭收起，雙臂前張，向苦兒猛撲過去。
苦兒向旁閃避，避得頗為輕巧，他這一撲便落了空。身型晃動，又搶前抓住苦兒右腕，苦兒左手疾起，拍向他面門，他右手伸出，將苦兒左手擒住。
這一下他使足了力道，苦兒被他擒住了左手，掙脫不開，叫道：“你放手！真不要臉！”
“什麽不要臉？”那人喝問。
苦兒氣鼓鼓地說：“前輩欺負晚輩，男人欺負女人，自然是不要臉。怪不得江湖上人人都說你們……”
“說我們什麽？”其餘四人都圍了上來，表現得出奇的緊張，急切要聽她繼續說下去。
原來，這五人正是江湖上人稱“鰲山五鬼”的斷魂鏟顧宗年、追命槍黃宗傑，亡形錘丁宗輝、喪門斧馬宗元，以及勾魂叉阮宗華。
當初曹粲叛離明教，自創彌勒宗，仿照明教等級，另創了一套班子。他自居宗主，宗主之下設有長汀尊者、定應尊者，尊者之下設有四大玄王，玄王之下，設有五鬼，再將其他助他叛教的弟子分編為三十六門。
這“鰲山五鬼”，本來是明教銳金旗的弟子，也是陜西一帶的綠林首領，在江湖上大有名聲。只是這五人做了點茶葉買賣，因為不懂行情賠了個精光，還拖欠了大筆債務。後來曹粲出面，幫他們償還了巨債，自此之後，五人開始和曹粲連枝同氣。當年曹粲叛教，他們也跟著舉起反對陽頂天的大旗。
初時他們追隨曹粲，只為報恩，卻沒想到曹粲為了開疆拓土，四處招降，殺人如麻，招致武林中人憎惡，名聲越來越不好。他們本來在陜西大有俠名，一直十分珍視自己的聲譽，所以很在意江湖中人是如何評價他們。
苦兒一撇小嘴，道：“你放了我，我就跟你講。”向曉芙打了個眼色，曉芙本就聰明，暗扣幾枚暗器，蓄勢待發。
“你想耍什麽花樣？”馬宗元雖然這樣喝問她，但擒住她的手卻有點松開，吼道：“快說，江湖上的人說我們什麽了？”
“他們說啊……”苦兒見機不可失，右手猛地往他左乳上六寸一點，馬宗元頓覺胸口一陣酸麻，不得不將她推開。
苦兒轉身一躍，跳至曉芙身邊，曉芙馬上打出手中暗器，“嘭嘭”兩聲巨響，五鬼向後彈開，驚呼：“峨嵋派的獨門暗器，霹靂雷火彈？”深知這暗器的威力，若被射中，身上肯定要炸出一個洞。
霹靂雷火彈威力雖大，但曉芙心慈手軟，並未真想取他們性命，所以雷火彈只在他們身前一尺爆開。哪知就是這一念之仁，又讓五鬼有機可乘，繼續追上。
二人急往墻外翻去，剛躍至半空，就被蒲扇般的大手搭住了肩膀，驚叫一聲，身子被狠狠地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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