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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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藥
與阿律分開後, 裴宴臨獨自進了沁芳齋，此刻暮色將臨，鋪子裏正準備打烊。
麗妙迷迷糊糊迎上前, 沒能將少年認出來。 “郎君可是來挑胭脂送心上人的？我們已經打烊了, 還請郎君明日請早。”
“我來找小辛, 聽衙門的人說看見她進了這裏。”
“小辛娘子？她已經走了。”
“小娘子知道她去了何處嗎？”
少年高高瘦瘦, 看向麗妙的眸子淡淡然沒有多的情緒，在麗妙看來卻勾人得很, 她不禁紅了臉頰, 話語間不自覺帶著嬌羞。
“她走之前向我打聽了小玉姐的住處, 應該是去尋她了。”
向麗妙要到小玉的住址，裴宴臨走出鋪子，擡頭看見夜色將臨，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
香巴村裏, 家家戶戶燭火燃起, 喧鬧的村落變得寂靜, 只聽得偶有幾聲狗叫聲。
宋宛辛舉著手裏的茶杯, 眼中閃過警惕與驚訝後, 目光立刻看向身側的柴哥。
茶裏怎麽會有媚藥？難道柴哥……
柴哥從少女端起茶杯開始, 目光就一直牢牢的盯著她, 見她看向自己，趕緊收回目光。宋宛辛腦子飛速地思考，手上不動聲色地將茶杯放下，嘴角努力勾起一個微笑。
“謝謝柴哥，不過我喝老鷹茶容易上火, 就不喝了。”
“是嗎？那我給小娘子倒杯白水吧。”
宋宛辛拼命忍住恐懼，顫抖著起身說道：“不用麻煩了, 時辰不早了，我叨擾多時，也該告辭了。”
柴哥聞言，也不說話，只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仰頭喝了下去。
少女見狀大驚失色，轉身就朝堂屋大門跑去，到了門口，卻發現門從裏面上了鎖，她還沒來得及轉過身，頭頂傳來劇痛，她悶哼一聲，意識模糊，倒在地上。
這一棍敲得並不重，恍惚間，她感覺自己被抱起來坐回了椅子，一個男人一瘸一拐，拿著粗繩將自己綁在椅子上。
一股溫熱自少女額頭流下，柴哥看見宋宛辛額頭被他敲破流血，伸手想替她擦掉，被恢覆意識的少女側臉躲開。
“呵，小娘子可比俏掌櫃和傅家的新娘子聰明多了，知道我在茶裏下了藥，”柴哥仍是一瘸一拐，坐回桌邊，提起茶壺將自己面前的茶杯又倒滿，“只是你不知道，我這茶壺是兩心壺，你那杯有藥，我這杯卻沒有。”
“你就是這樣哄騙春娘和綠韻喝加了媚藥的茶，趁機侵犯她們，是嗎？”
見宋宛辛這樣直白，柴長富喝茶的手停在半空，他放下茶杯，看向少女的目光變得陰鷙兇狠。
“小娘子張口就來，別冤枉了好人。”
宋宛辛忍受著額頭傷口的疼痛，微微喘氣，語氣卻堅定：“春娘本來就與小玉相識，平日裏常來看花選貨，出入你家不會引起懷疑；綠韻之前曾去傅成雪買口脂的鋪子裏換過口脂，她如果為了換到龍膽花所制作的口脂被你騙到家裏來，也不是不可能；還有蟬苑，你通過小玉知道了她的存在，趁小玉不在將她騙至家中侵害，得知她懷孕過後，怕被她牽連，殺人拋屍。我說得對嗎？”
柴長富站起身，瘸掉的右腿在凹凸不平的磚地地面上半較勁，半拖沓的朝宋宛辛走來，拐杖杵在地上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仿佛一下下敲在少女心頭，讓她內心的恐懼在胸腔瘋狂竄跳。
男人走到宋宛辛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她，俏麗年輕的容貌，健全四肢。反觀他自己，殘腿，貌醜，幹枯肢骨上掛著一張長年日曬下銹跡斑斑的皮t囊。
“小娘子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人，不配和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娘多說一句話？可惜，我不但和她們說了好多好多話，撫摸過她們每一寸肌膚，甚至，替她們日後的夫君，先一步品嘗了花開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少女看著面前男人逐漸陷入癲狂，口出穢語且不知悔改的模樣，心頭又是厭惡又是害怕，但當下，還是不要激怒他為好。
於是宋宛辛一改方才的疾言厲色，眨眨眼換了語氣。
“柴哥倒也不必自慚形穢，你與小玉夫妻和順美滿，將家中圃園經營得風生水起，咱們外頭一直對柴哥你稱讚有加呢。”
誰知柴長富突然發狠，撐住宋宛辛身側的椅子朝她吼起來： “別跟我提那個臭婆娘！要不是她，老子這條腿也不會殘廢！”
接著，他開始陷入自己的情緒裏，自說自話起來。
“當初那個臭婆娘放著滿院子的花苗不管，非要去山裏尋找龍膽花，那東西長在崖邊，怎麽好摘呢？她四尋方法不到，就想自己爬上去摘……現在想想，老子當初就該讓她自己去摘……不然也不至於摔斷老子一條腿……臭婆娘……”
原來柴長富這條右腿，就是為了替小玉摘懸崖邊的龍膽花才摔斷的。
見宋宛辛面色凝重，柴長富突然湊近，眼神貪婪地落在她身上。
“不過現在，我反而愛上了摘花，摘你們這些嬌嫩的花……哈哈哈哈！”
他突然直起身子，將桌上那杯加了雀腦的茶水遞到宋宛辛面前說道：“喝了它，你就不會覺得痛苦，可以盡情享受花開的過程了。”
宋宛辛咬緊牙關，任由茶水微微溢出，灑濕她的衣襟，柴長富見宋宛辛不張嘴，正準備用手捏住她下顎強灌，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那馬蹄聲到了他們院舍門口戛然而止，接著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敲響了緊鎖的堂屋大門。
裴宴臨見屋子裏燭火微光，徑直走進院子敲門：“有人嗎？”
柴長富精神高度緊繃，忘了身邊少女還醒著，宋宛辛聽見裴宴臨的聲音差點落淚，她瞬間大吼出聲：“裴兄！唔……”
聽到屋內傳來宋宛辛的叫喊，裴宴臨心頭一跳，伸手推門卻推不開，應該是從裏面鎖上了。
“小辛！小辛你在裏面嗎？”
“唔……”被柴長富捂住嘴，宋宛辛一邊掙紮一邊嗚咽出聲。
“砰”的一聲，木門被裴宴臨一腳踹開，柴長富見來人已經進屋，立刻將茶杯放下，另拿起一旁櫃子上修剪花枝的長剪，架上少女脖頸。
長達八寸的鐵剪鋒利無比，剪刀內側的刀刃閃著銀光，只需再靠近一點點，便可以將少女細嫩的脖頸皮膚劃開。那鋒利的銀光閃了裴宴臨的眼，他走到兩人面前，眼裏是駭人的冷光。
柴長富站在宋宛辛身後，持住剪刀的手微微發抖。
“別過來。”
“放了她，我留你一條命。”
“呵，你們當我是傻子嗎？如今我已暴露，留你們兩個，我遲早都是一死。”
他眼神突然亮起，嘴邊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如這樣，兄臺，我看這個小娘子是朵不錯的花苞，我讓給你，咱們就算是兄弟了，如何？”
聽到他將宋宛辛比作花苞，裴宴臨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即沖上去殺了他。
“放了她，我放你離開。”
“不識趣……”柴長富失了興致，剪刀刀刃又擱近少女白嫩脖頸一分，“你以為，現在是誰做主？”
說著，他的眼神落在桌上，示意裴宴臨也看向桌上的兩杯茶水。
“這兩杯茶，一杯加了仙藥，一杯什麽也沒有，你要不要選一選？”
裴宴臨聽出這其中的蹊蹺，卻不知道柴長富口中的“仙藥”是何作用。
宋宛辛四肢被繩子束縛住，還好手掌可以動，她與裴宴臨對視，同時右手食指微微向右移動，在椅子把手上點了點，示意他選擇右邊那杯。
少年伸手，就在快要碰到那杯正常的茶水時，柴長富陰沈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
“兄臺可要好好選，因為你選剩下的這杯，可就要歸小娘子喝了。”
宋宛辛沒想到柴長富心計如此之深，無論怎麽選，他們二人中必有一人會喝掉加了雀腦的茶，那麽身中媚藥，就必須以人“解毒”了。
燭火中，少女再也想不出其他計策，絕望與不安縈繞在她心頭。餘光掃過面前少年，她猛然擡頭，看見裴宴臨的手已經偏移，緩緩朝著那杯加了雀腦的茶杯移動。
“不要！裴兄不可！”
裴宴臨已經端起茶杯，淡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看了一眼宋宛辛脖頸上的鐵剪，刀刃已經將少女嬌嫩的頸部肌膚劃出一條淡淡的血痕。
隨即，少年仰頭，緩緩將杯中茶水倒進嘴裏。
“等一下！不準咽下去！”
柴長富出聲喝止住少年，裴宴臨臉色更黑，礙於他手中鐵剪，只能將茶水含在口中，默默看向他。
“兄臺選得不錯，可是這仙藥原本就是我專門給小娘子準備的，等她服下，你我就等著好好享受吧。
所以現在，用嘴餵給她，快。”
借著搖曳的燭火，裴宴臨看見宋宛辛眼中淚光閃動，粉面融滑，見者無不心生憐意。他久久的瞧著少女動人的面龐，喉結突然向上動了一下。
柴長富看出裴宴臨想將茶水咽下，立刻出聲制止道： “不準咽！你要是咽下去，我立刻殺了她！”
“裴兄……”
裴宴臨氣息更重，雙拳緊握，指甲幾乎嵌進掌心。片刻，他緩緩下蹲，逐漸靠近少女。
看著裴宴臨逐漸靠近的薄唇，宋宛辛閉上了眼睛。
喝吧，不過是媚藥，不會死人的。
兩瓣溫熱的薄唇貼上少女唇瓣，正當她微微張嘴，準備將裴宴臨口中的茶水飲下時，卻發現對方嘴唇張開的一瞬，他墊起舌頭，不動聲色地將茶水盡數吞咽下去。
宋宛辛沒料到他會自己咽下去，瞪大雙眼瞧著眼前少年直起腰身，趁柴長富沒有察覺，又立刻端起桌上另一杯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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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柴哥，不過我喝老鷹茶容易上火, 就不喝了。”
“是嗎？那我給小娘子倒杯白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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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見狀大驚失色，轉身就朝堂屋大門跑去，到了門口，卻發現門從裏面上了鎖，她還沒來得及轉過身，頭頂傳來劇痛，她悶哼一聲，意識模糊，倒在地上。
這一棍敲得並不重，恍惚間，她感覺自己被抱起來坐回了椅子，一個男人一瘸一拐，拿著粗繩將自己綁在椅子上。
一股溫熱自少女額頭流下，柴哥看見宋宛辛額頭被他敲破流血，伸手想替她擦掉，被恢覆意識的少女側臉躲開。
“呵，小娘子可比俏掌櫃和傅家的新娘子聰明多了，知道我在茶裏下了藥，”柴哥仍是一瘸一拐，坐回桌邊，提起茶壺將自己面前的茶杯又倒滿，“只是你不知道，我這茶壺是兩心壺，你那杯有藥，我這杯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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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張口就來，別冤枉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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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柴長富這條右腿，就是為了替小玉摘懸崖邊的龍膽花才摔斷的。
見宋宛辛面色凝重，柴長富突然湊近，眼神貪婪地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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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宛辛咬緊牙關，任由茶水微微溢出，灑濕她的衣襟，柴長富見宋宛辛不張嘴，正準備用手捏住她下顎強灌，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那馬蹄聲到了他們院舍門口戛然而止，接著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敲響了緊鎖的堂屋大門。
裴宴臨見屋子裏燭火微光，徑直走進院子敲門：“有人嗎？”
柴長富精神高度緊繃，忘了身邊少女還醒著，宋宛辛聽見裴宴臨的聲音差點落淚，她瞬間大吼出聲：“裴兄！唔……”
聽到屋內傳來宋宛辛的叫喊，裴宴臨心頭一跳，伸手推門卻推不開，應該是從裏面鎖上了。
“小辛！小辛你在裏面嗎？”
“唔……”被柴長富捂住嘴，宋宛辛一邊掙紮一邊嗚咽出聲。
“砰”的一聲，木門被裴宴臨一腳踹開，柴長富見來人已經進屋，立刻將茶杯放下，另拿起一旁櫃子上修剪花枝的長剪，架上少女脖頸。
長達八寸的鐵剪鋒利無比，剪刀內側的刀刃閃著銀光，只需再靠近一點點，便可以將少女細嫩的脖頸皮膚劃開。那鋒利的銀光閃了裴宴臨的眼，他走到兩人面前，眼裏是駭人的冷光。
柴長富站在宋宛辛身後，持住剪刀的手微微發抖。
“別過來。”
“放了她，我留你一條命。”
“呵，你們當我是傻子嗎？如今我已暴露，留你們兩個，我遲早都是一死。”
他眼神突然亮起，嘴邊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如這樣，兄臺，我看這個小娘子是朵不錯的花苞，我讓給你，咱們就算是兄弟了，如何？”
聽到他將宋宛辛比作花苞，裴宴臨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即沖上去殺了他。
“放了她，我放你離開。”
“不識趣……”柴長富失了興致，剪刀刀刃又擱近少女白嫩脖頸一分，“你以為，現在是誰做主？”
說著，他的眼神落在桌上，示意裴宴臨也看向桌上的兩杯茶水。
“這兩杯茶，一杯加了仙藥，一杯什麽也沒有，你要不要選一選？”
裴宴臨聽出這其中的蹊蹺，卻不知道柴長富口中的“仙藥”是何作用。
宋宛辛四肢被繩子束縛住，還好手掌可以動，她與裴宴臨對視，同時右手食指微微向右移動，在椅子把手上點了點，示意他選擇右邊那杯。
少年伸手，就在快要碰到那杯正常的茶水時，柴長富陰沈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
“兄臺可要好好選，因為你選剩下的這杯，可就要歸小娘子喝了。”
宋宛辛沒想到柴長富心計如此之深，無論怎麽選，他們二人中必有一人會喝掉加了雀腦的茶，那麽身中媚藥，就必須以人“解毒”了。
燭火中，少女再也想不出其他計策，絕望與不安縈繞在她心頭。餘光掃過面前少年，她猛然擡頭，看見裴宴臨的手已經偏移，緩緩朝著那杯加了雀腦的茶杯移動。
“不要！裴兄不可！”
裴宴臨已經端起茶杯，淡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看了一眼宋宛辛脖頸上的鐵剪，刀刃已經將少女嬌嫩的頸部肌膚劃出一條淡淡的血痕。
隨即，少年仰頭，緩緩將杯中茶水倒進嘴裏。
“等一下！不準咽下去！”
柴長富出聲喝止住少年，裴宴臨臉色更黑，礙於他手中鐵剪，只能將茶水含在口中，默默看向他。
“兄臺選得不錯，可是這仙藥原本就是我專門給小娘子準備的，等她服下，你我就等著好好享受吧。
所以現在，用嘴餵給她，快。”
借著搖曳的燭火，裴宴臨看見宋宛辛眼中淚光閃動，粉面融滑，見者無不心生憐意。他久久的瞧著少女動人的面龐，喉結突然向上動了一下。
柴長富看出裴宴臨想將茶水咽下，立刻出聲制止道： “不準咽！你要是咽下去，我立刻殺了她！”
“裴兄……”
裴宴臨氣息更重，雙拳緊握，指甲幾乎嵌進掌心。片刻，他緩緩下蹲，逐漸靠近少女。
看著裴宴臨逐漸靠近的薄唇，宋宛辛閉上了眼睛。
喝吧，不過是媚藥，不會死人的。
兩瓣溫熱的薄唇貼上少女唇瓣，正當她微微張嘴，準備將裴宴臨口中的茶水飲下時，卻發現對方嘴唇張開的一瞬，他墊起舌頭，不動聲色地將茶水盡數吞咽下去。
宋宛辛沒料到他會自己咽下去，瞪大雙眼瞧著眼前少年直起腰身，趁柴長富沒有察覺，又立刻端起桌上另一杯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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