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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偏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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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偏見13

面對艷陽下的美麗女孩, 達西緩了下神兒,“……我,是陪賓利一起來的。”

“賓利先生也來了嗎?”

簡看看附近, 沒看到賓利, “那您怎麽不去我家宅子那邊?還是你迷了路?”

達西表示沒有, 已經見過班納特先生,並獲準在這附近走走。

簡聽說了家裏並沒有怠慢他, 便放下心來,心想:賓利先生應該在享受好茶好點心的待遇了吧, 那他到底一個人來這裏幹嘛?

簡說:“以達西先生的格調,難道不會覺得踏足這裏有失你的身份了?”

簡當然沒有像鎮子上的人一樣誤解他為人傲慢無禮,自持著高人一等的身份不答理人。

他只是單純的不搭理人。

她只是單純的想刺一刺他罷了。

之前,達西和賓利一起到了朗伯恩,在門口的時候又決定不進門打擾, 便對著班納特先生說想在附近走走。

班納特先生就指著屋後的大片果樹林,說那邊風景還不錯,可以共他散步。並且在確定達西不需要陪同,就請其他客人們進到屋子裏去。

達西走著走著,看到的就是一片墜滿著沈甸甸果子的果樹林,一排排整齊有序的橙子樹,冠幅修剪成傘狀。

一些帶著圍巾的婦人散入其中正在采摘,男人們則將一筐筐的橙子運出去,一派鄉村秋收的熱鬧景象。

他那極好的視力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身影,雖然離得遠看不清臉,但是他就有那種感覺, 這是簡。

於是達西先生的腳就不受控制了,算上彎彎繞繞的路況, 少說也有一英裏多的路,他想都沒想,就奔著人影就過來了,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有人提醒簡,這連他自己都很驚訝。

達西先生堪稱溫和的說:“當然不會,我不會這麽想。”

他這樣和顏悅色,倒是讓簡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可是一看見他,簡就發現自己氣還沒消。

簡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保持住平和的心態。

達西這才註意到她今天並非尋常的裝扮,沒有穿點綴著花邊的裙子,而是穿了一身簡便的褲裝,還把褲子腿兒紮到靴子裏了,這樣很便於活動,稱得了英姿颯爽。

這出現在長相柔美的她身上並不突兀,反而剛柔並濟,有一種很和諧的美。

也讓達西發現,她竟然是穿什麽都很好看的。

她就出現在這滿是甜橙子香氣的園子裏,而她散發出的氣息,似乎比這些橙紅的果子們都要香甜。

這可當真是達西不算短暫的前半生中,難得一見的場景。

本來這種裝束在淑女們中間幾乎是看不見的,但是倫敦有許多勞動階層的女性,顧不上優雅體面的著裝,所以只要回到城裏,會看到不少女人身著褲裝,卻沒有一個像她穿得這麽……合身的。

達西本來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立刻微微別過了眼。

她的腰太細,腿又過分挺直修長,

他有心想讓她以後別在人前這麽穿,又覺得這話有些說不出口,因為他沒有立場,還會被認為很唐突多管閑事。

簡只見他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臉色變來變去,不知道他在懊惱和欲言又止些什麽?

“達西先生,你怎麽了?”

達西掩飾性的咳了一下:“班納特小姐,你怎麽跑來親自采摘,你爸爸不知道吧?”

達西只見她露出一點點心虛,隨後她卻理直氣壯地說:“他當然知道,是他同意我t幫忙代管農場的事務的。”

簡的確很有底氣,不由得挺起胸膛,心裏想著:我們家的事兒,你一個外人還能比我明白嗎?

所以剛剛那一點心虛,也不過是達西仗著一副很唬人的深沈氣派,給她激出來的。

達西簡直要失笑了,又盡力忍住了,讓人看起來,他板著臉的程度比以往還要更加嚴重些,“但班納特先生肯定不知道他的女兒這麽辛苦。”

他指了指簡耳朵邊兒,那一塊的頭發上面掛著一小片綠葉,本來完美的發型也被樹枝刮到了,有一點點毛亂。

簡見他伸手指她,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達西說:“那裏,有片樹葉。”

簡去摸自己的頭發,果然摘下來一片葉子,“哦!”

她不想跟他繼續說爸爸是否知道她跑來摘橙子的話題:“先生,你究竟是來幹嘛的?”

達西這才說到正題:“賓利來邀請你們一家人去參加舞會。”然後另一句,不在他準備中的話也脫口而出,“我是想問問班納特小姐是否願意做我的舞伴?”

達西見到簡面露詫異,在她開口拒絕之前,他下意識的感覺到她不願意如他所願,飛快說:“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不喜歡跳舞,我也是一樣,可是,如果沒有個舞伴,總有人不停的向你邀約,你要一個個拒絕,想借口也很費神,不如我們做舞伴,便可以擋一擋人群。”

約好舞伴互相做擋箭牌,說完之後,連達西都覺得這理由可真不怎麽樣,恐怕會受到她的嘲笑。

簡還真把這話聽進去了,她思考了一下利弊。

柯林斯堂兄最近在糾纏她,似乎已經認為她有資格成為他的牧師太太。

舞會這種場合,他的糾纏只會更深,簡實在是不想去應對他。

達西的這個邀請倒也不是不行,利用一下,還真的能幫她擋一擋。

不過她也不想那麽輕易就同意,故意道:“賓利小姐難道不想和你跳前兩場舞嗎?”

達西不置可否,邀請人跳舞,這是男士要做的事,他沒打算邀請別人。卡羅琳·賓利想不想,並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

簡故意為難他,問:“如果你的舞伴不同意你的其他曲子和別人跳呢?”

達西若有所思,又是為了賓利小姐,看來賓利小姐真的把簡得罪的狠了。

但是,簡之前對她的冒犯似乎並沒那麽在意。

一個人的行為改變一定會是有原因的,他想著那幾天在內瑟菲爾德的情況,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

他心想: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樣,那就真是太社死了。

達西微笑,告訴她說,“那天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保證會是一個很好的舞伴。”

簡勾起唇角:“成交!”

所以在面對柯林斯堂哥的時候,她就可以很有禮貌的應對,說她已經有了個舞伴了。

柯林斯落後一步,肉眼可見的懊惱,懊惱不過三秒,他很快開始找下一個目標,他的目光掃向客廳內的其他堂妹的時候,其他人對上他的目光,都覺得有些微的的驚恐。

凱瑟琳和莉迪亞率先大聲說:她們的開場舞也有舞伴了!早就答應了別人!

因為內瑟菲爾德要開舞會,她們是早就知道,並討論過的,自然也有朋友聽到了消息。

柯林斯的目光又轉向伊麗莎白,這下,連班納特太太都不由得提醒他,“這場舞會是賓利先生為了擡舉我的二女兒舉辦的,伊麗莎白當然不會缺少舞伴,先生!”

最後他把他那顆轉來轉去的大腦袋轉向了瑪麗。

瑪麗平日裏面比較宅,舞會她只參加一小半,而且也很少有人請她跳舞,因為個人性格的關系,大多數她是在彈琴的位置,是個伴奏小當家。

瑪麗其實也很羨慕妹妹們每次在舞會上一支接一支的跳舞的。

於是當柯林斯邀請她的時候,瑪麗就和柯林斯堂哥說定了一起跳前兩支舞。

當然,其他的堂妹柯林斯也沒有放過,除了前兩場,他還希望所有人都能跟他分別跳舞。

在柯林斯終於不在身邊的時候,莉迪亞忍不住感嘆:“可憐的瑪麗!竟然被柯林斯邀請了,他還威脅我們跟他跳舞!我決定當天看到他的時候能躲就躲,我寧願一直在舞池裏面跳個不停,也不想給他張口的機會,反正在場會有那麽多軍官!”

凱瑟琳興奮的說:“莉迪亞,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到時候我們一起讓丹尼他們打掩護,他肯定找不到我們!”

簡也為瑪麗悲傷了一秒,不過這倒是個好開頭,等到了舞會上,她會勸瑪麗再接再厲,和別的男生也跳一跳,這不就邁出了自閉的第一步嘛!

說不定,有柯林斯堂哥做對比,瑪麗會覺得和其他年輕男士跳舞都是一件愉悅的事了。

整個班納特宅,幾個堂妹心照不宣,對這位堂哥都有著或濃或淡的嫌棄,只有堂兄柯林斯先生心中沒數。

他還想著,不能和簡跳,選個三堂妹也不是不行。他還在想著,三堂妹瑪麗雖然也長得很清秀美麗,可是又會嫌她呆板無趣,覺得羅辛斯的凱瑟琳夫人可能不會喜歡這種的。

他也決想不到,若是他能夠換一副尊容和脾性,或者說幹脆換一個人來府上求親,姑娘們也許就不會,認為他這所謂的報恩更像是報仇了。

比如,她們的堂哥若是外表光鮮的威克漢姆那樣的,兩個小的肯定要爭著搶著的。

在收到請柬的這天之後,天一直在下雨,無法出門,班納特家的小姐們無比的盼望著下周二的跳舞會快點兒到來。

下雨天對簡的影響就是:農場不能再幹室外的活,要改一下計劃;還要讓人做好防雨排水的措施;她還能在屋子裏制定一下其他事務的方向。聽著窗外滴滴嗒嗒的雨聲,完全適應良好。

下雨天對其他女孩們的影響可就大了,她們本來就很好動,現在卻要被困在家裏。

除了聽家庭教師阿維拉講講課,都沒什麽打發時間的消遣,連伊麗莎白都去跟著重聽音樂課了。

柯林斯也厚著臉皮湊過去想跟著旁聽,並且還指手劃腳的想給出建議,在被通曉教義的阿維拉問過兩次之後,他再也不敢湊上前去,很怕暴露他是一個對教義一無所知的不稱職牧師。

時間到了周二,內瑟菲爾德莊園來了許多人,馬車絡繹不絕。

這附近體面的人家幾乎都收到了邀請,熱鬧程度快要趕上布萊頓開的那次公共舞會了。

這次的私人舞會,賓客都經過篩選,都是賓利到了這裏之後新結識的人,或者將要結識的人。現場衣香鬢影,更是比人人可以參加的公共舞會高了一個檔次。

賓利現在在鎮子上也很有名,很多人願意與他這樣一個新貴結交,收到請柬的人能來的都來了。

像這種大型的舞會是很有講究的,通常會在晚上10點的時候開始,主人家要先發請柬,一般來說,男客和女客的數量相當,如果不能夠相當的話,那男子的數量要多於女子。

而且賓客們要看好各自請柬上的內容,有時只是單純的舞會,舞會上會備有很簡單的宵夜,有時也會設置晚宴,有時主人家會請部分朋友留下來參加晚宴,全部以請柬為準。

賓利先生這次是請全部的賓客在舞會後留下來參加晚宴,這一大筆也是不菲的花銷。

雖然賓利公開說過想開舞會,但是要不是上次莉迪亞當面要求,人家也可能不辦,或者是延後再辦。

簡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莉迪亞這個熊孩子必須好好教育,簡決定回去之後和阿維拉商量,再給她們加加作業。

班納特一家到了之後,得到在門口熱情迎客的賓利兄妹的熱情歡迎。

賓利先生讓伊麗莎白挽著他的胳膊,兩人很是甜蜜的相視而笑,賓利又伸出另外一只胳膊給簡,送她們一起入內。

舞會開始後,達西來請簡跳第一支舞,這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班納特家的人這才知道簡所言不虛,真的先提前答應了別人。她說應了別人的邀請,竟然是達西先生。

只有伊麗莎白提前猜到了些,音樂開始之後,她已經和賓利先生熱情似火地跳起舞來,也沒精力關註簡這邊了。

實際上,簡和達西跳舞,就是認真的在跳舞,兩個人根本沒說什麽話。一曲結束之後,達西便立刻離開了。

簡的朋友們莉莉和凱特來到她的身邊,問她究竟怎麽和達西先生這樣熟悉了。

要t知道這位高冷的男士,在布萊頓舞會上可是未邀請任何本地的姑娘跳舞,這意味著:他並不想在附近找另一半,正是這樣毫不掩飾的傲慢態度才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覺得他過於狂妄了。

簡於是說起了伊麗莎白在內瑟菲爾德期間生病,她不得不來照顧她,於是和他們有過幾天短暫的相處。

凱特笑著說:“你一定很討他的喜歡!”

簡說:“恰恰相反,我們的關系雖然算不上是反目成仇,但也無法用到相安無事來形容。”

就在朋友們要追問她的時候,音樂又響起來,達西又走到她跟前來請她。

莉莉忍不住跟她咬耳朵,說這位雖然看上去不好接近,可是他的身家地位擺在那兒,本該比賓利先生更受歡迎的,只是大家深交不上,讓簡一定要把握機會。

對於朋友的叮嚀,簡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這位先生也不是女子把握機會就能攻略得了的,想想可憐的賓利小姐吧,花費了多少無用功,簡相信,就算沒有伊麗莎白和達西成就了一對兒,他也不會退而求其次去選擇賓利小姐的。

舞池中,簡面對面與達西跳舞,旁邊的人們也露出驚奇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簡不喜歡跳舞,很少有男士請得動她,而這位達西先生更是不與人交往。

如今這兩人湊成一對,吸引的視線也絕對是1加1大於2的。

這次,兩人跳了一會兒,仍然沒什麽交流,她以為會這樣沈默到結束,這樣她也樂得輕松。

換成別人,她還要至少去想一兩個話題聊一會兒,讓場面不尷尬。

面對達西,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的,可能兩人都覺得沒有那個寒暄客套的必要吧。

達西卻在後半段開口,問:“你是不是經常和你的姐妹們去布萊頓溜達?”

簡說:“是的,那是個消磨鄉村無聊日子的好去處。”

達西:“沒錯。”

就這麽兩句後,又沈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你在想什麽?”

簡說:“我在想……你不用刻意的找話題,我以為我們都不覺得安靜的跳舞是種尷尬的事兒。”

達西的確不覺得尷尬,他只是想和她說說話。

今天簡精心打扮過,眼睛更加明亮,金色的打著卷的頭發也挽在腦後,用大量的白色珠花固定住,這使她看起來更加精致,穿了一件絲綢質地的湖藍色的裙子,很像童話裏美麗的公主。

她的光華和魅力是隱藏不住的,每一次隨著她輕盈的舞姿,裙角都會蕩開優美的弧度。

達西就能夠感受得到,在場男士們的視線頻頻投過來,女人們眼睛盯著她的也不在少數。

他為能和她共舞而心蕩神馳。欣賞美人是人的天性,他實在不應為此而感到嫉妒不快。

兩個人雖然不常在舞會上跳舞,這基本的技能還是都很熟練的,而且不論男女,顏值都高,他們身形又挺拔又優美,看他們兩個跳舞,才是賞心悅目。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柯林斯和瑪麗那一組了,瑪麗本來就不太擅長跳舞,有點緊張。沒想到柯林斯比她還不如,他總是笨手笨腳的踩到她的腳,或者站錯位置跟人撞上。他只會不停的道歉,又繼續犯相同的錯誤。

舞池裏面人多,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起跳動作,在等待下一組動作的時候,有時需要靜立在那等片刻,這個時候就是舞伴雙方交流的好時機。

達西說:“那天見面過後天氣一直不好。”

簡說:“是呀”

達西問道“有耽誤你的橙子收獲嗎?”

簡說:“我們那兒有一個有經驗的婆婆,她預測出了這幾天將會下雨,所以趕在大雨來臨之前橙子搶收成功了。”

所以那天他會撞見她去幫忙,而且,她家的橙子樹並不多,只有不到三英畝。

算上林地,湖泊,以及境內流經的小河流,班納特家差不多有2000英畝的土地。

最近幾年的行情就是:一英畝土地,每年大概能有一英鎊的營收。

像其他的許多鄉紳地主一樣,班納特家多數的土地都是交給佃戶耕種的,只有少部分自用地才需要自家打理,不過那些也要雇傭佃戶在農莊上幫忙。

兩人只是隨意聊著,達西這才有了曾經聽別人說過的那種感覺:無論她說什麽,他都感覺到喜悅,只要她願意與他待在一塊兒。

他剛才說到鎮子上,簡便說這次她姨媽一家也有來舞會。

達西:“你很喜歡他們?”

簡說:“當然了,那是我的姨媽呀,從小看著我長大的。”

想起記憶中有趣的事,簡不禁還露出一個愉悅的表情。

達西說:“是什麽讓你感到如此快樂,我有這個榮幸能聽你講講嗎?”

簡略微有點詫異,“你也許會覺得很無聊。”

達西真誠道:“請說。”

簡:“真的只是很小的事……記憶中的,當我是個孩子感到最輕松的事情,就是一個人跑過田野,路過一坐坐柵欄,穿過小橋,溜到鎮子上的姨媽家裏去……每次都會受到很熱情的款待,姨媽和姨爹還經常把好東西留下來,一直等我來了才一塊吃。”

達西:“那可真是一對慈愛的長輩。”

“他們是的。”簡想起了什麽,收斂起眼中的笑容,“對了,達西先生對律師這個職業怎麽看?”

如今的社會由五個階層組成,由上而下分別是皇室,貴族,鄉紳,中產階級和勞動的大眾。

眼前這位先生的出生非常好,據說他的母親和那位凱瑟琳夫人一樣,都同樣是出身伯爵府的小姐。

他的父親雖然沒有貴族的頭銜,但是卻是個大土地所有者,現在繼承了一切的達西同樣是。

所謂大土地所有者與鄉紳還是有區別的,就是在土地占有多少的區別。

比如說在全國,像班納特先生這樣收入1000~5000的鄉紳有幾千甚至上萬人。

可是全國算上貴族在內的大土地所有者也不會超過400人。

國家的權力——議院,就掌握在這幾百人手中。

達西雖然無貴族的頭銜,但他是議院中小部分沒有貴族頭銜的大土地所有者,家族世代世襲在議會中的權利,每每聯姻的對象也都是貴族家的子女。。是普通鄉紳階級跨越不了的一個大階級。

達西毋庸置疑,是來自上層階級,親緣關系,擁有的財產,掌握的權利都說明他是個真正的貴族。

而律師,則是個典型的中產階級,就是需要辛苦工作才能獲得一些薪酬的人。律師一開始只是一種代辦人,發展到現在仍然是幫委托人處理法律以及文書上的事務。就算賺到的錢很多,多於鄉紳貴族們,也仍然不受待見。人總是有階級優越性的。

達西這樣一個大地主自然可以看不起律師職業,看不起讓擁有這樣親緣的班納特家。

簡並不是打算為難他,問出口之後,簡竟然也覺得有些強人所難。

事實上,問題出口之後,她自己也有一些小小的意外,可能是剛剛說起小時候跑到姨媽家,心情放松沒有控制住,就自然而然的問出口了。

達西說:“社會很需要這樣的專業人士。”

簡見他再也說不出來什麽,也沈默下來。

達西試探地說道:“其實我們家也出過類似的行業。”

簡輕笑說:“你是說你那位當過大法官的叔祖父嗎?”

達西腳步停頓了一下,他便錯過了一拍節奏,接下去的步子就亂了,惹得旁邊的人看了過來,他迅速做出補救又趕上來。

達西正要說什麽,這個時候剛好一曲終了,音樂停止,人群離場,簡在他對面兩相對望。

人們在他們身邊路過,達西眼睛裏全無他人,就盯著她,他深吸一口氣說:“抱歉,我並非……”

簡卻打斷他:“曲子結束了,先生,我們約定的舞伴時間也結束了,接下來,你可以找看著順眼的女士跳舞了。”

她不再理會他,從他身邊走開,回到了長椅邊在休息的朋友們身邊去。

每一組舞蹈都是由兩支舞曲組成,一般會跳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

一位男士可以兩次邀同一位女士跳舞,這意味著跳兩組有一個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一直都在在一起。

會邀請女士共舞兩次,總有點特別關註的意思,當然這關t註也要看實際情況而定。

如果男士在舞會上與多位女子都相熟的話,那麽他邀請某一個人跳兩次舞,這個女子要麽是他的未婚妻,要麽就是他近期打算求婚的對象了。

所謂開場舞的兩首曲子也只是同一組舞蹈。

在之後,男士們應該輪流邀請女士跳舞,還有一首曲子應該是與女.主人跳。

簡之前在橙子園裏說的話,問達西當了舞伴兒是否有權阻止他與別人跳舞,只是一種氣話而已,她不可能那麽做。

出於禮貌,達西應當向賓利小姐和赫斯托太太邀舞。

賓利小姐時常走到他面前,特別是在音樂間歇的時候都在等他開口,卻遲遲也等不到。

賓利小姐不知道達西心裏裝著件事,時不時的向簡望上一眼,根本無暇顧及到其他人。

達西知道,他最不願意的猜測成真了,簡果然知道賓利小姐和他提起簡的事情。

提到自家叔祖父,也只有那日晨間的散步。

怪不得她後來要捉弄賓利小姐,那幾天對他也是不太樂意搭理的樣子。

達西都覺得她太寬容了,在那樣的情況下,沒有出來指責他們。

他很是懊惱,怎麽能因為一點隱秘的私心,沒有在賓利小姐第一次提出若簡做他的夫人這種假設的時候出聲制止,還由著賓利小姐提了好幾次,還拿她的親戚開玩笑。

他想象得到,在散步的地方被簡當場揭穿,或者在內瑟菲爾德的公共休息室,她也有很多次機會質問他們,那樣,他和賓利小姐都要無地自容。

恐怕賓利也要被他們連累,沒臉再待在哈福德郡,會想趕快離開這個記錄了黑歷史的地方,更別說會有今天這場舞會了。

達西覺得他應該找簡談談,至少要誠懇的道個歉。

可是之後,簡的身邊一直都有人,除了她的朋友們,還有個柯林斯。

柯林斯來邀請簡跳舞的時候,簡說她累了不想再跳。

他也沒有走開,非說要陪堂妹聊會兒天。

簡只能把這位堂哥介紹給在場的朋友們。

她還不知道,她這位堂哥用同樣的黏人方法也認識了伊麗莎白的朋友夏洛蒂·盧卡斯。

簡在和人交談的時候,感受得到達西時不時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望著她,卻沒有貿然上前來。

她有些得意,她也應當適當的報覆回去,讓他心慌一下,不然他和賓利小姐還真當她是可以隨意編排的了。

想必經過這次警告,這兩人至少不會再犯相同錯誤。

柯林斯在聽說達西的身份,竟然是他的女施主凱瑟琳夫人的外甥,便不管不顧身份禮節,貿貿然的跑到人家面前去結識感謝去了。

他這種沒有經人介紹,沒頭沒腦的自薦,當然是十分失禮的。

簡也感覺到了跟著丟人,誰讓柯林斯是和他們家人一起來的呢,還是個他們家的親戚,這樣的人將來還要繼承她們的家園。

所以簡不再去看達西,任他怎麽向她這邊張望,她都當看不到了。

過了一會兒,賓利小姐走到了簡面前,帶著一種又輕蔑又客氣的神氣對她說:“簡小姐,我聽說你和你的妹妹對喬治·威克漢姆很有好感,你妹妹剛才還和我談到了,她問了我一大堆的話……”

原來伊麗莎白並沒有放棄為她的新朋友尋求公平,特別是在她發現威克漢姆沒來舞會的時候,直接問賓利,是不是故意為了討達西的歡心,所以才沒有邀請威克漢姆。

伊麗莎白在發現賓利並不怎麽知道威克漢姆的事情之後,又去向賓利小姐打聽,得到的消息並不讓她滿意。

賓利小姐說:“威克漢姆只是老達西先生賬房的兒子!他說達西先生對他不好,那完全是胡說!達西先生真是待他太好了!就算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

“這次我哥哥宴請軍官們,他能主動識趣地避開,還算有點眼力。

“班納特小姐,我真抱歉,揭穿了你妹妹心上人的過錯。只看看他的出身,就知道他幹不出什麽好事兒來……達西不願意聽到威克漢姆的事兒,請你讓你的妹妹不要白費功夫瞎打聽了,更別做出破壞查爾斯和達西先生珍貴友情的事情。”

簡的面色不太好,賓利小姐的這一番話,說出威克漢姆是伊麗莎白心上人的這句話,實在是有點惡心人。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伊麗莎白的心上人是誰。而她施加這種汙蔑,顯然是對伊麗莎白和賓利姻緣的不滿。

簡也冷下臉:“我想你完全弄錯了,那位威克漢姆先生不是我妹妹的心上人,賓利先生和達西先生的友誼果真堅如磐石的話,也並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受到影響,你多慮了。”

賓利小姐:“請原諒我好管閑事兒,不過我是出於一片好意。”

賓利小姐說完這話,冷笑一聲便走開了。

聽到賓利小姐這一番話,雖然說的難聽,簡覺得也有點可取之處,因為受到蒙蔽的的確是伊麗莎白,完全沒有必要為了那麽個挑壞的威克漢姆毀了大家在舞會上的心情。

所以簡穿過人群去找伊麗莎白。

達西註意到賓利小姐去找簡,就有些擔心賓利小姐又去得罪了她,所以,也向簡那邊走近了一些。

便聽到零星片語,他聽到伊麗莎白在打聽威克漢姆的事兒,達西臉上肉眼可見的蒙上了一層凜冽。

任誰看到他的表情,都會知道,他和她們所提到的那個人不可能有機會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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