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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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君時眼底愧疚：“抱歉, 枝枝，我......”
他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無論是說他在蓬萊主殿耽擱晚了, 才讓君琰趁虛而入。還是剛才功法紊亂險些情緒失控, 被君琰阻攔不能靠近姜枝。
這兩個解釋都勢必會提到君琰。
可君時很不情願讓姜枝知道, 他還有個雙生子弟弟的存在。
兄弟二人一同長大，無論是長相還是外形都如出一轍，性子也是類似的。
只不過君琰是真的溫和, 他是假的。
-
姜枝打斷他：“沒關系的，師尊。我知道你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我作為徒弟的幫不上你的忙，就已經很自責了，更加不能給你添亂子。所以我能做的, 就是乖乖在這裏等你回來。”
君時微微一楞：“枝枝，你不生我的氣嗎？”
姜枝立刻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斬釘截鐵說：“我永遠不會生師尊的氣！”
君時彎了彎唇角，眼底染上真切的笑意。心底升起一種沖動, 很想要擡頭摸摸眼前少女的腦袋, 這樣想著, 他也便這樣做了。
頭頂觸感一重，姜枝微訝片刻, 總覺得眼前的師尊和消失前有哪裏不太一樣。但這個念頭太荒謬，姜枝很快調整好表情, 乖順地在君時的掌心裏蹭了蹭。
-
兩人再次回到先前的皮影戲攤子。
可惜戲曲已經落幕，整個表演的戲班子、連同那位健談的皮影戲老板, 都不見了蹤影。
望著人去樓空的街角，君時很是遺憾。
姜枝不以為意, 沒心沒肺地拉著君時在旁邊的餛飩攤子坐下，點了一碗新鮮的餛飩。
問君時要吃多少。
君時心情低落，又加上剛才功法紊亂，現在筋脈也隱隱作痛，沒什麽胃口吃東西，便緩緩搖了搖頭。
姜枝自顧自地說：“也是，師尊中午吃了那麽多，現在確實不餓。”
什麽？
君時意外擡頭。
什麽叫他中午吃了那麽多？
-
君時張了張嘴，恰好此時姜枝的餛飩端上桌，她沒註意到君時的遲疑，歡快地添了自己喜歡的調味料，拆了竹筷埋頭開始吃。
君時：“......”
一雙墨瞳一點點地沈了下來。
不是對眼前一無所知的姜枝，而是對他那個鳩占鵲巢，還竟然敢大膽吃了本該屬於他的午飯的君琰。
他的弟弟。
竟搶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
想起君琰先前還說，姜枝專門為他烹飪了蘑菇燉雞湯，放在廚房等他回去。那時候君時還心下歡喜，註意力全放在“枝枝為他下廚”這件事，忽略了很重要的一個事實。
——兄弟二人最了解彼此性格。
君琰骨子裏和他一樣淡漠，比起君時在外不屑掩飾的冰冷高傲，君琰才是真正的一視同仁，萬物眾生皆不入他眼。
既然君琰願意陪著姜枝在瀚海府游玩，顯然已經對她心生好感，才會刻意顯露出最溫柔體貼的一面。
蛇性本質是貪婪和占有。
人蛇一族以蛇胎化作人形，更是在這方面偏執有加。
放著一鍋姜枝親手熬制的湯不喝，還能顧念起兄弟情義留給他，在君時看來絕對是天方夜譚。
除非......
湯裏有君琰不能喝的東西。
比如說，雪山裏隨處可見的，靈菇。
冰火相克，才讓這鍋湯留到了現在。
-
君時微諷地扯了下唇角，在姜枝放下碗擡頭看過來時，又恢覆溫和淺笑的模樣。
“怎麽了，枝枝，吃飽了嗎？”
姜枝搖搖頭，挑剔地鼓了鼓腮幫子：“不吃了，今天的湯好酸，估計是我剛才醋放多了。”
君時遞了張紙巾給姜枝，體貼道：“那我們再逛逛，用些別的吃食。”
中午他拎回重霜峰的那一袋子零食，全在君時發現姜枝不見時，被他驟然爆發的寒冰氣流凍成粉碎。
可惜了。
姜枝擡頭看了眼天色：“我吃的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先回家吧？”
她買的五彩絲線的材料包還在懷裏揣著，想趁著現在時間還多，回家早點編好送給君時。
-
君時倒是不太急著回去。
他本打算要和姜枝重新在瀚海府逛一圈，把今日君琰同她留下的記憶全部抹去，替代成他的陪伴。
——盡管姜枝對此全然不知，壓根不知道今天陪在她身邊的“師尊”另有其人。
可君時心底忍不住的嫉妒。
餘光觀察到姜枝眼尾的一絲疲累，她還未正式踏入修煉，身體柔弱嬌貴，今天走了這麽長時間的路，確實該回家休息。
只好作罷。
-
君時帶著姜枝禦劍回到重霜峰。
一路上姜枝一直拽著君時的左袖子，眼神仰慕依賴地望著他，極為黏人可愛，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心軟。
君時心底因君琰而生的那一絲郁氣，在這樣的目光註視下，徹底煙消雲散了。
枝枝還是喜歡他的。
“師尊......”
少女嗓音軟軟的，帶著一絲猶豫，又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以後禦劍飛行的時候，我可不可以牽著你的手？”
君時一楞。
姜枝連忙解釋：“我知道師尊仙法超群，定能護我周全，是我、是我自己太膽小無知，未曾踏入修仙界之前從未觸及這樣的高度。因此每次禦劍時心底總惴惴不安，一直沒敢和你提，以為師尊性子清冷，徒弟不敢妄自打擾麻煩。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知道師尊心疼我......”
姜枝垂了垂頭，長發如瀑搭在肩頭，衣領之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後脖頸，若隱若現，格外柔弱憐人。
她害羞地說：“我想牽著師尊的手，行嗎？”
-
君時完全沒有想到，姜枝在他的身邊會缺少安全感。
他生來天賦異稟，修煉速度遠超所有人，短短數百年便修煉至化神期，穩坐中洲十二府仙門第一人。
從沒有體會過普通弟子的感受，自然也是沒想到，姜枝會畏懼禦劍飛行。
見姜枝小心翼翼垂著腦袋，餘光不停地瞟著他，想要看清他的神色，君時心裏頓時像是融化了的雪水，溫柔地泛著漣漪。
低頭看向兩人交疊的袖擺，姜枝怯生生地揪住一小塊布料，生怕抓得太緊會惹得師尊惱怒。
他怎麽會惱怒呢？
君時又是憐愛又是欣喜。
她可是他的枝枝啊......
-
君時主動反手握住姜枝的手，將袖擺布料從她的掌心一點點扯出來，換上自己的大手貼過去。
先只是虛虛地牽著，君時心裏便已泛起無數柔情蜜意。耳根染著淺淺的紅，在今日一身月白深色衣袍對比下，格外明顯。
再往前，兩人手指相碰。
皆是一楞。
少女手指又軟又嫩，像新剝開的春筍一樣光滑，每一根手指骨肉均勻，纖細窈窕。
餘光一瞥，小小的手被他的大掌完完全全包裹在內，嚴絲合縫的牽住......
君時耳根更紅了。
-
今日禦劍時間比平日都要慢了些。
明明從瀚海府回到重霜峰，禦劍最快只要半炷香，可今天足足飛了一炷香有餘。
可終有要到目的地的那一刻。
君時心下遺憾，慢吞吞操控著飛劍落地。
空閑的那只手收好佩劍，擡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君時是不是忘記了，還是沒好意思開口，兩人的手仍然緊緊牽在一起。
姜枝看了眼兩人堆疊覆蓋的袖袍，和身側面容慈悲聖潔，身姿如竹的翩翩君子。君時似乎察覺到姜枝的視線，目光頓了一下，頭往外偏了偏，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感覺。
顯然是故意沒提要松手。
這麽適合漲好感度的行為，姜枝樂見其成，當然也不會開口。
純情菩薩真好撩啊......
只是牽個手而已。
耳朵紅得快要滴血了。
姜枝悄悄飛快地彎了下唇角，立刻恢覆單純無辜的表情，臉上覆刻了和君時同款的羞澀。
要是她主動和他十指相扣，是不是整張臉都會紅透了？
-
兩個害羞的大紅臉就這樣手牽著手走進吊腳樓，誰也沒想提出要分開。
直到走至二樓拐角樓梯，君時不得不停住，再往上走三樓是姜枝的房間。
君時眨了眨眼，在樓梯臺階邊站定，心下泛起淺淺的期待，期待姜枝能邀請他上去坐坐。
此刻天色尚早，無論是撫琴品茗，還是讀書下棋，都很合適。
只可惜姜枝不是君時肚子裏的蛔蟲，比起他的留戀不舍，姜枝大大方方松開手，和君時告別：“師尊，我先上去休息啦，晚上見。”
君時手裏一空。
屬於少女專有的柔軟溫度消失不見。
難掩心下失落，但想著晚上還能見面，君時只好按捺住想要時時刻刻和姜枝待在一起的貪念，不讓自己顯得操之過急。
他矜持地點了下頭：“好的，晚上見。”
-
姜枝回到房間，並沒有急著拿出五色絲線的材料包開始編織。
方才在君時面前顯露的少女情懷，此刻全然歸於平靜，眼底一絲羞澀也無。姜枝走到書房的桌邊，靜靜地望著桌岸上攤開的一沓嶄新的宣紙，佇立片刻後，又折身來到書櫃前。
打開櫃門，從暗格裏取出一個小匣子。
裏面放著一只鳥狀的胖娃娃布偶。
姜枝將布娃娃取出來。
摁住它頭頂某處，指腹停留片刻。
【滴——】
腦海裏一陣電子音，系統開機。
-
短暫的平靜之後，手中的布娃娃像是註入靈魂似的活了過來，一個飛速彈起，直直沖到姜枝面前，幾乎撞到她的腦門——
“吱吱，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系統上次沒說完話就被摁了待機休眠鍵，在任務空間裏憋了好多天，今天終於等到自家宿主再次開機。
它焦急地說：“你之前搞錯了攻略進度！”
姜枝沒聽懂系統的鳥語：“什麽？”
“我查了，任務版面上的進度條寫的是【0】，壓根不是你和我說的什麽進度過半！”
姜枝皺了下眉，她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吧！”
君時的表現，明顯是對她有意思了啊。他今天臉紅並非作假，而且姜枝仔細觀察過了，先前君時和她之間氛圍裏隱隱難以打破的距離感，現在也全部消失了。
絕對不可能是零！
-
系統立刻委屈極了：“吱吱你不信我！”
姜枝默默看了系統兩眼，一主一仆想起曾經幾次穿錯時間線的事情，系統理直氣壯的表情立刻變得虛弱了起來。
它支支吾吾，主動弱弱地舉手：“要不......要不然我再查一次？”
姜枝同意：“查吧。”
系統埋頭進入任務空間，飛速操作起面板。
片刻之後，數據面板再次出現任務的進度條：
戀愛攻略任務進展——10%。
“怎麽可能！”系統尖叫，幾乎要用翅膀揉眼睛，“我難道看漏了一個1嗎？”
它堂堂一個高科技產物，竟然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系統陷入自閉。
-
姜枝沒空安撫系統，她安靜地註視著任務面板上的數值，反覆將這簡單的幾個字符看了上十遍，才淡然地挪開視線。
果然，先前是她太自負了。
以為君時對她溫柔，便是淪陷愛上她了。
經歷過今天被獨自拋在街上的事情，姜枝才幡然醒悟。她對這個攻略進度並不怎麽意外，看過之後便拋到腦後，很快收拾好情緒，開始思索新的攻略計劃。
君時這種高嶺之花之所以難攻略，並不全然在於他與旁人之間身份的距離感。
更在於心與心的距離感。
姜枝死乞白賴求君時收她為徒，只是身份上接近了攻略對象，可並不代表她已經成功走進他的心裏。
想要真的走進君時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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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時眼底愧疚：“抱歉, 枝枝，我......”
他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無論是說他在蓬萊主殿耽擱晚了, 才讓君琰趁虛而入。還是剛才功法紊亂險些情緒失控, 被君琰阻攔不能靠近姜枝。
這兩個解釋都勢必會提到君琰。
可君時很不情願讓姜枝知道, 他還有個雙生子弟弟的存在。
兄弟二人一同長大，無論是長相還是外形都如出一轍，性子也是類似的。
只不過君琰是真的溫和, 他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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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打斷他：“沒關系的，師尊。我知道你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我作為徒弟的幫不上你的忙，就已經很自責了，更加不能給你添亂子。所以我能做的, 就是乖乖在這裏等你回來。”
君時微微一楞：“枝枝，你不生我的氣嗎？”
姜枝立刻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斬釘截鐵說：“我永遠不會生師尊的氣！”
君時彎了彎唇角，眼底染上真切的笑意。心底升起一種沖動, 很想要擡頭摸摸眼前少女的腦袋, 這樣想著, 他也便這樣做了。
頭頂觸感一重，姜枝微訝片刻, 總覺得眼前的師尊和消失前有哪裏不太一樣。但這個念頭太荒謬，姜枝很快調整好表情, 乖順地在君時的掌心裏蹭了蹭。
-
兩人再次回到先前的皮影戲攤子。
可惜戲曲已經落幕，整個表演的戲班子、連同那位健談的皮影戲老板, 都不見了蹤影。
望著人去樓空的街角，君時很是遺憾。
姜枝不以為意, 沒心沒肺地拉著君時在旁邊的餛飩攤子坐下，點了一碗新鮮的餛飩。
問君時要吃多少。
君時心情低落，又加上剛才功法紊亂，現在筋脈也隱隱作痛，沒什麽胃口吃東西，便緩緩搖了搖頭。
姜枝自顧自地說：“也是，師尊中午吃了那麽多，現在確實不餓。”
什麽？
君時意外擡頭。
什麽叫他中午吃了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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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時張了張嘴，恰好此時姜枝的餛飩端上桌，她沒註意到君時的遲疑，歡快地添了自己喜歡的調味料，拆了竹筷埋頭開始吃。
君時：“......”
一雙墨瞳一點點地沈了下來。
不是對眼前一無所知的姜枝，而是對他那個鳩占鵲巢，還竟然敢大膽吃了本該屬於他的午飯的君琰。
他的弟弟。
竟搶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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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君琰先前還說，姜枝專門為他烹飪了蘑菇燉雞湯，放在廚房等他回去。那時候君時還心下歡喜，註意力全放在“枝枝為他下廚”這件事，忽略了很重要的一個事實。
——兄弟二人最了解彼此性格。
君琰骨子裏和他一樣淡漠，比起君時在外不屑掩飾的冰冷高傲，君琰才是真正的一視同仁，萬物眾生皆不入他眼。
既然君琰願意陪著姜枝在瀚海府游玩，顯然已經對她心生好感，才會刻意顯露出最溫柔體貼的一面。
蛇性本質是貪婪和占有。
人蛇一族以蛇胎化作人形，更是在這方面偏執有加。
放著一鍋姜枝親手熬制的湯不喝，還能顧念起兄弟情義留給他，在君時看來絕對是天方夜譚。
除非......
湯裏有君琰不能喝的東西。
比如說，雪山裏隨處可見的，靈菇。
冰火相克，才讓這鍋湯留到了現在。
-
君時微諷地扯了下唇角，在姜枝放下碗擡頭看過來時，又恢覆溫和淺笑的模樣。
“怎麽了，枝枝，吃飽了嗎？”
姜枝搖搖頭，挑剔地鼓了鼓腮幫子：“不吃了，今天的湯好酸，估計是我剛才醋放多了。”
君時遞了張紙巾給姜枝，體貼道：“那我們再逛逛，用些別的吃食。”
中午他拎回重霜峰的那一袋子零食，全在君時發現姜枝不見時，被他驟然爆發的寒冰氣流凍成粉碎。
可惜了。
姜枝擡頭看了眼天色：“我吃的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先回家吧？”
她買的五彩絲線的材料包還在懷裏揣著，想趁著現在時間還多，回家早點編好送給君時。
-
君時倒是不太急著回去。
他本打算要和姜枝重新在瀚海府逛一圈，把今日君琰同她留下的記憶全部抹去，替代成他的陪伴。
——盡管姜枝對此全然不知，壓根不知道今天陪在她身邊的“師尊”另有其人。
可君時心底忍不住的嫉妒。
餘光觀察到姜枝眼尾的一絲疲累，她還未正式踏入修煉，身體柔弱嬌貴，今天走了這麽長時間的路，確實該回家休息。
只好作罷。
-
君時帶著姜枝禦劍回到重霜峰。
一路上姜枝一直拽著君時的左袖子，眼神仰慕依賴地望著他，極為黏人可愛，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心軟。
君時心底因君琰而生的那一絲郁氣，在這樣的目光註視下，徹底煙消雲散了。
枝枝還是喜歡他的。
“師尊......”
少女嗓音軟軟的，帶著一絲猶豫，又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以後禦劍飛行的時候，我可不可以牽著你的手？”
君時一楞。
姜枝連忙解釋：“我知道師尊仙法超群，定能護我周全，是我、是我自己太膽小無知，未曾踏入修仙界之前從未觸及這樣的高度。因此每次禦劍時心底總惴惴不安，一直沒敢和你提，以為師尊性子清冷，徒弟不敢妄自打擾麻煩。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知道師尊心疼我......”
姜枝垂了垂頭，長發如瀑搭在肩頭，衣領之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後脖頸，若隱若現，格外柔弱憐人。
她害羞地說：“我想牽著師尊的手，行嗎？”
-
君時完全沒有想到，姜枝在他的身邊會缺少安全感。
他生來天賦異稟，修煉速度遠超所有人，短短數百年便修煉至化神期，穩坐中洲十二府仙門第一人。
從沒有體會過普通弟子的感受，自然也是沒想到，姜枝會畏懼禦劍飛行。
見姜枝小心翼翼垂著腦袋，餘光不停地瞟著他，想要看清他的神色，君時心裏頓時像是融化了的雪水，溫柔地泛著漣漪。
低頭看向兩人交疊的袖擺，姜枝怯生生地揪住一小塊布料，生怕抓得太緊會惹得師尊惱怒。
他怎麽會惱怒呢？
君時又是憐愛又是欣喜。
她可是他的枝枝啊......
-
君時主動反手握住姜枝的手，將袖擺布料從她的掌心一點點扯出來，換上自己的大手貼過去。
先只是虛虛地牽著，君時心裏便已泛起無數柔情蜜意。耳根染著淺淺的紅，在今日一身月白深色衣袍對比下，格外明顯。
再往前，兩人手指相碰。
皆是一楞。
少女手指又軟又嫩，像新剝開的春筍一樣光滑，每一根手指骨肉均勻，纖細窈窕。
餘光一瞥，小小的手被他的大掌完完全全包裹在內，嚴絲合縫的牽住......
君時耳根更紅了。
-
今日禦劍時間比平日都要慢了些。
明明從瀚海府回到重霜峰，禦劍最快只要半炷香，可今天足足飛了一炷香有餘。
可終有要到目的地的那一刻。
君時心下遺憾，慢吞吞操控著飛劍落地。
空閑的那只手收好佩劍，擡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君時是不是忘記了，還是沒好意思開口，兩人的手仍然緊緊牽在一起。
姜枝看了眼兩人堆疊覆蓋的袖袍，和身側面容慈悲聖潔，身姿如竹的翩翩君子。君時似乎察覺到姜枝的視線，目光頓了一下，頭往外偏了偏，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感覺。
顯然是故意沒提要松手。
這麽適合漲好感度的行為，姜枝樂見其成，當然也不會開口。
純情菩薩真好撩啊......
只是牽個手而已。
耳朵紅得快要滴血了。
姜枝悄悄飛快地彎了下唇角，立刻恢覆單純無辜的表情，臉上覆刻了和君時同款的羞澀。
要是她主動和他十指相扣，是不是整張臉都會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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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害羞的大紅臉就這樣手牽著手走進吊腳樓，誰也沒想提出要分開。
直到走至二樓拐角樓梯，君時不得不停住，再往上走三樓是姜枝的房間。
君時眨了眨眼，在樓梯臺階邊站定，心下泛起淺淺的期待，期待姜枝能邀請他上去坐坐。
此刻天色尚早，無論是撫琴品茗，還是讀書下棋，都很合適。
只可惜姜枝不是君時肚子裏的蛔蟲，比起他的留戀不舍，姜枝大大方方松開手，和君時告別：“師尊，我先上去休息啦，晚上見。”
君時手裏一空。
屬於少女專有的柔軟溫度消失不見。
難掩心下失落，但想著晚上還能見面，君時只好按捺住想要時時刻刻和姜枝待在一起的貪念，不讓自己顯得操之過急。
他矜持地點了下頭：“好的，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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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回到房間，並沒有急著拿出五色絲線的材料包開始編織。
方才在君時面前顯露的少女情懷，此刻全然歸於平靜，眼底一絲羞澀也無。姜枝走到書房的桌邊，靜靜地望著桌岸上攤開的一沓嶄新的宣紙，佇立片刻後，又折身來到書櫃前。
打開櫃門，從暗格裏取出一個小匣子。
裏面放著一只鳥狀的胖娃娃布偶。
姜枝將布娃娃取出來。
摁住它頭頂某處，指腹停留片刻。
【滴——】
腦海裏一陣電子音，系統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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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平靜之後，手中的布娃娃像是註入靈魂似的活了過來，一個飛速彈起，直直沖到姜枝面前，幾乎撞到她的腦門——
“吱吱，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系統上次沒說完話就被摁了待機休眠鍵，在任務空間裏憋了好多天，今天終於等到自家宿主再次開機。
它焦急地說：“你之前搞錯了攻略進度！”
姜枝沒聽懂系統的鳥語：“什麽？”
“我查了，任務版面上的進度條寫的是【0】，壓根不是你和我說的什麽進度過半！”
姜枝皺了下眉，她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吧！”
君時的表現，明顯是對她有意思了啊。他今天臉紅並非作假，而且姜枝仔細觀察過了，先前君時和她之間氛圍裏隱隱難以打破的距離感，現在也全部消失了。
絕對不可能是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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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立刻委屈極了：“吱吱你不信我！”
姜枝默默看了系統兩眼，一主一仆想起曾經幾次穿錯時間線的事情，系統理直氣壯的表情立刻變得虛弱了起來。
它支支吾吾，主動弱弱地舉手：“要不......要不然我再查一次？”
姜枝同意：“查吧。”
系統埋頭進入任務空間，飛速操作起面板。
片刻之後，數據面板再次出現任務的進度條：
戀愛攻略任務進展——10%。
“怎麽可能！”系統尖叫，幾乎要用翅膀揉眼睛，“我難道看漏了一個1嗎？”
它堂堂一個高科技產物，竟然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系統陷入自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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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沒空安撫系統，她安靜地註視著任務面板上的數值，反覆將這簡單的幾個字符看了上十遍，才淡然地挪開視線。
果然，先前是她太自負了。
以為君時對她溫柔，便是淪陷愛上她了。
經歷過今天被獨自拋在街上的事情，姜枝才幡然醒悟。她對這個攻略進度並不怎麽意外，看過之後便拋到腦後，很快收拾好情緒，開始思索新的攻略計劃。
君時這種高嶺之花之所以難攻略，並不全然在於他與旁人之間身份的距離感。
更在於心與心的距離感。
姜枝死乞白賴求君時收她為徒，只是身份上接近了攻略對象，可並不代表她已經成功走進他的心裏。
想要真的走進君時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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