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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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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和園距離機場約一個小時, 車子行駛在繞城高速上,江淮序望著窗外,夜色如墨。

心裏擔心溫書渝, 她怕黑。

江淮序拖著行李箱, 飛奔到登機口, 和溫書渝最後吵架,差一點錯過登機時間。

宋謹南先他一步登機, 看著姍姍來遲的人?,揶揄他,“看樣子, 江總舍不得溫柔鄉啊。”

空姐提示手機關機,江淮序趕在最後時刻, 發出去一長串語音,“阿姨每天?晚上過來, 其他時間誰來敲門?都不要開, 少熬夜,別貪吃涼飲。”

宋謹南坐他隔壁, 原以為是和他說話,結果吃了一嘴狗糧,“她都多大了, 這點道理不懂嗎?”

哪有?人?會這樣囑咐一個成年人?。

江淮序瞥他一眼,不理會他, 抓緊繼續編輯語音, “你要是嫌麻煩, 就回爸媽那, 還有t??,不要總是不穿襪子不穿鞋在地上走, 地板涼。”

聽得宋謹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在一旁補刀,“你把你老婆當女?兒養了啊。”

“是,從小操心。”

江淮序改發一段文字,【我要起?飛了,早點睡覺,晚安,老婆。】

自江淮序離開,溫書渝躺在沙發上,盯著餐桌發呆,花瓶裏插著新買的粉色荔枝玫瑰。

後知後覺,家裏的鮮花定?時更換,花房裏的花兒是他照料。

她就是一個甩手掌櫃,把家當酒店。

溫書渝不敢閉眼睡覺,抱著手機等?江淮序的消息,盤算他到哪了,吵架被意外打斷,並沒有?解決實際問?題。

兩個人?原來有?這麽多的誤會。

收到語音的溫書渝,懸著的心放下去一點,江淮序仍是關心她的。

【我會的,到了記得和我說,晚安,比心心.gif。】

江淮序:【別熬夜等?我。】

倒是了解她,溫書渝摁滅手機,聽江淮序的話,乖乖躺進被窩睡覺。

原以為會睡不著,沖洗之後穿上江淮序的襯衫,聞著獨屬於?他的清新的松木香氣,竟意外好?眠。

淩晨四?點,江淮序落地港城,天?空如濃墨灑在其上,夏夜霧露逐漸泛起?,城市尚在沈睡之中。

【已到港城。】

答應溫書渝的事,江淮序自不會忘記,報備已成為他的習慣。

晨光射穿薄霧,縷縷光芒照亮了南城的街道,微風和雲朵追逐打鬧出現在空中。

鬧鐘響起?,溫書渝掙紮著爬起?來,眼睛未睜開,“江淮序,我好?困。”

無人?回答,旁邊的床鋪都是冰冰涼涼的。

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原來他不在是這樣的感覺。

家裏陡然少了江淮序,連帶著心都空落落的。

明明今天?是一個好?天?氣,心裏卻不舒服。

溫書渝踏進律師事務所,後方傳來一個聲?音。

“你和江總這是踏入新階段了?”

對上溫書渝茫然的眼神,孟蔓指了指她的脖子,一個鮮艷的紅印子。

溫書渝思考一下,猶豫回答,“算是吧。”

孟蔓笑了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怎麽回事?”

“因為我也?不知道,現在算什麽。”溫書渝將夾起?的頭發放下,遮住暧昧的痕跡。

孟蔓拍拍她的肩膀,“工作吧,讓男人?一邊去。”

江淮序不在,溫書渝只能用工作填補內心的缺口。

瞥到桌子角落處的檔案袋,前段時間一對夫妻過來,希望她能幫他兒子申冤。

至於?為什麽找到她,看到了瑞善事務所公眾號下方的法律援助。

陳景華和王秀麗沒什麽錢,積蓄早在替兒子申冤中花完,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從鄉下趕過來,希望有?人?可以幫助到他們?。

他們?來自南城隔壁市的偏遠農村,家境普通,小學文化?,種著幾畝地,在鎮上的工廠打零工,供唯一的兒子陳錦安上學。

好?在兒子爭氣,從村裏的小學一路考到了縣城的省示範高中,在高二那一年出了事。

沒有?太多文化?的夫妻,給兒子取名錦安,前程似錦、平安喜樂。

原本被寄予父母厚望的人?,鋃鐺入獄。

那是新世紀前期的事,想要弄清楚證據還是證人?,都十分困難。

同村的村民早已不記得細節。

想到他們?臨走時留下的特產,想到老兩口佝僂著背的身?影,明明他們?不到六十,卻好?似七旬老人?。

溫書渝打開了檔案袋,是老兩口這些年收集到的信息。

這是一宗殺人?案,嫌疑人?涉嫌殺害兩名兒童,因當天?他沒有?不在場證據,而被抓捕、定?罪。

案件在當年的村裏引起?了轟動,村民都不願相信文文弱弱的陳錦安會殺人?。

父母更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這樣的事。

法院在一審判決認定?,陳錦安因兩個小孩搗亂,心生?怨恨,遂起?了殺念,將其殺害,中院認為該案“基本事實清楚,基本證據充分”,犯故意殺人?罪,判處陳錦安死刑,緩刑兩年執行。

判決書顯示,此次審判,無律師替他辯護。

陳錦安及其家人?不服判決,提出上訴,高院發回重審,但是中院重審判決再次認定?該案“基本事實清楚,基本證據充分”,做出了和原一審相同的判決結果。

陳錦安仍喊冤,提出上訴,但是這一次,高院做出終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至此,陳錦安被送往監獄服刑,而他的父母則開啟了長達20多年的申冤之路。

案件疑點頗多,溫書渝想做。

檔案袋裏夾了一張紙條,上面?是陳景華的電話,溫書渝撥打出去。

半晌才?接通,父母輩的耳朵都不太好?,溫書渝上來自報家門?,“你好?,我是瑞善事務所的律師溫書渝,可方便明天?見一面?。”

陳景華說著一口親切的鄉音,“可以可以。”

兩人?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午飯時分,溫書渝將事情的大概情況說了一下,“師姐,我明天?去一趟鄉下。”

孟蔓:“我陪你去。”

冤家錯案年年有?,這樣跨越20多年的,並不多見。

誰當年踏入律師行業,不是滿懷熱忱,奔著伸張正義去的。

踏著火燒雲回到家,劉阿姨提前做好?了飯,進門?就聞到香香的飯菜。

溫書渝洗手坐下來吃飯,吃到嘴裏覺得不如江淮序做的。

明明她吃了好?幾年劉阿姨做的飯了,今天?卻食之無味。

昨晚宋謹南打電話過來,她聽了七七八八,怕影響江淮序辦事,兩人?一天?沒有?通話。

好?想他啊。

溫書渝忍不住,發了一條信息,【在忙嗎?】

正巧有?人?敬江淮序的酒,拿起?手機,迅速回了一句,【我在吃飯,結束給你打電話。】

補充道:【沒有?女?生?。】

配了一張照片和地址。

“港城人?家”,好?樸素的名字,表明他去的是正常飯店。

溫書渝:【你好?好?吃飯,我有?乖乖吃飯。】發過去一張飯碗空空的照片。

江淮序:【真棒的魚魚。】

不吝誇讚,真如宋謹南說的,把老婆當女?兒養。

過來敬酒的是通嘉集團的二把手傅總,“江總,別玩手機了。”

江淮序笑說:“太太信息,不回的話,回去要跪搓衣板的。”

旁人?開玩笑,“沒想到江總還是妻管嚴。”

江淮序大方承認,“是我時刻惦記太太。”

大家都看過資料,江淮序年紀輕輕結婚,以為是聯姻,沒什麽感情,現在看來,傳言不可信。

愈發好?奇,江太太是什麽樣的人?物。

通嘉比起?其他公司來說,酒桌文化?並不重,適度、適量、適可。

小酌幾杯,更放松利於?了解雙方,回到酒店,江淮序和宋謹南只是微醺的狀態。

江淮序坐在酒店的陽臺上,眺望遠方,港城的銀河比南城亮,撥打了溫書渝的視頻電話。

旋轉攝像頭,對準深沈的星空,“魚魚,給你看港城的星空。”

亙古的銀河,如同天?幕中的漣漪水波,與星光交織,訴說著牛郎織女?璀璨不朽的古老傳說。

小時候,溫書渝就不理解,牛郎明明是一個偷衣服的賊,憑什麽能娶到織女?。

織女?也?是,好?好?的仙女?不當,非要嫁給牛郎。

被溫母嘲笑,沒有?戀愛細胞,事實證明,果然沒有?。

溫書渝聽出了江淮序聲?音的不自然,有?一點飄,遂問?道:“江淮序,你喝了多少酒啊?”

江淮序用手比劃,“喝了一點點。”

談生?意難免會應酬,溫書渝都懂,他醉了也?這麽幼稚,抿唇笑,“那你早點休息吧,對了,電腦包裏我塞了解酒藥,你經常買給我吃的那種。”

她想要掛電話,攝像頭晃悠,一閃而過的大腿,江淮序確定?,“你穿的我的襯衫。”

溫書渝忙將攝像頭對著天?花板,否認道:“你看錯了。”

她洗完澡在睡衣和襯衫中,很誠實地選了襯衫,給自己找了一個絕佳的理由,助眠效果好?。

為了能夠睡得香,還是襯衫好?。

“魚魚,我……”江淮序想說想她了,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本質是內斂的、含蓄的性格。

“江淮序,師姐找我,我先掛了。”溫書渝想到什麽,大喊著,“對了,我明天?和師姐去鄉下,可能沒辦法及時回覆。”

江淮序:“去吧,記得給我報平安。”

那句想她了,還是沒有?說出口。

孟蔓是來和她商量出發的時間、地點。

枕著江淮序的襯衫,溫書渝闔上了眼睛。

【江淮序,你的襯衫還有?助眠的功效。】收到信息的江淮序,不由地揚起?嘴角。

宋謹南洗完澡出來,看到江淮序又對著手機笑,“知道你有?t?老婆,知道你很喜歡你老婆了,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個單身?人?士的感受。”

江淮序拍一下他的胳膊,“不能,有?本事你也?找一個。”

宋謹南撇嘴,“不找,我不想當妻管嚴。”

“我高興,我樂意,想被我老婆管。”江淮序語調拉長又慢。

得,對牛彈琴,看他得意的樣子,宋謹南選擇閉麥。

已進入“魚”道,毒性至深,無法根除。

迎著朝霞,孟蔓和溫書渝前往舟南村,和陳景華夫婦見面?。

路上無聊,孟蔓八卦,“你和江淮序現在什麽情況?假戲真做了。”

那麽大一棵“草莓”,她過目難忘,得激烈成什麽樣啊。

溫書渝撓了撓頭發,“奇奇怪怪,架吵到一半,他接到電話,出差去了,暫時擱置。”

孟蔓笑出聲?,“我以為做到一半他走了呢。”直來直往的個性,說話從不避諱她。

“如果是做到一半,他丟下我,他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溫書渝咬著牙說。

溫書渝歪著身?子,對著孟蔓問?:“我有?一個猜想,江淮序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孟蔓專心開車,耳朵在認真聽,“他說喜歡你了?”

“那倒沒有?。”溫書渝托著下巴,懨懨地說:“是哦,他都沒說過喜歡我,那就是我自作多情,沒猜想了。”

人?生?三大錯覺,有?人?敲門?,手機在響,他喜歡我。

頭腦瞬間清醒,沒有?猜想,沒有?錯覺,只是出於?丈夫的責任。

到舟南村,未到晌午,跟著導航來到了陳文華的家門?前。

一路過來,村子裏家家戶戶蓋了新房子,住上了二層小洋樓,只有?陳家住在翻修的一層磚瓦房裏。

陳景華和王秀麗聽見汽車聲?,出來迎接她們?,端上茶水和糕點。

溫書渝和孟蔓接過來,和他們?說不用客氣。

能看出來,水杯是新買的,糕點還是品牌的,沒有?買山寨貨。

家裏簡陋,卻打掃的幹幹凈凈。

聽完陳家人?的敘述,還有?村子裏一些人?的話,她們?心裏大概有?個數。

做完這一切,已近傍晚,陳景華夫婦留他們?吃飯,溫書渝推辭,說趕著回去。

陳景華用蛇皮口袋裝了滿滿一大袋東西,要放在車子後備箱,“溫律師,都是自家種的瓜果,不值什麽錢,你們?收著吧,本來就沒收我們?錢。”

孟蔓和溫書渝相互看看,收下了這一袋沈甸甸的心意。

不忍拒絕,因兒子的案件,耗費了他們?餘生?的夫婦。

落日熔金,溫書渝回頭看,夕陽照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鄉村上。

一只蜻蜓落在了溫書渝的指尖上,又展翅飛走。

孟蔓:“接下來,任重而道遠啊。”

溫書渝:“勇敢魚魚,不怕困難。”

兩個人?相視而笑,並不懼怕即將到來的困難。

天?邊升起?透亮的星,大地陷入了溫柔的暮色裏。

江淮序給溫書渝打視頻電話,畫面?中漆黑一片,“沒到家嗎?”

溫書渝:“回不去,在市裏住,明天?還有?很多事。”

“魚魚。”

江淮序喊了她一聲?,顧及孟蔓在,溫書渝沒有?說其他的話,“啊?”

“魚魚,我想你了,早點休息。”溫書渝楞住半秒,不知道怎麽回?

這種直白表達思念,她一時呆住了。

江淮序追問?:“你呢?”

孟蔓向她投來意味深長的笑,溫書渝匆忙掛了電話,改用文字回覆。

【我也?是。】

一樣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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