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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秒的串場舞蹈, 排了兩小時，中間Twinkle的經紀人時不時要打斷排練，神色緊張又神秘地跟那三個人耳語什麽。這導致那三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 尤其時也，從頭到尾走位動作錯誤頻出。
“今天壓力確實比較大, 老師們肯定也需要時間適應，先休息十分鐘再練吧。”
導演組體面地給了大家喘口氣的機會。
休息時，那三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 連平時屁事最多的梁韻捷, 這會兒居然也安靜如雞地看著手機, 似乎在努力翻找什麽東西。
游樂樂對這三人的反常沒什麽興趣探究, 等到一輪休息後，彩排再次開始，時也的狀態比之前更差，不僅走位走錯, 連舞蹈動作都莫名其妙要撞到自己旁邊的人。
梁韻捷被她打了好幾下臉, 終於忍無可忍，發起脾氣：“你到底會不會跳舞，不想演你就退出啊！”
時也擡起眼皮，幾乎是瞪了一眼梁韻捷, 卻一句話沒說。
但在伴奏從頭來過時，時也突然走下臺，拿著自己放在第一排座位上的外套，獨自出了演播廳。
梁韻捷絲毫沒有自己把人氣走的自覺, 轉頭還發難另一個人：“林星瑤, 你自己看著辦，到底要不要練了！”
隊長還沒發話, 導演組只好再次喊停休息，並提議要林星瑤去把人叫回來。
林星瑤似乎也不再想管這爛攤子，冷冷說：“她不回來，那就剔除她吧，反正三個人還是四個人，對我來說沒什麽差別。”
連林星瑤都是一副破罐破摔的反應，游樂樂隱約感覺，這其中出了什麽問題。
這時助理在臺下，用手勢催促她要回程了，再不趕回去做第一場演出的妝造，所有流程都要被延遲，很可能就變演出事故。
“哈嘍，各位老師，”游樂樂打開麥克風，跟工作人員交流，“剛才排下來，我的部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我必須先走了，後面行程時間有點趕。”
演職人員的進出通道是一條很長的走廊，出來是體育場的後側。這邊是放大型器械的臨時倉庫區，茂密的植被遮擋出入口，場館外層還做了嚴密的安保措施，人少且隱蔽。
游樂樂走出來，就看到時也的手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細支煙。
對方被她撞見，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甚至當著她的面，抽了一口。
游樂樂的視線沒有過多在時也身上停留，徑直往前走。反倒是時也，忽然用陰郁的聲音叫停住她腳步：“在大家面前秀你的優越感，你很享受嗎？”
走出去的游樂樂又後退兩步，回到時也面前。
“優越感，怎麽解釋？是說我可以比你提前離開？”
時也不回答她這個反問，只是用一種不甘的眼神看著她：“你驕傲什麽，你現在的一切都是踩在我身上換來的。如果不是我當時錄不了節目，你連得到這一切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哪有這麽說話的啊？”助理剛想出言維護，被游樂樂輕拉了一下攔住。
“到現在你還認為，如果當時去的是你，你就能擺脫這種現狀？”
郊外的風一直往衣服裏灌，她的一只手拉緊自己外套的領口，朝面前的人微微一笑：“你非要把甘願墮落的因果推到我身上，那繼續怨恨我吧，我不在意。如果冷風能讓你腦子清醒一點，把那些動作記住，你也可以再多吹幾分鐘。”
她不想跟對方多費口舌，拉上助理往停車的區域走。
“如果不是你自私，我們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時也的斥責再次從她後面傳過來，“是你讓這個組合變得支離破碎！你擅自退出的時候，打官司爭版權的時候，想過我們三個嗎？口口聲聲說記得以前的相處，結果呢？我當初竟然還相信你是真心想幫我！”
“什麽意思啊！說這話講道理嗎？”助理聽到都火冒三丈，可惜她還被游樂樂拽著。
“阿欣，不要跟她吵。”她把助理拉到身後，熄滅對方想要上去的沖動，“你先到車上等我。”
“不行，我不能走！不然她等下……”
“我接下來要跟她說的，你不方便聽，先過去。”
對比之前，游樂樂倒像是局外人，好言勸助理離開這裏。助理不情不願，挪了幾步，又回頭忿忿瞪著時也。
“我們再不走要遲到了，你別跟她多說！”
“知道，你先去。”
等助理走遠，游樂樂的嘴角微微下沈，目光裏多了鋒芒，掃向時也。
“你再說一遍，這個組合是因為誰支離破碎？”
時也陰森森地笑起來，肩膀也在顫動。沒化妝的臉上除了憔悴，還有一種灰敗感，讓這張尖瘦的臉一笑，看起來越發詭異：“除了你還有誰呢？”
剛才彩排時，她t強行壓下去的情緒，被時也這一句話徹底覆燃……
她走向對方，低聲卻不乏攻擊性地問：“那我問你，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半夜起來做過什麽？”
“你為什麽要問我！那是你搞出來的事故……”
時也的表情瞬間凝住，語氣也忽然有了微妙變化，眼珠轉了半圈，視線轉開，人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如果你記不起，我來幫你回憶。”
游樂樂擡手，搭在對方肩膀上，故意用了些力氣，捏住她肩頭：“那天半夜停電，你被冷醒，起來用燃氣燒了一壺熱水。可你只記得灌熱水袋，沒註意沸騰的水早就冒出來澆滅了燃氣爐。所以那天半夜，開著的燃氣閥門才一直在漏氣。”
她把林星瑤全盤托給自己的“真相”，用一種仿若第一視角、親眼所見的堅定說出來。
但她拿不準林星瑤的那個版本，是不是真正的真相。從可信度上來說，林星瑤那次坦白，不管邏輯和動機都十分合理完整；但唯一缺的，是那些話是事實的佐證。
所以現在，她在試探時也的反應，也是試探林星瑤話裏的真偽。
沒想到時也身體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被她掌心感受到。
對方瞪著雙眼，雙手擰住她手腕，用力要從自己身體上扯下去：“你在說什麽？我根本沒有，你什麽時候看見我起來燒水了！”
“那為什麽事故之後，只有你再也不敢碰燃氣爐？！”
“我沒有，沒有！那件事跟我沒有關系……”
“如果跟你沒關系，你為什麽要去找錢卓？你沒有勇氣出來承擔責任，所以就讓我替你背這個黑鍋。真正忘恩負義，讓大家走到這個地步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不是我！是錢卓選的你！”
否認在真相下顯得蒼白無力，讓膽小的始作俑者瞬間破防。
關鍵時刻，依舊在把錯誤推諉推諉給別人，卻不小心說漏了……
時也指縫的細支香煙，在拉扯過程中沒夾穩，燃著火點的那頭燎到她自己的手背！
被燙到的疼痛，讓時也的頭腦瞬間驚醒。然而為時已晚，她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意味什麽之後，像一支幹枯雕零的花朵，灰敗而疲憊地冷在原地……
游樂樂也在時也松開自己時，將手從對方肩上拿下來。
“他選的我？這麽久以來，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跟我坦白真相，你做過嗎？”她清晰地糾正對方，“不要試圖給我區分你和他的行為，在我眼裏，你們本質就是一類人。”
“你根本沒有證據！不然為什麽你不自己站出來揭穿！”
時也的臉上失去血色，不再有舞臺上美麗光鮮的樣子。像是要把對她所有的不滿都掏出，即便人已退到角落，仍像窮途末路的野生動物，朝威脅者露出尖銳的牙：“就算是我又怎麽樣？沒有證據，就沒人會相信你！”
“我自己知道真相就夠了，為什麽要所有人都來信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心理防線脆弱到這麽不堪一擊嗎？”
有些人執意找盡一切理由，將人生困在原地，可游樂樂不是。
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準確答案。
但面對這個始作俑者，眼下她居然生不出任何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慶幸。
慶幸自己經歷過那些不堪回首的時刻，卻沒有變成眼前人這幅面目全非的模樣。
“時也，如果我是你，我現在會立刻轉頭回去舞臺，把今晚的舞蹈動作死摳下來。而不是站在這裏被人質問揭短，最後心虛到什麽都幹不了。”
游樂樂撿起對方剛才掉在地上的煙，徹底按滅在垃圾桶上，才扔進桶內。
“畢竟留給你的舞臺和機會也不多了。你既然覺得，我做什麽都是虛情假意，那今後只要你去的節目、舞臺，我都要去，以一切正當方式和你競爭。”
“憑什麽？你為什麽總要搶走我的東西……”
“緊張什麽？你真的有能力，會怕我出現嗎？”
光明正大的勝負較量，遠比對一個人扭曲執拗的憎恨，讓她身心舒暢得多，她不會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時也。
“能被我拿走的機會，說明本來就不屬於你。你以前所有機會都來得太輕易，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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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秒的串場舞蹈, 排了兩小時，中間Twinkle的經紀人時不時要打斷排練，神色緊張又神秘地跟那三個人耳語什麽。這導致那三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 尤其時也，從頭到尾走位動作錯誤頻出。
“今天壓力確實比較大, 老師們肯定也需要時間適應，先休息十分鐘再練吧。”
導演組體面地給了大家喘口氣的機會。
休息時，那三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 連平時屁事最多的梁韻捷, 這會兒居然也安靜如雞地看著手機, 似乎在努力翻找什麽東西。
游樂樂對這三人的反常沒什麽興趣探究, 等到一輪休息後，彩排再次開始，時也的狀態比之前更差，不僅走位走錯, 連舞蹈動作都莫名其妙要撞到自己旁邊的人。
梁韻捷被她打了好幾下臉, 終於忍無可忍，發起脾氣：“你到底會不會跳舞，不想演你就退出啊！”
時也擡起眼皮，幾乎是瞪了一眼梁韻捷, 卻一句話沒說。
但在伴奏從頭來過時，時也突然走下臺，拿著自己放在第一排座位上的外套，獨自出了演播廳。
梁韻捷絲毫沒有自己把人氣走的自覺, 轉頭還發難另一個人：“林星瑤, 你自己看著辦，到底要不要練了！”
隊長還沒發話, 導演組只好再次喊停休息，並提議要林星瑤去把人叫回來。
林星瑤似乎也不再想管這爛攤子，冷冷說：“她不回來，那就剔除她吧，反正三個人還是四個人，對我來說沒什麽差別。”
連林星瑤都是一副破罐破摔的反應，游樂樂隱約感覺，這其中出了什麽問題。
這時助理在臺下，用手勢催促她要回程了，再不趕回去做第一場演出的妝造，所有流程都要被延遲，很可能就變演出事故。
“哈嘍，各位老師，”游樂樂打開麥克風，跟工作人員交流，“剛才排下來，我的部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我必須先走了，後面行程時間有點趕。”
演職人員的進出通道是一條很長的走廊，出來是體育場的後側。這邊是放大型器械的臨時倉庫區，茂密的植被遮擋出入口，場館外層還做了嚴密的安保措施，人少且隱蔽。
游樂樂走出來，就看到時也的手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細支煙。
對方被她撞見，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甚至當著她的面，抽了一口。
游樂樂的視線沒有過多在時也身上停留，徑直往前走。反倒是時也，忽然用陰郁的聲音叫停住她腳步：“在大家面前秀你的優越感，你很享受嗎？”
走出去的游樂樂又後退兩步，回到時也面前。
“優越感，怎麽解釋？是說我可以比你提前離開？”
時也不回答她這個反問，只是用一種不甘的眼神看著她：“你驕傲什麽，你現在的一切都是踩在我身上換來的。如果不是我當時錄不了節目，你連得到這一切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哪有這麽說話的啊？”助理剛想出言維護，被游樂樂輕拉了一下攔住。
“到現在你還認為，如果當時去的是你，你就能擺脫這種現狀？”
郊外的風一直往衣服裏灌，她的一只手拉緊自己外套的領口，朝面前的人微微一笑：“你非要把甘願墮落的因果推到我身上，那繼續怨恨我吧，我不在意。如果冷風能讓你腦子清醒一點，把那些動作記住，你也可以再多吹幾分鐘。”
她不想跟對方多費口舌，拉上助理往停車的區域走。
“如果不是你自私，我們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時也的斥責再次從她後面傳過來，“是你讓這個組合變得支離破碎！你擅自退出的時候，打官司爭版權的時候，想過我們三個嗎？口口聲聲說記得以前的相處，結果呢？我當初竟然還相信你是真心想幫我！”
“什麽意思啊！說這話講道理嗎？”助理聽到都火冒三丈，可惜她還被游樂樂拽著。
“阿欣，不要跟她吵。”她把助理拉到身後，熄滅對方想要上去的沖動，“你先到車上等我。”
“不行，我不能走！不然她等下……”
“我接下來要跟她說的，你不方便聽，先過去。”
對比之前，游樂樂倒像是局外人，好言勸助理離開這裏。助理不情不願，挪了幾步，又回頭忿忿瞪著時也。
“我們再不走要遲到了，你別跟她多說！”
“知道，你先去。”
等助理走遠，游樂樂的嘴角微微下沈，目光裏多了鋒芒，掃向時也。
“你再說一遍，這個組合是因為誰支離破碎？”
時也陰森森地笑起來，肩膀也在顫動。沒化妝的臉上除了憔悴，還有一種灰敗感，讓這張尖瘦的臉一笑，看起來越發詭異：“除了你還有誰呢？”
剛才彩排時，她t強行壓下去的情緒，被時也這一句話徹底覆燃……
她走向對方，低聲卻不乏攻擊性地問：“那我問你，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半夜起來做過什麽？”
“你為什麽要問我！那是你搞出來的事故……”
時也的表情瞬間凝住，語氣也忽然有了微妙變化，眼珠轉了半圈，視線轉開，人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如果你記不起，我來幫你回憶。”
游樂樂擡手，搭在對方肩膀上，故意用了些力氣，捏住她肩頭：“那天半夜停電，你被冷醒，起來用燃氣燒了一壺熱水。可你只記得灌熱水袋，沒註意沸騰的水早就冒出來澆滅了燃氣爐。所以那天半夜，開著的燃氣閥門才一直在漏氣。”
她把林星瑤全盤托給自己的“真相”，用一種仿若第一視角、親眼所見的堅定說出來。
但她拿不準林星瑤的那個版本，是不是真正的真相。從可信度上來說，林星瑤那次坦白，不管邏輯和動機都十分合理完整；但唯一缺的，是那些話是事實的佐證。
所以現在，她在試探時也的反應，也是試探林星瑤話裏的真偽。
沒想到時也身體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被她掌心感受到。
對方瞪著雙眼，雙手擰住她手腕，用力要從自己身體上扯下去：“你在說什麽？我根本沒有，你什麽時候看見我起來燒水了！”
“那為什麽事故之後，只有你再也不敢碰燃氣爐？！”
“我沒有，沒有！那件事跟我沒有關系……”
“如果跟你沒關系，你為什麽要去找錢卓？你沒有勇氣出來承擔責任，所以就讓我替你背這個黑鍋。真正忘恩負義，讓大家走到這個地步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不是我！是錢卓選的你！”
否認在真相下顯得蒼白無力，讓膽小的始作俑者瞬間破防。
關鍵時刻，依舊在把錯誤推諉推諉給別人，卻不小心說漏了……
時也指縫的細支香煙，在拉扯過程中沒夾穩，燃著火點的那頭燎到她自己的手背！
被燙到的疼痛，讓時也的頭腦瞬間驚醒。然而為時已晚，她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意味什麽之後，像一支幹枯雕零的花朵，灰敗而疲憊地冷在原地……
游樂樂也在時也松開自己時，將手從對方肩上拿下來。
“他選的我？這麽久以來，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跟我坦白真相，你做過嗎？”她清晰地糾正對方，“不要試圖給我區分你和他的行為，在我眼裏，你們本質就是一類人。”
“你根本沒有證據！不然為什麽你不自己站出來揭穿！”
時也的臉上失去血色，不再有舞臺上美麗光鮮的樣子。像是要把對她所有的不滿都掏出，即便人已退到角落，仍像窮途末路的野生動物，朝威脅者露出尖銳的牙：“就算是我又怎麽樣？沒有證據，就沒人會相信你！”
“我自己知道真相就夠了，為什麽要所有人都來信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心理防線脆弱到這麽不堪一擊嗎？”
有些人執意找盡一切理由，將人生困在原地，可游樂樂不是。
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準確答案。
但面對這個始作俑者，眼下她居然生不出任何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慶幸。
慶幸自己經歷過那些不堪回首的時刻，卻沒有變成眼前人這幅面目全非的模樣。
“時也，如果我是你，我現在會立刻轉頭回去舞臺，把今晚的舞蹈動作死摳下來。而不是站在這裏被人質問揭短，最後心虛到什麽都幹不了。”
游樂樂撿起對方剛才掉在地上的煙，徹底按滅在垃圾桶上，才扔進桶內。
“畢竟留給你的舞臺和機會也不多了。你既然覺得，我做什麽都是虛情假意，那今後只要你去的節目、舞臺，我都要去，以一切正當方式和你競爭。”
“憑什麽？你為什麽總要搶走我的東西……”
“緊張什麽？你真的有能力，會怕我出現嗎？”
光明正大的勝負較量，遠比對一個人扭曲執拗的憎恨，讓她身心舒暢得多，她不會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時也。
“能被我拿走的機會，說明本來就不屬於你。你以前所有機會都來得太輕易，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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