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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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第八十五章
拿著那張檢測報告, 溫知新的心重重地沈了下去。
他找到了他的親生母親，可不知道年少時夢寐以求的事突然實現時，他卻感受不到多少喜悅，只剩下了被撕扯著的茫然。
他是被溫家養大的, 即使溫故不愛他, 可在物質上, 從來不曾有半點虧欠，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讓他有資本有勇氣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論如何, 他是感激他的。
而母親, 對他而言那樣遙遠又充滿希望的一個詞匯，在年少時看著他一身冷然時，他總有一個理由安慰自己, 沒關系, 這世上或許還有一個人在愛他，只是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但總有一天, 她會出現。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個不可能的希望，他的父親那樣恨著那個他從未見過的女人, 不可問, 亦不可說。仿佛對她流露出一點渴望和期待, 都是對他的背叛。
溫知新已經很多年沒有想到過母親了，習慣了這個殘缺而詭異的家庭，習慣了從祖父母那裏得到親情, 習慣了鹿笙幼稚而笨拙的關心，他讓自己適應了一切。
可那個他曾經以為永遠不會出現的人卻又突然那樣狼狽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其實並不相信什麽十幾年的尋找, 可當心裏空白的位置上填上了那個憔悴慘淡的女人時，似乎就註定了他不可能對她不聞不問。
撥通了那個電話，溫知新去了上一次見到她時的咖啡館，坐在了她坐過的位置，他點了一杯時常見溫故喝的冰美式，安安靜靜地等著她的到來。
咖啡很苦，遠不如鹿笙喜歡的珍珠奶茶，可卻會讓人清醒，他已經不再是可以躲在父親羽翼下無憂無慮吃糖的孩子，而脫離開那個溫室，生命本身或許就是苦澀的。
接到了溫知新的電話，女人來得很快。
四目相對的第一眼，溫知新就知道她一定就是自己的生母，無他，他們真的太像了。
他的眉眼像了溫故六七分，只是不如他那樣鋒利俊美，而看到眼前的女人，似乎一切便都有了來處。
她很漂亮，至少年輕的時候一定是這樣，整個人的五官溫婉柔和，氣質如水，似乎是江南水色養出的美人，只是或許是年紀大了，眼睛有些混濁，整個人顯出一種頹然來，敗了那曾經的好顏色。
見到溫知新，女人顯得很激動，她握住溫知新的手，熱淚盈眶，有些起皮的唇翕動著，最後才哽咽道：“孩子，你肯認我了嗎？”
溫知新看著她，心緒微動，他張了張嘴，卻喊不出那個稱呼。
“你現在住在哪裏？”他沈聲道。
女人有些瑟然地低下頭，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在旅館。”
溫知新頓了一下：“先去我那裏吧，我明天會安排你去醫院。”
跟著女人走進那家破舊的賓館，發黃掉皮的墻壁，藍色的鐵架子床，一眼看去就發硬的被褥，一切都透露出一種寒酸拮據的感覺。
女人的東西很少，收拾起來只有一個手提袋，溫知新提著，心裏莫名有些發酸。
將東西放在車上，女人跟在他身後的步子有些瑟縮，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車門：“這車……應該很貴吧。”
“我爸送的。”溫知新淡淡回應道：“上車吧，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車裏的味道很好聞，自從上次蘇哲在這裏吸過煙，溫知新專門去處理過，還專門買了鹿笙喜歡聞起來不會反胃的檸檬味的車載香薰。
那味道很淡，帶著一點點橘調的苦香，還有檸檬的清新，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氤氳出了一種明媚溫和的味道。
女人看著那精致的鎏金玻璃瓶，看著那個品牌標識，又一次對溫家的財富有了更深的認識。
將女人送到臨時租下的房子，溫知新臨走前從錢夾裏抽了一疊鈔票和畢業典禮的邀請函一起壓在了客廳的杯子下。
溫知新回家時，鹿笙正在老爺子的花房裏給花澆水，她提著小巧的噴壺，坐在中間的小凳子上，柔軟的白色棉質裙擺垂在地上，鬢角的紅玫瑰花瓣間透過一點點微弱的陽光，美麗得好像一幅畫。
純凈，柔軟，明媚，她好像總是這樣的。
溫知新定住步子，安安靜靜地看了她許久，眸光逐漸松弛了下來。
鹿笙最近很喜歡往花房跑。
花房角落裏的君子蘭似乎快要開花了，一改之前死氣沈沈的模樣，葉片舒展了許多，甚至隱約冒出了一個小花苞。
她的君子蘭，雖然遲了很多年，但似乎也足夠給她一個滿分的答案。
等她的君子蘭開花了，她也一定要去告訴方老，她的花比他的更漂亮。
明天就是畢業典禮，鹿笙想用最好的狀態來迎接，準備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她打算去書房獻上晚安吻後就去睡。
輕輕敲門進去，溫故正在打電話，見她過來，他溫柔一笑，食指抵在唇上挑了挑眉，示意她先不要說話，用法語繼續和對面的人交談著。
鹿笙捂著嘴巴，乖巧點頭，悄悄退了出去。
溫故目送著她，目光觸及她剛剛掉下的那朵小玫瑰，彎身將花撿起來，輕輕摩挲了幾下那柔軟的花瓣，將它放在了辦公桌上。
翌日，鹿笙醒得很早，早睡早起，小姑娘氣色很好，瓷白的小臉紅潤，唇色也極艷，想起溫故起身時補給她的晚安吻，她摸了摸唇，心裏的甜意幾乎快要溢出來。
從衛生間洗漱好出來，鹿笙正要去化妝，便看到了化妝桌上那一朵還帶著露水的紅玫瑰，她拿起來嗅了嗅，貼在頰邊蹭了蹭，方才尋了個花瓶將它養起來。
鹿笙下樓，剛剛走到一半便聽到了溫老太太開懷的取笑聲：“哎呦，兒子啊，你這穿的是什麽啊，你是不是偷穿了知新的衣服啊？”
老爺子看著溫故這副過於年輕的模樣也有些看不過眼：“溫故，去換一套吧。”
“很別扭嗎？”溫故微皺了皺眉問道。
“帥極了！”
聲音從身後傳來，溫故回身，便撞進了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裏。
看著兩人這一身情侶裝，老太太抿唇一笑，她還以為這兒子是撞邪了呢，現在看來是色令智昏罷了。
不過，說起來，兩個人這樣站在一起還真登對。
為了鹿笙的要求，溫故專門去定制了一套西裝，一改以往沈穩的風格，西裝選擇了和鹿笙一樣的更活潑輕快的淺灰色，腰間的位置也加了收腰的設計，完美展現了他優越的線條。
他裏面的襯衫和她同色，都是純白的，大概是最近幫她解決小蛋糕吃胖了一點點，襯衫也緊了些，他胸口的肌肉被勾勒得越發明顯，性感極了。
寬肩窄腰倒三角，如果不是顧忌這麽多人在，鹿笙甚至想要對他上下其手。
“笙笙，快來吃飯吧，工作日路況不好，你們別遲到了。”
老太太一聲提醒，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連忙坐下吃飯，視線落在對面空空的位置上，她看向樓上問道：“溫知新呢？他還沒起嗎？”
溫故用手背試了一下溫度，將溫熱的牛奶遞給她：“不用管他，他已經過去了。”
鹿笙吃著飯，小眼神卻一個勁兒往溫故身上飄，看著他給自己盛粥時手臂上隱約的肌肉，她吞了吞口水，連忙喝了一口牛奶壓下了自己的色心。
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溫故但笑不語，看著自己身上這有些別扭的衣服，竟然也生出了幾分滿意之感。
開車去學校的路上，鹿笙一直在偏頭看著他，眼中的歡喜怎麽也藏不住。
前面是一個一分半的紅燈，溫故唇角噙了一抹笑意看向她：“喜歡嗎？”
鹿笙忙不疊地點頭，眼巴巴地看著他，好色的小爪子悄悄伸過去，被他握住包在了掌心。
“這會兒別使壞，不然等會兒把你口紅親花了，可不許和我鬧。”他縱容笑道。
鹿笙調皮的在他掌心撓了一下：“你今天太好看了嘛，我老公好帥！”
溫故莞爾，含笑問道：“今天怎麽不喊叔叔了？”
“你哪裏是叔叔，分明就是剛畢業的小哥哥嘛。”鹿笙將微燙的臉頰貼在他的手背上，感慨道：“果然歲月從不敗美人啊！”
“這麽好色啊？”溫故寵溺地捏了捏她頰上的軟肉：“那我可得爭取多美貌幾年，免得色衰而愛馳。”
“不會的。”鹿笙揚起小臉，眼中滿是認真：“溫叔叔在我心裏永遠最好看，而且就算有一天你會老去，也是我們一起，是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溫故仔細咀嚼著這句話，目光越發柔和。
小笨蛋，這明明是我想說給你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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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那張檢測報告, 溫知新的心重重地沈了下去。
他找到了他的親生母親，可不知道年少時夢寐以求的事突然實現時，他卻感受不到多少喜悅，只剩下了被撕扯著的茫然。
他是被溫家養大的, 即使溫故不愛他, 可在物質上, 從來不曾有半點虧欠，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讓他有資本有勇氣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論如何, 他是感激他的。
而母親, 對他而言那樣遙遠又充滿希望的一個詞匯，在年少時看著他一身冷然時，他總有一個理由安慰自己, 沒關系, 這世上或許還有一個人在愛他，只是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但總有一天, 她會出現。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個不可能的希望，他的父親那樣恨著那個他從未見過的女人, 不可問, 亦不可說。仿佛對她流露出一點渴望和期待, 都是對他的背叛。
溫知新已經很多年沒有想到過母親了，習慣了這個殘缺而詭異的家庭，習慣了從祖父母那裏得到親情, 習慣了鹿笙幼稚而笨拙的關心，他讓自己適應了一切。
可那個他曾經以為永遠不會出現的人卻又突然那樣狼狽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其實並不相信什麽十幾年的尋找, 可當心裏空白的位置上填上了那個憔悴慘淡的女人時，似乎就註定了他不可能對她不聞不問。
撥通了那個電話，溫知新去了上一次見到她時的咖啡館，坐在了她坐過的位置，他點了一杯時常見溫故喝的冰美式，安安靜靜地等著她的到來。
咖啡很苦，遠不如鹿笙喜歡的珍珠奶茶，可卻會讓人清醒，他已經不再是可以躲在父親羽翼下無憂無慮吃糖的孩子，而脫離開那個溫室，生命本身或許就是苦澀的。
接到了溫知新的電話，女人來得很快。
四目相對的第一眼，溫知新就知道她一定就是自己的生母，無他，他們真的太像了。
他的眉眼像了溫故六七分，只是不如他那樣鋒利俊美，而看到眼前的女人，似乎一切便都有了來處。
她很漂亮，至少年輕的時候一定是這樣，整個人的五官溫婉柔和，氣質如水，似乎是江南水色養出的美人，只是或許是年紀大了，眼睛有些混濁，整個人顯出一種頹然來，敗了那曾經的好顏色。
見到溫知新，女人顯得很激動，她握住溫知新的手，熱淚盈眶，有些起皮的唇翕動著，最後才哽咽道：“孩子，你肯認我了嗎？”
溫知新看著她，心緒微動，他張了張嘴，卻喊不出那個稱呼。
“你現在住在哪裏？”他沈聲道。
女人有些瑟然地低下頭，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在旅館。”
溫知新頓了一下：“先去我那裏吧，我明天會安排你去醫院。”
跟著女人走進那家破舊的賓館，發黃掉皮的墻壁，藍色的鐵架子床，一眼看去就發硬的被褥，一切都透露出一種寒酸拮據的感覺。
女人的東西很少，收拾起來只有一個手提袋，溫知新提著，心裏莫名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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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送的。”溫知新淡淡回應道：“上車吧，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車裏的味道很好聞，自從上次蘇哲在這裏吸過煙，溫知新專門去處理過，還專門買了鹿笙喜歡聞起來不會反胃的檸檬味的車載香薰。
那味道很淡，帶著一點點橘調的苦香，還有檸檬的清新，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氤氳出了一種明媚溫和的味道。
女人看著那精致的鎏金玻璃瓶，看著那個品牌標識，又一次對溫家的財富有了更深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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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知新回家時，鹿笙正在老爺子的花房裏給花澆水，她提著小巧的噴壺，坐在中間的小凳子上，柔軟的白色棉質裙擺垂在地上，鬢角的紅玫瑰花瓣間透過一點點微弱的陽光，美麗得好像一幅畫。
純凈，柔軟，明媚，她好像總是這樣的。
溫知新定住步子，安安靜靜地看了她許久，眸光逐漸松弛了下來。
鹿笙最近很喜歡往花房跑。
花房角落裏的君子蘭似乎快要開花了，一改之前死氣沈沈的模樣，葉片舒展了許多，甚至隱約冒出了一個小花苞。
她的君子蘭，雖然遲了很多年，但似乎也足夠給她一個滿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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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衛生間洗漱好出來，鹿笙正要去化妝，便看到了化妝桌上那一朵還帶著露水的紅玫瑰，她拿起來嗅了嗅，貼在頰邊蹭了蹭，方才尋了個花瓶將它養起來。
鹿笙下樓，剛剛走到一半便聽到了溫老太太開懷的取笑聲：“哎呦，兒子啊，你這穿的是什麽啊，你是不是偷穿了知新的衣服啊？”
老爺子看著溫故這副過於年輕的模樣也有些看不過眼：“溫故，去換一套吧。”
“很別扭嗎？”溫故微皺了皺眉問道。
“帥極了！”
聲音從身後傳來，溫故回身，便撞進了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裏。
看著兩人這一身情侶裝，老太太抿唇一笑，她還以為這兒子是撞邪了呢，現在看來是色令智昏罷了。
不過，說起來，兩個人這樣站在一起還真登對。
為了鹿笙的要求，溫故專門去定制了一套西裝，一改以往沈穩的風格，西裝選擇了和鹿笙一樣的更活潑輕快的淺灰色，腰間的位置也加了收腰的設計，完美展現了他優越的線條。
他裏面的襯衫和她同色，都是純白的，大概是最近幫她解決小蛋糕吃胖了一點點，襯衫也緊了些，他胸口的肌肉被勾勒得越發明顯，性感極了。
寬肩窄腰倒三角，如果不是顧忌這麽多人在，鹿笙甚至想要對他上下其手。
“笙笙，快來吃飯吧，工作日路況不好，你們別遲到了。”
老太太一聲提醒，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連忙坐下吃飯，視線落在對面空空的位置上，她看向樓上問道：“溫知新呢？他還沒起嗎？”
溫故用手背試了一下溫度，將溫熱的牛奶遞給她：“不用管他，他已經過去了。”
鹿笙吃著飯，小眼神卻一個勁兒往溫故身上飄，看著他給自己盛粥時手臂上隱約的肌肉，她吞了吞口水，連忙喝了一口牛奶壓下了自己的色心。
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溫故但笑不語，看著自己身上這有些別扭的衣服，竟然也生出了幾分滿意之感。
開車去學校的路上，鹿笙一直在偏頭看著他，眼中的歡喜怎麽也藏不住。
前面是一個一分半的紅燈，溫故唇角噙了一抹笑意看向她：“喜歡嗎？”
鹿笙忙不疊地點頭，眼巴巴地看著他，好色的小爪子悄悄伸過去，被他握住包在了掌心。
“這會兒別使壞，不然等會兒把你口紅親花了，可不許和我鬧。”他縱容笑道。
鹿笙調皮的在他掌心撓了一下：“你今天太好看了嘛，我老公好帥！”
溫故莞爾，含笑問道：“今天怎麽不喊叔叔了？”
“你哪裏是叔叔，分明就是剛畢業的小哥哥嘛。”鹿笙將微燙的臉頰貼在他的手背上，感慨道：“果然歲月從不敗美人啊！”
“這麽好色啊？”溫故寵溺地捏了捏她頰上的軟肉：“那我可得爭取多美貌幾年，免得色衰而愛馳。”
“不會的。”鹿笙揚起小臉，眼中滿是認真：“溫叔叔在我心裏永遠最好看，而且就算有一天你會老去，也是我們一起，是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溫故仔細咀嚼著這句話，目光越發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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