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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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第二十九章
“若楠, 你別這麽沖動，咱們努力這麽多年才考上北城大學，你真的要讓這麽所有的辛苦都付諸東流嗎？”
“對啊，而且就算你退學, 以你現在的學歷, 你能找到什麽好工作, 只能是幹最辛苦的工作拿最少的錢，可如果你畢業了可就不一樣了, 有了北城大學這塊敲門磚, 你可能一個月就可以賺現在一年才能賺到的錢, 這筆賬你應該算得明白吧。”
“我明白，這些我都想過，我想好了, 所以你們真的不用再勸我了。”
“若楠, 你這是犯傻，我知道你想救你男朋友, 但是你以後怎麽辦？他從那麽高摔下來, 那是粉碎性骨折，且不說能不能救過來，就算救過來了, 不癱在床上, 肯定也是殘了, 你和他在一起，負擔會有多重啊？以你的條件，以後一定能遇到更好的。再退一步說, 就算你想去賺錢養他照顧他，也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啊。”
聽到趙妍這紮心的話, 秦箏皺了皺眉，連忙安慰道：“若楠，妍妍說的最差的情況，但你看現在醫療技術進步了，也許能治好呢，我自己也攢了一點錢，我還可以提前找我爸媽要來下個月的生活費，你先都拿去用，你別退學好不好？”
“對啊，還有笙笙，笙笙家裏很有錢，你可以先找她借呀，這麽一點對她來說就是毛毛雨，你完全……”
聽到自己的名字，鹿笙推門的動作微頓，還不等趙妍的話說完，便聽到了吳若楠那果斷的拒絕：“不需要，這是我的事，你們也不用把這件事告訴鹿笙。”
聽到了這並不讓人心寒的答案，鹿笙欣慰一笑，推門而入：“有什麽事不能告訴我嗎，可我都已經聽到了。”
聞言，吳若楠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轉身繼續飛快收拾起了行李。
“若楠。”鹿笙又喚了一聲，吳若楠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甚至再顧不得整理，只一股腦的將東西往編織袋裏扔。
鹿笙上前壓住了她繼續往編織袋裏塞東西的動作，聲音溫和而理智：“你現在退學，一腔孤勇的為他放棄一切，難道不是在自我感動嗎？明明只要你開口，他就能得到更好的治療，你也可以繼續學業完成你的夢想，為什麽還要犯這個倔呢？”
見吳若楠變了臉色，鹿笙又道：“你這種沒有意義的自尊只會害了他，和朋友求助不丟人，而且我們是借錢給你，等你工作之後要還的，你覺得這侮辱了你的人格了嗎？”
秦箏上前輕拉了拉鹿笙的袖子，示意她稍微委婉些。
鹿笙和她對視一眼，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拿出了手機放在桌上：“若楠，你的人生把握在你自己手裏，你自己決定，如果說你還是打算退學，那我不攔著你，如果你願意和我們求助，我立刻幫你找全市最好的醫生組織會診，所有經濟上的問題都等你畢業之後再說。”
秦箏一楞，似乎是沒有想到鹿笙會這麽霸氣，轉頭看見吳若楠掙紮的神色，悄悄的鎖上了門，又將她的行李拎到了身後。
鹿笙氣定神閑地端坐在一旁等待著答案，吳若楠怔怔地看著她不開口，秦箏和趙妍只覺得今日的鹿笙氣場太強，似乎比最嚴厲的老師還要更加有威懾力，也安靜站在一旁不知如何開口。
秦箏有心推吳若楠一把，給她搭個臺階，卻被鹿笙用眼神制止了。
這件事，她一定要吳若楠自己開口。
半晌，吳若楠原本有些佝僂的背驟然挺直，她徑直走到鹿笙面前，似乎掙脫了什麽枷鎖一般朗聲道：“鹿笙同學，請你幫幫我。”
鹿笙長舒了一口氣，淺淺一笑，撥通了手中的電話：“葉秘書，我能不能拜托您幫個忙。”
對有些人來說，解決一件事要賠上一輩子，可對有些人來講，只需要一句話。
有葉秘書出面，鹿笙陪著吳若楠到醫院繳費的功夫，會診的專家已經到齊了。
看著那長得可怕的繳費清單和醫療賬戶裏她從來都不敢妄想過的餘額，吳若楠轉身紅了眼睛。
“笙笙，這些錢，我一定會還你的，我給你打欠條。”她聲音有些發顫，甚至她本就硬朗的聲線已經壓不住哭腔。
鹿笙輕嘆一聲，輕輕抱住了她：“不用，我相信你。”
陪著吳若楠見過了那一群醫生，又挑選了護工，鹿笙總算知道了吳若楠的男朋友叫什麽名字——謝沐澤，名字很文氣，本人大概也不會差，只是因為傷得太重，人一直都在ICU裏，隔著窗戶看，只能看到他幾乎被包成了木乃伊。
吳若楠昨天熬了一整夜，整個人都憔悴得不行，鹿笙不顧她的反對將人帶了回去，她需要休息，不然只怕她也快倒下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出了醫院大門，寒冷的夜風吹透了大衣，鹿笙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餓。
這會兒，她突然有些感激那一頓多得過分的早餐，要是沒有這一頓頂著，只怕她都會餓到低血糖了。
回到學校的時候，周圍的店幾乎都已經關了，只有小吃街上的一家地攤麻辣燙還開著，見吳若楠沒什麽心思，鹿笙只能挑著有營養的食材讓老板煮了兩大碗。
煮好的麻辣燙端上來，已然漂了一層辣油，看著一向口味清淡的吳若楠不要命一般的放醋放辣，鹿笙猶豫了一下，卻也沒有阻止。
她知道，她需要發洩。
從小吃街回去的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了人，燈光也很暗，沒有人能看到那個女孩這一刻的狼狽。
鹿笙安靜地跟在她身後，想要安慰她，可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那些輕飄飄的好話，在人命面前，真的太輕了，輕得風一吹就散了。
半晌，吳若楠方才用她那被辣得粗糲又沙啞的聲音顫抖著開口：“笙笙，我害怕。”
還沒有等鹿笙開口，她便繼續道：“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以後就真的沒家了。”
“我是爺爺撿回家的，我們山裏窮，以前有些人家生了女孩養不起就會把孩子扔掉，我就是他在山上撿到的。他是個老木匠，沒讀過什麽書，一輩子都在擺弄木頭，他說金絲楠木是最貴的寶貝，所以給我取名叫若楠。”
“爺爺沒兒沒女，只有個外甥，就是謝沐澤他爸爸，所以打小我們就在一起玩兒，後來爺爺沒了，他媽媽想著娶媳婦彩禮貴，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不會影響生孩子，就把我帶回了家給他當童養媳。”
“他身體其實不太好，但腦子好使，一直都是班裏的第一，可突然有一天，他就不學習了，整天跟著些二流子混，吵著學習沒用，其實那時候我挺嫉妒他的，覺得他有機會學習卻不知道珍惜。”
“等到我十六歲，村裏同齡的女孩有些已經結婚生子，他媽也急了，催著我們也成親生孩子。他拿他自己舉例子說女人太早開懷，孩子身子骨弱，要把我帶出來一起打工攢錢，等我長好了就生孩子。”
“我原本都認命了，覺得我這一輩就那樣的，可他把我帶出來卻不許我去打工，他說我得讀書，他說女孩子生來就比他們男人要難，所以得走一條好走的路。他求爺爺告奶奶地給我找學校借讀，讓我考大學，他省吃儉用的……連包方便面都不舍得買，整天就是一把掛面倒點醬油，那幾件衣服洗得用點力就能洗碎……”
吳若楠的哽咽越來越久，終於她蹲在地上，縮成一團，將臉埋在了懷裏嚎啕了起來：“他明明能考上的，結果把機會讓給了我，是我搶了他的，是我害了他啊！”
“不怪你。”鹿笙彎身用力抱緊了他：“相信我，或許需要一點時間，但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笙笙，我不敢想，我什麽都不敢想，那麽高的腳手架，摔下來會有多疼啊！”吳若楠哭得發抖，抽噎得幾乎不能呼吸。
鹿笙輕輕撫著她的背，眼圈也泛起了紅。
即使再怎樣安慰她，可醫生們私下裏和她說的話卻也明白，除非有奇跡，不然謝沐澤最好的結果便是與輪椅終生為伴。
吳若楠還這麽年輕，她這一輩子泡在愧疚裏，可要怎麽熬啊？
在無人的暗巷裏，吳若楠的哭喊顯得尤其刺耳，可那樣絕望的悲憤和痛處，還是被柔軟的夜風吹散得了無蹤跡。
等到吳若楠發洩完，早已經過了學校門禁的時間，鹿笙直接將人帶回了自己那套偶爾才會回來的房子。
“若楠，這間房是我的，那間是溫知新的，你可以住這間，廚房裏的東西都是全的，想給你男朋友弄些什麽補品也方便，等你男朋友出院了，可以讓他也搬過來，這套房子客廳大，能擺下覆健器材，正好我們不怎麽回來，你們就當幫我看房子了。”說著，鹿笙將鑰匙拆下來，塞進了吳若楠手裏。
吳若楠看著手裏的鑰匙，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卻總算沒有再逞強拒絕，見她這樣，鹿笙也欣慰了許多。
回來的路上，鹿笙想了很多，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件事自己既然管了，也該有始有終。
至於吳若楠男朋友從腳手架摔下來這件事，施工方也是要負責任的，那些人固然難纏，他們等著救命耗不起，背靠整個溫氏法務的自己也不一定。
那醫藥費是個無底洞，所以該有的補償，她還是要想辦法幫他們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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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楠, 你別這麽沖動，咱們努力這麽多年才考上北城大學，你真的要讓這麽所有的辛苦都付諸東流嗎？”
“對啊，而且就算你退學, 以你現在的學歷, 你能找到什麽好工作, 只能是幹最辛苦的工作拿最少的錢，可如果你畢業了可就不一樣了, 有了北城大學這塊敲門磚, 你可能一個月就可以賺現在一年才能賺到的錢, 這筆賬你應該算得明白吧。”
“我明白，這些我都想過，我想好了, 所以你們真的不用再勸我了。”
“若楠, 你這是犯傻，我知道你想救你男朋友, 但是你以後怎麽辦？他從那麽高摔下來, 那是粉碎性骨折，且不說能不能救過來，就算救過來了, 不癱在床上, 肯定也是殘了, 你和他在一起，負擔會有多重啊？以你的條件，以後一定能遇到更好的。再退一步說, 就算你想去賺錢養他照顧他，也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啊。”
聽到趙妍這紮心的話, 秦箏皺了皺眉，連忙安慰道：“若楠，妍妍說的最差的情況，但你看現在醫療技術進步了，也許能治好呢，我自己也攢了一點錢，我還可以提前找我爸媽要來下個月的生活費，你先都拿去用，你別退學好不好？”
“對啊，還有笙笙，笙笙家裏很有錢，你可以先找她借呀，這麽一點對她來說就是毛毛雨，你完全……”
聽到自己的名字，鹿笙推門的動作微頓，還不等趙妍的話說完，便聽到了吳若楠那果斷的拒絕：“不需要，這是我的事，你們也不用把這件事告訴鹿笙。”
聽到了這並不讓人心寒的答案，鹿笙欣慰一笑，推門而入：“有什麽事不能告訴我嗎，可我都已經聽到了。”
聞言，吳若楠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轉身繼續飛快收拾起了行李。
“若楠。”鹿笙又喚了一聲，吳若楠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甚至再顧不得整理，只一股腦的將東西往編織袋裏扔。
鹿笙上前壓住了她繼續往編織袋裏塞東西的動作，聲音溫和而理智：“你現在退學，一腔孤勇的為他放棄一切，難道不是在自我感動嗎？明明只要你開口，他就能得到更好的治療，你也可以繼續學業完成你的夢想，為什麽還要犯這個倔呢？”
見吳若楠變了臉色，鹿笙又道：“你這種沒有意義的自尊只會害了他，和朋友求助不丟人，而且我們是借錢給你，等你工作之後要還的，你覺得這侮辱了你的人格了嗎？”
秦箏上前輕拉了拉鹿笙的袖子，示意她稍微委婉些。
鹿笙和她對視一眼，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拿出了手機放在桌上：“若楠，你的人生把握在你自己手裏，你自己決定，如果說你還是打算退學，那我不攔著你，如果你願意和我們求助，我立刻幫你找全市最好的醫生組織會診，所有經濟上的問題都等你畢業之後再說。”
秦箏一楞，似乎是沒有想到鹿笙會這麽霸氣，轉頭看見吳若楠掙紮的神色，悄悄的鎖上了門，又將她的行李拎到了身後。
鹿笙氣定神閑地端坐在一旁等待著答案，吳若楠怔怔地看著她不開口，秦箏和趙妍只覺得今日的鹿笙氣場太強，似乎比最嚴厲的老師還要更加有威懾力，也安靜站在一旁不知如何開口。
秦箏有心推吳若楠一把，給她搭個臺階，卻被鹿笙用眼神制止了。
這件事，她一定要吳若楠自己開口。
半晌，吳若楠原本有些佝僂的背驟然挺直，她徑直走到鹿笙面前，似乎掙脫了什麽枷鎖一般朗聲道：“鹿笙同學，請你幫幫我。”
鹿笙長舒了一口氣，淺淺一笑，撥通了手中的電話：“葉秘書，我能不能拜托您幫個忙。”
對有些人來說，解決一件事要賠上一輩子，可對有些人來講，只需要一句話。
有葉秘書出面，鹿笙陪著吳若楠到醫院繳費的功夫，會診的專家已經到齊了。
看著那長得可怕的繳費清單和醫療賬戶裏她從來都不敢妄想過的餘額，吳若楠轉身紅了眼睛。
“笙笙，這些錢，我一定會還你的，我給你打欠條。”她聲音有些發顫，甚至她本就硬朗的聲線已經壓不住哭腔。
鹿笙輕嘆一聲，輕輕抱住了她：“不用，我相信你。”
陪著吳若楠見過了那一群醫生，又挑選了護工，鹿笙總算知道了吳若楠的男朋友叫什麽名字——謝沐澤，名字很文氣，本人大概也不會差，只是因為傷得太重，人一直都在ICU裏，隔著窗戶看，只能看到他幾乎被包成了木乃伊。
吳若楠昨天熬了一整夜，整個人都憔悴得不行，鹿笙不顧她的反對將人帶了回去，她需要休息，不然只怕她也快倒下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出了醫院大門，寒冷的夜風吹透了大衣，鹿笙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餓。
這會兒，她突然有些感激那一頓多得過分的早餐，要是沒有這一頓頂著，只怕她都會餓到低血糖了。
回到學校的時候，周圍的店幾乎都已經關了，只有小吃街上的一家地攤麻辣燙還開著，見吳若楠沒什麽心思，鹿笙只能挑著有營養的食材讓老板煮了兩大碗。
煮好的麻辣燙端上來，已然漂了一層辣油，看著一向口味清淡的吳若楠不要命一般的放醋放辣，鹿笙猶豫了一下，卻也沒有阻止。
她知道，她需要發洩。
從小吃街回去的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了人，燈光也很暗，沒有人能看到那個女孩這一刻的狼狽。
鹿笙安靜地跟在她身後，想要安慰她，可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那些輕飄飄的好話，在人命面前，真的太輕了，輕得風一吹就散了。
半晌，吳若楠方才用她那被辣得粗糲又沙啞的聲音顫抖著開口：“笙笙，我害怕。”
還沒有等鹿笙開口，她便繼續道：“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以後就真的沒家了。”
“我是爺爺撿回家的，我們山裏窮，以前有些人家生了女孩養不起就會把孩子扔掉，我就是他在山上撿到的。他是個老木匠，沒讀過什麽書，一輩子都在擺弄木頭，他說金絲楠木是最貴的寶貝，所以給我取名叫若楠。”
“爺爺沒兒沒女，只有個外甥，就是謝沐澤他爸爸，所以打小我們就在一起玩兒，後來爺爺沒了，他媽媽想著娶媳婦彩禮貴，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不會影響生孩子，就把我帶回了家給他當童養媳。”
“他身體其實不太好，但腦子好使，一直都是班裏的第一，可突然有一天，他就不學習了，整天跟著些二流子混，吵著學習沒用，其實那時候我挺嫉妒他的，覺得他有機會學習卻不知道珍惜。”
“等到我十六歲，村裏同齡的女孩有些已經結婚生子，他媽也急了，催著我們也成親生孩子。他拿他自己舉例子說女人太早開懷，孩子身子骨弱，要把我帶出來一起打工攢錢，等我長好了就生孩子。”
“我原本都認命了，覺得我這一輩就那樣的，可他把我帶出來卻不許我去打工，他說我得讀書，他說女孩子生來就比他們男人要難，所以得走一條好走的路。他求爺爺告奶奶地給我找學校借讀，讓我考大學，他省吃儉用的……連包方便面都不舍得買，整天就是一把掛面倒點醬油，那幾件衣服洗得用點力就能洗碎……”
吳若楠的哽咽越來越久，終於她蹲在地上，縮成一團，將臉埋在了懷裏嚎啕了起來：“他明明能考上的，結果把機會讓給了我，是我搶了他的，是我害了他啊！”
“不怪你。”鹿笙彎身用力抱緊了他：“相信我，或許需要一點時間，但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笙笙，我不敢想，我什麽都不敢想，那麽高的腳手架，摔下來會有多疼啊！”吳若楠哭得發抖，抽噎得幾乎不能呼吸。
鹿笙輕輕撫著她的背，眼圈也泛起了紅。
即使再怎樣安慰她，可醫生們私下裏和她說的話卻也明白，除非有奇跡，不然謝沐澤最好的結果便是與輪椅終生為伴。
吳若楠還這麽年輕，她這一輩子泡在愧疚裏，可要怎麽熬啊？
在無人的暗巷裏，吳若楠的哭喊顯得尤其刺耳，可那樣絕望的悲憤和痛處，還是被柔軟的夜風吹散得了無蹤跡。
等到吳若楠發洩完，早已經過了學校門禁的時間，鹿笙直接將人帶回了自己那套偶爾才會回來的房子。
“若楠，這間房是我的，那間是溫知新的，你可以住這間，廚房裏的東西都是全的，想給你男朋友弄些什麽補品也方便，等你男朋友出院了，可以讓他也搬過來，這套房子客廳大，能擺下覆健器材，正好我們不怎麽回來，你們就當幫我看房子了。”說著，鹿笙將鑰匙拆下來，塞進了吳若楠手裏。
吳若楠看著手裏的鑰匙，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卻總算沒有再逞強拒絕，見她這樣，鹿笙也欣慰了許多。
回來的路上，鹿笙想了很多，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件事自己既然管了，也該有始有終。
至於吳若楠男朋友從腳手架摔下來這件事，施工方也是要負責任的，那些人固然難纏，他們等著救命耗不起，背靠整個溫氏法務的自己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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