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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脈山秘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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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脈山秘境(十三)

“好!打得好!”

又一場勝利, 冷無謙收下江家送來秘境令牌,心中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了。

下一秒,天地秘境一陣動蕩, 幾乎在秘境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神秘而強大的氣息。

秘境仙器要出世了!

冷無謙無疑是整個秘境令牌的最多擁有者, 他霍然站起身, 翹首以盼這次秘境仙器的真容。

只見展露雲端的是一把外觀古樸的劍, 劍身通體銀白,卻威嚴無比, 甫一亮相便散發出龐大的壓迫感。

立馬有修士認出此劍的來歷:“竟是太荒斬神劍!”

太荒斬神, 是仙器譜名列前茅的仙劍,也是一段廣為流傳的民間故事。

傳聞太荒年間, 有一位修士, 一生苦難多磨,曾多次擁有幸福, 又多次失去幸福。

但這位修士並沒有被這些挫折打敗, 他不斷堅持,不斷重頭再來。就在他即將成尊之際t,忽然感悟到自己過去所經歷一切, 都是為了這一刻而鋪墊。

他過往歲月的苦難,死去的族親, 愛人...都是被宿命安排好的。所以, 也包括他堅持不懈的努力, 包括他痛苦的掙紮嗎?

這位窺得天道的修士在往後的歲月裏不再順應天命,而是四處奔波尋找。

這把太荒斬神劍,便是他留下的答案。

仙器現世, 幻境初顯。

一大片大片的幻境彩雲團自仙劍周圍向下延伸,形成一部部雲梯。

只要踏上這部彩雲梯, 便默認接受仙器考驗,進入幻境。唯有最早通過幻境之人,才能成為這把斬神劍的新主人。

“斬神劍已經數萬年沒有現世了!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能見到這把傳聞中的仙劍!”

“是啊是啊,不知這把劍最後會花落誰手!”

知曉劇情的冷無謙神色覆雜,正如他先前所猜測的般,這次的秘境仙器並不屬於任何一家勢力。

這把太荒斬神劍就是在上一世陪著破天名揚五域的佩劍,也是‘一劍破天’中的那把劍…

也就是說,少年破天此刻也正在這片天地秘境裏,可能就在這些準備登上雲梯的修士當中。

柳懸懸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還會遇到破天,但最開始的那場交易,對已經取得斬神劍的破天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也對已經遇到江季北的她沒有意義了。

待到雲梯完全形成,冷無謙也按照約定將說好的秘境令牌交給江季北,開始登梯。

精銳戰中止,江遠松了口氣,雖然計劃有變,但他手裏還有幾十枚秘境令牌,未必不能爭上一爭,也立馬帶人開始登梯。

眾人甫一登上雲梯,便覺周圍景象發生變幻。

“孩子,那魔頭今日是有備而來的,他太強大了,你不是他的對手,快跑吧!”滿身血汙的婦人美目中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纖白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龐,細細叮囑,“出去不用為大家報仇,好好隱姓埋名…”

受幻境影響,江季北心中升起一股無法抗拒的悲傷,他瞬間明白眼前婦人是他現在的‘母親’,只是身體暫時還無法動彈。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下一刻,婦人收起眼中不舍,將他從秘道往外推,神色倉惶,“孩子快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在這句話落下後,所有登上雲梯,進入幻境第一幕的修士同時獲得了身體掌控權。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有兩個,跑或者不跑。

幻境乃是仙器為自己挑選新主而誕生的考驗,每一幕都充滿考驗。

婦人的衣著還有話語,都透露著許多訊息。

假如留下來,那接下來就要面對一個戰力懸殊的敵人,對方是一個已經屠光‘他’族親的強大魔頭。

但假如拋棄‘母親’獨自逃跑,那又不符合太荒斬神這個故事初衷。

於是,大部分修士都選擇了留下來。

柳懸懸沒有去搶奪仙器,彩雲梯出現後,她便成了底下為數不多的人。

是以,她才能看見無數修士猶如下餃子般,一個個從雲端墜落的壯觀場景,這些修士都如出一轍地陷入了昏迷,下墜的過程中就連一絲一毫的掙紮都沒。

進入仙器幻境就要承擔相應的風險,一旦出錯,便會被丟下雲梯,沒有一絲回轉餘地。

倘若這個時候遇到其他勢力前來,那地上這些修士的處境無疑是非常危險的,但好在沒多久,昏迷的修士便陸續醒來,你一言我一言地講起了幻境中遇到的事情。

“這魔頭那關就不是人過的啊!見面就給我送走了,甚至都沒看清他是怎麽出招的。”

此言一出,立馬得到許多修士的共鳴。

“巧了,我也是這麽出來的。”

“我還以為就我這麽菜呢,嗖得一下就出來了。”

有修士納悶:“這魔頭如此厲害,難不成逃跑才是正確選擇?”

見周遭一片肅穆,無人反駁,這名修士當即又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再次踏上雲梯。

很快,他再次像條死魚般被丟了下來。

看來逃跑也是錯誤選擇。

仙器幻境中。

江季北一獲得身體控制權便不顧婦人阻攔往回走去。

“孩子,你不能回去!快回來…”

婦人的目的是純粹地想要他離開,她擁有的線索也早在前面就交代完了,這種時候再問她什麽,只讓婦人察覺到孩子要留下的意圖,不僅得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反而還會成為阻礙。

隨著江季北的不斷移動,周圍場景也在變幻,突然他發現自己身體又不能動了。

“魔頭!我早知會有今日!這便是我為你留的後手!我要與你同歸於盡!”

“哼!區區凡道殺招就想殺我?盡管來吧!”

兩位修士正在對峙,前者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很快就要不行了。

就在兩人即將動起手來之時,江季北與美婦人的到場。

“你怎麽會在這裏!”修士轉向婦人,“不是讓你帶他走了嗎!”

婦人搖了搖頭,眼中淚花閃爍:“夫君,我們孩子什麽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事到如今,就讓我們一起聯手殺死這魔頭吧!”

隨著這句話落下,江季北再度獲得身體掌控權。

“小心!這魔頭可是五轉修為!”

五轉修為放在幻境之外,根本不足為懼,但在幻境第一幕裏卻是修為最高的角色。幻境中的‘江季北’並不是真正的江季北,不管是修為還是法寶都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

江季北事先檢查過‘他’目前的修為法寶,都是三轉左右。而‘他’的兩位父母則都是四轉修為。

這一幕的通關條件很明顯,就是要以弱勝強,盡量保全父母的同時,打敗面前的魔頭。

同樣來到此關的冷無謙沒有浪費時間,直接甩出一塊秘境令牌。

秘境令牌脫手,頓時大放光輝,原本全勝狀態的魔頭轉瞬便成了受傷的虛弱狀態,難度一下子降低。

所謂秘境令牌,也就是能在幻境中一路作弊的神器,冷無謙有些好奇,假如自己一直靠作弊闖關下去,會不會先江季北一步奪走他的機緣?

就算分出一部分令牌,冷無謙也是秘境中令牌最多的擁有者。如果他可以奪走機緣,那同樣擁有超強氣運的陸影當然也可以。

懷揣著試探的想法,冷無謙繼續闖關,隨著幻境一幕幕推進,難度也在一點點增加。後面還出現了許多如秘境關卡般,會有針對性的考驗。

越到後面,秘境令牌的威力就越小,很快冷無謙就發現光憑手中的秘境令牌根本不足以支撐他一直作弊下去。

仙器擇主,實力與緣分都缺一不可。

日月輪轉,距離隨著仙器出世已經過去整整一個白天,天邊的彩雲團在不斷擴張,幾乎鋪滿整個秘境天空,無數部雲梯降下,各方勢力都開始進入幻境。

黑夜到來,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一頭妖獸悄悄升階了。

一個修士從雲梯墜落,醒來時鼻尖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殘暴的咀嚼聲近在耳邊,他睜開眼,看見一頭五轉妖獸正站在自己面前...

一聲驚叫響徹黑夜的林間。

“救命啊!這邊有一只五轉妖獸狂暴了!誰來解決一下!”

“我去打水的時候發現,河裏有一只正在突破!而且還有狂暴的跡象!還好我及時將它打殺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哪裏冒出來的這麽多妖獸啊!之前不是都被各大勢力清理了一遍嗎?”

柳懸懸睡眠淺,聽到周圍動靜立馬就醒了過來。

江家與冷家都留有偵察修士,沒有進入秘境,因此在事發第一時間兩家便收到了消息警戒了起來。

冷冰在幻境第一幕失敗後就沒有繼續嘗試,眼下正與其他冷家修士一起搭建能抵禦妖獸進攻的設施。

“出什麽事了嗎?”柳懸懸問道。

冷冰道:“秘境今夜忽然頻頻發生妖獸狂暴事件,原因暫且沒有查明,切記...”

話未說完,不遠處的林間就傳來一陣巨響,是樹木倒下了,緊接著法術的亮光從林間亮起。

冷冰面色一凝:“可能是妖獸襲擊。”

周圍冷家修士無不放下手中事情,戒備地盯著打鬥方向。

很快,一名受傷的修士跑了過來:“有沒有人來幫一把!附近有只妖獸突然狂暴了!放著不管遲早會沖進營地的!”

狂暴化的妖獸確實會比普通妖獸更具攻擊型,絕不能放任不管。

冷家修士簡單商討了下,馬上分出一隊人馬趕往t事發地點制服妖獸。

然而這只是夜晚的開始。

越來越多的妖獸陷入狂暴,大肆尋找修士進攻,冷家這邊剛解決了一批,又馬上來了另一批。

江家與冷家在妖獸襲擊下都自顧不暇。

原先還擔心兩家比鄰要時刻提防對方偷襲,但眼下卻成為能分擔妖獸進攻的好鄰居。這點誰也沒有想到。

“那邊又來了一只妖獸,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還好只是四轉,別抱怨了,趕緊解決了回去休息吧。”

“據說有人最高碰到過五轉中階的妖獸了,它們該不會能突破六轉吧?”

五轉與六轉至今雖然只差一個境界,但兩者之間的差距猶如雲泥溝壑,要是這些妖獸會突破六轉,那再嚴密的防守也無濟於事。

冷家與江家好歹是南疆超級勢力,應對這波突然的妖獸狂暴都這麽吃力,外邊那麽多散修的下場,簡直不忍想象。

待到天亮,視野明朗,營地內的修士無不被外邊的景象嚇了一跳。

樹木傾倒,殘骸遍地,一只只高階妖獸游蕩林間,有些在互相廝殺,有些則低頭在撿吃剩的屍體。

僅一夜之間,整片秘境幾乎已經被妖獸肆虐了個遍。

一名修士顫著聲音說道:“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妖獸襲擊了,這規模...堪稱獸潮啊!”

“秘境什麽時候結束?我要出去!”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妖獸殺死的!我不想死啊!”

“為什麽靈寶屋會被摧毀!要是靈寶屋還在就好了啊!”

整個營地瞬間被絕望的氛圍籠罩。

柳懸懸也是第一次進秘境,她悄聲問道:“秘境沒法提前離開嗎?”

忙活了整晚,冷冰正在抓緊時間吃東西補充體力,含糊道:“秘境開啟通常都會維持一個月左右,有仙器的話,就是等取得仙器之後了。”

也就是說,必須要等有人取得天空中的那把斬神劍才行嗎?雖然知道是破天得到了這把太荒斬神,但那名人傳記也沒寫他怎麽得到,什麽時間得到的啊。

果然,後世流傳的名人傳記都是極極極簡略版。

柳懸懸仰頭看了看天上的雲梯,光憑肉眼根本無法看出進度。

營地外,新一輪的妖獸進攻又要來襲。

冷冰囫圇咽下食物,強打起精神,準備出發,卻發現柳懸懸也跟了上來。

他回頭,很客氣地說:“懸懸姑娘,外面很危險,你待在營地裏就好。”

雖然在秘境這些天沒事的時候她都有努力修煉,但她的突破概率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憐,全部失敗了,因此她的修為還是慘兮兮的三轉。

但外面都是四轉和五轉的妖獸,到時候不僅幫不上忙,沒準還要分出精力看顧。

柳懸懸聽出了冷冰話裏的意思,停下腳步笑了笑:“我知道,我就是想提醒冰冰,不要忘了我送你的法器。”

冷冰至今還用著四階法器,對他來講法器趁手只要就行,四轉法器中有很多價格實惠屬性不錯的法器,完全可以湊合著用。多的貢獻可以省下來等到六轉升仙後再挑選更好更適合的法器,平時也可以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柳懸懸會突然提起這個,冷冰楞了楞,點頭。

對於他來說,禮物是冷無謙和柳懸懸在互送,他一個目的不純的人,怎麽好意思真厚著臉皮使用懸懸姑娘送的武器呢。

但眼下妖獸危機在即,如果能更有效率的擊殺妖獸,這點糾結便也算不得什麽了。

柳懸懸送的新法器很合適,冷冰換上後,戰力立馬有了新的提升。

回去的時候,相熟的冷家修士笑道:“冷冰,終於舍得換新法器了!什麽時候換的?之前怎麽沒見你用啊!”

冷冰笑了笑,說:“借的。”

等將來有空,他要自己還一份禮物回去。

雖然冷家修士在積極地外出對抗妖獸,但一個人的精力總歸是有限的,而妖獸則像是源源不斷般,接二連三的冒出來襲擊。

很快,冷家修士便被妖獸壓回了營地。

待在營地內,柳懸懸也終於有機會出手幫忙打妖獸了。不過很快,她找到了比自己動手打妖獸更有意義的事情。

修士受傷了要吃丹藥療傷,修士靈力不足了要吃丹藥回靈力,修士中毒了也要吃丹藥解毒,就連餓了都可以抓粒丹藥出來充饑。對於修士而言,丹藥簡直是比米飯還常吃的存在。

然而隨著妖獸進攻天數的延長,他們的丹藥得不到補充,開始耗盡,這戰耗得越久,這樣的現象越多。

要是讓修士們忍著傷痛打架,那營地就算不被妖獸沖垮,也要被絕望的氛圍壓垮。

觀察到這點的柳懸懸立即一個個找到那些已經吃不上藥的修士,為他們發放丹藥。

“都是你們在外面戰鬥多點,我都用不上,還有很多呢,吃完了再找我要啊!”

一位說過她是個廢物,看不起柳懸懸的冷家修士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她的勸說下,還是收下了。因為受傷了真的戰力減半,打不好架。

他別扭了一會,正想道謝,卻發現少女已經走到下一個修士跟前送丹藥。

就這樣一送,柳懸懸直接送出了幾十瓶丹藥,震驚了一眾冷家修士。

不是,姑娘,你這麽能裝的嗎?

作為一個經常遇到危險的倒黴鬼,受傷肯定是無法避免的,因此柳懸懸平時就備了很多藥。這次獨自離開宗門,大佬爹娘更是恨不得給她身上掛滿儲物袋。

為了防止被打劫,挑得還都是那種漂亮不惹眼的飾品型儲物袋,乍一眼看去,根本想象不到她身上掛了這麽多儲物袋,只會覺得小姑娘好愛漂亮,身上飾品叮叮當當的,戴了好多也不嫌麻煩。

柳懸懸說:“還有很多呢,大家沒有丹藥了可以隨時找我要!不用客氣!”

然而,冷家營地壓抑的氣氛並沒有好轉,大家的目光仍舊透著質疑,有些修士一開始還算高興,但仔細想了一下,又很快冷靜了下來。這小姑娘看著名不經傳,能一下子拿出百來瓶丹藥已是極限,但要靠這點丹藥支撐獸潮結束,秘境結束,根本不可能啊。

柳懸懸見狀,索性一揮手,直接搬出了幾乎一整間藥堂的丹藥庫存。

“還有一些呢。一個個找我要也麻煩,大家有需要的話自己拿吧。”

見到如此充足的丹藥庫存後,冷家修士這下不得不相信,麻木的神情漸漸湧現出希望的光芒。

柳懸懸一個人就能開藥店,這不是奇跡是什麽?這就是老天爺不想讓他們死啊!

“兄弟們!振作起來,一定要守住營地!只要活著出去!我們獵殺妖獸的功勳,和妖獸掉落的高階材料便可以保各位的家人一輩子衣食無憂啊!”

“大家守住!一定要守住!也許冷少下一秒就取得仙器帶我們離開了呢!”

見冷家營地內的士氣,肉眼可見地好轉起來,柳懸懸這才放心了下來。

在上一世經歷過九華宗滅門的慘案,柳懸懸深知,一個勢力在覆滅前最不能先失去的,便是希望。

假如沒有希望,人也就沒有了活下去的意志,絕望就會成倍增長,將人淹沒。

在妖獸大舉進攻的第二日,江家的江遠手中秘境令牌耗盡,被幻境從雲梯上丟了下來。

江家營地雖然駐紮穩固,又背靠冷家不至於四面受敵,但面對獸潮接二連三的進攻,也面臨著丹藥耗盡又群龍無首的困境。

江遠醒來,發現江家營地人心惶惶,趕忙了解到是何情況。

在江遠的帶領下,江家營地士氣短暫回升了一些,防禦住了第二日的獸潮進攻。

但問題不從根本上解決,江家還是得滅亡。

“那智絕老祖也沒說這次秘境如此兇險啊!”

江遠暗暗咬牙,要是早知道此次化脈山秘境如此兇險,他斷不會就這樣進入秘境,至少也會和冷無謙一樣把靈寶屋帶出來。

據他所知,冷無謙手中的秘境令牌數量最多,是最有希望取得太荒戰神劍的人。

雖然很不想,但此刻江遠也只能趕緊祈禱冷無謙通關幻境,拿到秘境仙器,放大家離開。

然而江遠的這個打算,在獸潮進攻的第三日下午,破碎了。

根據江家偵察修士匯報,冷無謙也在方才從雲梯墜落。

江遠聽到匯報,險些沒有跳起來:“什麽?”

冷無謙都失敗了,那不玩完了嗎?那這個秘境還有誰能拿到戰神劍?

與此同時,冷家營地。

擁有系統的冷無謙早在t秘境中就聽說了外面的狀況,眼見通關無望,他便主動離開了秘境。

在系統的幫助下,冷無謙很快醒來,打算先來一通演講振奮人心,卻見營地內狀況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見冷無謙醒來,還有冷家修士笑著狗腿道:“不愧是我們冷少!同樣是離開秘境,竟然只用了五分鐘就醒來了!我當初可是昏迷了一個時辰呢!”

“是啊是啊,不愧是我們冷少!就是不一樣!我當初也昏迷了好久呢!”

冷無謙怔了正,起身問道:“現在情況如何?”

他本不對冷家這個臨時營地的狀況抱有幻想的,但一番了解下來,發現狀態出乎意料的好,包括冷家修士們穩定的情緒。

冷無謙微微定神,但還是開了場洗腦的演講。人活著,總要一碗雞湯在前面吊著,才更有希望。

對於知曉劇情的冷無謙和柳懸懸而言,他們都充滿著希望,知道只要活下去,一定會有人拿到那把高懸天空的太荒斬神劍。

其餘冷家修士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也被這兩人身上的積極的希望感染,各個也都充滿希望。

在第三日的晚上,江遠派人來談和,尋求幫助了。

江家丹藥緊缺,冷家的狀況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但為了能活下去,江遠還是放下尊嚴,選擇了試一試,沒成想,竟然得到了一個意外答覆。

冷家竟然願意給予丹藥上面的幫助!只不過代價實在肉痛。

江遠心中暗暗吃驚,冷家難道暗地裏培養了個料事如神的智道仙人,不然冷無謙怎麽會準備得如此充足?不僅帶了靈寶屋還準備了如此充足的丹藥儲存。

若不是白家拼死炸毀靈寶屋,恐怕冷家現在依舊高枕無憂。

江遠尋求冷家幫助,冷無謙當然不是大慈善家,他狠狠地敲詐了一筆,發了把災難財。不過錢也都是給柳懸懸敲詐的,畢竟丹藥也是她決定要給的。

冷家與江家因為先前的進攻,兩個營地幾乎是挨在一起的。可以有效分擔獸潮的進攻壓力,若是放任江家倒臺,冷家便會面臨四面受敵的困境。

這點柳懸懸也考慮到了,反正丹藥充足,那就給江家分一點吧。在活下去面前,所有成見都不重要了。

現在唯一讓她擔心的是,江江還沒有出現。

期間柳懸懸也放出過飛鳥傳信,但信靈總在撞上雲梯後消散。今日也沒有例外。

這說明江季北還在雲梯之上的仙器幻境中。

冷家與江家都順利地渡過了第三日的獸潮進攻,迎來了第四日的白天。

太荒斬神劍依舊高懸天穹,遙不可及。

江遠有些坐不住了,給冷無謙發去傳信,來來回回地打探意思。

“你怎麽還不去闖幻境啊?”

“你不拿這仙器嗎?”

“誰可以拿到這個仙器啊?”

“秘境什麽時候能結束啊。”

“...”

冷無謙穿過來也挺久了,對江遠這人也有些印象,眼下見他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不禁彎了彎唇,老神在在地回覆了兩字。

【別急。】

江遠看到回信,在一眾下屬期待的目光中,神情幾番變化才忍住沒有黑臉。

“他說很快就能結束了。”全是表情管理。

柳懸懸剛檢查完一個儲物袋的丹藥庫存,擡頭望見一只白潔的紙鶴正停駐面前。

她楞了楞,忽然想起陸影也在秘境中,那天夜襲冷家營地,他好像也奪走了不少令牌。

現在傳信,說明他已經進入過仙器幻境了,只不過宿命規定了這把太荒斬神是屬於破天的,所以就算是同樣擁有尊者氣運的陸影也無法奪走嗎?宿命還真是霸道。

恰逢冷冰路過,驚訝道:“有人給你傳信。懸懸姑娘秘境中還有其他朋友嗎?”

柳懸懸含糊應了聲,接過紙鶴信靈。

【在哪?】

紙鶴在手中化作信箋,隨後被輕輕捏碎。

冷冰熱心道:“是散修嗎?叫他們一起來這裏吧。”

柳懸懸說:“他們現在很安全,過來反而更危險。”

冷冰讚同道:“那倒也是,現在外面都是妖獸。不宜隨意走動。”

在冷冰離開後,柳懸懸也很快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了。

在仙器幻境初生時,許多修士都曾讚嘆過幻境雲梯的奇觀,而現在獸潮四起,大家仰望著依舊縹緲的雲梯,卻很難再找到希望的人影。

第四日的獸潮進攻結束。

幻境中的江季北也終於在幻境中經歷完了太荒斬神故事中‘那位修士’的一生苦厄,從少年時期到他暮年時期的各個階段,他都無時無刻的不為宿命戲弄著。

其實故事中的那位修士最後是成尊了的,只不過成尊後都在四處違逆宿命,研究怎麽斬斷宿命,逃脫這被安排好的人生劇本。

很顯然,就算成尊後,站在世界戰力的最高峰,他也一直在失敗,到最後甚至沒能在時間長河中留下一個名字。但他又成功了,因為他留下了太荒斬神這個故事。

雲梯之上,感悟完‘無名修士’一生的江季北緩緩睜開眼,握住了面前那把等待已久的太荒斬神劍。

霎時間,幻境所經歷的種種都化作感悟,使他的大道境界飛漲,其中劍道的境界提升最為明顯,竟然直接一下子飛躍到了宗師境界。

隨著斬神劍認主,天邊的彩雲梯緩緩消散,再無遮擋的日光霍然明朗,直照而下,猶如神光。

“看吶!有人拿下仙器了!”

“太好了!終於結束了!可以離開秘境了!”

底下的修士無不歡呼,幻想著下一秒就要離開秘境。

柳懸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江季北攜帶著斬神劍落地,擡眼看向自己,然後緩緩走來。

他背著光,修長的身影被日光吞噬,帶著點朦朧的不真實感。

她此刻的心情猶如排山倒海般,震驚得難以平覆。

罕見地,在江季北走到面前之前,她都沒有動作,也沒有開口,就那麽直楞楞地看著他走來。

白衣少年背後的喧囂不知何時都漸漸輕了下去,“我回來了。”他說。

柳懸懸眼睫微動了下,垂眸看向他手中的那把斬神劍,貨真價實的仙器氣息。

所以,兜兜轉轉,其實她根本沒有找錯人,江季北就是破天?

察覺到面前人情緒起伏得厲害,江季北略感疑惑,又開口,“柳...”他停頓了下,“懸懸?”

柳懸懸終於回過神,擡眼,與他望下來的目光平視,那是一種接近溫柔的光亮。

她看見他嘴角輕勾著,忽然斂下了眸,羽翼般的眼睫低下以後便在眼瞼處留下了一片明顯的陰影,而她的心跳也不知為何慢慢跟著輕輕顫栗起來。

一時間,像是被這場景蠱惑了般,柳懸懸朝他邁近了最後一點距離。

“江...”

周圍輕下來的人聲忽然再度尖銳起來。

“獸潮又來了!大家準備抵禦妖獸進攻!”

“怎麽回事?仙器都被拿到了,離開秘境的傳送門還沒有開啟嗎?”

不知為何,就算取得了仙器太荒斬神,秘境的出口卻遲遲沒有開啟。

修士們不得不繼續面臨一波接一波,更加頻繁的獸潮進攻。

但柳懸懸明顯能感覺到周圍人的士氣低落了下來。

原先大家都在等待有人能取得仙器,打開秘境的出口,而現在,這種希望卻被打破。完蛋了,就算取得仙器也出不去,出不去就要死在秘境裏,死在妖獸的襲擊下。

一種可怕的名為絕望的情緒迅速在人群擴散。

柳懸懸也有些楞住,難道...江江並不是破天,因為江江奪了破天的機緣,所以天道憤怒,決定撥亂反正,才不讓大家出去...?

冷無謙也很詫異眼前變故,他連忙穩住心神,指揮冷家眾人盡量反擊抵禦。

但妖獸方的士氣是在穩步上升,而修士方的士氣卻在逐步下降。

雖然江季北得了仙器太荒斬神,但也不可能一人剿滅這源源不斷進攻的妖獸。

不多時,對面的江家營地就響起了修士的聲聲慘叫。

江家營地被妖獸沖破了,這個噩耗一瞬就傳達到了冷家營地。

冷無謙心中暗道不妙,正準備開口安撫人心,下一秒,西邊的營地就被妖獸沖破,連帶著圍墻底下的修士,也像破碎的木墻般,碎屑飛濺。

“冷冰!”

西邊圍墻下的修士,毫無預兆地死去了,就連一聲慘叫也沒發出。

來不及為逝者感到悲傷,五轉巔峰期的妖獸便一腳踏入營地,開始橫沖蠻撞。

慘叫聲四起,但更多的是,如冷冰般來不及慘叫就已經喪命的修士。

冷家營地轉瞬淪陷,成為第t二個江家營地。

江季北看著手中的太荒斬神,忽然頓住,剎那間,他便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麽。

他握緊斬神劍,擡頭望向蒼穹,幻境中的種種記憶浮上心頭,凝聚成一道無上的蒼黃劍意。

要想脫離目前的困局,幻境其實早就給出了答案,那就是要打破常規,打破宿命!

天地秘境,攤開來講就是一方獨立的天地世界,它並不是真正的大世界,它也是有邊界的。

裹挾著無上劍意的太荒斬神劍破空飛出,直沖雲霄,勢不可擋。

底下的修士們也在這宿命般的一刻,紛紛仰起頭,碧色的空中風卷雲舒,一點明黃的亮光,宛如逆行的白日流星,劃破蒼穹。

“轟隆。”一聲巨響,碧空忽然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

“哢嚓。”,“哢嚓”的破碎聲不斷響起。

碧空的一角宛如巨石般,從天際滾落而下。

底下張牙舞爪的妖獸們仿佛也在此刻被人按下了暫停鍵般,無法動彈。

隨著越來越多的裂縫出現,碧空破碎滾落,天地秘境終於支撐不住,底下的妖獸們身形緩緩化作虛幻的點點星光,逐漸消失。

天地秘境坍塌了。

江季北左手一張,完成使命的斬神劍自動飛回掌中,劍身微微爭鳴,仿佛是在為找到合適的新主人而興奮。

一劍破天!

這一幕深深鐫刻進這次秘境所有修士心底,並在往後的歲月中被人反覆提起,成為少年破天的神話開端。

在短暫的死寂過後,周圍修士反應過來,無不驚呼!

柳懸懸震驚萬分。原來,破天不是人名嗎???

冷無謙松了口氣,唇邊露出一個輕松的笑。終於結束了。

-

遙在秘境另一端,陸影定定地看完這一幕,腦海突然傳來炸裂般的疼痛,無數段記憶紛紛揚揚浮現眼前。

耳邊忽然響起呼嘯的寒風,他的眼前花白一片。

“比起阻止我登神,你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聽見自己在笑,“哦?更重要的事情?有什麽事情會比看破天登神更重要呢?”

白衣劍尊轉身,仍舊是目空一切的淡漠姿態,風輕雲淡道,“落魂殿的人正在渡劫。”

他渾身血液仿佛在此刻停止了流動,直到有片冰冷的雪花拂到臉上,他才恍然眨眼,發現漆黑的天幕之中飄散著無邊無際的大雪。

宛如簌簌落下的梨花,又如情人眼中的淚滴,在剎那間,傾盆而至。

“不回去看看嗎?”

他幾乎落荒而逃般地狼狽往回趕。

這雪是那樣大那樣急,不斷拍打著他的眼睫和頭發。

他為什麽要去北原那麽遙遠的地方。

到底什麽對他而言才是最重要。

他為什麽要離開音音。

…一路上他問了自己許多。

終於他趕到了落魂殿。

而他的音音,如一只折斷翅膀的枯蝶,墜落著倒入他的懷中。

不死不休的魔咒解除了。

他停了一下,手指輕輕擦拭她臉頰的血跡,燙得掌心生疼,心臟處傳來的鈍痛,在五臟六腑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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