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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歲月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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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歲月140

自馬球賽之後, 郭敞便時不時帶著素娥,教她騎馬——素娥本身是拒絕的,但她在郭敞面前的拒絕從來不‘絕對’。拒絕不絕對, 不就是絕對不拒絕麽?在郭敞的強烈推薦下, 素娥也只能半推半就開始學騎馬。

是的, 學騎馬, 而不是馬球...馬球素娥是真的拒絕,太‘激烈’了,退而求其次,先答應了郭敞學騎馬的要求。

為了防曬, 素娥帶著帷帽學騎馬, 一開始就是郭敞手把手教導。雖然這種基礎的東西誰教都一樣, 但郭敞顯然從這種類似‘枕邊教妻’的活動中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樂趣。過去教素娥彈琵琶等, 如今教素娥騎馬, 都喜歡親力親為,從頭開始。

在郭敞的教導下, 素娥腰背挺直,以十分標準的姿勢上馬、下馬, 很快就擺脫了只能讓人牽馬而動的境況。至少, 在其他人的看護下, 可以騎在馬上慢走了...說真的, 雖然行走的夠慢了,素娥還是有些害怕,只有上了馬才會覺得這馬上很高,而且真的不穩當。

不過怕歸怕, 素娥的進度卻不慢,這可能和她的平衡感等很好有關。而且她真的很會找重心——這也是上輩子多年學舞蹈的一項‘遺產’吧, 在不平穩的情況下,她總是會下意識找那個平衡點,那個重心。

很快素娥就找到了那個‘點’,這樣就不是馬背上晃動,她再晃動之後找回重心。而是整個人和馬背是一體的,順著晃動而調整動作。穩當不說,還省力又松弛,到了這種時候素娥才找到了一點兒騎馬的樂趣。

雖然還是怕的。

“...朕說中了罷,素娥你早晚也能體會騎馬之樂!”郭敞與素娥並轡而行,從素娥動作裏的松弛就能看出她現在對騎馬早沒有以前那種‘如臨大敵’。

素娥只得道:“官家...臣妾也不是不信官家,只是心裏害怕。自來馬上受傷的人不少,這馬兒到底不是人,再是通人性也有意外——若不是官家給臣妾打包票,臣妾怎麽也不敢試。在宮裏時,還有不少姐妹邀臣妾去打驢球,臣妾也是不敢的......”

郭敞很喜歡自己在素娥口中的‘特殊’,人都是喜歡被特殊對待的。立刻就笑了:“朕金口玉言,說不會教你有意外,那就必定不會有。你騎的這匹馬是朕叫人篩選過,又親自看過的,性情溫馴到了極點。不只是鞭打也不會反抗,更少見得是她不會受驚。”

“許多馬好,就是因為其敏捷,稍作駕馭便能隨心而動。但對於初學者,這樣敏捷、反應快,就不是優點了。外界稍有動靜他就要動,騎手難以配合,出事也就尋常了。”

說話間,一陣風吹來...他們平常騎馬的地點在甘露殿北面、仙居殿西面這一帶,這裏不只有平整的草地,還有一片不小的水域琥珀,水草豐美,騎馬格外有感覺,真仿佛不在宮中,而是在廣袤天地一樣。

臨湖吹來的風大了一些,就有些將帷帽上的紗帷糊到了臉上。素娥覺得不舒服,便伸手將紗帷掀開,固定到了帽子上。

這紗帷是夾雜著金銀線織成的,明亮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大約是為了配合騎馬的場合,素娥穿的是窄袖衫子、旋裙,都是便於行動的。特別是旋裙,屬於是前後不縫合的兩片裙,這樣不只是行動時方便,騎馬時就更方便了。

窄袖衫子、旋裙這類服裝,看著是簡單了,但大約是為了彌補其簡單,貴族女性一般會選擇顏色格外鮮艷的。素娥這身也是如此,窄袖衫子是銀紅色的,裏面的抹胸是雪白裝珠子的,裙子是菱形格子紋的,菱形格子有紅、藍、月白三色,交錯跳躍,和諧又艷麗。

這樣鮮艷的顏色越發襯得素娥膚色勝雪、光潔如玉,掀開紗帷後,便顯露出來——郭敞這才發現,素娥今天的妝容竟然比平常還要艷麗精致。

這就是素娥和郭敞的思維方式不同了,郭敞想來,今天要戴帷帽,不露臉。不說不化妝,至少不必太精細,差不多就行了。這是考慮到素娥平常的性格,不喜累贅妝飾,這才有的想法。

而在素娥想來,她化不化妝其實是看自己心情和想法的...當然,郭敞的存在也是一大考量,為了討好郭敞而妝扮得漂漂亮亮,屬於是職業道德。不過,隨著兩人親密關系構建完成,素娥也就有些偷懶了。家常情況下,這上頭更講究舒適,並且成功‘PUA’郭敞接受了這個觀念。

某種意義上,郭敞會覺得今天素娥鄭重其事化妝出乎意外,也是素娥成功‘PUA’的結果。不然換個妃嬪,不管有沒有戴帷帽,這種伴駕的場合,打扮得一絲不茍不是應該的嗎?

“...難得見素娥你做盛妝,今日怎麽有這個心思?”郭敞怔了怔才說。

素娥下意識摸了摸臉側:“盛妝?啊...大約是臣妾這幾日讀唐詩、看唐畫的緣故吧。再者,前幾日還得了一尊唐時的仕女人俑,是戴帷帽騎馬的那種。想到唐時著胡服,艷妝騎馬出行的颯爽仕女了。”

郭敞仔細看了看素娥的臉,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道:“過去少見你艷妝,其實你也極適合如此...常有人說,你不是那等濃妝女子,但其實哪有什麽濃妝淡妝?不過是偏好而已。究其根本,應是濃妝淡抹總相宜。”

說素娥不是‘濃妝女子’,大約是和之前的‘林美人’對比出來的。只不過‘林美人’犯了那樣的事,是那麽個結果,郭敞都不願意提她,便沒說到,只是含糊了過去。

大約是今日妝容的艷麗刺激到了郭敞,這會兒郭敞其實也沒心思和素娥騎馬了。又練了一會兒,等到素娥臉上泛起紅色,飛霞一般,郭敞就順勢提出回麗春殿。

因為天熱,素娥臉上因為運動而起的紅潤之色回了麗春殿依舊沒消下去。

這會兒不好沐浴,所以素娥只是躲到內室屏風後面,由侍女打來溫水,一點點擦身,順便也將之前外出的衣裳換了下來。而素娥在做這些的時候,郭敞也在做差不多一樣的事,畢竟他之前穿著騎馬的靴子、袍子,是便於活動了,卻不見得涼快寬松。更不要說打馬一趟,沾了不少塵土,也是換了為好。

素娥在屏風後擦身換衣,郭敞就在屏風前由宮人侍奉著擦身換衣。他到底是個男子,這些事要快一些,弄完後,素娥那邊卻還未弄完。此時不知怎的,郭敞只覺內室之中安靜非常,安靜得只能聽到屏風後的悉悉索索聲。

郭敞忽地起身,撥開一時沒反應改過來,擋在身前給他整理袍子的宮人。三兩大步就越過了屏風——看到了只穿著抹胸和輕薄羅褲,正用擰幹帕子擦著手臂的素娥。

“官家?”素娥也驚到了,她沒想到郭敞突然過來。雖說他們的關系,該看到的都看到了,但不知為何,大白日突然如此,她還是一下緊張了起來。

今天騎馬的時候,郭敞看到素娥嬌艷明麗不可方物時,心裏就有一層火起,這才急趕著帶人回來。剛剛的突然動作,更像是火燒得越來越旺時,自然而然的一個發展...至於眼下,他卻是再不能忍耐。

“你們都下去罷,我與你們娘子說會兒話。”郭敞聽到自己以一種很冷靜的聲音說道。光聽聲音的話,根本不知道他當下是何等耐不住。

宮人們都是機靈的,立刻垂下頭假裝什麽都沒看見,應聲退了出去。就連給素娥端著水盆、投洗布巾的宮女們,這會兒也不管活兒沒做完了——她們退出去時,素娥手上還捏著一塊擦手臂的布巾呢!

人都走了,郭敞伸手摸了摸素娥的臂膀,大約是因為剛剛擦過,所以涼涼的。但又因為血液在年輕的肌膚下湧動,摸著又仿佛有一股熱意從底下滲上來。

此時素t娥臉上的妝已經洗去了,為了洗掉妝粉,發際線附近的頭發都沾上了水,濡濕了小片。她仰起頭,郭敞看得分明,看著越發像一片又一片的鴉羽...深黑到發藍了,綺麗近乎多情。

郭敞解開素娥今天本來就不甚覆雜的發髻(本就預備著戴帷帽的,就只結了一個總髻,首飾也插戴的很少)——解開發帶,抽出幾支小發釵,一頭青絲便如同瀑布一般鋪陳開。

此時的素娥沒甚妝飾,純屬天然,應當是天然去雕飾了才對。但郭敞卻覺得她比方才騎馬時濃妝艷抹更顯得艷麗,不,應該說是妖冶。

烏發、翠眉、雪膚、紅唇...一切都是那麽濃墨重彩!頭發烏黑近藍紫,眉毛則是恍惚間發翠,如同鳥兒的翠羽。肌膚雪白,恰似一捧雪撲漱漱鋪灑,嘴唇比身後屏風上那朵杯口大的正紅山茶花更紅。

顏色是秾麗的、濃稠的,濃到要化開、要溢出來了,便有了近乎妖的冶艷多情。

郭敞將素娥帶到了床上,放下了剛剛換上的紗帳。因為是夏天用的,所以格外輕薄,外頭照進室內的日光透過紗帳,落到人身上,只是變得朦朧了一些,依舊是看得清的——但郭敞卻像是看不清了,就這樣跌入了一個溽熱的、甜蜜又痛苦的夢。

在有些朦朧昏暗,但又不至於看不清的帳子內,原本艷麗的顏色沒有變得黯淡。這樣的環境反而助長了它,就像是明珠於暗室、鮮花於荒原,只要被看到了,那其實是更顯眼的,更要引誘人的。

郭敞也是那個被引誘的人......

一場‘胡鬧’過去,再叫宮人送水來,正經洗澡,已經是快一個時辰後了。

“今天白日,官家和順儀娘娘回來後...嘖嘖,真不愧是正得寵的呢!便是這般胡鬧也可以。”

麗春殿到底不是玉殿,嚴格意義上不算素娥的地盤,這裏的宮女也不是個個都是‘自己人’。如此,自然不能指望她們每個人都嚴守口風,不出意外的,有人偷偷議論起了白天這一場‘白日宣淫’。

“誰說不是呢,還是大白日呢!順儀娘娘怎麽像個小妃妾一般,官家這樣,就隨官家去了?正該勸諫,這才是後妃該有的品格啊。”這話是說的很義正詞嚴,但語氣中的‘酸意’真是藏也藏不住。

“所以順儀娘娘能得寵啊,若是事事端莊,對著官家太規矩...官家怎麽會喜歡?聽說聖人不合官家心意,就是一些事上勸諫太多了,惹了官家膩煩。”上陽宮這邊也有宮裏流傳出的消息,很多事一樣知道,只是細節上模模糊糊一些。

“說起來,石秋月不是心裏頭有打算的麽?怎麽這些日子不見她動作?”忽然有人提到了‘石秋月’。

“那是自然的,官家如今心思全在順儀娘娘身上,她石秋月又不是個絕色,官家哪能將她看在眼裏?如此這般,莫說近前的位置她湊不上,便是能湊上,也是無用。”‘石秋月’並不是屋子裏伺候的侍女,主要工作是伺候花木,極少有機會進屋,不被看到其實是很正常的。

提‘石秋月’更像是歪樓了,很快這些麗春殿的宮人又話題回歸,說道:“之前還聽說順儀娘娘是個守禮的,一直規規矩矩侍奉官家。也是因為這個緣故,雖然生的傾國傾城,也是一步步升上來的。到生了皇子,這才得了順儀的位份...如今瞧著,傳言也不可盡信。”

雖然以素娥私身宮女出身,從紅霞帔起步,能幾年之內成為嬪位上的人,這在宮女中已經是傳說了。但是,一旦她成為了正經妃嬪,‘出身’什麽的大家就自動忽視了。畢竟到了那份上,是什麽出身並不重要,皇帝也不是看出身決定晉封與否的(特殊情況除外)。

從這個角度來說,素娥作為寵妃,晉升起來的確少了些‘傳奇感’...給人以相當規矩的感覺。再加上她平時在自己殿中,不結交,不誇耀,不邀寵,對上尊敬、對下平易近人,低調過日子,說起來真是被不少人蓋章的‘守禮’。

這些麗春殿宮人本來是在屋後說的,也算避著人,想來她們也很清楚,這樣的口舌可不能叫宮裏來的那些宮人聽見。但也是該有此著,杜春杏和另一個宮女要去內膳房一趟,從這裏繞路雖然遠一些,但一路都有樹蔭,更加涼快。圖這樹蔭,兩人便從這裏過去了。

聽到這些宮人的閑話,杜春杏生氣得不得了!她也不是個藏得住、忍得了的,當下便走了出來,道:“好啊好啊!我竟不知道你們也是學過規矩的宮娥,宮裏頂頂要緊的,不許議論主子都不知道麽?還是這般放肆不敬!且等著罷!”

說罷,也不去提膳了,一個一個記住了說話的三個麗春殿宮人,這才轉身往回走。

三個背後議論的宮女仿佛雷擊一般,一時驚怔僵硬的像塊木頭!等反應過來要追趕,杜春杏走得飛快,和她一起的小宮女也跟著小跑起來,已然是趕不上了!

素娥此時正和郭敞說話,手上拿一把素面折扇,說著要往上面畫畫的事——自從素娥做過折扇,這種原本屬於高麗、東瀛的舶來品,宮中也能做了。宮中不僅做了出來成為各處份例,還有意思局每年春夏制出許多,往宮外發賣呢!

“...其實這扇面不只是畫畫,寫字也不錯。不如臣妾正面畫一幅小品,官家在背面寫幾個字罷。”素娥拿著折扇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素娥你的字就很好——”郭敞還想說什麽,卻是被突然跑回來的杜春杏給打斷了。

杜春杏自然沒有直接闖進來,那不是雷厲風行有個性,在此時那叫做沒規矩,甚至是‘蠢’!她還是在外面張望,想從屋內的侍女那兒得到暗示,看看適不適合現在進去告狀。不過郭敞眼睛尖,也是正好,一下看到了她。

“你那侍女是怎麽回事?不是去內膳房拿晌後的點心和飲子麽,怎麽這就回來了?”郭敞一面對素娥說話,一面朝外招了招手,示意人進來。因為素娥的關系,玉殿屋裏伺候的宮女,郭敞基本都認得。杜春杏這種最早伺候素娥的,他更是熟悉。

可以不客氣地說,杜春杏等幾個素娥身邊的侍女,在郭敞這裏,其實比很多紅霞帔、紫霞帔、小妃妾更熟悉。

郭敞一貫對杜春杏她們也和平易近人,杜春杏她們雖然敬畏皇權,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日常在郭敞面前比起平常宮人,是要自如的多的。這時郭敞一招手,她遲疑了一下,也就坦坦蕩蕩進去了。

向郭敞和素娥行禮之後才道:“回稟娘娘,奴婢這是有事回報...方才本是去提膳的,可巧經過後頭,卻聽到了幾個膽大包天的宮娥嚼舌根。口舌不忌,極為放肆大膽,有些話、有些話奴婢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說著瞄了一眼郭敞,又飛快道:“她們、她們說娘娘閑話,還說起來今日白天,娘娘屋裏的事兒......言語輕佻無狀,還說......”

說的很含糊,但清楚才不久發生過什麽的素娥和郭敞已經完全理解了...素娥的臉上有點紅,畢竟是被議論到了這種事麽,她作為一個現代人不會以此為恥,可本能的羞窘還是有的。至於郭敞,他卻是一下冷了臉。

“哪裏來的宮娥,學的什麽規矩?議論起主子了?”郭敞不是生氣房中事被人議論,宮裏犯口舌的人從來不少,只是有的人被抓住,有的人沒被抓住而已。他生氣的是這些宮人對素娥的不尊重——他都可以想到她們會以何種語氣,怎樣的惡意去說素娥。

某種意義上,郭敞是真的愛上了素娥。雖然因為他是皇帝的關系,身份和經歷異化了他作為人的感情,使這份愛不純粹,充滿了不確定性。但他依舊運用了自己生而為人的本能,愛上了她。

此時此刻,他共情、同理了素娥,而能夠共情另一個人,在他/她身上投射同理心,本來就是愛的基礎...或許素娥本人都沒那麽在意,那麽生氣,但郭敞因為愛她,共情了她的尷尬,感受到了那種不被尊重、被人惡意恥笑的不快。

“是哪些人?叫她們進來——”郭敞看了素娥一眼,發現她有些不安,又搖了搖頭:“不,這等犯上的,朕也不耐煩見他們...王志通,你去著人處置了,該如何t罰就如何罰。”

等到王志通叫了人和杜春杏去處置這件事,一時之間,屋子裏有些安靜。看著低頭不語的素娥,郭敞嘆了一口氣:“朕就知道,你向來是個心軟的。本想親自罰了她們,現在也罷了。只是照著規矩來...這是他們該得的。”

“說來,朕還以為你會阻止朕。”

雖然同樣是因為背後嚼舌根被懲罰,但皇帝親自處置,還是按照正常流程處置,後續影響截然不同——前者的話,即使也很糟糕,後面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卻終究是能過的。後者就完全不同了,之後罰去做苦得多的活兒,其他人曉得這番前情,欺辱會更無所顧忌。

畢竟,去做苦差事的,除了本身資質太差,只能做這些的,之後被罰去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犯了錯的。既然都是犯了錯的,也就談不上高低。可要是犯的這個錯驚動了官家,還是官家親自罰的,那就不同了。

誰都知道這個人是翻不了身的——雖然被罰的絕大多數都翻不了身,但這不妨礙這個時候他們格外欺辱這個人。

素娥搖了搖頭道:“...妾雖然總是‘不忍’,因而顯得心軟。如剛剛的事兒,沒有官家在,即使處罰她們,也會拿個小事做由頭,不至於叫她們被趕出去。但官家既然這樣定了,臣妾也不會阻止。”

“官家是為臣妾好,她們卻是對臣妾不好的,若為她們阻止官家...這才是不識好歹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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