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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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風風火火的秋收後, 溫苒在炕上攤了兩天，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秋收後沒兩天，隊裏就把豬殺了, 分豬肉緊接著又是分糧。
溫苒就像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被叫去發糧現場幫忙。
這不得狠狠薅一把羊毛？
用上翻倍卡和簽到點, 溫苒成功獲得了各種雜糧粗糧細糧百來斤。
分完糧, 大隊較以往清閑下來，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兩個廠子。
磚窯如今每個月固定出磚8000塊, 留出養雞場預定的數量後, 目前主要在大隊內部消化。
秋收後是鄉下人家結婚高峰期，這個時間也是分家的高峰期。
有便宜好用的青磚在，大隊部今年申請宅基地的數量陡然攀升, 都惦記著蓋新房子呢。
養雞場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十月開始氣溫就逐漸下降，進到十一月溫苒早晚都要裹上棉襖才不覺得冷。
冬天雞下蛋數量減少，卻依舊要消耗大量飼料。
社員散養不需要為飼料發愁，各家三兩只，多的四五只也吃得不多，每天揚一把谷子殼麥麩就足夠了, 這些是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
養雞場如今的規模達到了六十只, 就這點還是田盼陽考慮到過冬刻意壓制的。
有上輩子的經驗在, 田盼陽帶人配了幾種雞飼料, 把冬天撐過去不難。
難的是保暖問題。
家家戶戶養雞養到過年, 這雞的下場九成九都上了年夜飯的席面，養雞場可不能這麽辦。
那燒爐子？
通風又成問題。
最後沒辦法, 田盼陽帶人在裏頭盤了兩條炕，在地下挖了幾條暖道, 還把墻加厚裏外都貼上塑料布，並安排人日夜值班才罷。
**
一轉眼到了年根底下。
臘月二十的深夜，傅決明頂著一身風雪扣響了霍家的大門。
申桂枝聽聲聽出來人，把傅決明迎進廚房，打開燈驚了一跳，“這是怎麽了？怎麽瘦了這麽多？”
傅決明沈默片刻，只道：“家裏有人過世。”
申桂枝沒有多問，“我給你下碗面，臥兩個雞蛋，燒點水你洗一洗，先好好睡上一覺。”
“回頭你看就住咱家成不成？”
傅決明幫忙切菜，“我找朋友囤了柴火，住衛生所方便。”
“哎喲，可不巧了。”申桂枝為難道：“你有段時間不在，就你住的那小屋，秋收的時候讓隔壁大隊開拖拉機撞了下，前幾天下大雪把房頂壓塌了，可住不了人。”
傅決明：“……”
“東西是薛知青給你拾掇的，都放你六奶家了，回頭你瞅瞅有沒有丟落的。”申桂枝又道：“住你六奶家也成，她家就她們兩口子。”
從‘老家’回來，傅決明就向衛生所提出了辭職，他被推薦以軍醫身份參軍，已經通過了審查，年後就去報道。
對此申桂枝評價，“小傅可真是不聲不響幹大事。”
這要擱別的大隊，高低得為t難上一陣子才同意。
霍書江就簽字簽得很爽快，還陪著去了一趟公社找人蓋章。
“種草藥的事你費點心，挑倆知青和社員教一教，好歹讓他們學會一兩種。不然你這一走，衛生所只能吃老本了。”
傅決明挑了兩男兩女，分別是倆知青和倆年輕的社員。
臘月二十八，又是一個深夜，鵝毛大雪洋洋灑灑。
離家半年多的霍驍北扣響了大門。
去開門的申桂枝：“……”
小傅半夜回來，你也半夜回來。
“我去給你下面條。”申桂枝急吼吼燒火熱水。
打開燈，看到大孫子瘦了黑了，身上的軍大衣和靴子都濕漉漉的，她忍不住心疼道：“都這麽晚了，你咋不去小苒她姑家裏宿一晚？”
霍驍北正脫鞋脫襪子，聞言回道：“怕趕不上年夜飯。”
“凈瞎說。”申桂枝沒好氣道：“明天才有年夜飯呢。”
吃過飯，沖個澡，霍驍北進了和廚房相連的西屋。
西間裏的炕沒有通竈，天氣一轉冷溫苒就搬進了西屋。
此時屋裏暖烘烘的，裹在松軟的棉被裏，溫苒睡得臉頰紅撲撲。
借著外面雪地照進來的光，霍驍北盯著看了許久。
**
轉天是除夕。
溫苒昨天特意早睡，以免今天起不來。
揉著眼睛坐起來，她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緩緩扭過頭，溫苒眼睛睜圓，然後陷入呆滯中。
“你出去。”回過神來她慌慌張張搶奪被子，被子下試圖用腳把人頂出去，捍衛自己的領地。
霍驍北悶哼一聲，從淺睡中醒來，下意識摁住作亂的小腿。
弄清眼前的狀況後，他嗓音沙啞地同溫苒解釋：“就一床被子。”
溫苒摸來抱枕，往兩人中間一戳，“哼！”
“櫃子裏有，你別搶我的。”
霍驍北：“……”
他起身半坐，手搭在膝蓋上，“那是換洗的。”
溫苒氣鼓鼓瞪著他。
忽然想到什麽，她往前湊近，鼻尖動了動，皺著眉問：“你有沒有洗澡？”
霍驍北打了個哈欠，“洗了。”他趕緊轉移話題，“餓不餓？”
溫苒摸摸肚子，“餓。”
“我想吃……吃餅！”
不是普通的烙餅！
首先把裏脊肉炸得香香脆脆，撒孜然辣椒拌勻，還有生菜碎解膩，塞進口袋餅裏塞得滿滿的，一口下去人生都滿足了！
再配上一杯勾兌酸奶，葡萄味的，今日份早餐達成！
因為要準備年夜飯，晌午那頓就直接沒有了。
溫苒和霍驍北先吃完，之後陸續是申桂枝和霍瑩姐弟，後面是堂兄霍平安一家，以及傅決明。
溫慶年、周幼娥和溫向東早在臘月初就回了市裏，原本二老也邀請了傅決明，但他拒絕了。
溫家有將近二十年沒在一起過年，他說好聽點是侄孫，其實跟溫家壓根沒啥關系，就識相地沒去打擾。
傅決明現在跟霍晉章齊勝男住，二老今年被侄孫霍建設請去一起吃年夜飯，家裏就剩下他自己。
去和知青們湊合一頓吧，他轉年就要走了，搞得跟炫耀一樣。
於是早就在一旁惦記的申桂枝提議，讓傅決明來這邊。
人都到齊了，也都吃過飯了，申桂枝讓大家討論一下年夜飯的菜式，她叫上孫子去了外頭。
“驍北，奶跟你說個事……”
十分鐘後，霍驍北聽完了一個曲折離奇的故事。
簡而言之就是，他媳婦兒溫苒原本有個定了娃娃親的對象。
那個對象還好巧不巧的他認識，不是別人，就是幫家裏炮制過人參在大隊裏口碑不錯的知青傅決明。
申桂枝拍著大腿感嘆，“你爹這沒的可真是時候，不然但凡晚上這麽倆月，你跟小苒就成不了了！”
霍驍北：“……”
申桂枝：“小苒她爺奶今年回老家，就是為了她和小傅的婚事。這婚事據說是小苒的親祖母跟小傅的祖父祖母定的，人家是一起扛過槍出生入死過的革命戰友。”
霍驍北：“……”
申桂枝嘆氣，“小傅是個可憐人，他們一家子叫人舉報過，死的死沒的沒，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了。”
“跟你說這個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你從別人那裏聽到再七想八想的。”
霍驍北消化了這段難以接受的故事，“不會。”
“跟溫苒結婚的人是我。”
木已成舟，他是不會讓的。
申桂枝欣慰地點點頭，繼續道：“你這算是搶了別人的媳婦兒，得對小苒好點，不然你爹可就造孽了。”
凡事好的就是孫子的，賴的就是躺地下的不孝兒子的鍋。
“你也別對小傅冷著臉，待會兒大氣點，知道不？”
霍驍北面無表情，“我盡量。”
“行，待會兒空了你倆可以下下象棋。”
申桂枝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小傅被推薦進部隊當軍醫，轉年就要走了。你多給他講講部隊裏的事情，挑能講的講，最好是訓練的事情。”
走到門口時她停下，回頭說：“你爹去之前還惦記著你的大事，給你搶了小苒這麽好一個對象，回頭你拎著酒上山去瞧瞧他，說兩句話再回來。”
無獨有偶，溫家這邊也說起了霍驍北和傅決明。
一大早，溫慶年、周幼娥和女兒女婿在廚房裏說話。
溫美娟道：“驍北昨天回來了，往家屬院了送了一包東西，應該是哪兒的特產。”
“初三小苒應該帶他過來吧。”溫慶年抿了口熱茶，“年後她還得跟著去部隊。”
溫美娟：“……”
溫慶年搖頭，“你弟帶他媳婦兒孩子住在部隊，原本我跟你娘的打算，等小苒結婚，就讓小兩口跟我們倆住，放在眼皮底下總比什麽隨軍幾百裏放心。”
溫美娟：“……”
溫美娟閉閉眼，深吸氣長出氣，也不得不承認這糟老頭子說到點子上了。
她給小苒找霍家當婆家是為了啥？
還不是因為想讓小苒安全點！
霍家是她仔細琢磨過，覺得哪哪都合適才定下的。
霍家這跟腳這出身根正苗紅，小苒那身份嫁過去就徹底安全了不說，嫁出去也沒有婆婆，唯一的長輩還開明好相處。
雖說以後隨軍免不了要去外地，到時候離得遠了照顧不到，可跟性命安全一比就沒那麽重要了。
但是現在，溫美娟知道其實有另一條更好的路就在她手邊。
她陸姨給小苒定了娃娃親，對象家裏雖說條件也不咋好，但這不是有她弟在麽？
她弟調回來了，這樣小苒同樣不需要再擔心身份問題。
加上小傅這家庭情況，家裏就剩他一人，這要是結了婚，往後跟入贅也差不多。
最讓溫美娟後悔的就是那句‘放在眼皮底下’！
她折騰這麽一遭是為了啥？還不是想孩子過得好！一輩子都平平安安順順遂遂的！
可木已成舟，加上霍驍北確實是個讓她滿意的女婿，溫美娟嘴硬道：“小傅那家庭情況也不安全，倆人湊一塊就更不安全了。”
溫慶年輕飄飄道：“你弟就在部隊，他能讓侄女侄女婿出事？”
溫美娟冷笑，“那可不一定！”
說起這個她就來氣！
“溫世新不也得聽他媳婦兒的？他媳婦兒能讓他豁出去給小苒撐腰？“
“可得了吧！”
“他媳婦兒跟您倆一塊回來的，可你看她去過小苒家裏一趟沒？行！她是長輩！不去可以！可你又看她見了小苒有過一個好臉色沒有？”
“她是長輩，不是討債的！哪有這樣刻薄人的長輩？”
“別的不提，就說雅靜結婚那天，好家夥拉拉個臉也不知道給誰看呢？幸虧是我們家小苒脾性好不跟她個長輩見識，幸虧小苒跟雅靜是親姐妹處處顧忌著呢，不然鬧起來誰能得了好看？！”
“是，她來宣清是背井離鄉，心裏不舒服我理解。可她心裏有氣沖著你跟我娘去啊？是您跟我娘說要回來的，又不是小苒讓他們回來的！”
溫美娟氣得把手裏豆角摔進盆裏，“我話放這兒了，小苒初三帶驍北過來，她要還是這樣沒個正經長輩樣，我可不給她好臉色看。”
“她覺得我們小苒沒了爹媽好欺負，那我也欺負她沒爹沒媽！”
周幼娥嘆氣勸道，“她脾氣大，你一早就知道，不跟她來往就是了。回頭有個什麽事不找她，找你弟，你弟還能不辦？”
“再說，”周幼娥笑著道：“這不驍北和小馮都在呢，哪還用得上你弟？”
**
熱鬧的年夜飯過去，初一一大早，傅決明進城給親戚拜年。
而t溫苒和霍驍北帶著下頭幾個弟妹滿大隊轉著拜年，天還沒亮就出門，日頭爬到頂了才回家。
收獲了兜裏鼓鼓囊囊裝滿的花生松子糖瓜兒，溫苒揉著笑僵的臉撲在棉被上，翻身一滾飯也不吃就睡了。
初一拜年，初二吃團圓飯，初三回娘家……
初三清早，溫苒和霍驍北冒著雪，先騎自行車到公社，再去死胡同借改裝過的電動車，一路騎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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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風火火的秋收後, 溫苒在炕上攤了兩天，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秋收後沒兩天，隊裏就把豬殺了, 分豬肉緊接著又是分糧。
溫苒就像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被叫去發糧現場幫忙。
這不得狠狠薅一把羊毛？
用上翻倍卡和簽到點, 溫苒成功獲得了各種雜糧粗糧細糧百來斤。
分完糧, 大隊較以往清閑下來，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兩個廠子。
磚窯如今每個月固定出磚8000塊, 留出養雞場預定的數量後, 目前主要在大隊內部消化。
秋收後是鄉下人家結婚高峰期，這個時間也是分家的高峰期。
有便宜好用的青磚在，大隊部今年申請宅基地的數量陡然攀升, 都惦記著蓋新房子呢。
養雞場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十月開始氣溫就逐漸下降，進到十一月溫苒早晚都要裹上棉襖才不覺得冷。
冬天雞下蛋數量減少，卻依舊要消耗大量飼料。
社員散養不需要為飼料發愁，各家三兩只，多的四五只也吃得不多，每天揚一把谷子殼麥麩就足夠了, 這些是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
養雞場如今的規模達到了六十只, 就這點還是田盼陽考慮到過冬刻意壓制的。
有上輩子的經驗在, 田盼陽帶人配了幾種雞飼料, 把冬天撐過去不難。
難的是保暖問題。
家家戶戶養雞養到過年, 這雞的下場九成九都上了年夜飯的席面，養雞場可不能這麽辦。
那燒爐子？
通風又成問題。
最後沒辦法, 田盼陽帶人在裏頭盤了兩條炕，在地下挖了幾條暖道, 還把墻加厚裏外都貼上塑料布，並安排人日夜值班才罷。
**
一轉眼到了年根底下。
臘月二十的深夜，傅決明頂著一身風雪扣響了霍家的大門。
申桂枝聽聲聽出來人，把傅決明迎進廚房，打開燈驚了一跳，“這是怎麽了？怎麽瘦了這麽多？”
傅決明沈默片刻，只道：“家裏有人過世。”
申桂枝沒有多問，“我給你下碗面，臥兩個雞蛋，燒點水你洗一洗，先好好睡上一覺。”
“回頭你看就住咱家成不成？”
傅決明幫忙切菜，“我找朋友囤了柴火，住衛生所方便。”
“哎喲，可不巧了。”申桂枝為難道：“你有段時間不在，就你住的那小屋，秋收的時候讓隔壁大隊開拖拉機撞了下，前幾天下大雪把房頂壓塌了，可住不了人。”
傅決明：“……”
“東西是薛知青給你拾掇的，都放你六奶家了，回頭你瞅瞅有沒有丟落的。”申桂枝又道：“住你六奶家也成，她家就她們兩口子。”
從‘老家’回來，傅決明就向衛生所提出了辭職，他被推薦以軍醫身份參軍，已經通過了審查，年後就去報道。
對此申桂枝評價，“小傅可真是不聲不響幹大事。”
這要擱別的大隊，高低得為t難上一陣子才同意。
霍書江就簽字簽得很爽快，還陪著去了一趟公社找人蓋章。
“種草藥的事你費點心，挑倆知青和社員教一教，好歹讓他們學會一兩種。不然你這一走，衛生所只能吃老本了。”
傅決明挑了兩男兩女，分別是倆知青和倆年輕的社員。
臘月二十八，又是一個深夜，鵝毛大雪洋洋灑灑。
離家半年多的霍驍北扣響了大門。
去開門的申桂枝：“……”
小傅半夜回來，你也半夜回來。
“我去給你下面條。”申桂枝急吼吼燒火熱水。
打開燈，看到大孫子瘦了黑了，身上的軍大衣和靴子都濕漉漉的，她忍不住心疼道：“都這麽晚了，你咋不去小苒她姑家裏宿一晚？”
霍驍北正脫鞋脫襪子，聞言回道：“怕趕不上年夜飯。”
“凈瞎說。”申桂枝沒好氣道：“明天才有年夜飯呢。”
吃過飯，沖個澡，霍驍北進了和廚房相連的西屋。
西間裏的炕沒有通竈，天氣一轉冷溫苒就搬進了西屋。
此時屋裏暖烘烘的，裹在松軟的棉被裏，溫苒睡得臉頰紅撲撲。
借著外面雪地照進來的光，霍驍北盯著看了許久。
**
轉天是除夕。
溫苒昨天特意早睡，以免今天起不來。
揉著眼睛坐起來，她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緩緩扭過頭，溫苒眼睛睜圓，然後陷入呆滯中。
“你出去。”回過神來她慌慌張張搶奪被子，被子下試圖用腳把人頂出去，捍衛自己的領地。
霍驍北悶哼一聲，從淺睡中醒來，下意識摁住作亂的小腿。
弄清眼前的狀況後，他嗓音沙啞地同溫苒解釋：“就一床被子。”
溫苒摸來抱枕，往兩人中間一戳，“哼！”
“櫃子裏有，你別搶我的。”
霍驍北：“……”
他起身半坐，手搭在膝蓋上，“那是換洗的。”
溫苒氣鼓鼓瞪著他。
忽然想到什麽，她往前湊近，鼻尖動了動，皺著眉問：“你有沒有洗澡？”
霍驍北打了個哈欠，“洗了。”他趕緊轉移話題，“餓不餓？”
溫苒摸摸肚子，“餓。”
“我想吃……吃餅！”
不是普通的烙餅！
首先把裏脊肉炸得香香脆脆，撒孜然辣椒拌勻，還有生菜碎解膩，塞進口袋餅裏塞得滿滿的，一口下去人生都滿足了！
再配上一杯勾兌酸奶，葡萄味的，今日份早餐達成！
因為要準備年夜飯，晌午那頓就直接沒有了。
溫苒和霍驍北先吃完，之後陸續是申桂枝和霍瑩姐弟，後面是堂兄霍平安一家，以及傅決明。
溫慶年、周幼娥和溫向東早在臘月初就回了市裏，原本二老也邀請了傅決明，但他拒絕了。
溫家有將近二十年沒在一起過年，他說好聽點是侄孫，其實跟溫家壓根沒啥關系，就識相地沒去打擾。
傅決明現在跟霍晉章齊勝男住，二老今年被侄孫霍建設請去一起吃年夜飯，家裏就剩下他自己。
去和知青們湊合一頓吧，他轉年就要走了，搞得跟炫耀一樣。
於是早就在一旁惦記的申桂枝提議，讓傅決明來這邊。
人都到齊了，也都吃過飯了，申桂枝讓大家討論一下年夜飯的菜式，她叫上孫子去了外頭。
“驍北，奶跟你說個事……”
十分鐘後，霍驍北聽完了一個曲折離奇的故事。
簡而言之就是，他媳婦兒溫苒原本有個定了娃娃親的對象。
那個對象還好巧不巧的他認識，不是別人，就是幫家裏炮制過人參在大隊裏口碑不錯的知青傅決明。
申桂枝拍著大腿感嘆，“你爹這沒的可真是時候，不然但凡晚上這麽倆月，你跟小苒就成不了了！”
霍驍北：“……”
申桂枝：“小苒她爺奶今年回老家，就是為了她和小傅的婚事。這婚事據說是小苒的親祖母跟小傅的祖父祖母定的，人家是一起扛過槍出生入死過的革命戰友。”
霍驍北：“……”
申桂枝嘆氣，“小傅是個可憐人，他們一家子叫人舉報過，死的死沒的沒，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了。”
“跟你說這個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你從別人那裏聽到再七想八想的。”
霍驍北消化了這段難以接受的故事，“不會。”
“跟溫苒結婚的人是我。”
木已成舟，他是不會讓的。
申桂枝欣慰地點點頭，繼續道：“你這算是搶了別人的媳婦兒，得對小苒好點，不然你爹可就造孽了。”
凡事好的就是孫子的，賴的就是躺地下的不孝兒子的鍋。
“你也別對小傅冷著臉，待會兒大氣點，知道不？”
霍驍北面無表情，“我盡量。”
“行，待會兒空了你倆可以下下象棋。”
申桂枝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小傅被推薦進部隊當軍醫，轉年就要走了。你多給他講講部隊裏的事情，挑能講的講，最好是訓練的事情。”
走到門口時她停下，回頭說：“你爹去之前還惦記著你的大事，給你搶了小苒這麽好一個對象，回頭你拎著酒上山去瞧瞧他，說兩句話再回來。”
無獨有偶，溫家這邊也說起了霍驍北和傅決明。
一大早，溫慶年、周幼娥和女兒女婿在廚房裏說話。
溫美娟道：“驍北昨天回來了，往家屬院了送了一包東西，應該是哪兒的特產。”
“初三小苒應該帶他過來吧。”溫慶年抿了口熱茶，“年後她還得跟著去部隊。”
溫美娟：“……”
溫慶年搖頭，“你弟帶他媳婦兒孩子住在部隊，原本我跟你娘的打算，等小苒結婚，就讓小兩口跟我們倆住，放在眼皮底下總比什麽隨軍幾百裏放心。”
溫美娟：“……”
溫美娟閉閉眼，深吸氣長出氣，也不得不承認這糟老頭子說到點子上了。
她給小苒找霍家當婆家是為了啥？
還不是因為想讓小苒安全點！
霍家是她仔細琢磨過，覺得哪哪都合適才定下的。
霍家這跟腳這出身根正苗紅，小苒那身份嫁過去就徹底安全了不說，嫁出去也沒有婆婆，唯一的長輩還開明好相處。
雖說以後隨軍免不了要去外地，到時候離得遠了照顧不到，可跟性命安全一比就沒那麽重要了。
但是現在，溫美娟知道其實有另一條更好的路就在她手邊。
她陸姨給小苒定了娃娃親，對象家裏雖說條件也不咋好，但這不是有她弟在麽？
她弟調回來了，這樣小苒同樣不需要再擔心身份問題。
加上小傅這家庭情況，家裏就剩他一人，這要是結了婚，往後跟入贅也差不多。
最讓溫美娟後悔的就是那句‘放在眼皮底下’！
她折騰這麽一遭是為了啥？還不是想孩子過得好！一輩子都平平安安順順遂遂的！
可木已成舟，加上霍驍北確實是個讓她滿意的女婿，溫美娟嘴硬道：“小傅那家庭情況也不安全，倆人湊一塊就更不安全了。”
溫慶年輕飄飄道：“你弟就在部隊，他能讓侄女侄女婿出事？”
溫美娟冷笑，“那可不一定！”
說起這個她就來氣！
“溫世新不也得聽他媳婦兒的？他媳婦兒能讓他豁出去給小苒撐腰？“
“可得了吧！”
“他媳婦兒跟您倆一塊回來的，可你看她去過小苒家裏一趟沒？行！她是長輩！不去可以！可你又看她見了小苒有過一個好臉色沒有？”
“她是長輩，不是討債的！哪有這樣刻薄人的長輩？”
“別的不提，就說雅靜結婚那天，好家夥拉拉個臉也不知道給誰看呢？幸虧是我們家小苒脾性好不跟她個長輩見識，幸虧小苒跟雅靜是親姐妹處處顧忌著呢，不然鬧起來誰能得了好看？！”
“是，她來宣清是背井離鄉，心裏不舒服我理解。可她心裏有氣沖著你跟我娘去啊？是您跟我娘說要回來的，又不是小苒讓他們回來的！”
溫美娟氣得把手裏豆角摔進盆裏，“我話放這兒了，小苒初三帶驍北過來，她要還是這樣沒個正經長輩樣，我可不給她好臉色看。”
“她覺得我們小苒沒了爹媽好欺負，那我也欺負她沒爹沒媽！”
周幼娥嘆氣勸道，“她脾氣大，你一早就知道，不跟她來往就是了。回頭有個什麽事不找她，找你弟，你弟還能不辦？”
“再說，”周幼娥笑著道：“這不驍北和小馮都在呢，哪還用得上你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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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年夜飯過去，初一一大早，傅決明進城給親戚拜年。
而t溫苒和霍驍北帶著下頭幾個弟妹滿大隊轉著拜年，天還沒亮就出門，日頭爬到頂了才回家。
收獲了兜裏鼓鼓囊囊裝滿的花生松子糖瓜兒，溫苒揉著笑僵的臉撲在棉被上，翻身一滾飯也不吃就睡了。
初一拜年，初二吃團圓飯，初三回娘家……
初三清早，溫苒和霍驍北冒著雪，先騎自行車到公社，再去死胡同借改裝過的電動車，一路騎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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