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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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吃飯時, 洗過澡的霍驍北又換上了他的七分褲。
外面還下著雨，晚飯是他從廚房端來外間，跟溫苒一起吃的。
紅豆小米粥、二和面饅頭和蒜苗雞蛋、一盆番茄豆角燉土豆。
系統給的大胖母雞, 吃的是蟲，下的是蛋，正常發揮一天至少能貢獻三個雞蛋。
鄉下人家有攢雞蛋賣去供銷社的習慣, 不過霍家沒有, 霍家養雞下蛋都自己吃，不夠還得去買。
自從有了胖母雞大紅, 霍家幾乎實現了吃蛋自由。
申桂枝不是吝嗇東西的人, 一天四個雞蛋她會拿出三個來，晌午或者下午炒了加菜。
多出來的那個擦幹凈攢著，留著待客的時候用, 或者攢夠五個就煮熟了腌雞蛋。
胖母雞大紅現榮升為霍家第一重要財產，雙胞胎每天出門都要抓許多蟲子回來餵給它。
簽到給的還有幾只母雞，溫苒打算都換成活雞，先下蛋，下夠雞蛋再燉了吃。
不過最近天天吃雞蛋吃膩了，飯桌上見了, 她基本不怎麽動筷子。
一盤蒜苗炒蛋, 溫苒就意思意思夾了兩塊。
還有五個大饅頭, 她只吃了半個, 剩下的都進了霍驍北的肚子。
溫苒：“……”
“你是不是這兩天都沒吃飯？”
仰頭喝完粥, 霍驍北站起來收拾碗筷，“差不多。”
**
禮拜日。
腳上的扭傷應當好全了, 溫苒吃過早飯，和霍驍北一起出門去了衛生所。
今天她二姐和馮辛要在家裏相親, 她身為女方的娘家人按理是要留下來的。
但前天傍晚，齊勝男過來通知，衛生所答應借錢給大隊買拖拉機。
齊勝男原還打算拖一陣，她想拖到秋收前再買也不遲。
可侄孫霍驍北端午節後就得回部隊，到時他人不在，拖拉機廠那邊極有可能出問題。
是以在霍晉章天天叨啵叨啵叨的催促下，齊勝男最終還是拗不過，答應這禮拜日就借。
自然，身為衛生所的會計，溫苒就很有必要到場做個見證……不是，是到場在借條上簽個名按個手印。
這叫所謂的正規流程，後頭萬一有問題好追究責任。
霍驍北本是不用一起的，他是被申桂枝趕出去的。
溫苒有事不能在，申桂枝見狀一合計，那家裏其他人除了雙胞胎幹脆都給我消失。
霍瑩想和大嫂溫苒一起去衛生所，但被大哥霍驍北搶了先，只好出門去找玩得好小姐妹。
衛生所。
到了以後，先讓齊勝男看了看溫苒的傷，“能走道就行，先別想著跑啊跳啊，萬一再傷了那就是二次……二次傷害！”
說完她扭頭詢問傅決明，傅決明點頭，“最好再休養幾天。”
看過傷，溫苒想著來都來了，幹脆理了理這周的賬。
等大隊部的人的時候，齊勝男說起了田盼陽，“她現在是沒事了，就是遭了場大罪，老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
霍驍北和傅決明都不是話多的人，只有溫苒一邊對賬本，一邊不忘分心聽八卦聊天。
“她從醫院回來了嗎？”
齊勝男搖頭，“沒呢，她家不是分家了麽？她爹娘沒要房子，蓋房子一時半會兒是蓋不好的，就跟大隊租了半年空置的房子，正在打掃呢。”
“嗯，對了，那房子跟你們家離得可近。我還聽你六爺說，盼陽她爹申請的宅基地也在那塊兒，往後你們兩家可以常走動著。”
溫苒先是救了田盼陽一次，後來又拿藥救了田盼陽二次，這就是緣分。
“不過盼陽還領著隊小的兩個班，她這病了眼看也不能教課，另一個老師帶所有的班帶不了，你六爺正發愁該咋辦呢？”
溫苒隨口回道：“可以找知青們啊。”
傅決明筆尖一頓，他不覺得大隊領導會同意找知青。
溫苒自顧自說下去，“知青們大部分都讀過書，教一二年級的學生應該沒問題。而且讓知青們來，因為是特殊情況，大隊可以說明只發工分，這樣就能節省一個月的工資開支。”
再有一個月，隊小就該放暑假了。
傅決明：“……”
齊勝男：“……”
霍驍北：“……”
霍驍北心想，溫苒跟他埋在後山的爹應該很有共同話題。
齊勝男噸噸噸灌了口水，放下搪瓷缸子，“小苒，你這腦子活泛，當咱們衛生所的會計真是屈才了。”
溫苒舉起筆戳了戳臉，轉頭笑盈盈道：“真的嗎？我也是這麽想的！”
她這腦子，就應該進大學努力發光發熱啊！
“這孩子，哪有自己誇自己的？”齊勝男哈哈笑起來，“倒是你這主意真不錯，雖說一個月工資是不多，但咱大隊這窮兮兮的樣兒，還是能省就省吧。”
說完她扭頭看向傅決明，“小傅，我記得你同薛知青挺要好的，你問問他願不願意去隊小代一個月的課，願意就讓他來。”
跟下地幹農活相比，那肯定沒人不願意去隊小上課，哪怕只有工分沒有工資。
“他要是不願意，就讓個女同志來，女知青們代課更好。”
齊勝男補充道。
前陣子中暑熬藥的那個女知青叫啥來著，她給忘了。
傅決明不用問就替薛青朗答應下來，“他願意。”
“那就他吧。”齊勝男點頭，“回頭我跟你們支書說。”
說完她嘆氣，“知青們有文化，可到咱鄉下來再有文化也只能去地裏幹農活，真是可惜了。”
溫苒托著腮，歪頭想。
有文化，也要看是什麽樣的文化。
像她，只會做題，哦也不，還會做實驗，做手工，會樂器等等，但在鄉下大隊也用不上啊？
但凡哪個知青會科學養豬養雞，會配飼料，會配化肥，會科學種植，能給社員創收，在大隊橫著走都不怕的。
可惜只有一個傅知青會醫術會種藥。
對完賬，大隊部的幾個領導姍姍來遲。
為首的是大隊支書霍晉章，其後是大隊長霍家昌和大隊會計田衛國，以及大隊治安隊長馬建華和婦女主任石愛霞。
桌子椅子擺好，衛生所和大隊部的人分列對坐。
溫苒和田衛國兩個會計正對著，看到溫苒，田衛國沖她笑笑，“小溫別緊張。”
溫苒是有點緊張，畢竟她待會兒要經手幾百上千的現金呢。
這個年代的幾百上千！
一旁霍驍北動了動腿，碰到她的膝蓋。
溫苒轉頭，“做什麽？”
霍驍北朝她伸手。
餘光在會議桌上晃了一圈，溫苒板著臉義正言辭地拒絕，“不用。”
會被人發現的。
對面，霍晉章先開口介紹了下大隊部的財政情況。
溫苒的註意力立馬被吸引過去。
顯然她沒意識到自己只是來湊數的這個事實，豎著耳朵神情嚴肅又專註。
連她的手被霍驍北牽過去握住都沒發覺。
大隊部要留下一部分錢應急，刨除這部分能拿出九千塊錢買拖拉機。
最新款的農用大型拖拉機A73官方價格2900，加上收割機和犁兩個可拆卸部件，價錢還要往上提至少三百塊錢。
也就是說，完整的一臺A73全款3200塊錢。
大隊部預計至少買三臺。
原先霍書江找的戰友能把價格說到3000塊錢，大部隊的九千塊前剛好夠用。
但實際去廠裏參觀的時候，霍晉章又瞧上了另一臺小拖拉機，也要八百多塊。
另外，拖拉機買回來要燒油吧，油錢也是筆巨大的支出。
拖拉機壞了要修理，修理替換的零件也得先備上，免得到時候要用得來回跑。
這樣拉拉雜雜加起來，竟還多出了一千塊窟窿。
那沒辦法，只能跟衛生所借。
齊勝男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一千塊錢？缺這麽多？
衛生所那兩塊藥田是賺錢，但衛生所的支出也同樣不菲。
藥田才種了兩年，今年是第三年，才收了一半，一千塊錢幾乎是賬上所有的現錢了。
良久後，齊勝男說：“八百塊，再多的沒有。”
霍家昌立馬道：t“嬸子，八百塊不夠啊！”
“不夠你們自個湊！”齊勝男當即懟回去，“大隊部現在還欠著一大筆錢和工分呢，八十一百二百，回回不夠回回就過來借，一個個臉比盆大！”
“只有八百，多的沒有，我們衛生所也得發工資。”
馬建華要張口，齊勝男一個冷眼掃過去，“你想說啥？”
“你難不成還想說工資先欠著？咋你們的工資不先欠著？隊小借錢都得發工資，沒道理我們衛生所賬上有錢還得欠著！”
霍晉章說出條件，“我跟公社申請，再給你們衛生所批兩畝藥田。”
齊勝男等的就是這個。
但她面色不改，冷聲道：“再批兩畝？再批兩畝你來種？小傅只有一個人，人還是大夫，看病開藥就夠忙的了，完了還得去照顧大幾畝的藥田？”
“你們臉皮厚得能一次次借錢不還，我不好意思讓小傅只拿十五塊錢工資，卻幹著幾個人的活。”
大隊部幾個人都著急地看向霍晉章，霍晉章沈吟，“那你說咋辦？”
齊勝男斬釘截鐵：“多借兩百可以。”
對面幾個人面上一喜。
緊接著齊勝男高聲說道：“兩畝藥田，種地的人手和工分都得大隊部出。而且，接下來兩年大隊部不能再過來借錢。另外大隊部賬上回了錢，也得先還衛生所的賬。”
這是徹底絕了大隊部仗著衛生所這個血包，不考慮後果肆無忌憚搞事情的心思。
馬建華都懵了，“這……這……不借錢大隊部咋過啊？”
齊勝男在心裏冷笑，一撅屁股就知道你們要拉屎還是撒尿。
這話一出，大隊部的人再看霍晉章，竟然都沒那麽著急了，反而希望他好好考慮考慮。
大隊部賬上剩下的錢真不多，不借錢別說隊小老師的工資了，他們的工資都發不起。
霍晉章卻答應了，“可以。”
然後是立借條，大隊幹部和衛生所三個員工全部簽名按手印。
最後齊勝男拿出衛生所的存折，“找幾個人，跟我去市裏取錢。”
溫苒真來走個過場，簽完字按完手印，就和霍驍北離開了衛生所。
路上，溫苒打聽，“什麽時候去買拖拉機啊？”
“下周。”霍驍北回道。
下周二是端午節，下周日他要出發去部隊。
真的要走了？
溫苒抓著他的衣服，無意識嘟囔道：“你要走了，我以後洗澡怎麽辦呀？”
誰給她提水倒水啊？
霍驍北：“……”
他擡手敲向對方腦殼，氣笑了：“我就這一個作用？”
溫苒捂著腦袋，心虛地低頭，目光微移。
那、那不然呢？
好吧，其實還可以給她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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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 洗過澡的霍驍北又換上了他的七分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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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米粥、二和面饅頭和蒜苗雞蛋、一盆番茄豆角燉土豆。
系統給的大胖母雞, 吃的是蟲，下的是蛋，正常發揮一天至少能貢獻三個雞蛋。
鄉下人家有攢雞蛋賣去供銷社的習慣, 不過霍家沒有, 霍家養雞下蛋都自己吃，不夠還得去買。
自從有了胖母雞大紅, 霍家幾乎實現了吃蛋自由。
申桂枝不是吝嗇東西的人, 一天四個雞蛋她會拿出三個來，晌午或者下午炒了加菜。
多出來的那個擦幹凈攢著，留著待客的時候用, 或者攢夠五個就煮熟了腌雞蛋。
胖母雞大紅現榮升為霍家第一重要財產，雙胞胎每天出門都要抓許多蟲子回來餵給它。
簽到給的還有幾只母雞，溫苒打算都換成活雞，先下蛋，下夠雞蛋再燉了吃。
不過最近天天吃雞蛋吃膩了，飯桌上見了, 她基本不怎麽動筷子。
一盤蒜苗炒蛋, 溫苒就意思意思夾了兩塊。
還有五個大饅頭, 她只吃了半個, 剩下的都進了霍驍北的肚子。
溫苒：“……”
“你是不是這兩天都沒吃飯？”
仰頭喝完粥, 霍驍北站起來收拾碗筷，“差不多。”
**
禮拜日。
腳上的扭傷應當好全了, 溫苒吃過早飯，和霍驍北一起出門去了衛生所。
今天她二姐和馮辛要在家裏相親, 她身為女方的娘家人按理是要留下來的。
但前天傍晚，齊勝男過來通知，衛生所答應借錢給大隊買拖拉機。
齊勝男原還打算拖一陣，她想拖到秋收前再買也不遲。
可侄孫霍驍北端午節後就得回部隊，到時他人不在，拖拉機廠那邊極有可能出問題。
是以在霍晉章天天叨啵叨啵叨的催促下，齊勝男最終還是拗不過，答應這禮拜日就借。
自然，身為衛生所的會計，溫苒就很有必要到場做個見證……不是，是到場在借條上簽個名按個手印。
這叫所謂的正規流程，後頭萬一有問題好追究責任。
霍驍北本是不用一起的，他是被申桂枝趕出去的。
溫苒有事不能在，申桂枝見狀一合計，那家裏其他人除了雙胞胎幹脆都給我消失。
霍瑩想和大嫂溫苒一起去衛生所，但被大哥霍驍北搶了先，只好出門去找玩得好小姐妹。
衛生所。
到了以後，先讓齊勝男看了看溫苒的傷，“能走道就行，先別想著跑啊跳啊，萬一再傷了那就是二次……二次傷害！”
說完她扭頭詢問傅決明，傅決明點頭，“最好再休養幾天。”
看過傷，溫苒想著來都來了，幹脆理了理這周的賬。
等大隊部的人的時候，齊勝男說起了田盼陽，“她現在是沒事了，就是遭了場大罪，老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
霍驍北和傅決明都不是話多的人，只有溫苒一邊對賬本，一邊不忘分心聽八卦聊天。
“她從醫院回來了嗎？”
齊勝男搖頭，“沒呢，她家不是分家了麽？她爹娘沒要房子，蓋房子一時半會兒是蓋不好的，就跟大隊租了半年空置的房子，正在打掃呢。”
“嗯，對了，那房子跟你們家離得可近。我還聽你六爺說，盼陽她爹申請的宅基地也在那塊兒，往後你們兩家可以常走動著。”
溫苒先是救了田盼陽一次，後來又拿藥救了田盼陽二次，這就是緣分。
“不過盼陽還領著隊小的兩個班，她這病了眼看也不能教課，另一個老師帶所有的班帶不了，你六爺正發愁該咋辦呢？”
溫苒隨口回道：“可以找知青們啊。”
傅決明筆尖一頓，他不覺得大隊領導會同意找知青。
溫苒自顧自說下去，“知青們大部分都讀過書，教一二年級的學生應該沒問題。而且讓知青們來，因為是特殊情況，大隊可以說明只發工分，這樣就能節省一個月的工資開支。”
再有一個月，隊小就該放暑假了。
傅決明：“……”
齊勝男：“……”
霍驍北：“……”
霍驍北心想，溫苒跟他埋在後山的爹應該很有共同話題。
齊勝男噸噸噸灌了口水，放下搪瓷缸子，“小苒，你這腦子活泛，當咱們衛生所的會計真是屈才了。”
溫苒舉起筆戳了戳臉，轉頭笑盈盈道：“真的嗎？我也是這麽想的！”
她這腦子，就應該進大學努力發光發熱啊！
“這孩子，哪有自己誇自己的？”齊勝男哈哈笑起來，“倒是你這主意真不錯，雖說一個月工資是不多，但咱大隊這窮兮兮的樣兒，還是能省就省吧。”
說完她扭頭看向傅決明，“小傅，我記得你同薛知青挺要好的，你問問他願不願意去隊小代一個月的課，願意就讓他來。”
跟下地幹農活相比，那肯定沒人不願意去隊小上課，哪怕只有工分沒有工資。
“他要是不願意，就讓個女同志來，女知青們代課更好。”
齊勝男補充道。
前陣子中暑熬藥的那個女知青叫啥來著，她給忘了。
傅決明不用問就替薛青朗答應下來，“他願意。”
“那就他吧。”齊勝男點頭，“回頭我跟你們支書說。”
說完她嘆氣，“知青們有文化，可到咱鄉下來再有文化也只能去地裏幹農活，真是可惜了。”
溫苒托著腮，歪頭想。
有文化，也要看是什麽樣的文化。
像她，只會做題，哦也不，還會做實驗，做手工，會樂器等等，但在鄉下大隊也用不上啊？
但凡哪個知青會科學養豬養雞，會配飼料，會配化肥，會科學種植，能給社員創收，在大隊橫著走都不怕的。
可惜只有一個傅知青會醫術會種藥。
對完賬，大隊部的幾個領導姍姍來遲。
為首的是大隊支書霍晉章，其後是大隊長霍家昌和大隊會計田衛國，以及大隊治安隊長馬建華和婦女主任石愛霞。
桌子椅子擺好，衛生所和大隊部的人分列對坐。
溫苒和田衛國兩個會計正對著，看到溫苒，田衛國沖她笑笑，“小溫別緊張。”
溫苒是有點緊張，畢竟她待會兒要經手幾百上千的現金呢。
這個年代的幾百上千！
一旁霍驍北動了動腿，碰到她的膝蓋。
溫苒轉頭，“做什麽？”
霍驍北朝她伸手。
餘光在會議桌上晃了一圈，溫苒板著臉義正言辭地拒絕，“不用。”
會被人發現的。
對面，霍晉章先開口介紹了下大隊部的財政情況。
溫苒的註意力立馬被吸引過去。
顯然她沒意識到自己只是來湊數的這個事實，豎著耳朵神情嚴肅又專註。
連她的手被霍驍北牽過去握住都沒發覺。
大隊部要留下一部分錢應急，刨除這部分能拿出九千塊錢買拖拉機。
最新款的農用大型拖拉機A73官方價格2900，加上收割機和犁兩個可拆卸部件，價錢還要往上提至少三百塊錢。
也就是說，完整的一臺A73全款3200塊錢。
大隊部預計至少買三臺。
原先霍書江找的戰友能把價格說到3000塊錢，大部隊的九千塊前剛好夠用。
但實際去廠裏參觀的時候，霍晉章又瞧上了另一臺小拖拉機，也要八百多塊。
另外，拖拉機買回來要燒油吧，油錢也是筆巨大的支出。
拖拉機壞了要修理，修理替換的零件也得先備上，免得到時候要用得來回跑。
這樣拉拉雜雜加起來，竟還多出了一千塊窟窿。
那沒辦法，只能跟衛生所借。
齊勝男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一千塊錢？缺這麽多？
衛生所那兩塊藥田是賺錢，但衛生所的支出也同樣不菲。
藥田才種了兩年，今年是第三年，才收了一半，一千塊錢幾乎是賬上所有的現錢了。
良久後，齊勝男說：“八百塊，再多的沒有。”
霍家昌立馬道：t“嬸子，八百塊不夠啊！”
“不夠你們自個湊！”齊勝男當即懟回去，“大隊部現在還欠著一大筆錢和工分呢，八十一百二百，回回不夠回回就過來借，一個個臉比盆大！”
“只有八百，多的沒有，我們衛生所也得發工資。”
馬建華要張口，齊勝男一個冷眼掃過去，“你想說啥？”
“你難不成還想說工資先欠著？咋你們的工資不先欠著？隊小借錢都得發工資，沒道理我們衛生所賬上有錢還得欠著！”
霍晉章說出條件，“我跟公社申請，再給你們衛生所批兩畝藥田。”
齊勝男等的就是這個。
但她面色不改，冷聲道：“再批兩畝？再批兩畝你來種？小傅只有一個人，人還是大夫，看病開藥就夠忙的了，完了還得去照顧大幾畝的藥田？”
“你們臉皮厚得能一次次借錢不還，我不好意思讓小傅只拿十五塊錢工資，卻幹著幾個人的活。”
大隊部幾個人都著急地看向霍晉章，霍晉章沈吟，“那你說咋辦？”
齊勝男斬釘截鐵：“多借兩百可以。”
對面幾個人面上一喜。
緊接著齊勝男高聲說道：“兩畝藥田，種地的人手和工分都得大隊部出。而且，接下來兩年大隊部不能再過來借錢。另外大隊部賬上回了錢，也得先還衛生所的賬。”
這是徹底絕了大隊部仗著衛生所這個血包，不考慮後果肆無忌憚搞事情的心思。
馬建華都懵了，“這……這……不借錢大隊部咋過啊？”
齊勝男在心裏冷笑，一撅屁股就知道你們要拉屎還是撒尿。
這話一出，大隊部的人再看霍晉章，竟然都沒那麽著急了，反而希望他好好考慮考慮。
大隊部賬上剩下的錢真不多，不借錢別說隊小老師的工資了，他們的工資都發不起。
霍晉章卻答應了，“可以。”
然後是立借條，大隊幹部和衛生所三個員工全部簽名按手印。
最後齊勝男拿出衛生所的存折，“找幾個人，跟我去市裏取錢。”
溫苒真來走個過場，簽完字按完手印，就和霍驍北離開了衛生所。
路上，溫苒打聽，“什麽時候去買拖拉機啊？”
“下周。”霍驍北回道。
下周二是端午節，下周日他要出發去部隊。
真的要走了？
溫苒抓著他的衣服，無意識嘟囔道：“你要走了，我以後洗澡怎麽辦呀？”
誰給她提水倒水啊？
霍驍北：“……”
他擡手敲向對方腦殼，氣笑了：“我就這一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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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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