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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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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徐玉清的眼睛是真的亮了, 種菜!

她只有當知青的時候拿過鋤頭,還有第一年在謝家的時候種過東西,但是都不是菜, 而且還是公家的東西。

這猛的一下能實現種菜自由, 能實現做飯的時候出來拔兩顆的美好生活, 徐玉清眼睛一亮, 這可是每個美食博主夢想中的生活啊!

“種種種!怎麽種!”

她可從來沒種過菜, 不知道是不是和種糧食一樣育了苗再種。

謝均禮自然知道,自己提前準備好了。

院子不算大, 還要留出中間走進來的地方,不過謝均禮早就規劃好了,在圍墻兩邊各t開墾兩塊就夠了。

他去了後面,找出了鋤頭,彎腰,用力, 一塊土輕而易舉地被翹起來, 徐玉清眼睛一亮, 有些心動。

這可是自己的地耶,為它付出力氣再值得不過了。

“還有鋤頭嗎?”徐玉清心動的問道, 謝均禮一楞, 見到徐玉清晶亮的雙眼, 不舍得拒絕,把手上的鋤頭給了她, 自己去後面重新拿了一個。

接過鋤頭, 徐玉清剛開始還有些不太習慣, 不過好歹也是幹過活的,很快的肌肉記憶就重新被找回來了。

擡起鋤頭, 巧勁一翹,一塊土就被挖起來了,徐玉清挑眉,有些得意。

於是,等謝均禮出來看見的,就是妻子拿著鋤頭幹的開心的模樣,只是看著她賣力的樣子,他不免皺眉,有些擔心,“玉清,小心手。”

太久沒拿鋤頭,很容易磨出血泡來。

徐玉清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只是動作還沒有停下來。

總共四塊地,徐玉清自己就開了兩塊地,整整齊齊的田塊看得人格外舒心,徐玉清接過謝均禮手裏的菜種,“這是什麽種子啊?”

可謝均禮沒回她,緊皺眉頭把她的手拿了過來,“你的手。”

中指下,一個水泡已經被磨破了,滲出血來,看起來破爛不堪,旁邊還有幾個小水泡,慶幸的是,還沒有磨破。

徐玉清沒多在乎,習以為常地揮揮手,“沒事的,很快就好了,一會處理一下就行。”

她的手生來就不長記性,很難長出繭子,之前總是磨破愈合後又磨破。

她都習慣了。

謝均禮想讓她去休息,處理一下手,但是徐玉清就是不願意,好不容易到了最好玩的一部分,她才不要去休息呢,撒著嬌看向謝均禮:“我就把這點菜種種下去就走。”

謝均禮皺眉,徐玉清知道他不會拒絕,趕緊拿著菜種走了。

小紙包小心的打開,不知道是什麽種子,小小的,黑褐色一粒粒,徐玉清兩根手指撚起幾顆,放在坑裏。

種子下地瞬間不甚起眼,找也找不到,很考驗眼力的一個活。

徐玉清把一塊地的種子給撒上,小心地蓋上土,站起來一看,謝鈞禮在另一邊不知道幹什麽。

那一塊塊的是什麽?

她疑惑的走了過去,一看,有些吃驚,是土豆,切成了一塊塊,黑黢黢的,每一塊都有小芽長出來了。

“這是哪裏來的?”她有些吃驚,這一大桶,別人給的?可是沒人會這麽大方會給這一桶的吧,這可是糧食。

她看向謝鈞禮,果不其然,看到他在搖頭,“我問了長芽法子,放房間那裏捂出的苗。”

啊?

這個回答吃驚到了徐玉清,她每天都在家裏,怎麽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看著長勢甚好的小芽,徐玉清佩服的看向謝鈞禮:“你牛!”

心裏掛念著徐玉清的手,謝鈞禮動作很快,把土豆芽放進深坑裏,芽點朝上,蓋上一層薄土。

“好了,走吧。”放下鋤頭,謝鈞禮扯了徐玉清過來,壓了點水出來,小心的用帕子給她擦手,把手上的汗和泥擦幹凈。

這般細致的操作,她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徐玉清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就這麽看著他。

兩人都沒有說話,謝鈞禮怕弄疼她,動作放的很輕,明明沒用多少氣力,額角卻流下大滴大滴的汗。

把手擦幹凈,徐玉清被提溜進去,坐在長椅上,看著謝均禮忙活著四處找東西。

很快,他拿著東西走了過來。

兩罐東西,一罐好像是藥粉,就見謝均禮熟練的撒上藥粉,拿了紗布包住,就是······

她就是一個水泡,有必要嗎?

這麽包住,一會怎麽做飯?

疑惑的目光看向謝均禮,謝均禮輕咳兩聲:“一會我做——去飯堂吃。”

自己做的話被他及時的吞了回去,假裝沒說過,忽視掉媳婦兒挪揄的眼神,謝均禮再次咳了兩身,去收拾東西。

徐玉清忍住要溢出來的笑意,看著他尷尬的去收拾飯盒。

手被包住了,雖然還剩下手指,但是徐玉清還是有些不習慣,謝均禮收拾好了,還想過來扶著她,被徐玉清翻了一個白眼。

這只是一個水泡。

不是斷手。

大步向前走,圍觀自己辛苦一下午的勞動成果,徐玉清滿意的點點頭,就是早春夜晚還是涼快,不知道會不會發芽。

想到這,她立刻回頭問了謝均禮。

謝均禮肯定的點頭:“會,土豆耐寒。”

原來如此,徐玉清點點頭,那她就放心了。

想到未來不久過後,這裏就是一片綠色,徐玉清就滿意的不行。

到時候看能不能買點西瓜的種子,在院裏種點西瓜。

傍晚時分,現在天黑的倒是晚了一點,不會早早的就黑漆漆的,難以看路,現在走去飯堂的路上還是亮堂的。

路上大家三三兩兩相伴而行,偶爾有調皮的小孩四處亂竄,惹得人訓斥兩聲。

他爸媽也不著急,隨意瞥了一眼,有些甚至還幸災樂禍地看向自己兒子,仿佛在說活該。

一切都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徐玉清深吸一口氣,傾訴欲爆棚,可是看著身邊的謝均禮,突然有些嫌棄,“要不你自己走吧,你走在我旁邊,沒人跟我一起走了。”

······

謝均禮沒有說話,徐玉清擡頭仰望天空,“唉,有點想念顏瀾姐了,要是顏瀾姐在,我們就能聊聊八卦了。”

謝均禮:······

兩人相看無言,謝均禮身體裏的怨氣都快成為實體了,徐玉清本來還能忍著,看著他眼中傳來的委屈,實在是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她討好的抱住謝均禮的手臂,“嘿嘿,不逗你啦,我最喜歡和你一起走了!”

謝均禮猛的臉色一紅,迅速把手抽了起來,掩飾住開心,不敢看一眼徐玉清,“我知道。”

說完,他大步走在前面,還沒走兩步,又想到了徐玉清,趕緊停下腳步來,等著她走上來,兩人又一起並肩往前走去。

一直到進了飯堂,他的耳尖還泛著紅,徐玉清不好在外面做出什麽動作,但是看著他的耳尖,就一直感覺手癢癢的。

想摸一下。

晚上飯堂吃的簡單,野菜粥,肉片炒野菜,野菜湯。

這些野菜也是給軍嫂們一個營收,采來的野菜飯堂收,便宜是便宜了點,好歹能又點錢。

所以,一些入不敷出的軍嫂們一大清晨就帶著孩子們去找野菜。

也還好,這山大,采了又長,不然也供不了這麽多人吃。

食堂菜量大,不可能做到小鍋小竈一樣舍得放油,於是乎,吃在嘴裏便有些卡嗓子,可是大家都吃的滿足。

沒有人抱怨,經歷了饑荒,哪怕有人吃不慣,臉上也不敢露出分毫,吃的幹幹凈凈。

徐玉清倒也還好,她在謝家的時候,雖然謝均禮每個月都會寄錢回來,但是何秀華這個人就不可能大方,桌上也都是地瓜粥和野菜。

一年都嘗不到葷腥味。

那野菜就是過水之後在鍋裏用鹽謔謔兩下就好了。

吃起來更是卡嗓子。

兩人慢慢地吃著,不像別人一樣,吃著飯聊著天,兩人吃飯向來安靜,不發一言,你一口我一口,飯菜吃的幹幹凈凈。

在這一處喧鬧地,獨一份寂靜。

一大鍋的野菜湯可能就放了幾個雞蛋,雞蛋絲少兒有少,徐玉清找著雞蛋絲,往嘴裏送。

謝均禮見狀,把面前的飯盒推了過去,拿起她的筷子,快準狠地夾起來雞蛋絲,放到她的湯裏。

不過,確實是少,哪怕謝均禮有心想找,也找不到一點。

徐玉清好笑的看著他,謝均禮還較真了,拿了勺子在翻。

他這個奇怪的舉動倒是引起了周圍人的註意,待看清他在做什麽,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

這可是謝團長啊!

私底下寵媳婦也就算了,這明面上怎麽也這麽寵!好幾個小媳婦看的臉都紅了,羨慕的扯了扯自家男人,可她們男人也吃驚著呢,覺得團長的兇狠形象一下就沒了。

謝均禮完全沒搭理他們,倒是註意到了有人在看他,但是他一門心思都在徐玉清身上。

見實在是扒拉不出雞蛋絲,他只好妥協放棄,把筷子放回去,徐玉清好笑的看著多出來的一絲雞蛋,湊了上前,“等我們自己做野菜湯,你再把蛋花給我。”

謝均禮眼神一暖,“好。”

謝均禮把吃完的飯盒筷子收好,準備去洗碗筷,一旁正準備去洗碗的小媳婦看了,趕緊踢了自己男人一腳,沒好氣的說道:“你看!團長都知道去洗,你這當小營長的都不知道!”

對面,她男人無緣無故挨了一腳,正要生氣,一擡頭發現謝均禮站了過t來,立刻站了起來,搶過碗筷,“我洗,我去洗嘿嘿。”

抱住碗筷,小跑到謝均禮身邊,殷勤地說道:“謝團,你也洗碗啊?”

“嗯。”謝均禮淡淡的應了一聲。

兩人也算是並肩而行了,謝均禮目不斜視,直直向前走。

他的背後,徐玉清拿出帕子擦著嘴巴,順帶擦了擦手,下一秒,面前就多出一個人。

徐玉清好奇的看了過去,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年紀不大,臉圓圓的,有點可愛。

“怎麽了?”徐玉清放輕了聲音,溫柔說道。

面前的小姑娘有些像劉阮,就是年紀大一點點。

周靜笑彎了眼睛,湊過去徐玉清身邊,“你是謝團長媳婦兒嗎?我是他身邊那個男的媳婦,我男人叫劉航,是個營長。”她乖乖的笑著。

徐玉清看著她,不禁被帶動,眼睛也笑彎了。

“是,怎麽了,找我什麽事。”雖然驚訝這麽年輕的女孩已經嫁人了,但是徐玉清想想自己的年紀,也就想明白了。

這在這時候,是正常的事情。

周靜湊了過去,討好的笑了起來,“我是剛來隨軍的,但是我可聽說過你,管男人第一名!”

?管男人第一名??

徐玉清驚愕地看著她,有不敢相信,這是什麽鬼名聲?

周靜肯定的點點頭,“是的,管男人第一名,嫂子們都說家裏的活都是謝團長幹的!真的啊?”她好奇的湊近,緊張地問道。

額,徐玉清尷尬了。

她很不想承認這個名號,但是家裏的活又確實是謝均禮幹的沒錯。

這一下,有些進退兩難。

可是看著小姑娘充滿期待的眼神,徐玉清還是不忍騙人,艱難地點了點頭。

“是。”她臉色不太好,僵硬的說道。

周靜完全沒註意到徐玉清的臉色,聽見她的肯定整個人都亮起來了,直接坐到了徐玉清旁邊,懇求的抱住徐玉清的手臂。

低著頭,撒嬌的抱住她的手臂:“你叫什麽呀姐姐~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也想讓我們家劉航這樣!”

周靜憧憬的看著她,充滿渴望,她只要一想到以後家裏啥活都不用幹,像團長媳婦兒一樣,她就忍不住心裏的美滋滋。

徐玉清更加難言了,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可是小姑娘的眼睛晶亮亮的,要是謝均禮,她一腳就過去直接拒絕了。

可是一個乖乖軟軟的小姑娘在眼前,她真的沒辦法拒絕啊。

可是她要怎麽說?就說謝均禮自己勤快?

猶豫的張嘴,她思考了片刻,說道:“你不想做就誇他,男人越誇越得勁。”

誇他?

周靜滿臉懷疑,這真的有用嗎?

可是看著徐玉清肯定的眼神,她半信半疑的點頭。

這真的有用嗎?但是一想到聞名整個家屬院的傳聞,周靜點頭,決定試一試。

萬一可以呢。

她點點頭,看著徐玉清,手還是沒有松開,羨慕的看著她:“嫂子,你長得真好看,笑起來也好看!”

說著,她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臉,“我就長得不好,都是肉。”

搓了搓自己的臉,小姑娘臉上都是煩惱。

小姑娘一臉的煩惱,徐玉清能忍的下去嗎?肯定不能啊,她滿臉認真的看了過去,“誰說的?你這樣才好看,可愛,等年紀大了人家都老了,你還是這麽嫩。”

說著,手不禁就上去了。

又滑又嫩。

舒服,她總算知道為什麽睡覺前,謝均禮的手不是在她腰上,就是在她臉上了。

周靜本來還覺得沒什麽,但是徐玉清在她臉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她疑惑的擡頭,兩人正好對視。

一時之間,竟有些含情脈脈。

剛洗碗回來的謝均禮和劉航:·······

兩人心裏不約而同的想著:怎麽回事?這女的是誰?

“玉清。”謝均禮率先忍不住,大步走了過去,把自己媳婦兒扒拉了過來。

一股力量遏制住她,徐玉清轉頭,看見謝均禮,說實話的,突然看見他,她猛的放開手,不禁有些心虛,“怎麽了?”

謝均禮隱晦的看了一眼周靜,淡聲說道:“沒事,走吧。”

“哦哦,好。”

徐玉清站了起來,對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周靜揮揮手告別,還沒多說一句話,就被謝均禮牽著手扯走了。

食堂外,徐玉清眨了眨眼,手被禁錮住,看著過往的人驚訝的眼神,徐玉清晃了晃手,提醒道:“手。”

聽見聲音的謝均禮頓住了腳步,她的手很小,軟弱無骨,可是就是這雙手,在其他人臉上隨意撫摸。

謝均禮知道她是無意,但是剛剛的氛圍,謝均禮就是很在乎,心裏憋著氣,他松開了手,和徐玉清並肩而行。

兩人走在一起,徐玉清感受著晚間的微風,閑適地走著,謝均禮看見她這模樣,更心梗了。

可是,他難道要說,自己吃一個女同志的醋嗎?

就這麽一路糾結到家,越是糾結,他那張臉就越是冷酷,徐玉清後面後知後覺他在生氣,眨了眨眼,徐玉清在靠近家門的那小段路,牽住了他的手。

現在沒有人,徐玉清心裏也就沒了顧忌,眨了眨眼睛,“你怎麽了?”

謝均禮心裏一梗,沒說話,抿緊嘴唇。

徐玉清抱緊他的手臂,整個人貼了上去,看他還是沒有反應,整個人直接貼了上去,一個跳起來,雙腿緊緊扒住他的腰。

“怎麽了?”謝均禮低頭看她,一只手下意識的抱住她的腰,不讓她掉下去。

徐玉清伸出手,攔住他的脖子,“你吃醋了。”

她肯定地說道。

謝均禮一僵,耳朵瞬間就紅了,抿著嘴,冷著臉開門,把她抱了進去。

短短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逐漸焦灼了起來,剛進家門口,謝均禮低頭把鑰匙放好,準備把她放下,幫她脫鞋,可下一秒,徐玉清的唇就靠了過來。

呵氣如蘭,軟嫩,他閉上眼,享受著她的主動。

全身好像熱了起來,徐玉清稍稍退後了點,銀絲從嘴角落下。

媚眼如絲,徐玉清有些無力,輕輕的喘著氣,謝均禮全身血肉都熱了起來,他抿緊唇,直接把鞋子踢掉,大步抱著人走了進去。

很快,房間傳來了細碎的聲音,徐玉清著急的推拒著他,“你戴上那個~”

謝均禮青筋暴起,止不住的吞咽,“好。”他咬緊牙關,從櫃子拿出一個小盆,裏面泡著一個透明橡膠的小東西。

片刻後,房間裏的聲音越來越大,到逐漸無力,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安靜了下來。

-

清晨,徐玉清是被謝均禮叫醒的。

還沒回過神來,人就被抱了起來。

謝均禮也不想叫醒她,但是已經到了上班的點,要是遲到了,她會生氣的。

想到這裏,他不禁後悔,昨夜是她主動,一時沒忍住,過分了一些。

謝均禮就像給小孩穿衣服一樣,一件件給她套上,徐玉清緊閉著雙眼,全身無力,生氣都沒有力氣。

被放在椅子上,徐玉清直接就趴在餐桌上,她無力的抱著臉,“我還沒洗漱。”

她擡起頭,臉上的黑眼圈就像是被吸食了精氣的凡人,和對面精神抖擻的謝均禮簡直就是兩個樣子。

充滿怨氣地看著他,謝均禮擦覺到眼神,趕緊躲避開,心虛的抿唇,“我去拿盆過來。”

殷勤的伺候洗漱,就連刷牙,也是謝均禮把東西拿過來的。

有人好好伺候,徐玉清終於回了點血,擡起頭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甜口的粥應該是謝均禮放了糖,徐玉清大口大口的喝著,謝均禮在一旁給她剝雞蛋。

終於把自己餵飽,徐玉清終於滿血覆活了,都懶得看一眼謝均禮,無語的給了他一個眼神,這匹餓狼。

徐玉清回房間梳頭發,謝均禮見她心情好了終於松了口氣,開始吃著她剩下的東西。

幾分鐘後,徐玉清出來了,謝均禮已經把碗都洗好了。

坐上自行車,謝均禮有些擔憂,還是想送她過去,“你自己能行嗎?”

“可以的。”徐玉清點點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著急的點頭,揮揮手,挎上包趕緊蹬起腳踏。

謝均禮還沒說話,徐玉清就只剩下一個背影給他,無奈的站在原地,等到背影消失不見,他才轉身收拾東西。

中午因為要喝藥,媳婦兒中午會回來,但是時間就緊了,謝均禮把藥拿出來,藥煲洗幹凈,一會兒他提前回來一點,先把藥給煮上。

這樣吃完飯就剛好涼了,她喝了能好好休息。

另一邊,徐玉清簡直就是生死時速,現在是早春,雪都融化了,已經不怕摔了,於是乎,她騎這二八大杠騎得飛快。

終於來到罐頭廠門前,徐玉清把車停好,鎖頭扣上,大步走了進t去。

還好,她不是最晚的一個。

摸了摸胸口,徐玉清終於松了口氣。

只是,還沒忙上多久,徐玉清就被徐廠長叫了過去,來到那辦公室門前,徐廠長正在打電話。

“小徐來啦!”徐廠長揮揮手,示意她等一會,繼續對著電話喊道。

“不行啊張大哥,你也知道咱們北城罐頭廠哪有那麽多人。”

“招人,招合適的工人哪裏容易,家屬院還沒起好呢。”

“誒誒誒,我知道你的難處。”

“行行行!咱們下次再說啊!”

一陣寒暄下來,徐廠長終於掛了電話,他松了口氣,擦了擦額角上的汗,無奈吐槽:“這些人,都當打電話不用錢似的!”

看向對面的徐玉清,徐廠長的態度實在是好之又好,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倒之前那杯子用暖壺涮了好幾遍,“來,小徐,這是你的杯子啊。”

徐玉清趕緊雙手接過,感激道謝。

徐廠長揮揮手,相比徐玉清給他帶來的巨大效益,倒茶這點事算什麽,要是她要,天天給她端茶倒水都可以!

他看向徐玉清,擔憂地說道:“小徐啊,你這也太辛苦了,你平時哪裏用得著幹這些活呢!不用那麽早來!想啥時候來就啥時候來!”

徐玉清無奈,又來了。

她的身體是看上去有什麽大問題嗎?這個月已經說了好多次了。

有些無奈,雖然心裏是很想睡到自然醒,但是有事情幹更讓她活力滿滿。

她淡淡笑著,臉色溫柔:“徐廠長,我沒事的,我可以上班的。”

徐廠長看著她真心的表情,心裏更加滿意,要不是自己家裏沒個合適的兒子,他是真想要她做自己兒媳婦啊。

怎麽姓徐就不是自家人呢!

想到她原本的家裏人,徐廠長就一陣心疼,真是眼瞎啊,這麽好的孩子不知道珍惜。

自己想要都要不來,不過想到她嫁的軍官,徐廠長搖搖頭,及時地把自己的想法丟掉。

徐廠長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啊,你就盡管說,這天氣騎車也涼,你要是不想來了,隨時都可以不來!”

他豪邁的說道,徐玉清無奈的掛著笑,告訴他自己最近有去看大夫,吃著藥呢,身體棒棒的。

徐廠長聽了才放下心來,這可是自己的搖錢樹啊。

就這一個肥腸罐頭,就救了一個罐頭廠啊。

想到現在四面八方想來學習的罐頭廠家,徐廠長牙齒都快笑爛了,更別說其中打探消息的還有一直高傲的海市蘭林。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對方這麽有禮貌的聲音呢。

他也是把徐玉清當成知心人了,跟她描述了現在市場上,對於肥腸罐頭,那可真是供不應求啊。

這回可不是只有北城要了,周邊都要啊!這股風都吹到了海市去了!

想想海市是什麽地方啊!這可是全國上下的風向標啊!

有人說,海市人放的屁,都是香的,這足以見證現在大家對於海市的推崇。

徐玉清抿著唇,徐廠長興奮的臉都紅完了,手舞足蹈地給徐玉清展示大家的熱情,見狀,她的心裏也不禁自豪了起來。

現在,附近所有的下水啊,徐廠長但凡能聯系到的,都往罐頭廠這裏送,北城沒有了,就去其他地方找,遠點就遠點,只要不臭,這下水都要了。

不止如此,給大家漲工資才是硬道理,現在罐頭廠的工人往外一走,個個挺直了腰板,自豪的不得了。

就這樣,徐玉清陪著徐廠長,在辦公室裏聊了一個上午,快到休息時間了,徐廠長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水,“行了,咱們去吃飯!今兒我可是特地讓食堂給你加雞腿呢!”

加雞腿啊?

徐玉清面露可惜,抱歉地看向徐廠長:“徐廠長,不好意思了,我昨兒剛去看了中醫,中午得回家喝藥呢。”

啊?徐廠長楞了,手裏的公文包都放了下來,可下一秒,他又趕緊拿起來,夾在腋下,“沒事沒事,那有啥,帶回去吃!我去叫人給你拿過來!”

說罷,就要大步往外走,找人去。

徐玉清哪裏讓徐廠長如此大動幹戈,就為了一個雞腿,趕緊攔住他,“徐廠長!沒事,我自己去打,打了再回去!”

“啊,那也行。”徐廠長右手摸著日益圓潤的肚子,點點頭。

眼看事情解決了,徐玉清松了口氣,告別了徐廠長,大步走向自己實驗廠房,那裏有一個她的櫃子,和小林三人一起放著。

她進去的時候另外三人正好也在拿飯盒準備去打飯,見到跑的氣喘籲籲的徐玉清,小林不禁笑了起來,關心問道:“怎麽了,歇會唄。”

徐玉清趕緊搖頭,伸手拿了飯盒出來,快速把櫃門蓋上,“沒事,我去打飯然後回去,下午可能晚點過來啊!”

“啊,沒事。”

小林回了一聲,聲音還沒落下,人就跑出去了。

他悵然若失地看著徐玉清的背影,小馬嘆了口氣,看著他這副癡心樣,心下也有些不忍,“何必呢。”

一旁的小何也有些不理解,徐同志雖然漂亮,但是只要見過她男人,誰還敢打主意啊?可怎麽自己兄弟就是轉不過彎來呢。

“何必呢你說說,趕緊找個女同志結婚吧,你就忘了。”

小何拍了拍他的肩膀,勸解道。

小林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自己的兩個兄弟結伴往外走,他也想啊,但是每天看見她,一看見她笑心裏就跟開花了似的。

他忍不住啊。

小林就這麽站在原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手上突然卸了力氣,飯盒掉下去了人才反應過來。

回過神的他忍不住苦笑,撿起飯盒,心知這個點也沒飯吃了,放了回去,直接回宿舍去了床上躺著。

另一邊,徐玉清擔心晚了一會謝均禮又想方設法的來接她了,一路上腳就沒停歇過,飯盒被她用帶子綁緊了,放在車筐裏,隨著顛婆,飯盒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就這麽聽了一路,眼前終於是家屬院了。

徐玉清睜大了眼睛,還好現在正是吃飯的點,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徐玉清順暢無阻的停在家門口。

“丁零零丁零零~”懶得下車,徐玉清跨了下來,費力的扶著這輛大車,相比謝均禮隨意的伸出腿,她要穩住車,就明顯的難了許多。

謝均禮在屋裏正好把藥倒出來,然後就敏銳的聽到了門鈴聲,趕緊放下藥煲,大步往外走,其實門並沒有關上,但是謝均禮就是要走出來。

把門打開,徐玉清正要上車騎進去,還沒踩上腳踏呢,謝均禮就一步過來,扶住龍頭,把她推了進去。

好像車子上面坐上一個人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影響一樣,打上後面的腳架,謝均禮跟沒事人一樣,轉身關上院門。

徐玉清迷茫的坐在車上,低頭看著地板。

好家夥,原來打個腳踏能高上這麽多。

雖然也不是下不來,就是會有些狼狽,徐玉清歪了重心,打算一條腿先下來,腳尖剛碰上地,人就猛的騰空了,

誒?

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徐玉清往下看,一雙大手死死的禁錮住自己的胳肢窩。

就這麽輕松地下了車,徐玉清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就看見謝均禮大步焦急的往裏面走,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攆著他一樣。

下意識跟著對方的腳步走了進去,徐玉清佩服的看向他的兩條手臂,“你真沒有白訓練。”

她肯定地誇讚道,要知道,雖然沒有稱,但是徐玉清現在被養胖了這麽多,這麽的也有個百來斤。

他這不費吹灰之力的架勢,實在是讓人羨慕。

走進屋子裏,徐玉清還想誇他的話瞬間被遏制在喉間,一股藥味。

她皺了眉頭,瞬間臉都變苦了。

謝均禮沒看她,趕緊把藥全部倒出來,剛好滿滿一碗,不多也不少。

飯盒已經在餐桌上,裏面裝滿了食堂打來的飯菜,徐玉清苦著臉坐下,望了一圈桌子上的菜,突然想起一件事。

“謝均禮!自行車筐子上有飯盒,裏邊是雞腿!你拿過來!”

雞腿現在可是可遇不可求,徐廠長也是下血本了,她盛雞腿的時候大爺都是悄摸摸給她拿的。

生怕引起眾怒。

謝均禮應了一聲,把藥放在鍋裏暖著,免得一會涼透了,弄好之後才大步走向外邊,找到那個飯盒。

裏面不只是一個雞腿,還有好幾塊雞肉,紅燒的做法,不是很好吃,燜的過了頭了,徐玉清嘗了一塊雞肉,不是很喜歡,直接一整個飯盒推到謝均禮面前。

“你吃吧,我不愛吃。”她皺著鼻子說道。

要是在罐頭廠飯堂吃,不愛吃她也會吃完,但t是在家裏她可不會勉強自己,比起雞,她還是覺得用自己提供的菜譜做的菜好吃。

土豆絲酸辣酸辣的,配上雜面窩窩頭剛好。

她讓謝均禮把涼拌野菜的菜譜交上去,現在飯盒裏一大半都是都是這道菜,拌的雖然有些稍鹹,但是也好吃。

謝均禮嘴巴不挑,倒是吃不太出來不好吃,只是他還是沒碰,試圖把雞腿夾回去,只是被徐玉清瞪了一眼,確定她是真的不愛吃,謝均禮才夾了回來,大口解決起來。

一頓飯吃完,就到了徐玉清最不願意接受的環節了,那就是喝藥。

苦味飄了過來,順著風鉆進鼻子裏頭,徐玉清幾近作嘔,但是謝均禮在眼前看著。

徐玉清知道他的堅持,這個藥就算今天吐出來了,他也會重新煎一副讓她喝下去的。

既然如此,還是一鼓作氣,讓自己少受點苦吧。

深呼吸幾大口,徐玉清看著謝均禮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孤立無援,憋屈的捏住鼻子,她捧起藥碗,大口大口的,一飲而盡。

就是因為喝的速度太快,兩側嘴角溢出,順著下巴流下,被早有準備的謝均禮一把擦拭掉。

一碗下肚,徐玉清幾近反胃嘔吐,謝均禮迅速餵了一口水給她沖淡苦味,往她嘴裏塞了一顆水果糖,攔腰抱了起來,小心翼翼放到炕上。

徐玉清躺在炕上,深呼吸了好幾口,把反胃的感覺給壓下去,好久,嘴裏的水果糖終於有了味道,徐玉清松了口氣,人活了過來。

看著擔憂的謝均禮,她把下意識要喊出逼我喝藥我想和你離婚的話憋回去,委屈地看著謝均禮。

謝均禮也心疼,但是藥還是得吃的,把手邊的水杯拿了過來,遞到她嘴邊,輕聲哄道:“再喝一口?”

“好。”徐玉清一只手臂把自己撐了起來,喝了一口涮涮嘴巴裏奇怪的味道,“我不想吃糖了。”

苦味反上來,和甜味相沖,更加奇怪了。

說著,她就要下床把糖給吐了,謝均禮直接攔住她,手放在她嘴邊,“吐,我出去丟,順帶洗碗筷。”

······

徐玉清看著他的手,實在是做不出來這個動作,雖然很感動,但是大可不必!

堅定地推開他,徐玉清直接跳下炕,小跑到堂屋吐了這顆糖,又跑回來躺下。

謝均禮見她沒事也放心了,給她掖好被子轉身出去處理吃剩的碗筷。

一覺睡醒,也許是昨天適應了,今天被謝均禮叫醒的時候她居然一點不適都沒有。

她還以為自己會賴床遲到呢,還特地和小林說了一聲,看來這個藥還是有用的。

徐玉清打了一個哈欠,套上衣裳,牽著謝均禮的手臂下了炕。

拒絕掉他送人的想法,自己蹬著自行車,快速地沖向罐頭廠。

一連幾周,徐玉清都是這個作息,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好,每次隔上幾天和顏瀾相見,她都有些吃驚,驚訝徐玉清的變化。

把所有的藥吃完,徐玉清本來還以為自己不用吃了。

沒想到一去,又拎了一大包藥回家。

這藥罐子,一當就當了一年多兩年的時間。

也成功的把徐玉清訓練成一個喝藥不眨眼的機器人,徐玉清也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萬元戶。

而且是好幾個萬的萬元戶。

北城罐頭廠也從那時起,聲名鵲起,一躍成了國家最有名的罐頭廠家。

與此同時,1977年九月份,經過國家領導無數次的會議下,恢覆高考的消息終於來了。

全國震動,舉國歡慶。

無數學子喜極而泣,在各地建設祖國的知識青年跪地痛哭,他們終於能回到自己的家鄉,能抱上自己喜愛的書籍。

而不是摸著鋤頭,被村民嫌棄。

這個消息讓全國都有了不一定程度的震蕩,其中,自然包括了家屬院。

消息來到的那一天,徐玉清和謝均禮正在顏家一起吃飯,經過這麽久的相處,大家就如同一家人一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送消息來的是鄰居,她的大兒子下鄉了六年,終於能回來了,她滿臉淚痕,激動喊著。

與此同時,眼淚跟著一起掉下來的,還有顏瀾。

鄰居走後,她直接站了起來,“我要參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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