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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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清晨, 薛九與烏陽要出發，玄絲又睡過頭，根本沒有要起床送行的意思。畢竟她自己想通以後, 就覺得區區下山歷練而已，沒什麽了不起的。
反倒是藏雪早起, 像個家主那樣將少年少女送到了山下。
“真的不用叫她來送行？”藏雪還是問了出聲。
薛九笑道：“不用了,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今後師父還勞龍主多費心。”
有種被托付的感覺, 藏雪想了些有的沒的, 但看少年一派坦蕩, 他也終於不再自覺卑劣，而是嚴肅了表情，表明了心意。
“如果, 我和你師父在一起了呢。”
“那是好事，師父她喜歡就好。平日裏龍主多包容些，更多的細節，需要你與師父多相處才能知曉，我不便多說。”
得到了一點都不醋的答案, 還被貼心提醒, 並且薛九的回應很有分寸, 沒有長篇大論地說一堆，反而是讓他自己多去接觸。
這樣一番交流，倒算是講明了，藏雪心中的大石落下。
一旁的烏陽看著這兩人, 她心中似懂非懂, 等到與薛九結伴上路，快走出長福村的範圍時, 她才終於憋不住地開了口。
“你和龍主講的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是讓龍主放寬心。”
烏陽挑起眉梢，她想著在玄絲身邊的男人也有那麽一些，但和她能相稱的屈指可數。
以前猜測文千柳和玄絲，確實是猜中了，但這兩人壓根就沒有深入發展的意思。現在倒是藏雪來得勤快，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樣子。
可烏陽就沒怎麽想過藏雪和玄絲，畢竟一個對另一個很看不慣。她後來就不想這些男女事了，如今又來了興致揣摩，總覺得哪裏不得勁。
想了一會兒，她便明白自己的糾結從何而來，她立即說道：“我覺得龍主和玄姨長久不了。”
薛九並沒有詫異，只淡淡反問，“為什麽？”
“一種直覺，畢竟龍主和玄姨的性子完全不同。”
“或許，龍主能為師父改變。”
“那我是不相信男人會這樣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信咱倆走著瞧。”
暑氣正濃，山中的小屋還算陰涼，藏雪怕躁動的玄絲嫌熱，又放了一座冰山在她的房內，這夏風一吹，帶來清涼之意，那股燥熱驅散不少。
房內太過舒適，玄絲睡到下午才醒來，一睜眼就張嘴喊著人，從薛九喊到烏陽，最後發現是板著臉的藏雪走進來的。
拿著洗漱用具的藏雪一邊數落她，一邊說道：“豬精附體，能睡這麽久，連自己的徒弟都不去送。”
早就習慣被對方埋汰，玄絲衣衫不整地在床上挺屍，又惹得對方紅臉斥責，“衣服穿好，你總這樣。”
“龍龍啊，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一天要罵我多少回，我要是沒把你當朋友，早一掌拍扁你。”
“你把我拍扁了，我也得說。”
“……”
藏雪的脾氣她還是見識過的，犟的時候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被對方從床板上拉起來，她看著窗戶旁擺著的大冰山，知道這條龍又是心口不一。
“你怕我熱，還給了冰山？難怪我能睡這麽久，你也有責任。”
“別動，自己睡過頭，還賴我。”給她擦著臉，藏雪也有點不耐煩了。
玄絲一把握住他的手，還像對待薛九那樣，攬過他的腰肢，惹得對方戰栗。
藏雪登時咬緊牙，藍色的眼中有了一絲惱怒，“放尊重點，把我當誰了？薛九還是藍俏？”
玄絲被劈頭蓋臉一句呵斥，但還沒有松手，握住他的腰用力一捏，“你說這個就是不尊重？”
藏雪：“你這樣對薛九也就算了，畢竟是你徒弟。”
玄絲壞笑：“你是我朋友，這樣也沒什麽啊。”
“松手。”
看他真有點氣了，要是再不放，可能就是洗臉水潑自己身上。也不想真把對方惹生氣，玄絲撒開了手。
她起來得晚，但又不到晚飯的時間，不過口是心非的藏雪已經提前給她做了一桌子飯菜。
玄絲也早已明白，這龍現在就是嘴巴上刀她，行動上又護著。
現在薛家宅真正只剩下二人獨處，藏雪還在克服自己的不適感，玄絲是沒有任何扭捏的地方，不管被對方罵多少次，她還是我行我素。
這麽相安無事地過了十天，玄絲想要打架的癮又犯了，倒也不舍近求遠了。直勾勾的眼睛就看著面前的龍，她撚起對方的一縷銀發，直接要求道。
“在家也無聊，走，陪我切磋一番。”
“不打。”
“沒意思，我找燚去。”
“……回來，挑地方。”
她說走就要走，對方又馬上叫住了。玄絲可不是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她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想要了就想馬上得到。
玄絲這次挑了個離連峰嶺很遠的冰川平原打架，這個場地對於冰龍來講有加成，能讓藏雪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她是專門挑的這裏。
放開手腳打了個昏天暗地，玄絲被調動起情緒，把化為龍的藏雪摁進了冰窟窿中，冰川下就是深邃的冰海，這場打鬥把附近的土地公都驚了出來。
冰原這裏百年來沒這麽大的動靜了，穿得毛茸茸的土地公冒出頭，就看到冰天雪地中一個女人騎在冰龍上面。
土地公張嘴想勸兩句，一開口就喝飽了刮來的冷風，還看清楚了墮仙藏雪的真身。
原來是萬年前就下界的妖龍大人，還被人摁著打，他深知自己管不了，立即稟明上級，這事竟是一下傳到了天界。
宸予正在偏殿處理公務，隨行官說了這個消息，他馬上讓那處的土地公用移影的法術將畫面呈現。
此時，藏雪已經筋疲力盡，算是配玄絲玩盡興了，畢竟他的上限就到這裏了，再想讓他繼續，那是沒可能的。
玄絲捋著他的龍須，笑嘻嘻地逗他，“你不行啦？”
藏雪覺得這話聽得真刺耳，他翻了個白眼，不搭理她，只是一個勁兒地喘氣。
倒也是玩夠了，她靠著龍頭坐下來，“行吧，這次看得出你盡力了，不像以前那樣懶洋洋地懶得應付。”
藏雪將龍須從她手裏抽走，頂著風雪，又從龍形恢覆成人身。沒了大腦袋的依靠，玄絲順勢就半躺進他懷中。
藏雪一楞，自己都沒想到對方就這麽大大咧咧地靠過來了，可一想到她這狂放的做派，臉色又更不好看了。
就算這裏的人不是自己，換做任何一個，玄絲都有可能靠上去。
“我看看你傷口，剛剛是打到你腹部了吧。”
玄絲說著，在他懷裏轉個身，就要扯他的腰帶，撩開衣服去看。這嚇得藏雪捉住她的手腕，揚起聲音道：“別碰我。”
可惜他低估了玄絲，手被捉住了，她還有隨時可以伸出來的腕足。
飛快撕開這衣服一瞧，被打傷的地方正在快速地愈合，藏雪剛剛喘氣快，就是因為將剩餘的法力都集中在了傷口處來修覆。
還是被她鉆了空子，藏雪漲紅了臉，又被她一只手摸到臉上。
玄絲離得太近了，他現在腦子比這破碎的冰層還要細碎，什麽都想不到。傷口的疼痛都變得遲鈍，所有的感官集中在了與她接觸到的皮膚上。
“你到底，怎麽看我的。”
這句話說出口後，藏雪驚覺自己沒管住嘴，他沒想著現在就攤牌，可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腦子一下沒勒住。
玄絲覺得藏雪脾氣怪，但對自己也是好的，就是和徒弟的方式不一樣。也有傲氣的地方，可又和藍俏的驕傲不同。
要說怎麽看他，玄絲拍拍他的肩頭，肯定道：“是條嘴壞心不錯的好龍。”
“……”
人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眼裏的神采都黯淡了下去，玄絲的手還被他握著，她也不急著抽回，只是歪著頭打量對方。
耳邊除了有風聲、海浪聲，還有冰川碎裂的奇特聲響。
這白茫茫的天地間，她與藏雪這樣相握著手的畫面也被土地公一並傳給了宸予。
宸予是把拴住玄絲的重任壓在了薛九身上，哪能知道天界懶鬼藏雪會橫插一腳。可他也沒什麽不滿，總歸要有本土的人把玄絲吸引住，總好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是玄絲狂性大發，在本土要十七八個男人，宸予也是拍手叫好。最好生一堆孩子，他全都帶到天界養著。
“不會吧，藏雪，你是不是喜歡我？”
看著藏雪這支支吾吾的樣子，玄絲想到了文千柳當時的表情，難為她還能將臉上的神情對上號。
藏雪還沒先說，又被玄絲搶先，他堵著的一口氣都卸掉了，帶著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連生氣都提不起勁。
“那又如何，現在你可以盡情取笑我了。”
玄絲驚愕道：“為什麽你喜歡我的表現和一千兩喜歡我的表現不一樣？”
藏雪眼角一跳：“怎麽，他表明過心意？”
玄絲：“對啊，也是我先問的，我看他對著我臉紅。飛語說頻繁對一個人臉紅，多半就是有好感。”
“你沒答應他？”
“都是兩年前的事了，我當時要答應他，可是一千兩說做朋友就好了，他認為自己不適合成親有女人。”
“……”藏雪抓住了重點，“如果他沒拒絕，你會答應他？”
“對啊，我也沒找過男的，想玩玩。”
藏雪不喜歡玄絲用玩玩這樣的詞來形容，但他也清楚，對著玄絲這種不管不顧的性子，自己並非沒有機會。
相反，只要自己現在邁出這一步，不管結果如何，他也是對自己有了交代，某種意義上來講是解脫。
“玄絲，和我在一起，如何。”
“好啊！”
“……”
聽到這爽快地回應，藏雪有些哭笑不得，心中自是歡喜，可又有種講不出的別扭。是因為感情來得太輕易了，顯得前段時間煩悶的自己很傻麽？
“你懂在一起的意思嗎。”
“就是我倆要配種生小孩嗚嗚嗚。”
藏雪惱得捂住她的嘴巴，將這虎狼之言給堵回去，看來玄絲是清楚在一起的意思，而不是只以為交朋友。
“要不，現在就試試生孩子？做這種事到底爽不爽啊！是不是比打架爽？”
“不是、玄絲，別——”
變化就在瞬息間，玄絲將藏雪撲倒在冰面上，惹得他太過激動，腹部傷口裂開，看到血滲透了白色衣衫，她這才作罷。
藏雪這喜悅之情都還沒消化，就被她這放蕩的做法給驚嚇，也有點怨這家夥不會心疼人，怎麽比他還木頭。
心裏剛這麽鬧著，他身體一輕，竟是被玄絲給打橫抱起。
很容易就被玄絲整崩潰的藏雪怒道：“又發什麽瘋！”
玄絲理所當然道：“你是我男人，我抱你回家啊，回去歇個把時辰，你就好了。”
“成何體統，放我下來。”
“不放，你又打不過我，還不聽我話？再說了，都是相好的關系了，有什麽害羞的。”
“……”
藏雪要瘋了，因為在一起了，導致玄絲對他更加隨便，徹底沒有了薛九交代的男女之防。
在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情緒中，藏雪被霸道的玄絲給抱回去，連峰嶺上的小妖怪看到了，一路上都在起哄和指指點點，爭搶著要玄絲抱一抱。
藏雪只想靜一靜，沒什麽萬般寵愛的感覺，就是臊得慌。
回了家，玄絲還挺亢奮的，這就代表著她有對象了！這感覺太新鮮，對象和徒弟不一樣，不能用養殖手冊來對待，但是可以做更多！
她這種感覺，不像多了個男人，倒像是多了個牛馬。
給藏雪倒了一杯茶水，又拿來藥箱，她不太熟練地找到止血生肌的藥粉，諂媚地說道：“來來，衣服脫了，我給你看看。”
剛有點受寵若驚地接過茶水，又要被對方掀衣服，藏雪連忙放下杯子，伸手擋住，他不認為玄絲會照顧人，看來這直覺是對的。
“不用，我自己休息一會兒就好。”
“你為什麽要和你夫人客氣？”
“我們還沒成親。”他要被噎死了，為什麽一切都和想象中不一樣。
他原以為玄絲不答應，他的一段沒來由的戀慕也就慢慢結束。偏生對方又答應了，還表現得如此熱情，甚至能說是饑渴……
藏雪覺得，換成別的男的，她也會這樣。這麽一想，心裏又老大不舒服。
玄絲：“不成親，就只是睡覺也行的。”
藏雪：“不，我是想著，我們先慢慢培養，然後再……”
“真麻煩，你繞這遠路幹什麽，你要我脫，我就脫了！”
“不準脫！”
“……”玄絲又把放在衣帶上的手放下去。
藏雪捂著傷口，只覺得氣血翻湧，不是疼的，是氣的。
“我有我的堅持，你這麽胡來，就算換成別的男人，也是一樣的，對不對。”
“是啊，要是大家都同意，沒什麽不行的。不過現在也只有你啊。”
“……蠢材，沒有這樣的！”
藏雪呵斥出聲，玄絲不在乎地哼了哼，兩人氣氛僵硬地不說話。過了片刻，還是玄絲先說了。
“你一會兒還能做飯吧，你要是不能，我就去碎天那裏吃。”
藏雪磨著牙，“你給我待在家裏，我給你做。”
玄絲的臉上堆起笑容，她心血來潮地往前一探，在藏雪的臉上親了一口，驚得對方捂著半邊臉。
稀裏糊塗就這麽在一起了，兩人的事在連峰嶺傳開，玄絲倒是沒什麽在意。
她剛找男人，覺得很是好玩，一些男女之事她也開始琢磨，和山怪找了幾本妖怪的風月書看了，那畫面勁爆的，她很想對藏雪實踐。
不過也只能想想了，以她對藏雪的了解，對方一定會生氣，並且冷落她幾天。
藏雪的話少，但脾氣是不小的，冷戰起來能讓作為另一半的玄絲都感到棘手。就像養徒弟，她會顧忌著徒弟的身心健康，對於自己的男人，她也會更加上心。
這日，玄絲收到了烏陽寄來的特產和信。信非常簡短，只有幾句話，畢竟字太多了玄絲懶得看。
看了信，了解徒弟和小鳳凰最近在哪裏，她拎著法寶袋去找後院給花澆水的藏雪。
看到男人背對著她照顧花草，玄絲嘿嘿一笑，一個起跳，蹦到了他的背上。
“快看，薛九和烏陽寄東西來了。”
總覺得在一起以後的日子有點不真實，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感覺正微妙著，後背跳上一個玄絲。
右手托住她夾在自己腰側的腿，雖不適應這過分的親密，藏雪還是忍了。
“寄了什麽？”
“吃的，因為我想著這倆到處跑，肯定能買當地美食。”
“倒是你的作風。”
“還有信。”
藏雪澆了花，背著玄絲走出花叢，“寫了什麽？”
“就是問好，還說他們又認識了幾個朋友，有除妖師，還有修真者。”
“這樣。你是否應該把我倆的事，告訴給薛九，畢竟是你徒弟。”
“好主意，你動筆寫，我授權給你了。”
“……”
既然找了男人，的確要給徒弟說一聲，而且藏雪和她是正經八百地在一起，可不是亂搞。
跟著藏雪進屋，看他攤開紙，提筆蘸墨，可好半天都沒寫出一個字。
“很難寫嗎？”玄絲在他旁邊靠著，無趣地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該從哪裏下筆。”
“就說我倆好了，以後他也是你徒弟，要疼他！”
“這是自然，那你……也不能和他再那樣。”話鋒一轉，藏雪意有所指地提醒。
玄絲扯著他的發尾，“哪樣？”
“就是摟摟抱抱。”
“為什麽，我們是師徒。”
“對，但也只是師徒。”
玄絲蹙眉，她終於明白了藏雪的意思，是在約束她的行為舉止。
這樣的勸慰，以前薛九也說過一次，在那個月夜，徒弟問自己，是不是哪個人說喜歡她都可以……
自那以後，薛九再也不約束她這方面的事情，只要她不濫殺無辜，都不會被幹擾。
但最近和藏雪在一塊，她發現自己不僅出門得少了，連碎天找自己聽曲喝酒的邀約都推了好幾回。
就算偶爾能出去，玩得太久了，也會被藏雪說道。
先前還不覺得，只沈浸在有對象的新鮮感中，現在被要求的事情變多了，她察覺到了在一起後的麻煩和不自在。
“你怎麽管我這麽多。”玄絲從他身旁跳開，開始興師問罪。
藏雪也並不心虛，他現在也是正經身份，並不是多管閑事，於是冷著臉放下毛筆，“你說我為什麽管你？”
“鬼知道，該不會以為是我男人了，就能騎在我頭上？”
“因為我倆彼此有意才在一起，我不和周圍女子過分親近，你也應當這樣。否則，你讓我作何感想？”
“你不高興我和薛九太親密？”
“對，和任何男人都不行，尤其是薛九。”
玄絲看他這麽直白地講了，頓時洩了氣，比起暴躁地對峙，好奇還更多些。
“為什麽徒弟更加不行？”
“……”
因為，他總覺得自己是比不過那個少年的。盡管薛九什麽也沒做，他還是惱上了。
玄絲：“你怎麽不說？”
藏雪語氣僵硬地說：“就是我倆這關系散了，我也不想說。”
玄絲：“……”倒也不用這麽烈吧。
這次的交談不歡而散，玄絲也沒離開宅院，就是在院子外頭躺著吹風，她就算有氣，也是過一會兒就散了。
她不覺得有什麽氣能一直生的，所以到了夜裏肚子餓，她又去煩藏雪，讓他給自己做宵夜。
終於把要寄給薛九的信寫好了，藏雪的心情好了點，他也是頭一回和人談情說愛，不太會忍讓玄絲的粗放，不高興了就直擺臉色。
這會兒玄絲過來主動講話，他也沒有繼續冷戰，而是去了竈房給她弄吃的。
玄絲叼著小魚幹，抓起桌上要回給薛九的信看起來。原來想了那麽久，藏雪也沒寫幾句話，就很幹癟地宣布兩人在一起了。
“我給你潤色一下。”玄絲拿起一旁的筆，自告奮勇地表示。
“你？”
藏雪還以為她要寫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解釋，結果只是畫了兩個牽手的小人，畫得還很醜，根本分不清男女。
“薛九肯定認得出是我畫的，行了，就這麽寄出去。”
·
薛九、烏陽在歷練途中結識了不少友人，大部分都只是同行過一段路又分開。
前幾天救下一只被狼妖打傷的母兔精，這兔兒就一直跟在兩人身邊養傷，還說要以身相許來報恩，這的確是妖族一貫的直爽作風。
薛九一開始就拒絕，只是憐對方重傷未好，狼妖又藏起來沒抓到，這才一直帶著。
三人一路走了好多村莊，路上烏陽買了當地的吃食，最後都會用法寶袋裝好，這些是要寄給玄絲的。
每次給玄絲寫信，烏陽都忍不住想寫很多，薛九總要提醒她，師父不愛看太多字的，小心直接不看了。
為了避免白寫，烏陽只好再三精簡，把這次撿了小兔子，對方想以身相許的事情告訴給玄絲。
晚上將新的信和法寶袋一起用羽毛送出去，結果第二天中午就收到了回信。
玄絲是用變化出的老鷹送信，也沒什麽講究，就是她覺得挺霸氣。如果不是藏雪不樂意用龍送信，她還會慫恿對方召喚同族來送信。
“怎麽會這麽快就回信？”拿著信封，烏陽覺得不可思議。
薛九從她手上接過信，“應當是先前就寄了，今日才尋到我們。”
“快快，看看裏面寫了什麽，對我們先前寄過去的東西滿不滿意？”
烏陽催促，少年撕開信封拿出裏面的信，對著日頭展開紙面看起來。片刻後，她看到薛九的表情凝住，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就是感覺挺奇怪。
烏陽在意地問：“怎麽啦？”
薛九回過神，笑了笑，只將手裏的信遞回去。烏陽一看，瞪起眼珠子尖叫。
“玄姨和龍主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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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薛九與烏陽要出發，玄絲又睡過頭，根本沒有要起床送行的意思。畢竟她自己想通以後, 就覺得區區下山歷練而已，沒什麽了不起的。
反倒是藏雪早起, 像個家主那樣將少年少女送到了山下。
“真的不用叫她來送行？”藏雪還是問了出聲。
薛九笑道：“不用了,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今後師父還勞龍主多費心。”
有種被托付的感覺, 藏雪想了些有的沒的, 但看少年一派坦蕩, 他也終於不再自覺卑劣，而是嚴肅了表情，表明了心意。
“如果, 我和你師父在一起了呢。”
“那是好事，師父她喜歡就好。平日裏龍主多包容些，更多的細節，需要你與師父多相處才能知曉，我不便多說。”
得到了一點都不醋的答案, 還被貼心提醒, 並且薛九的回應很有分寸, 沒有長篇大論地說一堆，反而是讓他自己多去接觸。
這樣一番交流，倒算是講明了，藏雪心中的大石落下。
一旁的烏陽看著這兩人, 她心中似懂非懂, 等到與薛九結伴上路，快走出長福村的範圍時, 她才終於憋不住地開了口。
“你和龍主講的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是讓龍主放寬心。”
烏陽挑起眉梢，她想著在玄絲身邊的男人也有那麽一些，但和她能相稱的屈指可數。
以前猜測文千柳和玄絲，確實是猜中了，但這兩人壓根就沒有深入發展的意思。現在倒是藏雪來得勤快，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樣子。
可烏陽就沒怎麽想過藏雪和玄絲，畢竟一個對另一個很看不慣。她後來就不想這些男女事了，如今又來了興致揣摩，總覺得哪裏不得勁。
想了一會兒，她便明白自己的糾結從何而來，她立即說道：“我覺得龍主和玄姨長久不了。”
薛九並沒有詫異，只淡淡反問，“為什麽？”
“一種直覺，畢竟龍主和玄姨的性子完全不同。”
“或許，龍主能為師父改變。”
“那我是不相信男人會這樣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信咱倆走著瞧。”
暑氣正濃，山中的小屋還算陰涼，藏雪怕躁動的玄絲嫌熱，又放了一座冰山在她的房內，這夏風一吹，帶來清涼之意，那股燥熱驅散不少。
房內太過舒適，玄絲睡到下午才醒來，一睜眼就張嘴喊著人，從薛九喊到烏陽，最後發現是板著臉的藏雪走進來的。
拿著洗漱用具的藏雪一邊數落她，一邊說道：“豬精附體，能睡這麽久，連自己的徒弟都不去送。”
早就習慣被對方埋汰，玄絲衣衫不整地在床上挺屍，又惹得對方紅臉斥責，“衣服穿好，你總這樣。”
“龍龍啊，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一天要罵我多少回，我要是沒把你當朋友，早一掌拍扁你。”
“你把我拍扁了，我也得說。”
“……”
藏雪的脾氣她還是見識過的，犟的時候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被對方從床板上拉起來，她看著窗戶旁擺著的大冰山，知道這條龍又是心口不一。
“你怕我熱，還給了冰山？難怪我能睡這麽久，你也有責任。”
“別動，自己睡過頭，還賴我。”給她擦著臉，藏雪也有點不耐煩了。
玄絲一把握住他的手，還像對待薛九那樣，攬過他的腰肢，惹得對方戰栗。
藏雪登時咬緊牙，藍色的眼中有了一絲惱怒，“放尊重點，把我當誰了？薛九還是藍俏？”
玄絲被劈頭蓋臉一句呵斥，但還沒有松手，握住他的腰用力一捏，“你說這個就是不尊重？”
藏雪：“你這樣對薛九也就算了，畢竟是你徒弟。”
玄絲壞笑：“你是我朋友，這樣也沒什麽啊。”
“松手。”
看他真有點氣了，要是再不放，可能就是洗臉水潑自己身上。也不想真把對方惹生氣，玄絲撒開了手。
她起來得晚，但又不到晚飯的時間，不過口是心非的藏雪已經提前給她做了一桌子飯菜。
玄絲也早已明白，這龍現在就是嘴巴上刀她，行動上又護著。
現在薛家宅真正只剩下二人獨處，藏雪還在克服自己的不適感，玄絲是沒有任何扭捏的地方，不管被對方罵多少次，她還是我行我素。
這麽相安無事地過了十天，玄絲想要打架的癮又犯了，倒也不舍近求遠了。直勾勾的眼睛就看著面前的龍，她撚起對方的一縷銀發，直接要求道。
“在家也無聊，走，陪我切磋一番。”
“不打。”
“沒意思，我找燚去。”
“……回來，挑地方。”
她說走就要走，對方又馬上叫住了。玄絲可不是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她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想要了就想馬上得到。
玄絲這次挑了個離連峰嶺很遠的冰川平原打架，這個場地對於冰龍來講有加成，能讓藏雪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她是專門挑的這裏。
放開手腳打了個昏天暗地，玄絲被調動起情緒，把化為龍的藏雪摁進了冰窟窿中，冰川下就是深邃的冰海，這場打鬥把附近的土地公都驚了出來。
冰原這裏百年來沒這麽大的動靜了，穿得毛茸茸的土地公冒出頭，就看到冰天雪地中一個女人騎在冰龍上面。
土地公張嘴想勸兩句，一開口就喝飽了刮來的冷風，還看清楚了墮仙藏雪的真身。
原來是萬年前就下界的妖龍大人，還被人摁著打，他深知自己管不了，立即稟明上級，這事竟是一下傳到了天界。
宸予正在偏殿處理公務，隨行官說了這個消息，他馬上讓那處的土地公用移影的法術將畫面呈現。
此時，藏雪已經筋疲力盡，算是配玄絲玩盡興了，畢竟他的上限就到這裏了，再想讓他繼續，那是沒可能的。
玄絲捋著他的龍須，笑嘻嘻地逗他，“你不行啦？”
藏雪覺得這話聽得真刺耳，他翻了個白眼，不搭理她，只是一個勁兒地喘氣。
倒也是玩夠了，她靠著龍頭坐下來，“行吧，這次看得出你盡力了，不像以前那樣懶洋洋地懶得應付。”
藏雪將龍須從她手裏抽走，頂著風雪，又從龍形恢覆成人身。沒了大腦袋的依靠，玄絲順勢就半躺進他懷中。
藏雪一楞，自己都沒想到對方就這麽大大咧咧地靠過來了，可一想到她這狂放的做派，臉色又更不好看了。
就算這裏的人不是自己，換做任何一個，玄絲都有可能靠上去。
“我看看你傷口，剛剛是打到你腹部了吧。”
玄絲說著，在他懷裏轉個身，就要扯他的腰帶，撩開衣服去看。這嚇得藏雪捉住她的手腕，揚起聲音道：“別碰我。”
可惜他低估了玄絲，手被捉住了，她還有隨時可以伸出來的腕足。
飛快撕開這衣服一瞧，被打傷的地方正在快速地愈合，藏雪剛剛喘氣快，就是因為將剩餘的法力都集中在了傷口處來修覆。
還是被她鉆了空子，藏雪漲紅了臉，又被她一只手摸到臉上。
玄絲離得太近了，他現在腦子比這破碎的冰層還要細碎，什麽都想不到。傷口的疼痛都變得遲鈍，所有的感官集中在了與她接觸到的皮膚上。
“你到底，怎麽看我的。”
這句話說出口後，藏雪驚覺自己沒管住嘴，他沒想著現在就攤牌，可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腦子一下沒勒住。
玄絲覺得藏雪脾氣怪，但對自己也是好的，就是和徒弟的方式不一樣。也有傲氣的地方，可又和藍俏的驕傲不同。
要說怎麽看他，玄絲拍拍他的肩頭，肯定道：“是條嘴壞心不錯的好龍。”
“……”
人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眼裏的神采都黯淡了下去，玄絲的手還被他握著，她也不急著抽回，只是歪著頭打量對方。
耳邊除了有風聲、海浪聲，還有冰川碎裂的奇特聲響。
這白茫茫的天地間，她與藏雪這樣相握著手的畫面也被土地公一並傳給了宸予。
宸予是把拴住玄絲的重任壓在了薛九身上，哪能知道天界懶鬼藏雪會橫插一腳。可他也沒什麽不滿，總歸要有本土的人把玄絲吸引住，總好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是玄絲狂性大發，在本土要十七八個男人，宸予也是拍手叫好。最好生一堆孩子，他全都帶到天界養著。
“不會吧，藏雪，你是不是喜歡我？”
看著藏雪這支支吾吾的樣子，玄絲想到了文千柳當時的表情，難為她還能將臉上的神情對上號。
藏雪還沒先說，又被玄絲搶先，他堵著的一口氣都卸掉了，帶著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連生氣都提不起勁。
“那又如何，現在你可以盡情取笑我了。”
玄絲驚愕道：“為什麽你喜歡我的表現和一千兩喜歡我的表現不一樣？”
藏雪眼角一跳：“怎麽，他表明過心意？”
玄絲：“對啊，也是我先問的，我看他對著我臉紅。飛語說頻繁對一個人臉紅，多半就是有好感。”
“你沒答應他？”
“都是兩年前的事了，我當時要答應他，可是一千兩說做朋友就好了，他認為自己不適合成親有女人。”
“……”藏雪抓住了重點，“如果他沒拒絕，你會答應他？”
“對啊，我也沒找過男的，想玩玩。”
藏雪不喜歡玄絲用玩玩這樣的詞來形容，但他也清楚，對著玄絲這種不管不顧的性子，自己並非沒有機會。
相反，只要自己現在邁出這一步，不管結果如何，他也是對自己有了交代，某種意義上來講是解脫。
“玄絲，和我在一起，如何。”
“好啊！”
“……”
聽到這爽快地回應，藏雪有些哭笑不得，心中自是歡喜，可又有種講不出的別扭。是因為感情來得太輕易了，顯得前段時間煩悶的自己很傻麽？
“你懂在一起的意思嗎。”
“就是我倆要配種生小孩嗚嗚嗚。”
藏雪惱得捂住她的嘴巴，將這虎狼之言給堵回去，看來玄絲是清楚在一起的意思，而不是只以為交朋友。
“要不，現在就試試生孩子？做這種事到底爽不爽啊！是不是比打架爽？”
“不是、玄絲，別——”
變化就在瞬息間，玄絲將藏雪撲倒在冰面上，惹得他太過激動，腹部傷口裂開，看到血滲透了白色衣衫，她這才作罷。
藏雪這喜悅之情都還沒消化，就被她這放蕩的做法給驚嚇，也有點怨這家夥不會心疼人，怎麽比他還木頭。
心裏剛這麽鬧著，他身體一輕，竟是被玄絲給打橫抱起。
很容易就被玄絲整崩潰的藏雪怒道：“又發什麽瘋！”
玄絲理所當然道：“你是我男人，我抱你回家啊，回去歇個把時辰，你就好了。”
“成何體統，放我下來。”
“不放，你又打不過我，還不聽我話？再說了，都是相好的關系了，有什麽害羞的。”
“……”
藏雪要瘋了，因為在一起了，導致玄絲對他更加隨便，徹底沒有了薛九交代的男女之防。
在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情緒中，藏雪被霸道的玄絲給抱回去，連峰嶺上的小妖怪看到了，一路上都在起哄和指指點點，爭搶著要玄絲抱一抱。
藏雪只想靜一靜，沒什麽萬般寵愛的感覺，就是臊得慌。
回了家，玄絲還挺亢奮的，這就代表著她有對象了！這感覺太新鮮，對象和徒弟不一樣，不能用養殖手冊來對待，但是可以做更多！
她這種感覺，不像多了個男人，倒像是多了個牛馬。
給藏雪倒了一杯茶水，又拿來藥箱，她不太熟練地找到止血生肌的藥粉，諂媚地說道：“來來，衣服脫了，我給你看看。”
剛有點受寵若驚地接過茶水，又要被對方掀衣服，藏雪連忙放下杯子，伸手擋住，他不認為玄絲會照顧人，看來這直覺是對的。
“不用，我自己休息一會兒就好。”
“你為什麽要和你夫人客氣？”
“我們還沒成親。”他要被噎死了，為什麽一切都和想象中不一樣。
他原以為玄絲不答應，他的一段沒來由的戀慕也就慢慢結束。偏生對方又答應了，還表現得如此熱情，甚至能說是饑渴……
藏雪覺得，換成別的男的，她也會這樣。這麽一想，心裏又老大不舒服。
玄絲：“不成親，就只是睡覺也行的。”
藏雪：“不，我是想著，我們先慢慢培養，然後再……”
“真麻煩，你繞這遠路幹什麽，你要我脫，我就脫了！”
“不準脫！”
“……”玄絲又把放在衣帶上的手放下去。
藏雪捂著傷口，只覺得氣血翻湧，不是疼的，是氣的。
“我有我的堅持，你這麽胡來，就算換成別的男人，也是一樣的，對不對。”
“是啊，要是大家都同意，沒什麽不行的。不過現在也只有你啊。”
“……蠢材，沒有這樣的！”
藏雪呵斥出聲，玄絲不在乎地哼了哼，兩人氣氛僵硬地不說話。過了片刻，還是玄絲先說了。
“你一會兒還能做飯吧，你要是不能，我就去碎天那裏吃。”
藏雪磨著牙，“你給我待在家裏，我給你做。”
玄絲的臉上堆起笑容，她心血來潮地往前一探，在藏雪的臉上親了一口，驚得對方捂著半邊臉。
稀裏糊塗就這麽在一起了，兩人的事在連峰嶺傳開，玄絲倒是沒什麽在意。
她剛找男人，覺得很是好玩，一些男女之事她也開始琢磨，和山怪找了幾本妖怪的風月書看了，那畫面勁爆的，她很想對藏雪實踐。
不過也只能想想了，以她對藏雪的了解，對方一定會生氣，並且冷落她幾天。
藏雪的話少，但脾氣是不小的，冷戰起來能讓作為另一半的玄絲都感到棘手。就像養徒弟，她會顧忌著徒弟的身心健康，對於自己的男人，她也會更加上心。
這日，玄絲收到了烏陽寄來的特產和信。信非常簡短，只有幾句話，畢竟字太多了玄絲懶得看。
看了信，了解徒弟和小鳳凰最近在哪裏，她拎著法寶袋去找後院給花澆水的藏雪。
看到男人背對著她照顧花草，玄絲嘿嘿一笑，一個起跳，蹦到了他的背上。
“快看，薛九和烏陽寄東西來了。”
總覺得在一起以後的日子有點不真實，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感覺正微妙著，後背跳上一個玄絲。
右手托住她夾在自己腰側的腿，雖不適應這過分的親密，藏雪還是忍了。
“寄了什麽？”
“吃的，因為我想著這倆到處跑，肯定能買當地美食。”
“倒是你的作風。”
“還有信。”
藏雪澆了花，背著玄絲走出花叢，“寫了什麽？”
“就是問好，還說他們又認識了幾個朋友，有除妖師，還有修真者。”
“這樣。你是否應該把我倆的事，告訴給薛九，畢竟是你徒弟。”
“好主意，你動筆寫，我授權給你了。”
“……”
既然找了男人，的確要給徒弟說一聲，而且藏雪和她是正經八百地在一起，可不是亂搞。
跟著藏雪進屋，看他攤開紙，提筆蘸墨，可好半天都沒寫出一個字。
“很難寫嗎？”玄絲在他旁邊靠著，無趣地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該從哪裏下筆。”
“就說我倆好了，以後他也是你徒弟，要疼他！”
“這是自然，那你……也不能和他再那樣。”話鋒一轉，藏雪意有所指地提醒。
玄絲扯著他的發尾，“哪樣？”
“就是摟摟抱抱。”
“為什麽，我們是師徒。”
“對，但也只是師徒。”
玄絲蹙眉，她終於明白了藏雪的意思，是在約束她的行為舉止。
這樣的勸慰，以前薛九也說過一次，在那個月夜，徒弟問自己，是不是哪個人說喜歡她都可以……
自那以後，薛九再也不約束她這方面的事情，只要她不濫殺無辜，都不會被幹擾。
但最近和藏雪在一塊，她發現自己不僅出門得少了，連碎天找自己聽曲喝酒的邀約都推了好幾回。
就算偶爾能出去，玩得太久了，也會被藏雪說道。
先前還不覺得，只沈浸在有對象的新鮮感中，現在被要求的事情變多了，她察覺到了在一起後的麻煩和不自在。
“你怎麽管我這麽多。”玄絲從他身旁跳開，開始興師問罪。
藏雪也並不心虛，他現在也是正經身份，並不是多管閑事，於是冷著臉放下毛筆，“你說我為什麽管你？”
“鬼知道，該不會以為是我男人了，就能騎在我頭上？”
“因為我倆彼此有意才在一起，我不和周圍女子過分親近，你也應當這樣。否則，你讓我作何感想？”
“你不高興我和薛九太親密？”
“對，和任何男人都不行，尤其是薛九。”
玄絲看他這麽直白地講了，頓時洩了氣，比起暴躁地對峙，好奇還更多些。
“為什麽徒弟更加不行？”
“……”
因為，他總覺得自己是比不過那個少年的。盡管薛九什麽也沒做，他還是惱上了。
玄絲：“你怎麽不說？”
藏雪語氣僵硬地說：“就是我倆這關系散了，我也不想說。”
玄絲：“……”倒也不用這麽烈吧。
這次的交談不歡而散，玄絲也沒離開宅院，就是在院子外頭躺著吹風，她就算有氣，也是過一會兒就散了。
她不覺得有什麽氣能一直生的，所以到了夜裏肚子餓，她又去煩藏雪，讓他給自己做宵夜。
終於把要寄給薛九的信寫好了，藏雪的心情好了點，他也是頭一回和人談情說愛，不太會忍讓玄絲的粗放，不高興了就直擺臉色。
這會兒玄絲過來主動講話，他也沒有繼續冷戰，而是去了竈房給她弄吃的。
玄絲叼著小魚幹，抓起桌上要回給薛九的信看起來。原來想了那麽久，藏雪也沒寫幾句話，就很幹癟地宣布兩人在一起了。
“我給你潤色一下。”玄絲拿起一旁的筆，自告奮勇地表示。
“你？”
藏雪還以為她要寫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解釋，結果只是畫了兩個牽手的小人，畫得還很醜，根本分不清男女。
“薛九肯定認得出是我畫的，行了，就這麽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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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九、烏陽在歷練途中結識了不少友人，大部分都只是同行過一段路又分開。
前幾天救下一只被狼妖打傷的母兔精，這兔兒就一直跟在兩人身邊養傷，還說要以身相許來報恩，這的確是妖族一貫的直爽作風。
薛九一開始就拒絕，只是憐對方重傷未好，狼妖又藏起來沒抓到，這才一直帶著。
三人一路走了好多村莊，路上烏陽買了當地的吃食，最後都會用法寶袋裝好，這些是要寄給玄絲的。
每次給玄絲寫信，烏陽都忍不住想寫很多，薛九總要提醒她，師父不愛看太多字的，小心直接不看了。
為了避免白寫，烏陽只好再三精簡，把這次撿了小兔子，對方想以身相許的事情告訴給玄絲。
晚上將新的信和法寶袋一起用羽毛送出去，結果第二天中午就收到了回信。
玄絲是用變化出的老鷹送信，也沒什麽講究，就是她覺得挺霸氣。如果不是藏雪不樂意用龍送信，她還會慫恿對方召喚同族來送信。
“怎麽會這麽快就回信？”拿著信封，烏陽覺得不可思議。
薛九從她手上接過信，“應當是先前就寄了，今日才尋到我們。”
“快快，看看裏面寫了什麽，對我們先前寄過去的東西滿不滿意？”
烏陽催促，少年撕開信封拿出裏面的信，對著日頭展開紙面看起來。片刻後，她看到薛九的表情凝住，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就是感覺挺奇怪。
烏陽在意地問：“怎麽啦？”
薛九回過神，笑了笑，只將手裏的信遞回去。烏陽一看，瞪起眼珠子尖叫。
“玄姨和龍主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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