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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降天罰堵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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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降天罰堵人口舌

片刻後, 沈清辭抄起一把椅子擺正,大刀闊斧地坐了上去。

酒館內正經喝酒的人,早在沈清辭剛開始動手的時候就忙不疊拎著東西溜走了,順便還逃了一頓酒錢。

其餘人則被沈清辭打的打, 摔得摔, 鼻青臉腫地被綁了一排, 分散跪坐在她腳邊。

小二原本還想看熱鬧, 但見沈清辭以一敵十下手毫不留情,生怕自己也被波及到,跑去後廚躲著了。

這下酒館內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哀嚎和求饒聲, 沈清辭抱著手臂靜靜欣賞了一通,他們見她無動於衷, 這才慢慢停了那破動靜, 用自以為很純良的眼神望著她, 期盼能被打動。

沈清辭道:“相逢即是有緣, 既然老天讓我碰到了你們,那我也能從你們身上開刀了。”

眼見眾人面露驚恐挪動著想要往外逃, 沈清辭微微一笑:“莫慌,我只是想問你們一些事情。”

眾人對視幾眼, 其中一名膽大些的黃衫男子試探問道:“不知女俠想問我們一些什麽?”

沈清辭:“你們幾人應該不是這幾年才遷居到此的吧?”

剛才動手的時候還嚷嚷著什麽, ‘有眼不識泰山的東西’‘這次讓小爺教教你什麽是規矩’之類的話, 聽這口氣倒像是本地的地頭蛇。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這是個什麽問法,但還是乖乖點頭應道:“女俠猜的沒錯, 我們打小就住這兒,上頭幾輩子的根, 不可能輕易遷居的。您知道,這年頭沒人願意背井離鄉。”

沈清辭:“好, 那我再問你們,本地駐鎮的仙家是誰?”

此話一出,幾人面色微微一變,黃衫男子眼神躲閃:“臨安本地沒有什麽駐鎮的仙家,我們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不知道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沈清辭頷首,似乎也覺得這話十分有道理:“你說的對,普通的老百姓是不應該知道這些。”

她從乾坤袖中將紅雨取出,橫在身前端詳著劍鞘上的華麗花紋:“不過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用處,既然你們不知道,那我就只好送你們去當鬼咯。做了鬼,你就可以問問游蕩在這兒的前輩,看看他們死前知不知道有關於臨安駐鎮仙家的事情。”

眾人面色又是一變。黃衫男子也登時意識到沈清辭先前與他們動手不過是小打小鬧,她若有心,隨時都可以一劍殺了他們。

性命當頭,不由得他們閉嘴當啞巴,黃衫男子咬了咬牙:“女俠,不是我們不願意說,而是我們不能說!”

沈清辭道:“如何不能?是有人威脅你們讓你們不要說,還是你拿了什麽人的錢財,要替他們守口如瓶?”

黃衫男子道:“都不是。反正……反正我們只要說了,就一定性命不保。”

沈清辭好奇道:“怎麽個性命不保?有人要殺你們,我就可以保護你們。倒不是我說大話,這世上能單槍匹馬殺了我的人寥寥無幾。”

“也不是……”黃衫男子支支吾吾:“這根本就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您是有本事,但架不住老天爺要懲罰我們啊。”

沈清辭挑眉:“能不能把話說的清楚點?我來這兒不是跟你們打啞謎的。老天爺要懲罰?你自己聽聽這叫什麽話?”

黃衫男子一咬牙,壓低了聲音湊近她,用氣聲道:“就是老天爺!只要我們說,就一定會死!”

沈清辭睨他神色並不是在開玩笑,便道:“你是說這天上有什麽神仙在阻止你們說當年駐鎮仙家的事情?”

黃衫男子:“雖不完全是那個意思,但也差不多吧。反正這個事情在我們本地就是個禁忌。”

沈清辭:“那寫給我呢?”

黃衫男子道:“也不行。”

沈清辭:“說不行寫也不行,我都要懷疑你是不願意告訴我,而故意編的瞎話了。我可從未聽說過有什麽神仙會管百姓說什麽不說什麽,若真是那樣的話,怕不是什麽正經神仙。”

黃衫男子連忙朝她擺手,神色緊張道:“女俠這話可不能亂說,說不準就會被他給聽去!”

他懇求道:“真的不是我不願說,而是觸犯了禁忌死的人太多,我…我還沒活夠呢。”

沈清辭:“那你就沒去找些修士啊,外地的仙家,或者去門派求助?我記得他們都是會接委托的,而且有些不取任何金銀。”

黃衫男子道:“不是沒人去過,但下場還不是一樣?反正這就是一個閉上嘴的事兒,我們何苦跟老天爺不對付呢?”

沈清辭似笑非笑道:“那我還真想見見這老天爺。”

她說著,隨手甩出一張符篆貼在黃衫男子身邊人的額上。符篆一貼上去,那人立即變得神情呆滯,雙眼放空,好像被誰抽了魂似的。而他身邊則出現了一個隱隱綽綽的輪廓,正是該男子本人。

眾人大驚:“這是什麽?老三魂魄出竅了嗎?還是說他已經死了??”

沈清辭輕笑一聲,又伸手將那張符摘下。人影瞬間消失,而那名被稱作老三的男子也即刻回魂,楞楞地看向他們:“我剛才怎麽了?”

四周登時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黃衫男子撲通一聲在沈清辭面前跪下,伏地道:“不知女俠尊姓大名?”

沈清辭道:“我沒什麽身份,不過一介普通的玄門修士,就算說出名號你也不知道。但正如你們方才所見,我有些本領在身上,保你們性命不成問題。可今日你們若是不說,不等老天爺來收,我第一個送你們去見他。”

黃衫男子聞言擡袖擦了把冷汗:“倘若女俠真能保我們性命的話,我願意說。”

那幾人齊齊驚呼:“老二,你不要命了!?”

黃衫男子卻不看他們,開口交代道:“多年前,臨安此地確有駐鎮的仙家,家主姓於,在本地還算有些名望,錢財豐厚,樂善好施。可不知怎麽的,那家主好好的竟然得罪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得罪了誰,總而言之,就是因為此事,他們全家遇了難。”

沈清辭傾身向前:“說清楚點。”

黃衫男子道:“其實這件事情說起來更邪門。有駐鎮仙家在此,這兒自然是風調雨順一片安寧。但就在數年前的某個夜晚,於家內忽然傳來了刀劍廝殺之聲,動靜大的出奇。路過的百姓不敢去湊這種熱鬧,紛紛逃走。這動靜一直到半夜才逐漸停息下來,當時大夥兒都不敢睡,生怕後頭再出什麽事兒。可沒多久之後,於家整座宅院都燒了起來,卻楞是沒什麽人出來,無人呼救,也無人救火。我們都覺得這事太蹊蹺,都不敢去看個究竟。”

“於家附近沒什麽民居,那火燒著也波及不到誰,大家心裏都害怕這種事情,誰都不敢去管,楞是讓那火燒了三天三夜,把整座宅院都給燒沒了。”

沈清辭:“救個火這種事情,也不敢管?”

黃衫男子道:“那火都不是什麽大問題,主要是先前於家傳來的動靜不尋常。他們可是修道之人,哪個單拎出來不必我們這些普通人強?他們都管不了的事情,我們哪兒敢管啊,您說是不是。”

沈清辭:“繼續說。”

黃衫男子:“反正就這麽過了幾日,大火熄滅之後,於家再沒有什麽動靜。便有膽大的幾個年輕漢子想結伴去於家看個究竟。”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變得更差:“您知道那幾個年輕人看到什麽了嗎?屍體,遍地都是屍體!餘宅內那些屍體被燒得焦黑,橫七豎八的躺在各處,有老有小,燒的都變形了!那幾個漢子被嚇了個半死,屁股尿流的跑了回來,說什麽都不敢再靠近了。”

沈清辭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但她卻不是被嚇的。這樣的遭遇她曾經歷過,同樣是滅人滿門,同樣是殺人焚屍!

她忍著忽如其來的怒意道:“依你所言,於家是被仇家尋仇或是得罪了什麽人,畢竟先前你們聽見過打鬥之聲,點火焚屍更是驗證了這一點。可為何你要扯到什麽老天爺頭上?”

黃衫男子道:“是啊,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這麽想的,仇家尋仇滅了於家滿門,可見對方氣焰有多麽囂張!大夥兒都想著出去搬救兵來把這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總得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不是?要不然我們總是擔驚受怕,過不好日子。”

“搬救兵的人出去了,卻再也沒有回來。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是意外,可一連幾波人都是如此,大家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沈清辭道:“有人在其中搞鬼。”

“是有些人這麽想,都猜背後搗鬼之人說不定就是對於家下狠手的人。可我們這些普通人不會禦劍不會用符篆的,又沒有證據,還能如何?”

沈清辭:“事情就這麽陷入了僵局?”

黃衫男子定了定神道:“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了一個消息,說是於家作惡多端,引來了上天懲罰才會如此。不然的話,怎麽誰都沒見過殺於家滿門的人?除非那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上天對於家的所作所為很是震怒,不僅要懲罰他們,還不願有人再提起此事,更不想見到有人為他們申冤,或是幫忙收斂下葬。所以那些出去找仙家或是門派的人才會一去不回。”

沈清辭冷笑道:“這也太扯了。”

黃衫男子道:“誰說不是呢?可您說邪不邪門,就在那天之後,但凡在公開場合大肆談論於家之事的人,事後都會不明不白的死掉。要麽失足落水,要麽得病而死,還有一些直接瘋了,自己在家上吊。總而言之,沒有一個漏過的。”

“自然,也有人不信邪。還揚言要大夥兒親眼見證天罰是不是真的,又是宴請眾人,又是放炮的,陣仗大的很。大家都認為這天罰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落在他頭上,可您猜怎麽著?就在他嚷嚷完於家的事情之後,此人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把自己的舌頭給扯了出來,鮮血流盡而死!”

說罷,他自己也打了個寒顫:“都到這份上了,還有誰敢不信?反正從那之後,我們這兒都視作此事為禁忌,沒人敢再提。”

沈清辭聽罷陷入沈思。這種事情在百姓看來或許神乎其神,可是對於有權有勢的人來說卻是不難。

倘若此事的幕後推手就是裴承司,那時他已經坐上了上清門門主之位,手底下多的是可用之人,再加上有傅長谷這麽個得力的下屬,想要不動聲色的完成這些事情簡直易如反掌。

而百姓親眼見了那人拔舌的慘狀,自然不敢再犯禁忌,一傳十十傳百,規矩就這麽定了下來。

事後裴承司再安排一批人遷居到此,渾水摸魚的也就把事情給瞞住了。

或許再過些年,大家便會漸漸將此事遺忘,就算有人再來打聽也無法得知真相,更不能將於家的事和裴承司聯系到一起。

黃衫男子見她沈默不語,小心翼翼道:“事情就是這樣,該說的我都說了,還請女俠看在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份上,能夠保我這條小命。”

其餘幾名男子怒瞪於他,他便立即改口:“保我們兄弟幾人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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