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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相搏清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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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相搏清汙名

沈清辭拉長了尾音, 十分欠揍道:“原來傅執事這是打算來硬的啊。那方才還假惺惺的問什麽?還是說,這是你們上清門的傳統,喜歡在做壞事之前演出戲,好表現的自己格外高潔, 所做的事情都是迫不得已?”

這下祁君朔忍不住了:“謝湘!”他繃著臉:“別胡言亂語!”

沈清辭朝他擡了擡下巴:“搜魂的主意是你師父出的, 還是你為了洩私憤提的?”

祁君朔楞了下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 登時惱怒不已, 他怎麽會做那麽沒品的事情?他又不是林修!

不過沈清辭即刻又道:“但依我之見呢,這行事風格更像是你師父。你還沒到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年紀。”

縱使她這話是在為自己開脫,祁君朔仍舊不能接受, 再一次警告道:“你在說什麽?是真的不要命了嗎!”

沈清辭道:“怎麽,難不成我低聲下氣卑躬屈膝, 你師父就會放過我了?他提出要搜魂, 不就是沖著要我性命來的麽!”

“說的沒錯。”傅長谷道:“所以你想好了麽?是痛快點承認自己的身份, 還是我們直接動手?”

“等等、等等。”沈清辭連忙道:“我有一個問題。”

她虛心請教道:“若你看走了眼, 我的確不是沈清辭呢?”

傅長谷道:“那你也是她的人。以性命作為代價澄清自己的清白,這種死法倒也不錯。事後我會幫你問問江晏深, 看看他願不願意為你超度一番。”

祁君朔下意識喚道:“師父!”

傅長谷按住他的肩膀,眼睛卻盯著沈清辭:“做決定吧, 別浪費時間。”

沈清辭誠懇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祁君朔急的要跳腳:“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啊!”還不快想想怎麽逃走?

沈清辭站起身來, 瘦削的身軀看著搖搖欲墜, 不堪一擊。她緩緩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假使我真是沈清辭, 你,還有你的徒弟, 今天都會死在這裏。”

傅長谷道:“此事倒也簡單。我這趟帶來了不少精銳弟子,已經埋伏在這間屋子外, 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沖進來。我知道沈尊主修為高強,可你有傷在身,怕是沒那麽容易將我們這麽多人給處理掉。”

他有些遺憾道:“雖然叫來了旁人到時說不清功勞在誰的身上,但為了不讓閣下繼續作惡,我也只能退一步了。”

沈清辭揚眉:“沒有證據就指認我是沈清辭,旁人會信你?”

傅長谷微微笑道:“上清門辦事,不需要證據。”

沈清辭明白了。

她想了想,坐了回去,道:“那就搜魂吧。”

這下不止祁君朔,就連傅長谷都楞了下,沒能立即接話。

沈清辭催促道:“楞著做什麽?方才不是還叫我不要浪費時間麽?”

傅長谷頷首:“這樣也好。大家都能放心。”

他說著便要動手,而那‘謝湘’竟也不閃不避,一副認命的模樣。祁君朔糾結萬分,不知該不該阻攔,就在此時,屋外忽然傳來了一道氣息不穩的聲音。

“啟稟執事,山莊外抓捕到了兩名邪修,虞莊主不知該如何處置,想請執事過去幫忙出個主意。”

傅長谷眉間浮起一絲疑惑,他解了隔音陣法,問道:“邪修?難不成是紀緋君和白翊之?”

陸明英道:“不是。”他頓了頓:“但那兩人吵吵嚷嚷說要、要……”

傅長谷心裏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要什麽?別吞吞吐吐的。”

駱蘅接話道:“他們二人說自己是當年沈家被誣告一事的關鍵人證,得知眾多修士齊聚此地,便想要借此機會將當年之事的真相大白天下。”

傅長谷眼下的肌肉抽動了兩下,神情有些陰冷,自言自語道:“……怎麽那麽巧。”

他剛到浮玉山,就有邪修找上門來;剛要對這可疑之人搜魂,就有不得不去處理的事情冒出來。

他望向沈清辭,道:“這是否是謝姑娘的未蔔先知?”

沈清辭詫異道:“您是說,我未蔔先知了當年邪修構陷沈家一事?”

傅長谷沈聲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沈清辭學著他先前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傅執事,就算要怪你也不能怪我呀,若您當年沒有與虞青做下此事,今日也不會有人來煩你了,是不是?”

-

傅長谷帶來的那些弟子將這間屋子圍了個水洩不通,不止如此,在他離開之前,還設下了一道警示結界。

倘若她硬闖出去,無論他身在何處,都會得知這裏的情況。

真到了要拼個魚死網破的地步,他也願意讓山莊裏的人都分一杯羹,眾人連手誅殺妖女,未必不是一樁美談。

沈清辭聽懂了他的威脅,卻沒什麽太大的反應,臉上掛著笑將人送走了。

原先的會客廳被打砸的不成樣子,但架不住虞千洵財大氣粗,立馬讓仆從又收拾了一處花廳出來,供他們談事之用。

傅長谷前來的時候,那兩名邪修已經向眾人剖白哭訴過一番,因此見他過來,大部分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傅長谷拱手於虞千洵寒暄了兩句,後者悄悄湊到他耳邊,語速極快地說了幾句。

這兩名邪修方才已經交代,當年沈無寄被汙蔑利用孩童做容納鬼氣一事,實際上大有隱情。

沈無寄此人,在岑溪一帶的百姓中頗有名望。他不吝錢財,不嫌貧富,只要有人向他求助,無論對方是何身份,他都會施以援手。

天心門如日中天,他的地位水漲船高之時也是如此。

當時找上沈無寄的,是一對走投無路的道侶。妻子懷胎五月,在某次外出時不慎受傷,險些一屍兩命。

丈夫想要舍子保母,卻被醫修告知若強行打下胎兒,母親的性命也會不保。

走投無路之下,他動了歪心思,用不知從哪兒得來的禁術古卷上的法子強行保住了母子倆的性命。

可眼看生產之期已到,孩子卻遲遲生不下來,他探妻子的靈脈,卻在她身體內發現了一團濃郁的死氣。

這東西存於她體內,不斷地吸食著她的靈力與生機,若放任下去,怕還是逃不過一屍兩命的結局。

他們對此束手無策,這才求上門來,想請沈無寄救他妻子一命。

沈無寄自然沒有拒絕。

沈家家底豐厚,仙藥法器不缺,族內醫修醫術高超,眾人齊心協力之下,該修士的道侶終於誕下了他們的孩子。

只是這孩童樣貌異於常人,白發白眉白睫,一雙金瞳宛如某種陰冷的蛇類,直至數月之後,他的眼睛才慢慢轉為琉璃般的澄色。

不止如此,這孩子先天體弱,體內鬼氣沈郁,怕是活不長久。

道侶的妻子元氣大傷,被沈無寄留在沈家養病。包括那名相貌有異的孩童,沈無寄也在托人尋找救治他並且可以改變容貌的辦法。

這對夫妻倆知道自己麻煩沈家太多,又怕他因為他們濫用禁術一事遭到旁人詬病,便主動離開了沈家,帶著孩子四處求醫。

可約莫半年之後,這對夫妻再次求到了沈家。

不過半年不見,繈褓之中的嬰兒竟然變成了七八歲孩童的模樣。

原來這名修士變尋醫修無果,又不忍妻子傷心,走投無路之下,只得再用禁術,徹底將兒子煉成了‘鬼童’,再無活人的生機,卻能以活人的方式行走於世間,不懼烈日,也不會被超度。

只是他們四處行走求醫,引起了一些人的註意,其中便有琢磨各種歪門邪道的邪修。

他們想要把這孩子搶走,在他身上嘗試各種邪術之法。畢竟他生來便有習鬼道的優勢,不似活人那般會損耗身魂,一不小心還有可能會被反噬。

夫婦倆東躲西藏了一些時日,修士的妻子漸漸撐不住,眼看再奔波下去就要性命不保,只能硬著頭皮腆著臉再次求到沈無寄面前。

沈無寄雖然對他濫用禁術的行為不太讚同,卻並未將他們拒之門外。

廳上的這兩名邪修,就是當年曾將註意打到那個孩子身上的一員。

而那個孩子,自然就是如今的白翊之了。

交代這段往事的時候傅長谷並不在此,所以沒有人打斷他們的剖白。

眾人聽罷登時為沈無寄抱起不平來,什麽“原來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虞青喪盡天良,死有餘辜”、“真是讓人心寒”之類的話頻頻出現。

為首的那名邪修又道,不止如此,沈無寄自問與虞青關系甚篤,便與他說了這件事情,托他尋些靈藥仙草來救治那名女修的傷病。

他外出之時,還曾麻煩虞青若有空幫忙照看這對夫妻與孩子一二,虞青沒有推辭。

這幾個邪修忽然找不見人,心中焦躁之餘還覺得有些可惜,畢竟那孩子的情況特殊,數十年都不一定出一個。

好好的容器就這麽不見了,他們都有些不甘心。

都說人倒黴喝涼水都會塞牙縫,沒找到人就罷了,他們出沒在某處墳地的時候竟然意外撞上了虞青,雙方人數懸殊,邪修自然被擒。

緊接著,他們就被安排了一件聽起來十分匪夷所思之事。

那便是要他們在四時宴上出現,作為沈無寄利用孩童做鬼氣容器的認證,並且指認他私底下與邪修勾結,暗害天心門的弟子。

而安排此事的不僅虞青一人,還有上清門如今的執事,傅長谷。

說到此處時,外頭剛好有弟子通報,稱傅長谷帶著幾名弟子前來,眾人剛準備議論一番,但當事人在場,只能硬生生將話給咽回去,所以他們的神情才那麽怪異。

傅長谷朝虞千洵點點頭,算是謝過他的提醒,一面自覺地在為首的幾個座位中挑了個空位坐下,不緊不慢道:“說到哪兒了?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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