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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深重探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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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深重探身份

待沈清辭知曉會客廳內發生的事情時, 林修已經與那群人動起手來了。

起先是有名修士毫不客氣地將他嘲諷了一番,話裏話外還帶上了簡明川,誤打誤撞地給了林修動手的由頭。

盡管他未必有那麽敬重自己的師父,但只要扯上這面大旗, 他所做的事情便會變得順理成章。

自然了, 不買賬的人也不在少數。

林修的確是上清門的弟子不錯, 可論年紀資歷, 這裏許多人都能壓他一頭,自然不樂意讓小輩爬到自己頭上來。

最重要的是,他們又沒有說錯!林修前腳才把人打傷, 後腳山莊內就有人傳那女修是妖女的人,哪有那麽巧的事情?怕是公報私仇, 想要借此機會洩私憤。

你說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有吧, 狗咬狗的事情他們管不著。

可林修卻打量著他們這些人都是傻子, 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把他們當槍使!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殊不知若不是沈清辭提前叫人去散播她被林修打傷的事情, 今日林修提起要用法器查探她身份,怕是會有不少人想來湊這個熱鬧。

反正火燒不到他們身上, 附和兩句怎麽了?

且看林修今日那副篤定的模樣,說不定還有人在心裏嘀咕呢。

只是林修慢了一步, 如今被指指點點的人變成了他自己。他哪有‘謝湘’那舌戰群雄的本事?落得下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沈清辭想過他或許會跟這些人動手, 卻沒想到動靜鬧得那麽大。

林修當時只帶了兩三名弟子過去, 而會客廳內的修士則有數十人,他沒有以一敵百的本事, 竟然放了本門的傳訊煙花,通知其他弟子前來幫忙。

趕來的弟子不知發生了何事, 只見廳內一片混亂,那些修士以多欺少。見同門吃了虧, 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當即拔劍加入戰局,刀劍錚然碰撞,火花四濺。

桌椅板凳散架的散架,桌布在地上被踩得破破爛爛,漆金的木柱上橫著數道深淺不一的痕跡,擺件香爐之類無一幸免,全被砸了個粉碎。

虞千洵趕來的時候,會客廳幾乎連房頂都要被這群人給掀翻了。

他伸長脖子扯著嗓子連聲喊了半天‘別打了’‘各位仙君快停手’‘各位都消消氣’之類的話,統統無人理會。

甚至還有個弟子在打鬥時撞到了他,頗嫌他站在身後礙手礙腳,毫不客氣地推了一把:“去別處看熱鬧去!”

虞千洵真是哭笑不得。

以他一人之力,怕是沒有辦法叫這群人停下手來,若是喊上山莊內的所有人,連帶族人與仆從,怕是也打不過這群高階修士、名門弟子,說不定還會被誤傷。

也罷也罷!哪怕他們把房子拆了,大不了重新建就是!

想到這裏,他還真走遠了些,揣著手看起熱鬧來。不消說這些人的實力,各家路子不同,用劍的用各色法器的,看得人眼花繚亂精彩無比。

天心門的校服乃是紫袍金紋,華美貴氣,劍招賞心悅目,衣袂飄飄,雖說不一定能真傷到人,但架子確實好看。

別看他們打的熱火朝天,手下卻是知道分寸的,沒鬧出人命,只將廳內的東西毀了個七七八八,動手時看著兇神惡煞,實際上也只是劃破對方衣裳、挑飛什麽玉佩香包之類的。

既成全了面子,又給自己留了後路,還不耗費靈力。一箭三雕嘛。

不過到時候事情傳出去,別人怎麽理解又怎麽去想今日林修的所作所為,那就另當別論了。

有些沒參與到這場混戰中的弟子知道鬧大了,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們還有個師兄,連忙去請龐子牧來幫忙。

可任他們在門口叫了好一陣,屋內楞是沒什麽動靜傳出來,剛想闖進去一看究竟,許知澤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攔住了他們。

說什麽龐子牧昨天剛被林修罰了三十戒棍,回來之後就暈了過去,現在根本沒有辦法下床,更別提去攔住林修那條瘋狗了。

來搬救兵的弟子狠狠跺了跺腳,遷怒般道:“果然又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抱怨一通後,來人將救助的目光轉向許知澤:“要不你去……?”

許知澤更不客氣:“滾!”

-

祁君朔這兩日沒有被沈清辭針對,松了口氣的同時卻也覺得無聊起來,他與駱蘅無話可說,又覺得陸明英蠢,更不屑去貼江晏深的冷臉。

林修的這場熱鬧來的很是及時。他本就看不上對方,這下更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嘲笑對方。

陷害不成反被揭穿,跟人動手還沒撈著什麽好,真是面子裏子都丟了個幹凈。

這下林修若是回到門派中不被責罰的話,祁君朔能跟他姓。

他親自跑了兩趟,不再嫌棄陸明英蠢,興致勃勃地跟他分享會客廳內的戰況。

駱蘅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你這樣看起來真的很像是小人得志。”

祁君朔心情好,難得不與她計較,轉臉朝沈清辭道:“他把你打成這樣,如今也算罪有應得。只是可惜你如今爬不起來,不然怎麽都得去瞧瞧熱鬧。”

另外兩人結伴來‘探望’,他一反常態表示要一起,本想著來看看沈清辭如今的慘狀,好紓解下他這幾日郁悶的心情。

誰曾想林修橫空出世,又給了他一份驚喜。

沈清辭懶洋洋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若我出現在那兒,他們就不一定會鬧起來了。只有我稱病不出,他們才會覺得林修下手太重行為囂張,才會為我說話。”

祁君朔似懂非懂:“所以你是故意的?”

沈清辭反問:“故意什麽?”

祁君朔本想說你是不是故意讓林修引得眾怒,但轉念一想,若這是她想要的結果,那麽林修出手傷她或許也是其中一環。

她針對自己的原因祁君朔差不多知道了,可她針對林修又是為何?簡明川可不止這麽一個徒弟啊。

忽然間,祁君朔又想到她的身份:她可是妖女的人。

邪魔外道害人還需要理由嗎?還不是看誰不順眼就對其動手麽。先前他可沒少聽過沈清辭那幫人的光榮事跡,可謂是十分可惡。

他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外間有人說什麽虞宗主趕了過去,想是要去拉架打圓場,祁君朔好奇林修如今變成了一副什麽樣子,便又一次招呼不打就跑了出去。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制止這場鬧劇的並不是揣著手蹲在一旁看熱鬧的虞千洵,而是不知什麽時候抵達此處的傅長谷。

從昨晚到現在,山莊內陸續又來了一些人,多是附近修仙家族的弟子。算算時間,除了離岑溪最近的天心門之外,另外兩個門派的人要趕過來還得需要幾日。

也就是說,傅長谷早在收到祁君朔來信的第一時間就點了弟子趕過來了。

不僅是因為紀緋君與白翊之曾經在此處出現,更是擔憂自己的安危。

想到這裏,祁君朔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別別扭扭地上前行了禮:“……師父。”

傅長谷見他無恙,這一路上提著的那口氣緩緩松下來,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都沒說。

林修登時沒了去看熱鬧的心情,只瞥了眼那一屋子的狼藉,輕聲問道:“師父這一路上可還順利?”

傅長谷頷首:“一切順利。”他說著,對前來打招呼的虞千洵拱手道:“此次真是打攪虞宗主了,他日家主若去琴川,定要來我們上清門坐坐。”

虞千洵笑容滿面地回了禮,他就喜歡說話好聽的人,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傅長谷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瞇著笑眼,看上去十分好親近的模樣。

這批來浮玉山上的名門弟子不少,年少傲氣,如林修那般,喜歡用下巴看人。就連祁君朔也是因為被沈清辭敲打了一番才蔫下去的。

虞千洵道:“執事來此,虞家上下自是蓬蓽生輝,談不上打攪不打攪的話。若不是眾位小仙君,恐怕鄙人不僅守不住寶物,就連族人都會被那喪心病狂的妖女一並殺了。”

他說著,眉間流露出一絲懼色,朝傅長谷走近幾步,尷尬道:“傅執事,我聽說妖女奪舍回來,要用生人練邪功。有各位在此,玄陰珠她是偷不成了。可……她會不會一怒之下劫走我虞家的人去練那邪功?”

傅長谷眼皮狠狠一跳,心中唾棄此人膽小怕事,一邊笑道:“怎麽會?虞宗主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虞千洵頓了頓:“可我聽說那妖女記仇的很,又極其有耐心,說不定會等到諸位離開後再動手洩憤。”

祁君朔忍不住嘀咕道:“惹上妖女是你們倒黴,總不能一直賴上我們吧。”

“住嘴。”傅長谷不輕不重地呵斥了一句:“沒有規矩。”說罷,又轉過臉來朝虞千洵笑:“宗主莫怕,妖女現世,我們上清門定然不會坐視不管。出門前門主就叮囑過我,此次必定要將其鏟除,不教她再次為禍世間。”

虞千洵一聽,他這般義正言辭,好似給自己餵了一枚定心丸,但實際上都是些空話,連個保證都算不上。

這麽想懲奸除惡,你們上清門的門主怎麽不親自出山啊!

這般互相推拉一番,場面話說的無比動聽漂亮,那廂已經冷靜下來的眾多修士不免有些羞愧——正事還沒辦呢,他們先內訌起來了。

想到此處,不免用眼神將發型亂糟糟,校服破破爛爛的林修又狠剜了幾眼,收起劍上前來與傅長谷寒暄套近乎。

傅長谷應付這種場合已然十分熟練,長袖善舞地與諸位交談起來。面對世家修士或是子弟,語氣親和;與散修交談時,親近又不失禮數;另外兩門弟子上前來行禮時,他又變成了笑容如沐春風的長輩,教人十分舒服。

對於祁君朔這個每逢集議都會見識一番師父如何長袖善舞的人來說,這些不過是家常便飯,算不得什麽。

但對於一些沒有資格和機會受邀參加四時宴的修士來說,能受到上清門的名士如此對待已是分外榮幸。

在他的‘調解’下,方才那場鬧劇無聲無息地被抹平了。原本他還提出要賠償虞千洵的損失,後者哪敢承受,疊聲推辭了。

不過費些功夫重新收拾罷了,算不得什麽大事,花費更是不值一提。

林修見自己這幅模樣被其他門派的執事看見,心中羞憤不已,硬邦邦地行了禮後便領著幾名師弟離開了。

走時姿勢別扭,看上去一瘸一拐的,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傷到的。

看見他這幅樣子,祁君朔很難忍住不去幸災樂禍——按照他的話來說,這是人的本能,真能無動於衷的那都是君子。

可君子卻不是誰都能當的,祁君朔自問自己沒那個本事。

只是他的喜形於色並沒有持續太久,傅長谷就撇開眾人,與他單獨說了兩句話。

“那個謝湘的身份怕是不簡單。”他開門見山便道。

祁君朔下意識撇了下嘴:“都說是妖女的人了,能簡單麽。”

傅長谷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與他說笑,而是板著臉嚴肅道:“我說的不簡單不止這些。在你第一次來信說你們要去岑溪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地方不太不對勁,只是說不上來問題出在何處。”

祁君朔:“現在你想通了?”

傅長谷:“我且問你,如果你是沈清辭,你剛奪舍歸世,會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祁君朔楞了下,不太懂他問什麽這麽問,但還是思索了一番,答道:“閉關修煉……?”

“差不多。”傅長谷胖胖的臉上頭一回出現這樣心思重重的神情,教祁君朔很不能適應。

他道:“若我是她,一定會找個地方閉關,讓身魂徹底融合,調養靈脈,直至恢覆到昔日的實力後再出關。再者。”

傅長谷話鋒一轉:“妖女既然奪舍,奪的又是誰的舍?就憑她修鬼道這一點,就註定她不會隨便挑個普通人的身體。可這些日子,你可曾聽說過與之有關的傳聞?哪個世家的弟子失蹤了?還是哪個門派裏的弟子亦或是執事有異常?”

祁君朔的腦子飛速轉動,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來,傅長谷就又道:“她奪舍歸世的消息到底是何處傳出來的?為何你們隨便選了一處茶館落腳,就能探聽到妖女前往岑溪的確切消息?”

他張了張嘴,懶得去思考了:“……所以師父的意思是?”

傅長谷道:“我懷疑,沈清辭根本就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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