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4 你也會惋惜那些錯過我的時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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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4 你也會惋惜那些錯過我的時光嗎
柏鏡川當然知道自己會被姜幻反覆考驗，畢竟三年回來之後，那份孤身太久的肌肉記憶已經把姜幻塑造成了一個絕對獨立的女孩。這點柏鏡川沒有異議，姜幻白天在公司認真帶新人外加工作，忙到黑夜才下班是家常便飯，在這樣的壓力下還能自己摸索著做完一個獨立游戲，純屬爆肝。這樣的節奏也被同公司裏漂亮的會享受生活的女孩關心過，畢竟姜幻染了頭發卻也不常化妝。而姜幻只輕描淡寫地回答，我喜歡把時間投入在喜歡的事情上面，也很享受孤獨。
他發自內心覺得姜幻很漂亮，和私心沒有關系；他想要的也不多，能做傾聽者已經足夠。
雖然只要姜幻稍微靠過來，那種蝕骨的貪欲想讓他盡情擁抱親吻——人的確有卑劣的地方，生性貪得無厭，只要有欲望，就會在腦海中自動謀劃怎樣去掠奪。骰子繞在柏鏡川耳邊：“李博德，時間不多，你真的確定要這麽克己覆禮嗎？也許我說話很直接，但不要太有格局了，跟她說喜歡她想多在她身邊，這不難吧？”
柏鏡川通宵三天把游戲的所有結局都打完，給姜幻發去簡單的消息：“我很喜歡，而且保證其他人也會。只要能夠想出好的名字，簽約上架的時間都可以繼續談，當務之急是需要一個好的名字。流程你比我更清楚，所以在漫長的等待版號面前，也需要加快節奏。
姜幻當然把最頭疼的事情帶到仁武路。單迪蒙剛下了課：“他還挺快。”
“現在都流行叫代號 x。我如果想不出來，就只能起一個這樣的名字了，但和我的故事名字沒什麽關系啊。不然我再打磨打磨？”
“我怕你現在太幸福了，反而當年的痛苦都被你改沒了。嘔心瀝血寫的東西，就別再拖時間了，早起名字早申報，版號很久的。”
姜幻翻了個白眼：“不行，我需要等到 100%滿意。”
“說不定是需要你和其他人多多相處才能想得出來。”單迪蒙很認真地在修改地圖：“瓶頸期很長，能夠克服，你就站在更高的地方。”
“但單迪蒙，你作為維修者不需要去新星球嗎？怎麽還在繪制地圖。”姜幻撓了撓頭：“他們是不需要你，你就退休了嗎。”
“誰跟你說我退休了？”
“那你也會去新的魔蕪大陸嗎？”
“不會。”單迪蒙笑瞇瞇地換了個話題：“很晚了，柏鏡川來找你嗎？”
“嗯。他說忙完了會打電話給我，我要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公司的睡眠艙已經徹底都是男人味了，我寧可走路一刻鐘過來這裏，這已經算是我的家了。”
“好的，下次收住宿費。”
“又要我貼海報？你就那麽討厭膠帶嗎？”
“我膠帶過敏，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就是故意的吧？”
姜幻在玻璃裏面撕掉海報放在地上，熟練地貼起新的一張，單迪蒙在窗外敲玻璃：“歪了一點。姜幻，你故意貼歪嗎？”
“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你讓我貼，貼成什麽樣你都得忍著。”
單迪蒙在海報旁邊探頭看她做鬼臉，裝作生氣地搖了搖頭。隔著海報曾經被架著衣服淋濕頭發的單迪蒙仿佛沒過去多久，姜幻想，有些片段她要用力多記住幾遍，至少在貼海報時，那個濕漉漉的笑容和未來得及褪去的唇印，她能順著這樣的瞬間回溯起很多模糊到永遠不會想起的片段。
至於其他的，兩個人都不想提起也沒關系。
“那個。”身後單迪蒙忽然叫她的名字。
姜幻心一凜：“怎麽啦。”
“我……”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時間過了幾秒，單迪蒙才說：“我想要出門旅游幾天，店的鑰匙留給你，如果有人來拿訂的卡帶周邊和漫畫，麻煩你幫忙打點。”
“大喘氣——幹嗎說得像要關店走人的語氣啊！”姜幻心落在肚子裏，尷尬地收拾地上的膠帶：“這種事也不是拜托我第一次，好好休息，盡管交給我……真的是，我以為你要走呢。”
“我能走去哪裏。”單迪蒙蹲下來一同撿膠帶，姜幻說，走開，你不是過敏嗎？
風鈴在身後響起，柏鏡川和溫離推門進來，看到地上手正碰在一起的兩個人，溫離眼珠轉了轉，很快懂了：“你們倆在屋裏演韓劇呢，這麽暧昧，讓我們很像電燈泡啊。”
單迪蒙氣定神閑：“再早三分鐘，貼海報的人就是你了。隨便貼個海報就像韓劇，這是什麽打零工紀錄片。”
溫離懷裏揣著的是一大摞雜志，進屋先站在空調下面暖手：“天氣變得真快，單迪蒙，隔壁有沒有熱乎的面條可以吃啊。”
“可以有。”
“那就救了我的命了。”雙手合十地恭迎單迪蒙拐出去煮面，溫離坐在地上翻材料：“真是個穩定的大後方啊。單迪蒙，一款少年感的爹，長得那麽清秀，實際上 100%靠得住，仁武路定海神針。”
柏鏡川倒是沒有像從前一樣火冒三丈臉色發黑，只是平靜地說，他在仁武路待得久，你們擁戴他很正常。
“不，這不一樣。柏鏡川，雖然大家都很愛你，也很認可你的實績，但單迪蒙的確不可替代。比如姜幻，她這幾年在做游戲，單迪蒙不睡覺在陪她做，跟你空降來了成為萬人迷是兩回事。”
姜幻悄悄觀察柏鏡川的表情，他像是心知肚明：“沒錯，有關姜幻的事情我沒能補完的很多，學生時代穿校服的樣子我沒有見過，畢業最艱難的時期也只能想象，但我不可能強求自己對她了解到 100% ，那樣不是陪伴，更像跟蹤狂。”
姜幻越聽越不對勁，柏鏡川吃醋說話陰陽怪氣的，怎麽三年過去了也沒改啊？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當前等級 Lv 87，掉落金幣 100000，道具匣*20，肌力恢覆為原來的 84%。」
溫離接了個電話，幾乎是跳起來恭敬回答，掛斷後火速收拾東西：“我得走了。”
“你飯還沒吃。”
“不吃了，機會難得。我一定要把公司開起來，哪怕只能代理一家設計師品牌，我也有信心能做好。我可是下水道裏的蟑螂，只要給我個機會，我就強得可怕。”溫離說完這句，面也沒吃，夾著資料夾就沖出了門。
“我承認我嘴硬，錯過你之前的時光，會有點想補回來。我有點貪婪，想讓你把私人時間都交給我。”
姜幻哭笑不得，他現在發來的消息，多少有些死皮賴臉。還沒想到如何回答，姜幻擡頭看到實習生憋不出文案，論文又被抽中，在辦公室喝到醉，人都走得差不多，只剩姜幻把她送回宿舍。她心裏有點快樂，努力給柏鏡川安慰：“我得去送師妹，如果你想約會，就改天吧。”
旦校一直是洛瑞的儲備基地，近水樓臺經常有學生來實習，等待轉正機會。姜幻作為師姐成為他們的偶像，十分正常。姜幻幸虧沒在公司提起過自己不睡覺研究游戲的事情，不然他們的崇拜和舉報誰來得更快都很難說清，溫離這個朋友雖然交下了，但姜幻明白得很，職場一心一意愛工作，不把自己的私事和個人作品端上來說，是一個員工的基本素養。至於如何才能想到合適的名字，姜幻心想，說不定在學校裏逛逛會有靈感。
喝多了的女孩當然不能讓她自己走宿舍，在師妹身上摸了半天的校園卡，保安十分懷疑：“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她領導，實習生。”
兩個人勾肩搭背地進學校，姜幻悲從中來——終究不是學生了，臉上的市儈一定難以掩蓋。女孩在路上說話，全都是對姜幻的羨慕。姜幻心想酒後吐真言，越了好幾級直接拍馬屁，能力值得細品不都是被社會蹂躪出來的嚼勁嗎，誰摔打幾年不勁道。實習生女孩卻很氣餒，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嘟囔到了樓上送進寢室還在委屈。女孩在桌子下面拖了一瓶紅酒，把姜幻嚇得一把奪走，藏到公用客廳的櫃子最裏面，摸了摸她的頭：“酒我先幫你保管，我先走了。”
“師姐，我也好想談戀愛啊！”
“也？”
“你和柏老師沒關系嗎？我們都見過你們交換眼神，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但大家都剛剛見面，你們的默契是上輩子修來的嗎？”
“當然不是。”姜幻無奈地回答：“我們是真的認識很久很久了。”
從樓道裏出來她看了看地上的落葉，上海有一批樹是春天落葉，落了雨再踩到葉子，夏天很快就來。
她好久沒有管閑事了。
走出宿舍區的門，姜幻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柏鏡川騎了輛有橫梁的老自行車，在學生宿舍樓下等她。姜幻抽了抽鼻子，真是離譜，還能因為什麽，不就是白天單迪蒙隔著一張海報跟她笑，讓他又記在心裏。讀心功能別太好用，他甚至是要定位一下誰的想法和自己有關，就能找到位置。這一招在他重新啟動之後似乎經常出現，但姜幻不討厭，畢竟柏鏡川太聰明心機又重，主動找她像是一個反差；原來她吃的不是柏鏡川的掙紮和煎熬，而是他狡詐心腸下的純愛。她揚了揚下巴：“自行車哪裏來的？”
“不想騎車的博士生叫我幫他騎回來，他拐彎去實驗室了，說第二天要趕校車，自行車托我騎回宿舍樓下。我淺淺聽了一下心裏話，對導師罵得不太好聽。”
“怎麽連在這裏都會被你知道。你該不會是怕我和學校裏的小男孩兒們暧昧，半夜背著你偷偷談戀愛吧。”
“我不怕，你不喜歡哪一款。”
“誰知道呢，年輕男孩血氣方剛的，滿腦子都是百分百愛你，體能又好，誰看了不心動。”
柏鏡川不說話了，只盯著姜幻拉了拉領帶。在學校裏這樣的動作很像專程趕來見喜歡的學生的新晉老師，光是眼神就能把人吸引過去。像是著了魔一樣向前走了幾步，姜幻回過神來去扯他的領帶，柏鏡川差點沒扶住車把，慌了一下的樣子很可愛，這倒是有幾分像楞頭青學長了。
“好差的車技。”
“是車子的問題。你想讓我撞你？”
“幹嗎又找我。”
“你有壓力不和我講，我才會不停找你。”
“我當然不會什麽都幫你做，如果我參與得太多，你沒了成就感會不夠開心，可能還要怪罪我。三年的時間你都在為這個游戲努力，你進步一點點，我能成為觀眾都很高興。”
“你就不覺得你也是這個故事的參與者嗎？”
“我只是其中一點點的動力來源，怎麽能算是參與者，單老板都比我做得多吧。但如果真的需要我做什麽，只要能夠幫到你一點點忙，我就很欣慰。”
“你們兩個一個給了我自行車，一個幫我扶了後車座，但在我學成了自行車後，紛紛告訴我並不需要自行車，只要記住迎風的感覺——哪裏來的活神仙。”
柏鏡川不說話，示意姜幻到自行車上來。看了看前梁和後座：“違反交規哦。”
“這是淩晨兩點的學校裏面，誰會知道。”柏鏡川從口袋裏掏出個小東西：“送給你玩。”
是個照相機形狀的吹泡泡機。姜幻坐在老式自行車的橫梁上：“好久都沒見到過這種自行車了。”
“是嗎，不過能坐在前面的確很棒。”
姜幻研究吹泡泡機，一邊回答柏鏡川：“是啊，這種車一般都是偷來的，奸詐點的噴個漆，就變成學校裏的二手車了。”
“……原來學生們的市場非奸即盜啊。”
點開泡泡機的按鈕，彩色的透明泡泡向後飛，黏在了姜幻的眼鏡上，形成了半個圓圈；裏面播放出刺耳的兒童歌曲，在安靜的學校街道非常刺耳。柏鏡川眨了眨眼睛，聲音很快消失了——道具一如既往地好用。姜幻看著泡泡機閃爍的燈條，隨意哼唱了首歌，算是補上配樂。骰子泡泡機上聽落，也在隨著燈光閃爍，柏鏡川沒有嫌棄它破壞氣氛，於是自行車在學校的小路裏穿行，一串串泡泡裹著愉悅，依賴和不會說出口的心事，再在夜裏被好奇心戳破，樹葉沙沙響，也偷聽見了裹在虹色泡泡的耳語。
你讀不出我在想什麽，真是我設定的最偉大發明了，所以我能在泡泡裏裝無數個我喜歡你。
是因為錯過了我的讀書時代而特意找來嗎？那會兒我很羨慕別人會滑滑板，但討厭騎自行車，因為經常忘記鎖，被偷過兩次，而且那會兒的我不算好看，因為自卑，看起來就更不顯眼了。
你讀書一定會是個萬人迷，腦子好又英俊清爽的男孩子可是每個人的白馬王子，幸虧你只在我的世界裏路過，我小心眼，生怕再多一個人喜歡你。
但我現在真以為自己十八九歲，畢竟還有人願意給我的幼稚買單。我的青春不是空歡喜了，是泡泡機，自行車和不睡覺的午夜組成的。為了這樣的夜晚，我還願意不眠不休很多次。
希望你都在。
“柏鏡川。”
“嗯。”
“你這次回來，也有期限，對不對？”
“……別亂想。”
“雖然經常被抹掉一塊記憶，但我是個擅長推測的人。你雖然不動聲色，卻經常逃離我的視線，悄悄幫我在事業鋪路，盡可能讓我開心。類似的事情我好像經歷過一次，最後只落得做朋友，最關鍵是……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如果你對我也有攻略到滿級的任務，快到要離開時要讓我知道，我怕會太任性而不夠珍惜。”
“你還想怎麽珍惜我。”
“縮小了打包裝進音樂盒裏，擺在床頭，我開電了你才能跟我說話。”
“真殘忍。就準備這麽圈養我。但萬物都有出生和湮滅的規律，我並不能算上真正的人，所以，如果滿級之後面臨選擇的話，只是命運的歸屬而已。目前看來我還走不了，不必擔心。”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
“嗯？”
“你們的能力那麽強的話，能不能……”姜幻比畫著：“讓我時光倒流一次，我想見見三年前的……媽媽。”
柏鏡川搜索了視像：“可能會有點難，如果能夠支持這樣的功能，我就可以隨意倒轉時空去見見以前的你了。”
姜幻落寞地笑了笑：“也對。我也曾經想過，2028 上線後建個媽媽的賬號，然後幫她去找一份喜歡的工作，再幫她報鋼琴班和油畫課，之前的電子琴學了一年半剛開始會彈完整的曲，油畫也只畫了一半。但我真的能訓練出完美的模型嗎？我該建幾歲的她呢？她該隨著我一起變老嗎？而且既然是模型，還要做我的媽媽也太慘了，說不定她想獨立做個年輕又開心的女人呢。”
“以我的經驗來看，只要是付出過感情，就不會想要忘記一段關系。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應該還是願意做你的媽媽。人與人的羈絆就是很神奇的，會有遺憾也會流眼淚，但如果再來一次還是會願意。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0。」
風吹過姜幻的臉頰，輕得像是媽媽的手指。她沒說話，只默默細數遺憾。柏鏡川的手從肩膀繞到額頭，關切地看了看她的臉，沒有哭，暫時放心。他想了想：“我有個想法。雖然 2028 還沒有上線，但是如果去找付老的話，也許有機會可以幫你訓練模型，反正內測期間都要刪除，你可以短暫獲得一個見她的機會。”
“但模型並不是真的媽媽。”
“你想念她嗎？已經五年過去了，付老肯定比你更有經驗。他女兒現在可是會跟他隔著屏幕吵架的女孩，前一陣剛過了二十五歲生日。”
付老對於這樣的請求向來不會拒絕，尤其是曾經和他一樣不肯剪頭發的姜幻。姜幻提供了媽媽的照片，視頻和性格特點，又列舉了很多小事，在下班之後跟著付老訓練模型。媽媽的照片不多，姜幻設定在了 54 歲——去世的兩周之前。柏鏡川之前改裝的投影房間重新啟動，柏鏡川剛想推門離開，被姜幻拉住：“留下來吧，我有點緊張。”
“嗯？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就當是見家長。”姜幻眨了眨眼睛：“沒經歷的環節又多了一個吧。”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Lv 87 升至 Lv 88，掉落金幣 200000，道具匣 20*。」
「任務 5-1：請配合姜幻完成見到母親的任務，不要向她透露自己是虛假的不存在的，讓姜幻獲得盡可能完美的情感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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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鏡川當然知道自己會被姜幻反覆考驗，畢竟三年回來之後，那份孤身太久的肌肉記憶已經把姜幻塑造成了一個絕對獨立的女孩。這點柏鏡川沒有異議，姜幻白天在公司認真帶新人外加工作，忙到黑夜才下班是家常便飯，在這樣的壓力下還能自己摸索著做完一個獨立游戲，純屬爆肝。這樣的節奏也被同公司裏漂亮的會享受生活的女孩關心過，畢竟姜幻染了頭發卻也不常化妝。而姜幻只輕描淡寫地回答，我喜歡把時間投入在喜歡的事情上面，也很享受孤獨。
他發自內心覺得姜幻很漂亮，和私心沒有關系；他想要的也不多，能做傾聽者已經足夠。
雖然只要姜幻稍微靠過來，那種蝕骨的貪欲想讓他盡情擁抱親吻——人的確有卑劣的地方，生性貪得無厭，只要有欲望，就會在腦海中自動謀劃怎樣去掠奪。骰子繞在柏鏡川耳邊：“李博德，時間不多，你真的確定要這麽克己覆禮嗎？也許我說話很直接，但不要太有格局了，跟她說喜歡她想多在她身邊，這不難吧？”
柏鏡川通宵三天把游戲的所有結局都打完，給姜幻發去簡單的消息：“我很喜歡，而且保證其他人也會。只要能夠想出好的名字，簽約上架的時間都可以繼續談，當務之急是需要一個好的名字。流程你比我更清楚，所以在漫長的等待版號面前，也需要加快節奏。
姜幻當然把最頭疼的事情帶到仁武路。單迪蒙剛下了課：“他還挺快。”
“現在都流行叫代號 x。我如果想不出來，就只能起一個這樣的名字了，但和我的故事名字沒什麽關系啊。不然我再打磨打磨？”
“我怕你現在太幸福了，反而當年的痛苦都被你改沒了。嘔心瀝血寫的東西，就別再拖時間了，早起名字早申報，版號很久的。”
姜幻翻了個白眼：“不行，我需要等到 100%滿意。”
“說不定是需要你和其他人多多相處才能想得出來。”單迪蒙很認真地在修改地圖：“瓶頸期很長，能夠克服，你就站在更高的地方。”
“但單迪蒙，你作為維修者不需要去新星球嗎？怎麽還在繪制地圖。”姜幻撓了撓頭：“他們是不需要你，你就退休了嗎。”
“誰跟你說我退休了？”
“那你也會去新的魔蕪大陸嗎？”
“不會。”單迪蒙笑瞇瞇地換了個話題：“很晚了，柏鏡川來找你嗎？”
“嗯。他說忙完了會打電話給我，我要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公司的睡眠艙已經徹底都是男人味了，我寧可走路一刻鐘過來這裏，這已經算是我的家了。”
“好的，下次收住宿費。”
“又要我貼海報？你就那麽討厭膠帶嗎？”
“我膠帶過敏，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就是故意的吧？”
姜幻在玻璃裏面撕掉海報放在地上，熟練地貼起新的一張，單迪蒙在窗外敲玻璃：“歪了一點。姜幻，你故意貼歪嗎？”
“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你讓我貼，貼成什麽樣你都得忍著。”
單迪蒙在海報旁邊探頭看她做鬼臉，裝作生氣地搖了搖頭。隔著海報曾經被架著衣服淋濕頭發的單迪蒙仿佛沒過去多久，姜幻想，有些片段她要用力多記住幾遍，至少在貼海報時，那個濕漉漉的笑容和未來得及褪去的唇印，她能順著這樣的瞬間回溯起很多模糊到永遠不會想起的片段。
至於其他的，兩個人都不想提起也沒關系。
“那個。”身後單迪蒙忽然叫她的名字。
姜幻心一凜：“怎麽啦。”
“我……”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時間過了幾秒，單迪蒙才說：“我想要出門旅游幾天，店的鑰匙留給你，如果有人來拿訂的卡帶周邊和漫畫，麻煩你幫忙打點。”
“大喘氣——幹嗎說得像要關店走人的語氣啊！”姜幻心落在肚子裏，尷尬地收拾地上的膠帶：“這種事也不是拜托我第一次，好好休息，盡管交給我……真的是，我以為你要走呢。”
“我能走去哪裏。”單迪蒙蹲下來一同撿膠帶，姜幻說，走開，你不是過敏嗎？
風鈴在身後響起，柏鏡川和溫離推門進來，看到地上手正碰在一起的兩個人，溫離眼珠轉了轉，很快懂了：“你們倆在屋裏演韓劇呢，這麽暧昧，讓我們很像電燈泡啊。”
單迪蒙氣定神閑：“再早三分鐘，貼海報的人就是你了。隨便貼個海報就像韓劇，這是什麽打零工紀錄片。”
溫離懷裏揣著的是一大摞雜志，進屋先站在空調下面暖手：“天氣變得真快，單迪蒙，隔壁有沒有熱乎的面條可以吃啊。”
“可以有。”
“那就救了我的命了。”雙手合十地恭迎單迪蒙拐出去煮面，溫離坐在地上翻材料：“真是個穩定的大後方啊。單迪蒙，一款少年感的爹，長得那麽清秀，實際上 100%靠得住，仁武路定海神針。”
柏鏡川倒是沒有像從前一樣火冒三丈臉色發黑，只是平靜地說，他在仁武路待得久，你們擁戴他很正常。
“不，這不一樣。柏鏡川，雖然大家都很愛你，也很認可你的實績，但單迪蒙的確不可替代。比如姜幻，她這幾年在做游戲，單迪蒙不睡覺在陪她做，跟你空降來了成為萬人迷是兩回事。”
姜幻悄悄觀察柏鏡川的表情，他像是心知肚明：“沒錯，有關姜幻的事情我沒能補完的很多，學生時代穿校服的樣子我沒有見過，畢業最艱難的時期也只能想象，但我不可能強求自己對她了解到 100% ，那樣不是陪伴，更像跟蹤狂。”
姜幻越聽越不對勁，柏鏡川吃醋說話陰陽怪氣的，怎麽三年過去了也沒改啊？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當前等級 Lv 87，掉落金幣 100000，道具匣*20，肌力恢覆為原來的 84%。」
溫離接了個電話，幾乎是跳起來恭敬回答，掛斷後火速收拾東西：“我得走了。”
“你飯還沒吃。”
“不吃了，機會難得。我一定要把公司開起來，哪怕只能代理一家設計師品牌，我也有信心能做好。我可是下水道裏的蟑螂，只要給我個機會，我就強得可怕。”溫離說完這句，面也沒吃，夾著資料夾就沖出了門。
“我承認我嘴硬，錯過你之前的時光，會有點想補回來。我有點貪婪，想讓你把私人時間都交給我。”
姜幻哭笑不得，他現在發來的消息，多少有些死皮賴臉。還沒想到如何回答，姜幻擡頭看到實習生憋不出文案，論文又被抽中，在辦公室喝到醉，人都走得差不多，只剩姜幻把她送回宿舍。她心裏有點快樂，努力給柏鏡川安慰：“我得去送師妹，如果你想約會，就改天吧。”
旦校一直是洛瑞的儲備基地，近水樓臺經常有學生來實習，等待轉正機會。姜幻作為師姐成為他們的偶像，十分正常。姜幻幸虧沒在公司提起過自己不睡覺研究游戲的事情，不然他們的崇拜和舉報誰來得更快都很難說清，溫離這個朋友雖然交下了，但姜幻明白得很，職場一心一意愛工作，不把自己的私事和個人作品端上來說，是一個員工的基本素養。至於如何才能想到合適的名字，姜幻心想，說不定在學校裏逛逛會有靈感。
喝多了的女孩當然不能讓她自己走宿舍，在師妹身上摸了半天的校園卡，保安十分懷疑：“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她領導，實習生。”
兩個人勾肩搭背地進學校，姜幻悲從中來——終究不是學生了，臉上的市儈一定難以掩蓋。女孩在路上說話，全都是對姜幻的羨慕。姜幻心想酒後吐真言，越了好幾級直接拍馬屁，能力值得細品不都是被社會蹂躪出來的嚼勁嗎，誰摔打幾年不勁道。實習生女孩卻很氣餒，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嘟囔到了樓上送進寢室還在委屈。女孩在桌子下面拖了一瓶紅酒，把姜幻嚇得一把奪走，藏到公用客廳的櫃子最裏面，摸了摸她的頭：“酒我先幫你保管，我先走了。”
“師姐，我也好想談戀愛啊！”
“也？”
“你和柏老師沒關系嗎？我們都見過你們交換眼神，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但大家都剛剛見面，你們的默契是上輩子修來的嗎？”
“當然不是。”姜幻無奈地回答：“我們是真的認識很久很久了。”
從樓道裏出來她看了看地上的落葉，上海有一批樹是春天落葉，落了雨再踩到葉子，夏天很快就來。
她好久沒有管閑事了。
走出宿舍區的門，姜幻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柏鏡川騎了輛有橫梁的老自行車，在學生宿舍樓下等她。姜幻抽了抽鼻子，真是離譜，還能因為什麽，不就是白天單迪蒙隔著一張海報跟她笑，讓他又記在心裏。讀心功能別太好用，他甚至是要定位一下誰的想法和自己有關，就能找到位置。這一招在他重新啟動之後似乎經常出現，但姜幻不討厭，畢竟柏鏡川太聰明心機又重，主動找她像是一個反差；原來她吃的不是柏鏡川的掙紮和煎熬，而是他狡詐心腸下的純愛。她揚了揚下巴：“自行車哪裏來的？”
“不想騎車的博士生叫我幫他騎回來，他拐彎去實驗室了，說第二天要趕校車，自行車托我騎回宿舍樓下。我淺淺聽了一下心裏話，對導師罵得不太好聽。”
“怎麽連在這裏都會被你知道。你該不會是怕我和學校裏的小男孩兒們暧昧，半夜背著你偷偷談戀愛吧。”
“我不怕，你不喜歡哪一款。”
“誰知道呢，年輕男孩血氣方剛的，滿腦子都是百分百愛你，體能又好，誰看了不心動。”
柏鏡川不說話了，只盯著姜幻拉了拉領帶。在學校裏這樣的動作很像專程趕來見喜歡的學生的新晉老師，光是眼神就能把人吸引過去。像是著了魔一樣向前走了幾步，姜幻回過神來去扯他的領帶，柏鏡川差點沒扶住車把，慌了一下的樣子很可愛，這倒是有幾分像楞頭青學長了。
“好差的車技。”
“是車子的問題。你想讓我撞你？”
“幹嗎又找我。”
“你有壓力不和我講，我才會不停找你。”
“我當然不會什麽都幫你做，如果我參與得太多，你沒了成就感會不夠開心，可能還要怪罪我。三年的時間你都在為這個游戲努力，你進步一點點，我能成為觀眾都很高興。”
“你就不覺得你也是這個故事的參與者嗎？”
“我只是其中一點點的動力來源，怎麽能算是參與者，單老板都比我做得多吧。但如果真的需要我做什麽，只要能夠幫到你一點點忙，我就很欣慰。”
“你們兩個一個給了我自行車，一個幫我扶了後車座，但在我學成了自行車後，紛紛告訴我並不需要自行車，只要記住迎風的感覺——哪裏來的活神仙。”
柏鏡川不說話，示意姜幻到自行車上來。看了看前梁和後座：“違反交規哦。”
“這是淩晨兩點的學校裏面，誰會知道。”柏鏡川從口袋裏掏出個小東西：“送給你玩。”
是個照相機形狀的吹泡泡機。姜幻坐在老式自行車的橫梁上：“好久都沒見到過這種自行車了。”
“是嗎，不過能坐在前面的確很棒。”
姜幻研究吹泡泡機，一邊回答柏鏡川：“是啊，這種車一般都是偷來的，奸詐點的噴個漆，就變成學校裏的二手車了。”
“……原來學生們的市場非奸即盜啊。”
點開泡泡機的按鈕，彩色的透明泡泡向後飛，黏在了姜幻的眼鏡上，形成了半個圓圈；裏面播放出刺耳的兒童歌曲，在安靜的學校街道非常刺耳。柏鏡川眨了眨眼睛，聲音很快消失了——道具一如既往地好用。姜幻看著泡泡機閃爍的燈條，隨意哼唱了首歌，算是補上配樂。骰子泡泡機上聽落，也在隨著燈光閃爍，柏鏡川沒有嫌棄它破壞氣氛，於是自行車在學校的小路裏穿行，一串串泡泡裹著愉悅，依賴和不會說出口的心事，再在夜裏被好奇心戳破，樹葉沙沙響，也偷聽見了裹在虹色泡泡的耳語。
你讀不出我在想什麽，真是我設定的最偉大發明了，所以我能在泡泡裏裝無數個我喜歡你。
是因為錯過了我的讀書時代而特意找來嗎？那會兒我很羨慕別人會滑滑板，但討厭騎自行車，因為經常忘記鎖，被偷過兩次，而且那會兒的我不算好看，因為自卑，看起來就更不顯眼了。
你讀書一定會是個萬人迷，腦子好又英俊清爽的男孩子可是每個人的白馬王子，幸虧你只在我的世界裏路過，我小心眼，生怕再多一個人喜歡你。
但我現在真以為自己十八九歲，畢竟還有人願意給我的幼稚買單。我的青春不是空歡喜了，是泡泡機，自行車和不睡覺的午夜組成的。為了這樣的夜晚，我還願意不眠不休很多次。
希望你都在。
“柏鏡川。”
“嗯。”
“你這次回來，也有期限，對不對？”
“……別亂想。”
“雖然經常被抹掉一塊記憶，但我是個擅長推測的人。你雖然不動聲色，卻經常逃離我的視線，悄悄幫我在事業鋪路，盡可能讓我開心。類似的事情我好像經歷過一次，最後只落得做朋友，最關鍵是……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如果你對我也有攻略到滿級的任務，快到要離開時要讓我知道，我怕會太任性而不夠珍惜。”
“你還想怎麽珍惜我。”
“縮小了打包裝進音樂盒裏，擺在床頭，我開電了你才能跟我說話。”
“真殘忍。就準備這麽圈養我。但萬物都有出生和湮滅的規律，我並不能算上真正的人，所以，如果滿級之後面臨選擇的話，只是命運的歸屬而已。目前看來我還走不了，不必擔心。”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
“嗯？”
“你們的能力那麽強的話，能不能……”姜幻比畫著：“讓我時光倒流一次，我想見見三年前的……媽媽。”
柏鏡川搜索了視像：“可能會有點難，如果能夠支持這樣的功能，我就可以隨意倒轉時空去見見以前的你了。”
姜幻落寞地笑了笑：“也對。我也曾經想過，2028 上線後建個媽媽的賬號，然後幫她去找一份喜歡的工作，再幫她報鋼琴班和油畫課，之前的電子琴學了一年半剛開始會彈完整的曲，油畫也只畫了一半。但我真的能訓練出完美的模型嗎？我該建幾歲的她呢？她該隨著我一起變老嗎？而且既然是模型，還要做我的媽媽也太慘了，說不定她想獨立做個年輕又開心的女人呢。”
“以我的經驗來看，只要是付出過感情，就不會想要忘記一段關系。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應該還是願意做你的媽媽。人與人的羈絆就是很神奇的，會有遺憾也會流眼淚，但如果再來一次還是會願意。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0。」
風吹過姜幻的臉頰，輕得像是媽媽的手指。她沒說話，只默默細數遺憾。柏鏡川的手從肩膀繞到額頭，關切地看了看她的臉，沒有哭，暫時放心。他想了想：“我有個想法。雖然 2028 還沒有上線，但是如果去找付老的話，也許有機會可以幫你訓練模型，反正內測期間都要刪除，你可以短暫獲得一個見她的機會。”
“但模型並不是真的媽媽。”
“你想念她嗎？已經五年過去了，付老肯定比你更有經驗。他女兒現在可是會跟他隔著屏幕吵架的女孩，前一陣剛過了二十五歲生日。”
付老對於這樣的請求向來不會拒絕，尤其是曾經和他一樣不肯剪頭發的姜幻。姜幻提供了媽媽的照片，視頻和性格特點，又列舉了很多小事，在下班之後跟著付老訓練模型。媽媽的照片不多，姜幻設定在了 54 歲——去世的兩周之前。柏鏡川之前改裝的投影房間重新啟動，柏鏡川剛想推門離開，被姜幻拉住：“留下來吧，我有點緊張。”
“嗯？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就當是見家長。”姜幻眨了眨眼睛：“沒經歷的環節又多了一個吧。”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Lv 87 升至 Lv 88，掉落金幣 200000，道具匣 20*。」
「任務 5-1：請配合姜幻完成見到母親的任務，不要向她透露自己是虛假的不存在的，讓姜幻獲得盡可能完美的情感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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