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好感度保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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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好感度保衛戰？
對游戲人來說，玩了游戲再睡著的噩夢不只是牛鬼蛇神陰曹地府機械戰爭克蘇魯，還有社死。
姜幻坐在床上捂著臉，不願再經歷第二次這樣的噩夢。她夢見自己是失憶找不到家的女主角，被男主角守護著想要找回記憶，四個人都說她是自己心愛的女孩。最要命的是，她醒來的狀態是大 T 恤沒內衣且沒有拖鞋的素顏，在大街上過於矚目；每走出幾步都會遇到一個男主角觸發劇情，殷切地看著她誇讚她關心她。最要命的是——四個男主角……無論穿著打扮，臉都是柏鏡川。她尷尬地弓著腰在大街上穿梭，躲著任何看起來能觸發劇情的地點，想手機付款買一件內衣和鞋子，最好再買個眼線筆和口紅，但被信號燈阻攔，又被密集的人群包圍，好不容易跑進內衣店，店長，aka 第五個男主，也是柏鏡川。他笑著說，等您好久了。不會，沒有很狼狽，其實很可愛，但我有些貪心，你這副樣子只能給我一個人看到。
不！
她也知道這是在夢裏，急著想要醒來，但被夢困住怎麽也逃不出去，霓虹閃爍，每一步都能踩到劇情音效，都會出現柏鏡川。她哭笑不得，有個聲音對她說，你要把任務都做完才能離開。
讓我不穿內衣狼狽不堪地到處看到柏鏡川？
姜幻怒吼一聲，用力在床上翻了個身，醒了。
出門前再三確認了內衣搭扣，出門前還是覺得不夠安全，直接換上了——有胸墊無需擔憂搭扣的背心。夢裏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絕對。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單迪蒙受邀請去音樂學院附中去做講座，講座地址是在中學宿舍區圖書館三樓的天臺。安排這場講座的人是單迪蒙店內的熟客，浪漫地選定了這樣的地點。姜幻差點忘記了單迪蒙是二胡的專業選手，還參與過很多游戲和動畫歌舞劇的編曲。他難得地發了個朋友圈：“感受人間。”
視頻裏是轉發了附中的剪輯版，一群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懷裏抱著浪漫的樂器進行交流，他們的單老師只是在夕陽下聽他們演奏，還讓大家即興。青春期的孩子們臉上有青春痘，身體拔節消瘦有桀驁，臉頰稚嫩的表情還沒跟上身體的變化，演奏樂器時充滿激情，僅僅是看視頻都能被他們感染。單迪蒙沈浸在音樂裏，風吹起他的衣袂，銀發被霞光染成橘紅色，世事的風塵也沒能洗脫他的熱情，恣意地和青春的靈魂們交換音樂的魅力，各種樂器融合在一起卻十分和諧，他帶著的是二胡，年輕的孩子們完全不預設悲苦和哀愁，等待他在暮色降臨時發揮一曲。看起來快意恩仇像成仙一樣的靈魂，不知道會展示怎樣的一面。於是，在這一刻即將結束，傍晚也只剩下最後一息光亮時，他拉了一首《瀟灑走一回》。
這是一首老歌，她當然知道《瀟灑走一回》的歌詞，紅塵呀滾滾癡癡呀情深，聚散終有時。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夢裏有你追隨。
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換此生。
和在她面前的樣子完全不同，但姜幻泛起一種奇妙的感覺，自己在很早就見過單迪蒙，並且最開始時他並沒有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哀愁，反而像視頻中和年輕的孩子們在一起時揮灑蓬勃的意氣。這種感覺是最近才冒出來的，從前她只覺得單迪蒙是仁武路的神，和他認識得久卻只當作善良的老板。
單迪蒙的電話正好打過來：“你好久沒來了。怎麽，跟我訂了卡帶又不來，是想賴賬嗎？”
“當然要去！”
夢裏就是在這條街丟人現眼，姜幻拉開店門時還低頭看了看背心。店裏有油墨的氣味，姜幻拿著卡帶，突然想問，那個，單迪蒙。”
“嗯？”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七年前，我只是住在仁武路頂樓，幫老板代班煮了碗面，你覺得很好吃，我就覺得這可以成為一門生意。”
“魂室之前是賣過漫畫書嗎？”
“之前借閱過漫畫，但被我盤下來後漫畫大部分清理掉了，不太賺錢。”
“你覺得做了夢在現實中就會投射出來的概率是多少？”
“零。”單迪蒙毫不驚訝：“你已經問過我不止一次了。”
姜幻沈默不語，只剩開水壺燒開跳閘的聲音。單迪蒙摸了摸她的頭：“小姑娘，睡眠不足要多註意休息，我這裏只是普通的店面，你難道把我當成次元通道了嗎？”
視像突然彈出來，讓他在關上門前嚇了一跳，剛擺好的東西不意外地又掉出來，還砸到了他的腿。
「系統提醒：等級升至 Lv60，體力和天賦上限可通過道具升至原有能力的 60%，以及可以返回魔蕪城的權限，每次 3 小時。」
僅僅是剛起床而已，柏鏡川淩晨剛回來，不出意外又被電得渾身顫抖，有氣無力地睡了一個小時。不得不說，姜幻送的棉被已經是治療他疲憊身心的溫柔鄉。
他逐漸習慣了現實世界的生活，還會故意穿老馬路買豆沙餡的糖糕（堅決不吃鹹的）再乘地鐵。他很喜歡親近人群，喜歡坐公交看老人背著書包給孫輩搶座位，還喜歡看小情侶在路邊攤砍價，還喜歡看老爺叔在公園裏下棋……這些行為他不理解卻逐漸感受到親切，也適合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安靜地思考。
他很不安，雖然能夠回魔蕪城調查萬神之境，但他總覺得現實世界還有一些事情尚未查清楚。魔蕪城能夠接壤
他隱隱覺得線索在單迪蒙身上。
走出辦公室，提前到辦公室的姜幻同樣不太高興，尤其看到他時掉頭就走，反而引起了他的興趣。
“愁眉苦臉的，在想什麽？如果工作上遇到事情，歡迎找我幫忙。”
“我昨晚夢見你了。”
“哦？”柏鏡川盡力讓自己不興奮：“我很好奇夢見了我什麽。”
“夢見了你成為乙女游戲的男主角。”
骰子“嘭”地出現，準時在旁邊看戲。柏鏡川也遲滯在座位上，眼底泛著光——不愧是姜幻，敏感細膩到這個程度，即便沒有給信號都能發現？緊張，期待，重逢相擁的情節仿佛馬上就要上演，他反而還沒準備好。
“但游戲有五個人……”姜幻面紅耳赤，滿臉苦惱：“算了，不說了，我走了。”
說完她走出了會議室，只留下完全不知道夢的內容的柏鏡川，臉都黑了。骰子在旁邊發出紫色的光，利落地轉了好幾圈：“游戲和現實差距還真是大，游戲裏女主真心愛你，現實裏姜幻聽起來不是只愛你呢，大概同時夢見了其他男主吧，看來不是只愛你一個人，哈哈哈！”
“其他……男主？”
“你們游戲當時是五個男主，但最早設定有七個，所以現在她說另外四個，偷著樂吧。”
柏鏡川望著門的方向，陰著臉答非所問：“其他的四個人也到了現實世界？”
“心眼真小，連夢都不允許人家做？要來這個世界是需要被召喚的。”
“所以不是只愛我一個，她的感情深到把其他的都召喚來了嗎？”
骰子輕盈地轉了個圈，決定逗一逗柏鏡川：“怎麽說呢，作為編劇，肯定不會只負責一個人的。五位男主角都需要參與編寫，會有點特殊偏愛，但職責原因也會端水啊，你以為是玩家呢，可以單推還可以毒唯。”
不能再說下去了，骰子及時消失，畢竟柏鏡川面色煞人。
這會兒不該跳出主線任務，提醒他及時刷姜幻的好感度並且在修羅場中取得勝利嗎？
看到樓下的獻血車，柏鏡川立刻警覺地沖下樓。
「主線任務 3-1：保衛好感度，請保衛你的好感度在 Lv 60。」
還能跌回去？跌回去了他好不容易刻意漲上來的好感度不就降下去了？魔蕪城的探索權限又要重新調整？
柏鏡川從來不爆粗口，但在電梯裏他忍不住，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洛瑞的王牌當家游戲之一，被叫做“直男失血中心”的《黎明戰姬》，是 16 年以來流水扛鼎的少女射擊游戲，死忠玩家極多，直接養活了近兩年上線的後輩大爆款。近期的聯動是與血液中心組織的獻血活動，徹底把“直男失血中心”的名號貫徹到底。獻血點分別設在公司和血液中心，據說外地趕來貢獻信仰的玩家有律師還有高管，抽完血還要趕回去上班，真愛昭然。公司分場邀請了獻血站的醫生專門來做講座，問答時間被同事圍堵，辦公室病五花八門，個個都不健康。一米八五的全科醫生樂觀又開朗，一點嚴肅的架子都沒有，像是被游戲公司的輕松氛圍感染了似的，給女同事答疑解惑聲音有股親和力，皺眉頭看病歷時又一身正氣。聽說是上過國家級紀錄片和還去過戰地做志願者的紅人，女同事看到感慨連連，這上了電視的男神，怎麽比他們的男主角還完美。
的確，見到姜幻坐下，探了頭問姜幻哪裏不舒服，體檢報告認認真真讀了之後，開始打聽生活習慣——天生睡眠少，喜歡喝冰的，加班到廢寢忘食……
骰子冒出來亮了一下又消失，柏鏡川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麽。醫生跟沈修人設極像，二八分的劉海也相似，頭發有些棕，被姜幻逗笑爽朗得整個一樓層都聽得見。柏鏡川沒能看到前序項目的資料，只聽姜幻的 PPT 中提到是個醫生，末世中找到各種良方保護整座城市的英雄，正義戰士，後腦勺有個疤是保護女主留下的，應該是寫在初始設定中的。
姜幻下樓明顯也楞住半晌，繞到他身後看了看，柏鏡川收在眼底，悄悄地站在了他背後——沒有疤痕，也可能被遮住了，不能放松警惕。
看到醫生不停眨眼睛，姜幻指了幾下，還是伸出手在醫生閉著的眼睛上拈了貓毛。看著手指兩人相視一笑，周圍似乎有後槽牙咬碎的聲音。兩個人從心動過速又聊到了養寵物，醫生笑著說，我小時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狗也咬過我，但我還是跟兒時一樣喜歡小動物，所以過敏和眼睛進毛也都忍受。
午後的陽光落在墻面和醫生的臉上都很愜意，知道有一道高大的影子擋住了二人身上的陽光。柏鏡川坐了下來，背陰的臉陰晴不定：“早知道我的員工這麽喜歡優秀的醫生，我該多跟人事部申請這種活動的。”
“是的，沒想到能見到這麽多聰明厲害的女生，我也很開心。但我的眼睛不舒服到現在只有她發現了，沒想到是我晚四屆的師妹，按理說我讀大五開始就有機會遇見你了！”
活潑開朗，完全沒註意到柏鏡川捏起的拳頭。沒等再聊下去，柏鏡川攔在兩人中間：“她該回去開會了。”
“什麽時候，今天下午有會嗎？不止昨天都開過主線任務的會？”
“是你沒認真看郵件。我特意發給你的。再這樣下次要想點懲罰措施了。”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30。」
骰子在一旁幫腔：“天啊李博德，30，之前不都是 1000 嗎，這個醫生很迅猛啊。”
醫生有點好奇：“是您的員工嗎？”
“對，是我文案組驕傲的下屬。”
“很厲害嗎？”
“對，想象力很優秀，且非常熱愛項目，是很難定義的人，我忙到現在，已經不適應沒有她的生活了。”
“怪不得，她很特別。”
空氣裏有長久的安靜，無論是姜幻還是等在旁邊的同事都凝固了一樣。隔了好久終於有人小聲說，天啊，偶像劇拍攝現場嗎。
姜幻被臊得頭昏，噌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我走了，體檢報告也沒什麽大問題。”
“這位師妹要多多註意自己心動過速的毛病，游戲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推薦給我啊！我幾乎不玩游戲，但你跟我說的這個虛擬社區，我覺得很有意思……”
“心動過速”四個字說出來時，正好看到柏鏡川在看自己。姜幻趕緊跳上樓梯，怎麽想都覺得見鬼了——是不是又說了句之前舊項目的臺詞？“不適應沒有她的生活”能亂說嗎！但他只是下來催員工上樓加班的吧，並不是只對她關註？餘光看見柏鏡川上了電梯，完全不管大堂中獻血和咨詢的盛況。
發什麽神經……
剛到樓上沒多久，柏鏡川誇文案組的消息就傳開了。但柏鏡川已經進了會議室，幾個女孩圍著姜幻考證，姜幻把紅了的耳朵藏在頭發裏：“的確誇了，大家都有份，說我們想象力優秀，他沒有我們不行！”
“天啊，他怎麽這麽溫柔，還會在外人面前誇我們，這還是當年刀子嘴刀子心的柏鏡川嗎？”
我也想知道，尤其想知道的是他的肉麻開關在哪，不要再在那麽多人面前秀恩愛一樣誇了。
至於柏鏡川本人，送佛送到西，等醫生午休時間還特意找了機會摸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沒有傷疤，狀態完好。沒過幾分鐘，柏鏡川摸醫生後腦勺的消息也在匿名 app 裏傳開了，還有照片。阿基拉五官都皺在一起：“我可能找到他完美的原因了，性取向不是女孩兒吧？”
姜幻嗆了口水：“不可能，他絕對是直的。我打個比方，休格蘭特拍《斷背山》，你覺得人設合適嗎？”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
午飯剛剛吃完，整棟樓都在轟動——近兩年非常流行的明星“掃樓”突襲來了。新開服的《重返流星勝地》被今年爆紅的電視劇帶貨，索性聯動邀請主演來公司開見面會，帶著新專輯和電視劇劇宣海報掃樓，整個走廊都是慕名看明星的員工。姜幻並不喜歡湊熱鬧，但這個演員的確沒有緋聞雙商很高，私服也很有眼光，今年爆紅成為頂流並不意外。從走廊擁擠的人群穿過去不容易，姜幻跟所有人方向都相反——大家要追著明星拍照，但她急著去跟要采風的同事會合，通向電梯的路就這麽一條，等人群散去要花不少時間。同事聽說錯過了明星來公司，在小群裏喊著要姜幻拍張照。姜幻遠遠就看到了明星，頭小臉小皮膚又白，在人群中直接與他人區隔開來。打開了相機擠過去，逆流的自己似乎很顯眼，迎面走上去正好吸引了明星的註意。姜幻看清楚了，明星和素人的確有壁，怪不得《戀愛禁區》中葉星融那麽紅……哎怎麽回事，他怎麽拿走了自己的手機？
大明星湊近了她，鏡頭翻轉到自拍模式，鏡頭上是從容的笑容和還沒反應過來的錯愕。姜幻也許是被明星光環閃到，但一時間也沒想起他的名字，到了嘴邊只剩下：“為什麽專門拿我的手機……”
“你是唯一一個逆流過來的。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為什麽像是我挑中你一樣。”
“但也不需要咱們倆合影，我拍你就行了。不怕有緋聞嗎？”
“怎麽，不願意做我緋聞女友嗎？”
“哈哈哈哈，算了……”上一個聽到的版本還是溫離，她對男明星不感興趣，只覺得越來越怪。
“沒關系，不妨礙我覺得你特別。”
傲嬌，毒舌，明星範，但語氣並不耍大牌，仿佛就是朋友之間的打趣。姜幻心裏冒出一長串問號，這要是被錄下來算不算沒有藝德？明星能這麽說話嗎？
只有紙片人才能這麽說話。想起早上做的夢，她悄悄摸了摸前胸後背，是背心，安全。
但空氣好稀薄，人太多了……
被卡在人群裏逆流前行失敗，大明星看到她臉色逐漸蒼白，及時托住她的肩膀，沒有閃躲，沒有擔心緋聞，十分自然地摟住了她的肩膀。姜幻本想說沒關系，可能是中午吃的東西不對勁，外加早餐只喝了一杯咖啡，但對方沒給她說話機會，直接讓她靠了過去。
她只能閉緊眼睛。
「你已成功購買並使用道具“置換曜石”。」
本來姜幻心想這下糟了，頭條說不定就變成明星掃樓英雄救美，這麽多手機在拍，肯定要被傳到網上露臉。但睜開眼睛時自己靠在柏鏡川懷裏，柏鏡川禮儀手地托著她的腰，就站在大明星面前。大明星像是也出現了記憶錯亂：“你還好嗎？”
“我還好……但……”
大明星不明就裏地點了點頭朝前走，進電梯去了其他制作部。同事慢慢散開，姜幻恢覆了重心，禮儀手只是手背托著，連擁抱的感覺都算不上，柏鏡川笑瞇瞇地：“下次走路要小心。”
“我是怎麽？”
“你好像被擠倒了，就往我的方向歪了一些。”
“但我不是……”
“什麽？”
姜幻努力回身站好，明星已經走遠，並不在意剛才差點造成的肌膚之親。姜幻望著跟著明星流動離開的人群：“好可惜哦。那可是大明星！”
“是的。”柏鏡川看著姜幻快步走開的背影，溫柔裏看不出一絲陰森：“好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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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游戲人來說，玩了游戲再睡著的噩夢不只是牛鬼蛇神陰曹地府機械戰爭克蘇魯，還有社死。
姜幻坐在床上捂著臉，不願再經歷第二次這樣的噩夢。她夢見自己是失憶找不到家的女主角，被男主角守護著想要找回記憶，四個人都說她是自己心愛的女孩。最要命的是，她醒來的狀態是大 T 恤沒內衣且沒有拖鞋的素顏，在大街上過於矚目；每走出幾步都會遇到一個男主角觸發劇情，殷切地看著她誇讚她關心她。最要命的是——四個男主角……無論穿著打扮，臉都是柏鏡川。她尷尬地弓著腰在大街上穿梭，躲著任何看起來能觸發劇情的地點，想手機付款買一件內衣和鞋子，最好再買個眼線筆和口紅，但被信號燈阻攔，又被密集的人群包圍，好不容易跑進內衣店，店長，aka 第五個男主，也是柏鏡川。他笑著說，等您好久了。不會，沒有很狼狽，其實很可愛，但我有些貪心，你這副樣子只能給我一個人看到。
不！
她也知道這是在夢裏，急著想要醒來，但被夢困住怎麽也逃不出去，霓虹閃爍，每一步都能踩到劇情音效，都會出現柏鏡川。她哭笑不得，有個聲音對她說，你要把任務都做完才能離開。
讓我不穿內衣狼狽不堪地到處看到柏鏡川？
姜幻怒吼一聲，用力在床上翻了個身，醒了。
出門前再三確認了內衣搭扣，出門前還是覺得不夠安全，直接換上了——有胸墊無需擔憂搭扣的背心。夢裏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絕對。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單迪蒙受邀請去音樂學院附中去做講座，講座地址是在中學宿舍區圖書館三樓的天臺。安排這場講座的人是單迪蒙店內的熟客，浪漫地選定了這樣的地點。姜幻差點忘記了單迪蒙是二胡的專業選手，還參與過很多游戲和動畫歌舞劇的編曲。他難得地發了個朋友圈：“感受人間。”
視頻裏是轉發了附中的剪輯版，一群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懷裏抱著浪漫的樂器進行交流，他們的單老師只是在夕陽下聽他們演奏，還讓大家即興。青春期的孩子們臉上有青春痘，身體拔節消瘦有桀驁，臉頰稚嫩的表情還沒跟上身體的變化，演奏樂器時充滿激情，僅僅是看視頻都能被他們感染。單迪蒙沈浸在音樂裏，風吹起他的衣袂，銀發被霞光染成橘紅色，世事的風塵也沒能洗脫他的熱情，恣意地和青春的靈魂們交換音樂的魅力，各種樂器融合在一起卻十分和諧，他帶著的是二胡，年輕的孩子們完全不預設悲苦和哀愁，等待他在暮色降臨時發揮一曲。看起來快意恩仇像成仙一樣的靈魂，不知道會展示怎樣的一面。於是，在這一刻即將結束，傍晚也只剩下最後一息光亮時，他拉了一首《瀟灑走一回》。
這是一首老歌，她當然知道《瀟灑走一回》的歌詞，紅塵呀滾滾癡癡呀情深，聚散終有時。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夢裏有你追隨。
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換此生。
和在她面前的樣子完全不同，但姜幻泛起一種奇妙的感覺，自己在很早就見過單迪蒙，並且最開始時他並沒有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哀愁，反而像視頻中和年輕的孩子們在一起時揮灑蓬勃的意氣。這種感覺是最近才冒出來的，從前她只覺得單迪蒙是仁武路的神，和他認識得久卻只當作善良的老板。
單迪蒙的電話正好打過來：“你好久沒來了。怎麽，跟我訂了卡帶又不來，是想賴賬嗎？”
“當然要去！”
夢裏就是在這條街丟人現眼，姜幻拉開店門時還低頭看了看背心。店裏有油墨的氣味，姜幻拿著卡帶，突然想問，那個，單迪蒙。”
“嗯？”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七年前，我只是住在仁武路頂樓，幫老板代班煮了碗面，你覺得很好吃，我就覺得這可以成為一門生意。”
“魂室之前是賣過漫畫書嗎？”
“之前借閱過漫畫，但被我盤下來後漫畫大部分清理掉了，不太賺錢。”
“你覺得做了夢在現實中就會投射出來的概率是多少？”
“零。”單迪蒙毫不驚訝：“你已經問過我不止一次了。”
姜幻沈默不語，只剩開水壺燒開跳閘的聲音。單迪蒙摸了摸她的頭：“小姑娘，睡眠不足要多註意休息，我這裏只是普通的店面，你難道把我當成次元通道了嗎？”
視像突然彈出來，讓他在關上門前嚇了一跳，剛擺好的東西不意外地又掉出來，還砸到了他的腿。
「系統提醒：等級升至 Lv60，體力和天賦上限可通過道具升至原有能力的 60%，以及可以返回魔蕪城的權限，每次 3 小時。」
僅僅是剛起床而已，柏鏡川淩晨剛回來，不出意外又被電得渾身顫抖，有氣無力地睡了一個小時。不得不說，姜幻送的棉被已經是治療他疲憊身心的溫柔鄉。
他逐漸習慣了現實世界的生活，還會故意穿老馬路買豆沙餡的糖糕（堅決不吃鹹的）再乘地鐵。他很喜歡親近人群，喜歡坐公交看老人背著書包給孫輩搶座位，還喜歡看小情侶在路邊攤砍價，還喜歡看老爺叔在公園裏下棋……這些行為他不理解卻逐漸感受到親切，也適合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安靜地思考。
他很不安，雖然能夠回魔蕪城調查萬神之境，但他總覺得現實世界還有一些事情尚未查清楚。魔蕪城能夠接壤
他隱隱覺得線索在單迪蒙身上。
走出辦公室，提前到辦公室的姜幻同樣不太高興，尤其看到他時掉頭就走，反而引起了他的興趣。
“愁眉苦臉的，在想什麽？如果工作上遇到事情，歡迎找我幫忙。”
“我昨晚夢見你了。”
“哦？”柏鏡川盡力讓自己不興奮：“我很好奇夢見了我什麽。”
“夢見了你成為乙女游戲的男主角。”
骰子“嘭”地出現，準時在旁邊看戲。柏鏡川也遲滯在座位上，眼底泛著光——不愧是姜幻，敏感細膩到這個程度，即便沒有給信號都能發現？緊張，期待，重逢相擁的情節仿佛馬上就要上演，他反而還沒準備好。
“但游戲有五個人……”姜幻面紅耳赤，滿臉苦惱：“算了，不說了，我走了。”
說完她走出了會議室，只留下完全不知道夢的內容的柏鏡川，臉都黑了。骰子在旁邊發出紫色的光，利落地轉了好幾圈：“游戲和現實差距還真是大，游戲裏女主真心愛你，現實裏姜幻聽起來不是只愛你呢，大概同時夢見了其他男主吧，看來不是只愛你一個人，哈哈哈！”
“其他……男主？”
“你們游戲當時是五個男主，但最早設定有七個，所以現在她說另外四個，偷著樂吧。”
柏鏡川望著門的方向，陰著臉答非所問：“其他的四個人也到了現實世界？”
“心眼真小，連夢都不允許人家做？要來這個世界是需要被召喚的。”
“所以不是只愛我一個，她的感情深到把其他的都召喚來了嗎？”
骰子輕盈地轉了個圈，決定逗一逗柏鏡川：“怎麽說呢，作為編劇，肯定不會只負責一個人的。五位男主角都需要參與編寫，會有點特殊偏愛，但職責原因也會端水啊，你以為是玩家呢，可以單推還可以毒唯。”
不能再說下去了，骰子及時消失，畢竟柏鏡川面色煞人。
這會兒不該跳出主線任務，提醒他及時刷姜幻的好感度並且在修羅場中取得勝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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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任務 3-1：保衛好感度，請保衛你的好感度在 Lv 60。」
還能跌回去？跌回去了他好不容易刻意漲上來的好感度不就降下去了？魔蕪城的探索權限又要重新調整？
柏鏡川從來不爆粗口，但在電梯裏他忍不住，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洛瑞的王牌當家游戲之一，被叫做“直男失血中心”的《黎明戰姬》，是 16 年以來流水扛鼎的少女射擊游戲，死忠玩家極多，直接養活了近兩年上線的後輩大爆款。近期的聯動是與血液中心組織的獻血活動，徹底把“直男失血中心”的名號貫徹到底。獻血點分別設在公司和血液中心，據說外地趕來貢獻信仰的玩家有律師還有高管，抽完血還要趕回去上班，真愛昭然。公司分場邀請了獻血站的醫生專門來做講座，問答時間被同事圍堵，辦公室病五花八門，個個都不健康。一米八五的全科醫生樂觀又開朗，一點嚴肅的架子都沒有，像是被游戲公司的輕松氛圍感染了似的，給女同事答疑解惑聲音有股親和力，皺眉頭看病歷時又一身正氣。聽說是上過國家級紀錄片和還去過戰地做志願者的紅人，女同事看到感慨連連，這上了電視的男神，怎麽比他們的男主角還完美。
的確，見到姜幻坐下，探了頭問姜幻哪裏不舒服，體檢報告認認真真讀了之後，開始打聽生活習慣——天生睡眠少，喜歡喝冰的，加班到廢寢忘食……
骰子冒出來亮了一下又消失，柏鏡川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麽。醫生跟沈修人設極像，二八分的劉海也相似，頭發有些棕，被姜幻逗笑爽朗得整個一樓層都聽得見。柏鏡川沒能看到前序項目的資料，只聽姜幻的 PPT 中提到是個醫生，末世中找到各種良方保護整座城市的英雄，正義戰士，後腦勺有個疤是保護女主留下的，應該是寫在初始設定中的。
姜幻下樓明顯也楞住半晌，繞到他身後看了看，柏鏡川收在眼底，悄悄地站在了他背後——沒有疤痕，也可能被遮住了，不能放松警惕。
看到醫生不停眨眼睛，姜幻指了幾下，還是伸出手在醫生閉著的眼睛上拈了貓毛。看著手指兩人相視一笑，周圍似乎有後槽牙咬碎的聲音。兩個人從心動過速又聊到了養寵物，醫生笑著說，我小時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狗也咬過我，但我還是跟兒時一樣喜歡小動物，所以過敏和眼睛進毛也都忍受。
午後的陽光落在墻面和醫生的臉上都很愜意，知道有一道高大的影子擋住了二人身上的陽光。柏鏡川坐了下來，背陰的臉陰晴不定：“早知道我的員工這麽喜歡優秀的醫生，我該多跟人事部申請這種活動的。”
“是的，沒想到能見到這麽多聰明厲害的女生，我也很開心。但我的眼睛不舒服到現在只有她發現了，沒想到是我晚四屆的師妹，按理說我讀大五開始就有機會遇見你了！”
活潑開朗，完全沒註意到柏鏡川捏起的拳頭。沒等再聊下去，柏鏡川攔在兩人中間：“她該回去開會了。”
“什麽時候，今天下午有會嗎？不止昨天都開過主線任務的會？”
“是你沒認真看郵件。我特意發給你的。再這樣下次要想點懲罰措施了。”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30。」
骰子在一旁幫腔：“天啊李博德，30，之前不都是 1000 嗎，這個醫生很迅猛啊。”
醫生有點好奇：“是您的員工嗎？”
“對，是我文案組驕傲的下屬。”
“很厲害嗎？”
“對，想象力很優秀，且非常熱愛項目，是很難定義的人，我忙到現在，已經不適應沒有她的生活了。”
“怪不得，她很特別。”
空氣裏有長久的安靜，無論是姜幻還是等在旁邊的同事都凝固了一樣。隔了好久終於有人小聲說，天啊，偶像劇拍攝現場嗎。
姜幻被臊得頭昏，噌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我走了，體檢報告也沒什麽大問題。”
“這位師妹要多多註意自己心動過速的毛病，游戲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推薦給我啊！我幾乎不玩游戲，但你跟我說的這個虛擬社區，我覺得很有意思……”
“心動過速”四個字說出來時，正好看到柏鏡川在看自己。姜幻趕緊跳上樓梯，怎麽想都覺得見鬼了——是不是又說了句之前舊項目的臺詞？“不適應沒有她的生活”能亂說嗎！但他只是下來催員工上樓加班的吧，並不是只對她關註？餘光看見柏鏡川上了電梯，完全不管大堂中獻血和咨詢的盛況。
發什麽神經……
剛到樓上沒多久，柏鏡川誇文案組的消息就傳開了。但柏鏡川已經進了會議室，幾個女孩圍著姜幻考證，姜幻把紅了的耳朵藏在頭發裏：“的確誇了，大家都有份，說我們想象力優秀，他沒有我們不行！”
“天啊，他怎麽這麽溫柔，還會在外人面前誇我們，這還是當年刀子嘴刀子心的柏鏡川嗎？”
我也想知道，尤其想知道的是他的肉麻開關在哪，不要再在那麽多人面前秀恩愛一樣誇了。
至於柏鏡川本人，送佛送到西，等醫生午休時間還特意找了機會摸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沒有傷疤，狀態完好。沒過幾分鐘，柏鏡川摸醫生後腦勺的消息也在匿名 app 裏傳開了，還有照片。阿基拉五官都皺在一起：“我可能找到他完美的原因了，性取向不是女孩兒吧？”
姜幻嗆了口水：“不可能，他絕對是直的。我打個比方，休格蘭特拍《斷背山》，你覺得人設合適嗎？”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
午飯剛剛吃完，整棟樓都在轟動——近兩年非常流行的明星“掃樓”突襲來了。新開服的《重返流星勝地》被今年爆紅的電視劇帶貨，索性聯動邀請主演來公司開見面會，帶著新專輯和電視劇劇宣海報掃樓，整個走廊都是慕名看明星的員工。姜幻並不喜歡湊熱鬧，但這個演員的確沒有緋聞雙商很高，私服也很有眼光，今年爆紅成為頂流並不意外。從走廊擁擠的人群穿過去不容易，姜幻跟所有人方向都相反——大家要追著明星拍照，但她急著去跟要采風的同事會合，通向電梯的路就這麽一條，等人群散去要花不少時間。同事聽說錯過了明星來公司，在小群裏喊著要姜幻拍張照。姜幻遠遠就看到了明星，頭小臉小皮膚又白，在人群中直接與他人區隔開來。打開了相機擠過去，逆流的自己似乎很顯眼，迎面走上去正好吸引了明星的註意。姜幻看清楚了，明星和素人的確有壁，怪不得《戀愛禁區》中葉星融那麽紅……哎怎麽回事，他怎麽拿走了自己的手機？
大明星湊近了她，鏡頭翻轉到自拍模式，鏡頭上是從容的笑容和還沒反應過來的錯愕。姜幻也許是被明星光環閃到，但一時間也沒想起他的名字，到了嘴邊只剩下：“為什麽專門拿我的手機……”
“你是唯一一個逆流過來的。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為什麽像是我挑中你一樣。”
“但也不需要咱們倆合影，我拍你就行了。不怕有緋聞嗎？”
“怎麽，不願意做我緋聞女友嗎？”
“哈哈哈哈，算了……”上一個聽到的版本還是溫離，她對男明星不感興趣，只覺得越來越怪。
“沒關系，不妨礙我覺得你特別。”
傲嬌，毒舌，明星範，但語氣並不耍大牌，仿佛就是朋友之間的打趣。姜幻心裏冒出一長串問號，這要是被錄下來算不算沒有藝德？明星能這麽說話嗎？
只有紙片人才能這麽說話。想起早上做的夢，她悄悄摸了摸前胸後背，是背心，安全。
但空氣好稀薄，人太多了……
被卡在人群裏逆流前行失敗，大明星看到她臉色逐漸蒼白，及時托住她的肩膀，沒有閃躲，沒有擔心緋聞，十分自然地摟住了她的肩膀。姜幻本想說沒關系，可能是中午吃的東西不對勁，外加早餐只喝了一杯咖啡，但對方沒給她說話機會，直接讓她靠了過去。
她只能閉緊眼睛。
「你已成功購買並使用道具“置換曜石”。」
本來姜幻心想這下糟了，頭條說不定就變成明星掃樓英雄救美，這麽多手機在拍，肯定要被傳到網上露臉。但睜開眼睛時自己靠在柏鏡川懷裏，柏鏡川禮儀手地托著她的腰，就站在大明星面前。大明星像是也出現了記憶錯亂：“你還好嗎？”
“我還好……但……”
大明星不明就裏地點了點頭朝前走，進電梯去了其他制作部。同事慢慢散開，姜幻恢覆了重心，禮儀手只是手背托著，連擁抱的感覺都算不上，柏鏡川笑瞇瞇地：“下次走路要小心。”
“我是怎麽？”
“你好像被擠倒了，就往我的方向歪了一些。”
“但我不是……”
“什麽？”
姜幻努力回身站好，明星已經走遠，並不在意剛才差點造成的肌膚之親。姜幻望著跟著明星流動離開的人群：“好可惜哦。那可是大明星！”
“是的。”柏鏡川看著姜幻快步走開的背影，溫柔裏看不出一絲陰森：“好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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