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我不要成為男主角的工具，女孩是創造世界的靈感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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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7 我不要成為男主角的工具，女孩是創造世界的靈感本身
采風算作休假，也能暫時逃開掃樓的混亂氛圍。姜幻越想越不對勁，靈異事件太多了……但柏鏡川抱著她也不是第一次，低血糖都能被他發現，的確是相處久了對自己很了解……
明星很香，柏鏡川沒有什麽味道，但很安心。要問為什麽火速逃走，明星雖然熱烈，柏鏡川的目光太過灼熱，再不跑要把她燒著了。
約在市區的三個同事看到姜幻招了招手，遠遠就在八卦她：
“姜幻，聽說你被大明星單獨拉著聊天還跟他合影啦？”
“也沒有，就是大家都拿起手機，我那會兒是想幫你們拍照，他以為我要自拍，就直接把我攬過去了。”
“快給我們看看！”
拿起手機的姜幻又想起柏鏡川那個阻攔的擁抱，當時自己的確是缺氧了，但照片難得，這輩子可能也就這一次能跟明星合影……等下，這照片怎麽回事？
燈光不夠亮，都是虛影。背景裏隱隱約約能看到個柏鏡川，樣貌跟大明星不相上下。但柏鏡川模糊的臉也很狡黠，像是詭計多端，千提萬防。
“姜幻，拍到了嗎？”
“糊了。”
看！證據不是在手裏嗎！明明柏鏡川那會兒在很遠的地方……
她也搞不清楚時間線了。也許是睡得太少記憶錯亂了？
“無所謂啦，大明星再好，我們有柏老師了，制作人這麽帥氣完美，明星又摸不到。”
“是啊，明星再完美也會有塌房的一天，但紙片人不會，所以不如來《戀愛大陸》嘛。”
“如果明星和虛擬的男朋友都能在孤獨的時候成為精神支柱，不過度依賴到不正常的話，女孩子都會走很遠的。”
說話的是編劇後輩，姜幻一手帶出的小徒弟，現在也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編劇了。團隊裏都是內心比容貌更綺麗，想象力比都市還奇幻的女孩，即便只是在梧桐樹遮蔽日光的小路散步，都能腦補出浪漫得有如浪漫都市劇的橋段。女性浪漫的想象力是無限的，但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約束，逐漸被困得越來越小。姜幻是幾乎不被影響的人，也免不了會在都市中看到想要分享的精致，身邊卻沒有具體的對象。
現在的確……有了。
姜幻努力將心中的影子壓了回去。那一點點體溫的觸感似乎還在胳膊上沒消散，使勁兒甩了甩頭，很令人煩躁，她說不上來。眼下最重要的是帶著幾個小編劇做好團建，一起觀展之後愉快地約火鍋，為後輩的苦惱排憂解難。但她有種預感，只要還有帥氣逼人的異性出現，她就又會再一次看見柏鏡川。這種雄競的感覺令人頭疼。在展覽館旁邊有聚眾，一名帥氣的警察攔住了她們：“你們是剛剛路過這裏嗎？我們在抓在逃的罪犯，請先繞路可以嗎。”
小編劇忍不住好奇：“這是誰的演唱會？”
“張學友的。”
幾個編劇恍然大悟：“哦哦，那正常。”
警察十分帥氣，側到姜幻身邊低聲說：“身後的男人認識嗎？穿一身灰黑色西裝。”
還能有誰。姜幻故意靠近了警察的身邊，只說了一句：“抱歉，是我上司。”
“你們的領導蠻閑的。”
她叉著腰站在路邊，柏鏡川也學著他叉起了腰。姜幻使眼色叫他離開，柏鏡川反而鬥氣也使眼色，意思傳達得很明顯——僅僅是巧合，才沒有跟著她。
傲嬌！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
柏鏡川的臉色十分難看，負 500 好感度對他來說等於奇恥大辱，尤其是因為其他的男人而討厭他。等姜幻走遠，骰子從柏鏡川耳邊鉆出來：“李博德，雖然此時此刻你被姜幻嫌棄了，但任務還是要做的，不能不跟啊，60 級無論如何也得拿到。”
“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最後一個男主角很快就要出現了。”
“什麽男主角。你是說，和你一起的男主角們又有一個要來到現實世界？不可能，你知道獲得一次這樣的機會有多難嗎！”
高矮各異的建築被立交橋隔開，天色陰下來，雲層湧動，像正在蘇醒的怪物。柏鏡川轉身離開了喧鬧的演出區域：“很快就知道了。”
離開了地鐵站和演唱會場館附近，藝術展覽館的人明顯少了很多。在展覽館入口檢票時後輩們冒出懷疑：“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帥哥濃度有些離譜。柏老師和仁武路單老板已經很完美了，今天被帥哥醫生抽血，被明星掃樓，剛才又遇到特警，科幻片都不敢這麽寫。”
“有一種實景乙女游戲的感覺了，天啊。”
姜幻難得展露出了嚴格的一面：“不是來看展嗎，聊男人幹嘛。”
她很討厭被男人包圍的感覺，手機裏攻略男孩的感覺很快樂，但這僅僅是生活的調劑，生活無望的時候的一劑良藥，生活裏又不是只有男人，憑什麽讓她成為被圍觀的甜寵劇主角。
走進場館一樓漆黑一片，身邊的墻壁是 LED 屏，有穿著素白衣服的男女走過，像模特。墻下有一排小字：“請跟隨模特的方向前進，接下來的每個房間都有特殊的 LED 突然，請不要害怕，隨意聯想，保持期待。”
姜幻和同事分開，走上二樓進了第一個房間。LED 屏中依舊是緩步行走的模特，她們並沒有表情，身上依舊只有衣服的形狀，並沒有圖案，在略顯傷感的音樂中，無數花朵綻放再被風吹散，在飄落過程中變換顏色，落到每個模特的身體上。其他游客發出驚呼，姜幻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接下來的場館請坐在房間中央。”
是無數飛舞的蝴蝶。一開始只是一只，接下來變成一群，最後是紛紛揚揚地飛散開來。姜幻瞇起眼睛，這些蝴蝶……是用 0 和 1 組成的。偏偏紛飛的 0 和 1 像是男主角慣用的代表色，熱烈地在空中飛翔，又隨著力竭到角落消失，就像是虛擬人物的……疊代。姜幻回憶起看過的漫畫，喜歡過藤真健司，魯魯修，高達，國漫的喻文州，心動的時間伴隨青春長大，和這些蝴蝶一樣。
她走進第三個房間，這是一扇需要用力推開的隔音門，裏面是……各式的樂器組成的管弦樂隊。音樂並不完美，中間還摻雜著笑聲，模特變成了不太完美的青少年，有的坐著輪椅，有的摸索著前進，但手上都有一個樂器，笑得都很滿足。姜幻想起了單迪蒙發的視頻，這似乎是他帶著排練的青春樂團。
組成這些青少年的衣服突然的是一首首詩，詩歌落在青少年沒有底色的衣服上，隨著他們走動，文字變得鮮活。
“因為太特別，我從地上掉到天上，步伐是天空送給我的。”
“聽說想要看見自己需要照鏡子，我不需要，睜眼閉眼，黑暗就是我本身。”
“我的傘接住了天空的眼淚，雨滴是保質期短的星星。”
“樹葉掉完了，看不到風了。”
文字是特別的花紋，還有配著旋律的音符，偶爾有兩個聲部，於是一排在肩膀，另一排在腰間。觀眾紛紛感嘆，姜幻一邊拍照一邊遺憾，剛才沒有把柏鏡川唬走就好了。
再進入其他的房間，每一個都出乎意料。身後的女孩說，這個時裝展做得太別出心裁了，我好想知道是誰做的。
“是 WL PRESS，新時裝展出沒有用模特，用的卻都是虛擬的圖像，蝴蝶啊星星啊花朵啊，投影各種顏色，真是太有靈氣了。那個有缺陷的表白墻太震撼了，身體是不完整的但愛是溢出的，簡直是當頭一棒。”
“策劃的人很年輕嗎？”
“不算年輕，但喪喪的，很有辦事能力也很有生命力，但就是瘦得像麻稈，看起來很虛弱，不太好親近。”
又有一個女孩擠過來，像是這場展覽的工作人員。
“是我們老板策劃的。這些學生都是她托朋友請來的喜歡音樂的青少年，但是個特殊的班級，身體都有些殘疾，要麽就是特困生。排練了很久還讓他們寫了表白墻，就是剛才那個水晶燈的房間。老板自己還投資了錢呢，現在經濟不好，基本就是無私奉獻了，沒想到意外火了，還行，沒有賠本。我很喜歡溫總，她是真的有才華，就是性格蠻陰郁的，之前見過她在電話裏跟媽媽用家鄉話吵架，氣得語無倫次，牙齒都發抖。”
“都不避開你們？”
“當然是躲起來，她很愛面子的。但聲音太大了，不可能聽不到啊……可能搞藝術就是要瘋，我還挺羨慕她的……”
還真是避不開這個人。姜幻想，也許和她真的有緣分，即便不是朋友，短時間內也看到她的很多面。一朵滿是刺的玫瑰會紮傷他人的手，沒有人滋養她到花開，但她還是頑強地綻放了，雖然她沒準備接受自己的魅力和香氣。
姜幻站在蝴蝶紛飛的 LED 屏幕前，女孩素色的裙子上飛過蝴蝶，或單只飛過或簇擁成群，裙子的圖案一直在變幻，她聽著空靈的音樂，站了很久才不舍地離開房間。
展覽結束，場館的最後一間燈光變暗，有一束光打在了稍高的臺子上，燈光下等著策展人出場，幾十個人站在房間內，掌聲不算熱烈，但一直沒有停下來，期待的人並沒有上臺。這應該是策展人十分期待的場合，成功，富足，被人仰慕簇擁……但她沒有從幕後走出來，沒有招手，也許在後臺工作區坐著，也許在門外靜靜地點一支煙。
姜幻讀懂了，即便有萬眾歆羨，沒有人愛著的孤獨的靈魂依舊覺得寥落。
原來幸福的閃著光的是被愛的自己，以及因為李君逐而被點亮的人生。可姜幻並沒有高興起來，她從來打不通的家人的電話，永遠安靜的家人，不依靠幻想就會很快意識到無人托底的人生……她從來都知道自己底色是悲涼的。
即便擁有喜歡的人，重新撿起破碎的自己也很難。她知道這個過程——她短暫的青春的人生裏擁有兩次這樣的時光，一次是用舊畫板畫了一整部漫畫，一次是洛瑞入職後制作五位男主，前者手稿丟了後者項目終止，比起溫離，她失敗得多。
她一直是失敗的創作者，沒有發表機會但被創作填補了寂寞的女孩，她不幸福，卻是在這個過程裏撿起了一片片碎掉的自己，這個過程至少讓她知道，她自己沒有那麽糟糕。
如果是缺少一個能夠擁抱的人，即便只是暫時的朋友，她也願意忠實地祝賀她。
姜幻從身後的安全通道跑了出去。她很擅長記住位置，這是在洛瑞三年後練出的獨特方位感；從安全出口的樓梯跑會更快，這樣不至於觀眾等得太久先行離開，用傷口當成靈感的人理應得到自己的鮮花。溫離果然坐在鐵架上蹺著腿，手上是還沒有卸載的 bright，無論屏幕裏發來什麽信息，她都沒有回覆。
“快進去，謝幕了。”
“功勞是大家的，我就不去了。”
“快點。”
“裏面沒有我的位置。”溫離失意地笑了笑。
“即便你還沒有找到自己，我也覺得你很好了，真的，去接受屬於自己的鮮花和掌聲，怎麽樣？”
“我在這座城市裏沒有朋友。”
“笑話，你都跟我一起過年了。”姜幻伸出手：“快點，我還等著在臺下給你送花送擁抱。”
等到回到舞臺，溫離站在燈光下，消瘦又憔悴，但臉上恢覆了一絲血色。她沒有說話，只輕輕朝各個方向鞠躬。掌聲再次零零碎碎地響起來，溫離有點尷尬準備快速下場，卻被一束花攔住了——是她的年輕員工送來的。
接著又有了另一束，是一個有點跛腳的男孩，戴著助聽器，手裏的花不算貴，是一小束滿天星，還有來自家長的花，是白蘭花，幹凈又純潔，母親有些激動，擁抱得有點緊，花直接斷了掉在臺上，但溫離撿了起來插在了耳邊，完全沒有顧忌顏色，笑得臉頰通紅。
掌聲逐漸變多了，姜幻很想變出一束花來作為收尾，但來之前沒想到是溫離，情況太突然了，她什麽都做不了。溫離看著她，眼神像在說“沒有花也沒關系”，但姜幻太局促，手抹了抹衣襟，工作人員都很辛苦，她沒資格去收尾。
有人遞來一束花，雖然是小小一束，在略暗的燈光下泛著粉橙色。單迪蒙說，卡布奇諾藍星花，花語是“浪漫的人會找到自己的烏托邦”。
展間並不大，溫離也聽到了這句花語。姜幻接過花跳了上去，把花塞進溫離的懷裏，從背後抱了她：“你收獲的愛很多了，接下來就等浪漫來找你。”
“可以嗎。”
“肯定可以。”
散了場，組裏的女孩們羨慕地說，姜幻，你還真是走到哪裏都是焦點，但溫離這個名字好熟悉，總覺得她說過我們《熱戀大陸》的壞話，是不是還舉報過？
姜幻嘆了口氣：“是。但她的確很可憐。能做出這樣的展覽，大概已經理解了虛擬現實的力量了。”
“接下來去哪裏吃飯啊，你說了要請客的。”
“在大廳等我一下好嗎？我看見單迪蒙了，去打個招呼。”
“回仁武路吃飯也可以，冬天很適合吃單老板的煎餃。”
“不用省經費，難得柏鏡川批了這麽多。”
文案組的同事小聲說：“今天也是想做單迪蒙女朋友的一天。這麽溫柔又有男人味，如果不能談戀愛，摸摸睡睡也行啊。”
姜幻被逗笑了：“什麽？我建議你不要。”
“為什麽，我又不跟他結婚，只是歡度良宵都不可以嗎？”
這話讓姜幻一頓，的確，不是誰都想跟喜歡的人長相廝守的，片刻歡愉的確是生活麻藥。但單迪蒙不是這樣的人，奸商歸奸商，克制和不輕易動心仿佛是他的底線。
這是拒絕過自己，不輕易戀愛的男人。姜幻知道，深情的人不能輕易開玩笑。
夜幕降臨，單迪蒙將學生們送上了車揮手告別，轉過身換回了溫柔的微笑。姜幻有種錯覺，單迪蒙似乎很少在白天露面，和學生相處時他披著夕陽，其他見面的機會，他要麽戴著墨鏡，要麽只在黑夜裏露面。她伸出手探了探單迪蒙的額頭：“不舒服？”
“沒有。但我帶著學生排練，的確很累，晚上估計直接睡店裏。”
單迪蒙嘴唇發幹有點脫皮，看起來最近很疲憊，睡眠不足。但他很開心，學生們打開窗戶招收代理：“單老師，你是最棒的二胡仙人！”
夜幕很美。姜幻等到車子在轉角消失才問，我要不要買瓶水給你。
“謝謝，我的二胡放在工作間了，我回去拿一下，五分鐘。”
在便利店裏看到冰淇淋，姜幻忽然想到了柏鏡川。被使了眼色一直沒有出現的男人的確很聽話，直到最後也沒露面，但他如果看到溫離舉辦的別出心裁的展覽，肯定也會受觸動。即便是完美的柏鏡川，看到甜甜圈一樣心裏有個洞的人們，都會產生將虛擬帶進生活的沖動。
姜幻抱著飲料走回展館，另一側正在搭建的物料正在用吊繩向二樓吊。懸在必經之路的頭頂，的確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她準備跑進去。剛快步走了一半，頭頂有齒輪滑落的聲音。工作人員大喊：“小心！”
「姜幻陷入危險，請及時救助。」
「緊急情況：你的攻略對象姜幻陷入危險，請立刻展開救助。」
「危急！編號 076831，請完成主線任務以及立刻解救姜幻。」
飲料瓶滾出好遠，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姜幻想，她到底是什麽喪穿地心的體質，肯定會在危險邊緣被徹底推進危險又肯定會得救，她是上了閻王的花名冊嗎？
又被救了，她甚至開始對比，這次比往常……晚了一點點，更加有命懸一線的感覺。
每當她意志消沈就會有危險發生，仿佛是某種救助任務的觸發條件。但她也沒法控制這種失落和氣餒，生活裏令人沮喪的事情太多了。
救她的人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很久才擡起頭。
單迪蒙喘著粗氣，臉上的表情十分覆雜，意外，慍怒，拋棄了一貫的沈著和掌控：“你還好嗎？”
「主線任務 3-1 失敗，目前等級 Lv 59，好感度等級由 C 降為 D，收回電子生命審判權。系統提出警告，如再發生類似行為，將被取消現實世界的體驗資格。」
PS：小張來啦！猶豫了很久這一章要怎麽寫，但還是決定從姜幻的視角出發，稍微埋下了一點情節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推斷出來，嘿嘿～年終於過完了我可以恢覆日更了，瑣事好多……評論區會陸續回覆的！歡迎加入書架投推薦票，今天也等大家來聊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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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很香，柏鏡川沒有什麽味道，但很安心。要問為什麽火速逃走，明星雖然熱烈，柏鏡川的目光太過灼熱，再不跑要把她燒著了。
約在市區的三個同事看到姜幻招了招手，遠遠就在八卦她：
“姜幻，聽說你被大明星單獨拉著聊天還跟他合影啦？”
“也沒有，就是大家都拿起手機，我那會兒是想幫你們拍照，他以為我要自拍，就直接把我攬過去了。”
“快給我們看看！”
拿起手機的姜幻又想起柏鏡川那個阻攔的擁抱，當時自己的確是缺氧了，但照片難得，這輩子可能也就這一次能跟明星合影……等下，這照片怎麽回事？
燈光不夠亮，都是虛影。背景裏隱隱約約能看到個柏鏡川，樣貌跟大明星不相上下。但柏鏡川模糊的臉也很狡黠，像是詭計多端，千提萬防。
“姜幻，拍到了嗎？”
“糊了。”
看！證據不是在手裏嗎！明明柏鏡川那會兒在很遠的地方……
她也搞不清楚時間線了。也許是睡得太少記憶錯亂了？
“無所謂啦，大明星再好，我們有柏老師了，制作人這麽帥氣完美，明星又摸不到。”
“是啊，明星再完美也會有塌房的一天，但紙片人不會，所以不如來《戀愛大陸》嘛。”
“如果明星和虛擬的男朋友都能在孤獨的時候成為精神支柱，不過度依賴到不正常的話，女孩子都會走很遠的。”
說話的是編劇後輩，姜幻一手帶出的小徒弟，現在也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編劇了。團隊裏都是內心比容貌更綺麗，想象力比都市還奇幻的女孩，即便只是在梧桐樹遮蔽日光的小路散步，都能腦補出浪漫得有如浪漫都市劇的橋段。女性浪漫的想象力是無限的，但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約束，逐漸被困得越來越小。姜幻是幾乎不被影響的人，也免不了會在都市中看到想要分享的精致，身邊卻沒有具體的對象。
現在的確……有了。
姜幻努力將心中的影子壓了回去。那一點點體溫的觸感似乎還在胳膊上沒消散，使勁兒甩了甩頭，很令人煩躁，她說不上來。眼下最重要的是帶著幾個小編劇做好團建，一起觀展之後愉快地約火鍋，為後輩的苦惱排憂解難。但她有種預感，只要還有帥氣逼人的異性出現，她就又會再一次看見柏鏡川。這種雄競的感覺令人頭疼。在展覽館旁邊有聚眾，一名帥氣的警察攔住了她們：“你們是剛剛路過這裏嗎？我們在抓在逃的罪犯，請先繞路可以嗎。”
小編劇忍不住好奇：“這是誰的演唱會？”
“張學友的。”
幾個編劇恍然大悟：“哦哦，那正常。”
警察十分帥氣，側到姜幻身邊低聲說：“身後的男人認識嗎？穿一身灰黑色西裝。”
還能有誰。姜幻故意靠近了警察的身邊，只說了一句：“抱歉，是我上司。”
“你們的領導蠻閑的。”
她叉著腰站在路邊，柏鏡川也學著他叉起了腰。姜幻使眼色叫他離開，柏鏡川反而鬥氣也使眼色，意思傳達得很明顯——僅僅是巧合，才沒有跟著她。
傲嬌！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
柏鏡川的臉色十分難看，負 500 好感度對他來說等於奇恥大辱，尤其是因為其他的男人而討厭他。等姜幻走遠，骰子從柏鏡川耳邊鉆出來：“李博德，雖然此時此刻你被姜幻嫌棄了，但任務還是要做的，不能不跟啊，60 級無論如何也得拿到。”
“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最後一個男主角很快就要出現了。”
“什麽男主角。你是說，和你一起的男主角們又有一個要來到現實世界？不可能，你知道獲得一次這樣的機會有多難嗎！”
高矮各異的建築被立交橋隔開，天色陰下來，雲層湧動，像正在蘇醒的怪物。柏鏡川轉身離開了喧鬧的演出區域：“很快就知道了。”
離開了地鐵站和演唱會場館附近，藝術展覽館的人明顯少了很多。在展覽館入口檢票時後輩們冒出懷疑：“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帥哥濃度有些離譜。柏老師和仁武路單老板已經很完美了，今天被帥哥醫生抽血，被明星掃樓，剛才又遇到特警，科幻片都不敢這麽寫。”
“有一種實景乙女游戲的感覺了，天啊。”
姜幻難得展露出了嚴格的一面：“不是來看展嗎，聊男人幹嘛。”
她很討厭被男人包圍的感覺，手機裏攻略男孩的感覺很快樂，但這僅僅是生活的調劑，生活無望的時候的一劑良藥，生活裏又不是只有男人，憑什麽讓她成為被圍觀的甜寵劇主角。
走進場館一樓漆黑一片，身邊的墻壁是 LED 屏，有穿著素白衣服的男女走過，像模特。墻下有一排小字：“請跟隨模特的方向前進，接下來的每個房間都有特殊的 LED 突然，請不要害怕，隨意聯想，保持期待。”
姜幻和同事分開，走上二樓進了第一個房間。LED 屏中依舊是緩步行走的模特，她們並沒有表情，身上依舊只有衣服的形狀，並沒有圖案，在略顯傷感的音樂中，無數花朵綻放再被風吹散，在飄落過程中變換顏色，落到每個模特的身體上。其他游客發出驚呼，姜幻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接下來的場館請坐在房間中央。”
是無數飛舞的蝴蝶。一開始只是一只，接下來變成一群，最後是紛紛揚揚地飛散開來。姜幻瞇起眼睛，這些蝴蝶……是用 0 和 1 組成的。偏偏紛飛的 0 和 1 像是男主角慣用的代表色，熱烈地在空中飛翔，又隨著力竭到角落消失，就像是虛擬人物的……疊代。姜幻回憶起看過的漫畫，喜歡過藤真健司，魯魯修，高達，國漫的喻文州，心動的時間伴隨青春長大，和這些蝴蝶一樣。
她走進第三個房間，這是一扇需要用力推開的隔音門，裏面是……各式的樂器組成的管弦樂隊。音樂並不完美，中間還摻雜著笑聲，模特變成了不太完美的青少年，有的坐著輪椅，有的摸索著前進，但手上都有一個樂器，笑得都很滿足。姜幻想起了單迪蒙發的視頻，這似乎是他帶著排練的青春樂團。
組成這些青少年的衣服突然的是一首首詩，詩歌落在青少年沒有底色的衣服上，隨著他們走動，文字變得鮮活。
“因為太特別，我從地上掉到天上，步伐是天空送給我的。”
“聽說想要看見自己需要照鏡子，我不需要，睜眼閉眼，黑暗就是我本身。”
“我的傘接住了天空的眼淚，雨滴是保質期短的星星。”
“樹葉掉完了，看不到風了。”
文字是特別的花紋，還有配著旋律的音符，偶爾有兩個聲部，於是一排在肩膀，另一排在腰間。觀眾紛紛感嘆，姜幻一邊拍照一邊遺憾，剛才沒有把柏鏡川唬走就好了。
再進入其他的房間，每一個都出乎意料。身後的女孩說，這個時裝展做得太別出心裁了，我好想知道是誰做的。
“是 WL PRESS，新時裝展出沒有用模特，用的卻都是虛擬的圖像，蝴蝶啊星星啊花朵啊，投影各種顏色，真是太有靈氣了。那個有缺陷的表白墻太震撼了，身體是不完整的但愛是溢出的，簡直是當頭一棒。”
“策劃的人很年輕嗎？”
“不算年輕，但喪喪的，很有辦事能力也很有生命力，但就是瘦得像麻稈，看起來很虛弱，不太好親近。”
又有一個女孩擠過來，像是這場展覽的工作人員。
“是我們老板策劃的。這些學生都是她托朋友請來的喜歡音樂的青少年，但是個特殊的班級，身體都有些殘疾，要麽就是特困生。排練了很久還讓他們寫了表白墻，就是剛才那個水晶燈的房間。老板自己還投資了錢呢，現在經濟不好，基本就是無私奉獻了，沒想到意外火了，還行，沒有賠本。我很喜歡溫總，她是真的有才華，就是性格蠻陰郁的，之前見過她在電話裏跟媽媽用家鄉話吵架，氣得語無倫次，牙齒都發抖。”
“都不避開你們？”
“當然是躲起來，她很愛面子的。但聲音太大了，不可能聽不到啊……可能搞藝術就是要瘋，我還挺羨慕她的……”
還真是避不開這個人。姜幻想，也許和她真的有緣分，即便不是朋友，短時間內也看到她的很多面。一朵滿是刺的玫瑰會紮傷他人的手，沒有人滋養她到花開，但她還是頑強地綻放了，雖然她沒準備接受自己的魅力和香氣。
姜幻站在蝴蝶紛飛的 LED 屏幕前，女孩素色的裙子上飛過蝴蝶，或單只飛過或簇擁成群，裙子的圖案一直在變幻，她聽著空靈的音樂，站了很久才不舍地離開房間。
展覽結束，場館的最後一間燈光變暗，有一束光打在了稍高的臺子上，燈光下等著策展人出場，幾十個人站在房間內，掌聲不算熱烈，但一直沒有停下來，期待的人並沒有上臺。這應該是策展人十分期待的場合，成功，富足，被人仰慕簇擁……但她沒有從幕後走出來，沒有招手，也許在後臺工作區坐著，也許在門外靜靜地點一支煙。
姜幻讀懂了，即便有萬眾歆羨，沒有人愛著的孤獨的靈魂依舊覺得寥落。
原來幸福的閃著光的是被愛的自己，以及因為李君逐而被點亮的人生。可姜幻並沒有高興起來，她從來打不通的家人的電話，永遠安靜的家人，不依靠幻想就會很快意識到無人托底的人生……她從來都知道自己底色是悲涼的。
即便擁有喜歡的人，重新撿起破碎的自己也很難。她知道這個過程——她短暫的青春的人生裏擁有兩次這樣的時光，一次是用舊畫板畫了一整部漫畫，一次是洛瑞入職後制作五位男主，前者手稿丟了後者項目終止，比起溫離，她失敗得多。
她一直是失敗的創作者，沒有發表機會但被創作填補了寂寞的女孩，她不幸福，卻是在這個過程裏撿起了一片片碎掉的自己，這個過程至少讓她知道，她自己沒有那麽糟糕。
如果是缺少一個能夠擁抱的人，即便只是暫時的朋友，她也願意忠實地祝賀她。
姜幻從身後的安全通道跑了出去。她很擅長記住位置，這是在洛瑞三年後練出的獨特方位感；從安全出口的樓梯跑會更快，這樣不至於觀眾等得太久先行離開，用傷口當成靈感的人理應得到自己的鮮花。溫離果然坐在鐵架上蹺著腿，手上是還沒有卸載的 bright，無論屏幕裏發來什麽信息，她都沒有回覆。
“快進去，謝幕了。”
“功勞是大家的，我就不去了。”
“快點。”
“裏面沒有我的位置。”溫離失意地笑了笑。
“即便你還沒有找到自己，我也覺得你很好了，真的，去接受屬於自己的鮮花和掌聲，怎麽樣？”
“我在這座城市裏沒有朋友。”
“笑話，你都跟我一起過年了。”姜幻伸出手：“快點，我還等著在臺下給你送花送擁抱。”
等到回到舞臺，溫離站在燈光下，消瘦又憔悴，但臉上恢覆了一絲血色。她沒有說話，只輕輕朝各個方向鞠躬。掌聲再次零零碎碎地響起來，溫離有點尷尬準備快速下場，卻被一束花攔住了——是她的年輕員工送來的。
接著又有了另一束，是一個有點跛腳的男孩，戴著助聽器，手裏的花不算貴，是一小束滿天星，還有來自家長的花，是白蘭花，幹凈又純潔，母親有些激動，擁抱得有點緊，花直接斷了掉在臺上，但溫離撿了起來插在了耳邊，完全沒有顧忌顏色，笑得臉頰通紅。
掌聲逐漸變多了，姜幻很想變出一束花來作為收尾，但來之前沒想到是溫離，情況太突然了，她什麽都做不了。溫離看著她，眼神像在說“沒有花也沒關系”，但姜幻太局促，手抹了抹衣襟，工作人員都很辛苦，她沒資格去收尾。
有人遞來一束花，雖然是小小一束，在略暗的燈光下泛著粉橙色。單迪蒙說，卡布奇諾藍星花，花語是“浪漫的人會找到自己的烏托邦”。
展間並不大，溫離也聽到了這句花語。姜幻接過花跳了上去，把花塞進溫離的懷裏，從背後抱了她：“你收獲的愛很多了，接下來就等浪漫來找你。”
“可以嗎。”
“肯定可以。”
散了場，組裏的女孩們羨慕地說，姜幻，你還真是走到哪裏都是焦點，但溫離這個名字好熟悉，總覺得她說過我們《熱戀大陸》的壞話，是不是還舉報過？
姜幻嘆了口氣：“是。但她的確很可憐。能做出這樣的展覽，大概已經理解了虛擬現實的力量了。”
“接下來去哪裏吃飯啊，你說了要請客的。”
“在大廳等我一下好嗎？我看見單迪蒙了，去打個招呼。”
“回仁武路吃飯也可以，冬天很適合吃單老板的煎餃。”
“不用省經費，難得柏鏡川批了這麽多。”
文案組的同事小聲說：“今天也是想做單迪蒙女朋友的一天。這麽溫柔又有男人味，如果不能談戀愛，摸摸睡睡也行啊。”
姜幻被逗笑了：“什麽？我建議你不要。”
“為什麽，我又不跟他結婚，只是歡度良宵都不可以嗎？”
這話讓姜幻一頓，的確，不是誰都想跟喜歡的人長相廝守的，片刻歡愉的確是生活麻藥。但單迪蒙不是這樣的人，奸商歸奸商，克制和不輕易動心仿佛是他的底線。
這是拒絕過自己，不輕易戀愛的男人。姜幻知道，深情的人不能輕易開玩笑。
夜幕降臨，單迪蒙將學生們送上了車揮手告別，轉過身換回了溫柔的微笑。姜幻有種錯覺，單迪蒙似乎很少在白天露面，和學生相處時他披著夕陽，其他見面的機會，他要麽戴著墨鏡，要麽只在黑夜裏露面。她伸出手探了探單迪蒙的額頭：“不舒服？”
“沒有。但我帶著學生排練，的確很累，晚上估計直接睡店裏。”
單迪蒙嘴唇發幹有點脫皮，看起來最近很疲憊，睡眠不足。但他很開心，學生們打開窗戶招收代理：“單老師，你是最棒的二胡仙人！”
夜幕很美。姜幻等到車子在轉角消失才問，我要不要買瓶水給你。
“謝謝，我的二胡放在工作間了，我回去拿一下，五分鐘。”
在便利店裏看到冰淇淋，姜幻忽然想到了柏鏡川。被使了眼色一直沒有出現的男人的確很聽話，直到最後也沒露面，但他如果看到溫離舉辦的別出心裁的展覽，肯定也會受觸動。即便是完美的柏鏡川，看到甜甜圈一樣心裏有個洞的人們，都會產生將虛擬帶進生活的沖動。
姜幻抱著飲料走回展館，另一側正在搭建的物料正在用吊繩向二樓吊。懸在必經之路的頭頂，的確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她準備跑進去。剛快步走了一半，頭頂有齒輪滑落的聲音。工作人員大喊：“小心！”
「姜幻陷入危險，請及時救助。」
「緊急情況：你的攻略對象姜幻陷入危險，請立刻展開救助。」
「危急！編號 076831，請完成主線任務以及立刻解救姜幻。」
飲料瓶滾出好遠，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姜幻想，她到底是什麽喪穿地心的體質，肯定會在危險邊緣被徹底推進危險又肯定會得救，她是上了閻王的花名冊嗎？
又被救了，她甚至開始對比，這次比往常……晚了一點點，更加有命懸一線的感覺。
每當她意志消沈就會有危險發生，仿佛是某種救助任務的觸發條件。但她也沒法控制這種失落和氣餒，生活裏令人沮喪的事情太多了。
救她的人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很久才擡起頭。
單迪蒙喘著粗氣，臉上的表情十分覆雜，意外，慍怒，拋棄了一貫的沈著和掌控：“你還好嗎？”
「主線任務 3-1 失敗，目前等級 Lv 59，好感度等級由 C 降為 D，收回電子生命審判權。系統提出警告，如再發生類似行為，將被取消現實世界的體驗資格。」
PS：小張來啦！猶豫了很久這一章要怎麽寫，但還是決定從姜幻的視角出發，稍微埋下了一點情節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推斷出來，嘿嘿～年終於過完了我可以恢覆日更了，瑣事好多……評論區會陸續回覆的！歡迎加入書架投推薦票，今天也等大家來聊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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