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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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好……”於宛宛順著他的話回答, 突然意識到不對收住了口。
呂靳盯著她，似乎在等她回答，於宛宛不得不再回答道, “侯爺生得很俊，如謫仙下凡，且還文武雙全，這京城沒有哪個女子不傾慕侯爺的。”
“包括你？”
“包……括。”
於宛宛覺得, 自己說謊話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都有點鄙視自己了，但為了生存，迫於無奈。
呂靳沒再說話。
沒一會, 兩人進入含香苑, 呂靳把她放在床榻上, 隨後命下面的人取來醫藥箱，他蹲在她面前欲要脫她的鞋襪。
於宛宛一驚, 連忙收住了腿，“侯爺, 不用。”
她怎麽敢讓他伺候她？
呂靳沈著臉道, “伸過來。”
於宛宛看著他那鐵青的臉上, 不敢忤逆他，慢吞吞得把腿伸了出去, 呂靳脫了她的鞋襪。
一只白玉般的小腳丫出現在他面前，她的小腳丫跟她人一樣，粉嫩精致。
呂靳把小腳丫握在掌心, “腳崴了, 我幫你恢覆，忍著點。”
“嗯……”其實, 她很怕痛。
“侯爺，您能不能輕點？”
“嗯。”
呂靳手腕一擰，於宛宛的腳裸傳來疼痛，她差點眼淚都出來了，“好了，這幾天少走動。”
“是。”
呂靳打開藥箱，把一瓶跌打油倒在自己的手心，隨後覆蓋在於宛宛的腳裸，輕揉著。
他手掌的溫熱傳出，於宛宛覺得滾燙至極，她看向男人，心中的小鹿亂撞，白皙的臉蛋染上了一抹紅暈。
她似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含羞帶怯看著他。
呂靳對上她的目光，“怎麽了？”
“沒……”
呂靳替她擦完藥酒，幫她穿好襪子後，離開了含香苑。
門外一抹粉色的身影竄了進來，“宛宛。”
“四小姐，您怎麽來了？”
呂甜雙眼發光看著於宛宛，“宛宛，我大哥對你太好了，親自把你抱回來，還給你上藥。”
“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都看見了。”
呂甜看見於宛宛嬌潤的臉，“你看，你臉都紅了。”
“快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大哥？”
於宛宛一驚，她做了噓的表情，“別說，這話可不能亂說。”
“這裏又沒別人，你說給我聽。”
於宛宛斬釘截鐵道，“沒有，我不可能會喜歡他。”她不敢，也不能。
呂甜一臉不信，“那你臉紅什麽？”
“我……我剛剛在壽宴喝了點酒，所以才臉紅。”
“哦。”呂甜半信半疑。
“四小姐，今日是老夫人的壽誕，你怎麽不去前廳？奴婢這裏不好玩。”
“不去，那裏太無聊了。”
呂甜此前刮了一巴掌高月柔，被老夫人罰了禁足，這日老夫人壽誕才得已出來，她才不去前廳，那些人都是奉承作秀，她厭煩。
“四小姐，你犯不著為我得罪高月柔。”
“她嬌柔作態，我早就看不慣她了。”
“宛宛，你要小心她。”
“我知道了。”
呂甜突然想起什麽，“宛宛，上次喝酒的時候，你說你要找匕首的主人？”
“嗯。”
“我可以幫你找。”
“好。”
於宛宛打聽了很久都沒有這人的消息，四小姐人脈比她廣，說不定會有收獲。
他當初救自己跟娘親一命，這份恩情她是一定要報的。
於宛宛跟呂甜聊得天南地北的，侯府的正廳人聲鼎沸，大家都在這一場壽宴中，逢場作戲，談天說地。
呂靳回到正廳，他環視四周，看見了那一抹淡粉色的身影，他走過去看著眼前的女子道，“你叫什麽名字？”
此人正是於瑤，她上身是純白的抹胸款式，裁減有度的布料讓她的姣好的身材展露出來，下身是淡紫色百褶裙，裙擺用金絲線刺繡著鳶尾花。
臉色妝容精致，看著高貴端莊，落落大方。
她此時正在跟幾個世家女子攀談，誰料被呂靳一問，她受寵若驚看著呂靳，臉色微紅，“回侯爺，小女名喚於瑤。”
“家父是何人？”
“家父是京城縣令於慶。”
呂靳了然，“原來是於慶的女兒。”
“是，不知侯爺找小女……”
於瑤還沒說完，呂靳已經走了。
她癡癡看著他的背影，他在這麽多世家女子中，獨獨問了自己，是不是他也心儀自己？
於瑤想著，臉色更加紅潤，面含春色。
站在一旁的太傅之女楚寧寧自然也看見了呂靳點名問她，心裏嫉妒，她看向於瑤一臉不屑，“不過是六品縣令之女，居然也妄想高攀？”
於瑤心情極好，她笑吟吟道，“你高貴，可侯爺也沒瞧你一眼。”
楚寧寧被嗆到了，“你……”
“別得意太早，省得貽笑大方。”
“你管我。”
楚寧寧生氣走了。
其他的貴女有的嫉妒，有的也心生羨慕，今日來參加壽宴的世家之女很多，皆是精心打扮過，可侯爺確實只跟於瑤說了話。
莫非，他喜歡於瑤這樣的？
於瑤的樣貌算不上出眾，但身材豐盈……
今日是呂老夫人的壽宴，各路大臣輪番給呂靳敬酒攀談，他周旋在其中，游刃有餘。
呂明淵看著這場景，覺得無趣，他去後花園透透氣，他剛坐下沒多久，沈樂盈坐在了他的對面，“二公子怎麽來這裏了？”
呂明淵頭也不擡，“公主為何也來了？”
“二哥哥，我想見你。”
呂明淵跟呂靳小時候進宮小住過一段日子，跟沈樂盈一同玩耍，呂明淵排行第二，沈樂盈小時候喚他二哥哥。
呂明淵不理會她，他伸手摘下藤蔓上的一片葉子，“有些東西有毒，你最好離遠些。”
呂明淵摘的是雷公藤，確實有毒，沈樂盈知道他用雷公藤比作自己，沈樂盈不以為意，“有毒又怎麽樣，樂盈就喜歡二哥哥。”
呂明淵把葉子揉成一團，雙眼露出寒光，他走到沈樂盈身旁，“你怎就如此倔？”
沈樂盈神情一楞，眸光藏著怯意，但還是壯膽道，“是，我就是喜歡二哥哥，想招二哥哥為駙馬，過陣子我就要父皇賜婚。”
呂明淵把她拽進屋內，隨後拿起一根繩子綁住她的手，接著從懷裏取出銀針在她面前晃了晃，“既然你癡心妄想，那我就幫你治治。”
呂明淵久病成醫，對人體穴位相當了解，片刻，三根銀針被插入沈樂盈的頭頂、後腦勺、人中。
他用手不斷扭轉銀針，陣陣刺痛傳來，沈樂盈雙眼產生了懼意，“呂明淵你住手，我是大祁的公主，你不能這麽對我。”
“公主，我一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再纏著我，你總是不聽，我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呂明淵把銀針按下去了些，沈樂盈此時已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呂明淵見差不多了，把銀針拔了出來。
沈樂盈眼底溢出了淚水，他怎麽變成這樣了？他還是當初那個對自己噓寒問暖似驕陽的二哥哥嗎？
他不是了，他變了。
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呂明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他從小體弱多病，被人稱之為藥罐子，從小也被人拿來跟呂靳比。
呂靳年紀輕輕便跟著聖上出征，深得聖上跟百姓的喜愛，他是大宋的鞏固之臣，受萬眾敬仰。
而他如同生在陰溝裏的一只老鼠，是一個沒用的廢物，身體不行，也沒有大哥的才智。
就連他喜歡的人也保不住，被他大哥收了房。
他盯著床榻上的女人，“滾。”
沈樂盈是聖上最寵愛的九公主，集寵愛於一身，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可她看著眼前的少年郎，硬生生忍了下來。
沈樂盈無精打采上了馬車，回到公主府後，她趴在窗臺發呆，身旁的侍衛阿烈給她倒了一杯果汁，“公主，果汁。”
阿烈是她求父皇要來的奴隸，保護她的安危。
“我不喝。”
“阿烈，你說二哥哥為何變了個人似的，他就這麽討厭我嗎？”
明明從前，她的二哥哥對她溫柔體貼，為什麽幾年時間就變成了這般？
阿烈眸光黑沈了下去，但很快隱藏了，“公主，他當真這麽好？”
“是，很好，你不懂。”
阿烈蹲下來，與她平視，“非他不可嗎？”
沈樂盈楞楞看著阿烈，他平日話很少，怎麽今日說這麽多了，還用這樣的語氣的跟她說話。
“是，非他不可，我就喜歡他。”
阿烈拿著果汁的手一緊，但他還是極力忍著沒發作，“好了，別想了。”他說完把她抱起來朝床榻去，“你累了休息會。”
沈樂盈沒有反應過來，阿烈為何抱她？
她可是大祁的公主，他不過是自己買的奴隸，且男女授受不親，如此成何體統？
“阿烈，你快放我下來。”
沈樂盈掙紮著，阿烈把她放下床榻，並沒有立刻起來，他俯撐著健碩的身體，雙目灼灼看著她，“睡嗎？”
沈樂盈自及笄以來，即使跟她的二哥哥呂明淵也是保持著距離，從來沒像現在這般，跟男人靠的這麽近。
他身上渾厚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雙眼似乎有火光閃爍，沈樂盈心慌，她推著他的胸膛，“阿烈，你起來。”
阿烈再次問，“睡嗎？”
沈樂盈怔怔看著他，阿烈的身體下壓，他盯著身下的女子，眸光如豺狼虎豹，好像下一刻就要吃人。
“如果不睡的話，臣不介意跟公主做點別的事情。”自從沈樂盈對呂明淵表現出愛意，他嫉妒得要命。
倘若她再不乖，他快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把她奪過來，占有！
沈樂盈看著他，心生了怯意，她身子輕顫，而後鉆進被窩裏，不敢跟他犟。
沈樂盈走後，呂明淵收回銀針，回了自己的院子。
壽宴結束，於瑤的馬車經過水粉鋪子，她讓車夫停下，她進去買點水粉好好打扮自己。
她要好好打扮，把自己最精致的一面露給呂靳看。
她喜滋滋挑了些水粉和首飾回了家，她人剛回到，就看見父親跟母親一臉陰霾坐在上位。
“爹，娘，怎麽了？”
於慶厲聲道，“跪下。”
“爹爹，瑤兒做錯了什麽事情，您要瑤兒跪下？”
於慶站起來沖到她面前，伸手刮了一巴掌於瑤，“不知悔改的東西，我的前途差點被你毀了。”
於慶的夫人陳香連忙拉住了他，替他順背，“老爺，別激動別生氣，小心身子。”
“哼，去佛堂面壁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於慶說完拂袖而去。
於瑤眼底蓄著眼淚，“娘，我到底怎麽了？爹爹為何生了這麽大的氣，還打了我？”
陳香手指抵在她的側額，一臉無奈道，“你也是缺心眼，你竟敢在呂老夫人的壽宴上，侯爺的眼皮底下搞小動作？你不要命了？”
侯爺？
於瑤依稀明白了，一定是於宛宛那個賤人跟侯爺哭訴了。
沈香道，“侯爺方才派人來，懷疑你是前朝細作要把你收監，還好你爹爹力保你，這才免了你的牢獄之災。”
“娘，不可能，侯爺不可能這麽對我。”
呂靳怎麽可能會這樣對她？他看她的時候，明明是雙眼含情的啊。
陳香嗤笑，“你以為侯爺看上了你？”
“女兒，記住了，男人都靠不住，他前一刻能跟你你儂我儂，下一刻就能把你置於死地。”
因為，她也是這樣過來的。
“娘，我知道了。”
於瑤怎麽也沒有想到，呂靳問她的名字是為了幫於宛宛那個賤女人討回公道。
“娘，於宛宛那個賤人竟然是永寧侯府的婢女，而且，侯爺對她很是維護。”
陳香當然知道，“哼，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去吧，別再惹你爹爹生氣。”
於瑤去了佛堂面壁，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對身邊的婢女，“去查於宛宛何時進入的侯府，還有進來發生的事情，我全部都要知道。”
“是。”
她一想起呂靳當著眾多賓客抱她的情形，她就怒火中燒。
第二天早上，高月柔陪呂老夫人用早飯，今日的她格外沈默，呂老夫人明知故問，“月柔，你怎麽了？”
“讓外祖母掛心了，柔兒沒什麽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昨日是侯爺做得太過了，他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面去抱一個奴婢，成何體統。”
“外祖母，要我說是那婢女膽大包天，竟如此魅惑侯爺壞了規矩，當嚴懲。”
呂老太太起初擔心呂靳不近女色，現在擔心他沈迷女色，她嘆了一口氣，那婢女確實是個禍水。
呂靳是朝廷的肱骨之臣，萬不能沈迷於兒女私情裏。
呂老夫人看向龐嬤嬤，“去傳侯爺過來。”
“是。”
龐嬤嬤沒走兩步就看見呂靳朝這邊走來，“侯爺。”
呂靳坐在呂老太太身邊，“祖母。”
呂老太太看向高月柔，“月柔你先退下，我有話跟侯爺說。”
“是。”
待高月柔退下後，呂老夫人開門見山：“靳兒，你昨日做得過了。”
呂靳拿起一塊點心吃著，“她是我的女人，腳腕了我自當抱她回去，如何過了？”
“腳崴了可以叫下面的人扶她走，何須你親自抱她？何況這麽多賓客在，成何體統？”
“孫兒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好了，祖母，此事到此為止。”
他都這樣說了，呂老夫人還能說什麽？他如今已是大丈夫，她能奈他何？
“罷了罷了，你如今大了，祖母說不動你了。”
呂靳拿起一個果子親自替她削皮，而後遞給她，“祖母，孫兒知道了，日後多註意。”
呂老夫人接過果子，“昨日來了這麽多的閨閣女子，你可有看對眼的？”
“都是些無趣的女子。”
“這……”
“那何為有趣？”
“祖母，我有事要進宮一趟，此事日後再談。”
又是日後再談。
晚上，呂靳從宮裏回來後，直接去了含香苑，入內，看見於宛宛正坐在床榻繡荷包，他從身後抱住了她，唇埋在她的脖頸。
呂靳看著她手上的荷包，陣腳淩亂，“繡得真醜。”
“奴婢愚笨，怎麽也繡不好。”
呂靳把荷包奪了過來放在一邊，他輕咬下她的小耳垂，隨後慢悠悠道，“腳還痛嗎？”
旖旎的氣息在二人周圍縈繞，“不……痛了。”
“嗯。”
他輕捏著她的小耳垂，“那就伺候本侯沐浴。”
於宛宛替他寬衣，“侯爺今晚宿在此嗎？”
“嗯”
片刻，他衣衫盡褪走進浴桶，於宛宛給他搓背，他的上身健碩，腹部跟背脊肌理清晰。
雖然他們之間已有肌膚之親，但於宛宛還是覺得羞澀，臉頰微紅。
“你跟呂甜關系很好？”
“四小姐對奴婢很好，奴婢無以為報。”
於宛宛突然想起李菱，不知她在洗衣局如何了，如果她開口向呂靳要個人，他是否會答應？
罷了，姑且問一問，試試也好。
“侯爺，奴婢能否向您要個人？”
“誰？”
“洗衣局的李菱，她此前有恩於奴婢。”
呂靳轉過身看向女子嬌艷的臉，兩條玉臂搭在浴桶的邊緣，她眸光如秋水，惹人憐愛。
呂靳雙手突然抓住她的雙肩，把她拖進跟他一起，她衣衫盡濕緊黏著皮膚，她鎖骨之下的那一朵瀲灩的花兒露了出來，又純又欲。
他的指尖附在上面摩擦，“要她也不是不可以，看你的表現。”
於宛宛懂他的意思，玉臂攀上他的脖子，“奴婢定會盡心伺候侯爺。”
“好。”
室內旖旎四起，浴桶的水碧波蕩漾，都溢了出來，滴落在地面上，濕噠噠的。
女子被滋潤過後臉色紅潤，如盛開的花兒，瀲灩無雙。
呂靳抱起她走出凈室，這女子可真是嬌氣，也沒折騰多久就哭著喊累。
於宛宛此時窩在他的懷裏，“侯爺，李菱……”
凡是犯事被罰去洗衣局的人，大多一輩子待在裏面，於宛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了。
她不過一個通房婢女，有何資格向他要人？
可李菱有恩於她，她不忍心她繼續在洗衣局待著。
呂靳把玩著她的發絲，慵懶應了一聲，“嗯。”
於宛宛知道他答應了，臉色一陣雀躍，“多謝侯爺。”
呂靳在含香苑待了一會，就回了雲臺閣。
第二天一早，於宛宛剛起床，就看見李菱端著早飯進來，“宛宛。”
於宛宛沒想到呂靳這麽快就吩咐下去了，她飛跑過去抱住了她，“菱姐，太好了。”
李菱知道自己能被調離洗衣局，都是於宛宛的功勞，“宛宛，謝謝你。”
“謝什麽，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死在洗衣局了，我能幫你也就這麽多了。”
兩人聊了一會，春桃走了進來，遞給於宛宛一張紙條，“宛姐姐有人托我給你。”
於宛宛打開，原來是蘇明城約她半小時後在侯府不遠處的書齋見面。
表哥找她什麽事？
莫非有什麽緊急的事情？難道是娘出事了？
於宛宛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門。
於宛宛進入書齋很快就看見了蘇明城，她走了過去，“表哥，怎麽了？”
蘇明城掏出一袋銀子放在於宛宛的手心，“宛宛，這是三百兩銀子，你拿去贖身。”
蘇明城此前就給過銀子於宛宛讓她贖身，但她不想欠他太多，況且娘每日拿藥需要銀子，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月錢也挺多的。
她打算慢慢攢，誰料呂成旭三番四次騷擾她，再加上後來發生了一些列的事情，她才想逃跑。
於宛宛看著蘇明城，“表哥，現在不急。”
“為何？你當真願意留在他身邊為奴為婢？”
她當然不想，可她看呂靳對自己的態度，現在跟他說贖身，他未必會同意，她想再過段時間等他對自己膩了，再提。
於宛宛把銀子塞回蘇明城的手上，“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對了表哥，我們指腹為婚這件事，不過是當時長輩的一句玩笑話，不作數，我不能耽誤你。”
她不過一介婢女，身份低微，他是當朝新貴前途無量，她跟他不是一路人，而且，她現在還成了呂靳的通房，他們之間更加不可能。
“宛宛，你沒有耽誤我，你從來就沒有耽誤我。”
蘇明城還想說什麽，於宛宛打斷了他，“表哥，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嗯。”蘇明城不得不應下，此事急不來，他相信有一天，她能明白自己心意。
於宛宛匆匆回了侯府。
中午跟晚上呂靳都沒有回府，一直到三日後的晚上，呂靳才現身侯府，他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傳於宛宛來雲臺閣。
於宛宛到的時候，看見呂靳正在擦拭他心愛的劍刃，鋒利無比泛著寒光。
於宛宛看著他黑沈的臉，不知為何心跳加速，莫名的心慌，“侯爺，您喚奴婢？”
呂靳瞥了一眼她，“你可知這劍刃叫什麽名字？”
“奴婢不知。”
“它叫見驍，隨本侯出征，殺敵無數，出鞘必然見血。”
於宛宛心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她不知道呂靳為何跟她說這些，她近來沒惹他生氣吧？
她強忍住內心的懼怕，“是把好劍。”
“再好的劍，如若不聽主人駕馭，本侯亦會折斷，你懂嗎？”
“奴婢懂。”
呂靳慢慢靠近她，指尖輕撫她蒼白的臉頰，“你也一樣，如若你膽敢背叛本侯，本侯絕不姑息。”
於宛宛一慌，“奴婢不敢，奴婢絕不會背叛侯爺。”
“說吧，兩日前的辰時，你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
於宛宛回想，兩日前的辰時，她去見了蘇明城……
於宛宛這才明白，原來他派人監看她，“奴婢去見了我表哥。”
於宛宛感受到呂靳淩厲的目光，解釋道，“奴婢是有事情跟他說。”
呂靳把劍放回劍鞘，走到她的面前，“本侯此前是怎麽說的？”
於宛宛咬著唇，小心翼翼上前挽著他的手臂，“侯爺，奴婢跟他是清清白白的，您要相信奴婢。”
呂靳冷哼了一聲，他此前就警告過她，讓她離蘇明城遠一些，離男人遠一些，她竟敢忤逆他！
於宛宛見他不應聲，知道他生氣了，她貼近他，“侯爺，奴婢心裏只有您，真的，奴婢就是出去跟他說了幾句話，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您可以問下面的人。”
呂靳盯著她，她極力為自己辯解的樣子像極了當年的她，當年的她，也是這般哀求他相信她。
可事實上，她跟她的表哥搞在了一起。
呂靳的怒氣到達了頂點，他扛起她朝屋內走去，隨後把她扔在大床上，於宛宛的身子在軟綿綿的床上彈了幾下。
隨即，一個健碩的身體欺身而上，他不知疲倦懲罰著女子，他要讓她知道，她到底屬於誰。
他要把自己的烙印牢牢刻進她的身體裏，刻進她的心上。
讓她永遠記住，誰是她的男人。
這一場魚水之間的搏鬥，不知持續了多久才落幕，男人的怒氣在這一刻盡數釋放。
事畢，她拖著酸軟的身子下床洗漱，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是他洩欲的工具，可這一刻的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眼淚不知怎的流了出來，她仰頭把淚水倒逼了回去，她不應該哭的，這些不是她作為通房應該承受的嗎？
呂靳看見她白皙的後背都是青紫，眸光中多了一絲連他都沒察覺的心疼，他走過去欲要抱她去凈房。
於宛宛推開了他，“不勞煩您，奴婢自己就可以。”
陌生的距離感襲來，呂靳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強硬抱起她去了凈室，隨後關門出去。
於宛宛把自己泡在了浴桶中，她看著身上的青紫，腦海裏嗡嗡響，她把頭埋進水裏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片刻，頭擡起，眼中的愛戀褪去只剩下清淩，她不該動那心思，這個男人她愛不起。
大半個時辰後，她穿戴完畢走去凈室，男人已經不在了，於宛宛猜測他大概去了書房。
她回了含香苑。
一個時辰後，陳忠端著一碗湯藥去了含香苑，他看見春桃正在院子裏晾曬幹花，“春桃，給宛宛姑娘服下。”
春桃不用想也知道是避子湯，“姑娘喝過了。”
“哪來的？”
“前幾日姑娘命奴婢去藥鋪子備了些。”
陳忠沒想到於宛宛這麽自覺，竟自覺準備避子湯，因為以往那些通房婢子恨不得躲過去，趁機懷上主子的種，從此母憑子貴。
“行吧，喝了就行。”
陳忠端著避子湯回到雲臺閣，恰巧被從書房出來的呂靳看見，“她不肯喝？”
“不是侯爺，春桃說宛宛姑娘已經喝過了，說是自己從藥鋪子買了些備著，以防侯爺您這邊忘記了。”
呂靳臉頰微抽，她倒是自覺。
是聽話，還是不想懷上他的孩子？
呂靳回了自己的寢室。
時間一晃，一個月過去了，呂靳這一個月沒有傳於宛宛，仿佛把她這個人遺忘在了角落，於宛宛去雲臺閣幾次，也見不到他人。
於宛宛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是把她當棄子了？
這一個月裏，侯府上下的人也在猜測於宛宛跟侯爺的關系，大多都覺得侯爺膩了她，不要她了。
於宛宛以前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侯府上下對她還算敬重，後來她成了侯爺的通房，對她更是敬重有加。
現在，她失寵了，一些嫉妒看不慣她的人也開始肆無忌憚的踩她了。
這日，於宛宛覺得嗓不舒服，便去小廚房煮點丹竹湯喝，煮好剛端出，迎面走來一個婢女把她撞了一下，湯全部撒了，還燙傷了她白嫩的手。
春桃急了，“姑娘你沒事吧。”
於宛宛搖了搖頭，春桃怒視那婢女，“你走路也不看著點，都把姑娘燙傷了，還不趕緊道歉？”
那婢女像是聽見了玩笑話，“呵……道歉？真把自己當主子呢？”
她說完傲慢走了，春桃氣壞了，想沖出去找她理論一番，被於宛宛拉住了，“算了，春桃。”
於宛宛早就知道了，她失寵了，大家都落井下石。
春桃心疼看著她，“宛姐姐，你要喝什麽吩咐奴婢就好，何須你自己動手。”
“沒事。”
於宛宛清楚自己的身份，她跟春桃一樣就是個奴婢。
兩人走回含香苑的路上，聽見幾個婢女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讓她得意的，這下侯爺不待見她了吧，我看她能得意到幾時。”
“長得狐媚子一樣，就會勾男人。”
“我聽說二公子跟三公子當初為了她，大打出手，都鬧到老夫人那裏去了。”
“我本以為她會成三公子的通房，誰料人家搖身一變，成了侯爺的通房，這女人著實厲害。”
“她以為傍上侯爺就高枕無憂了？侯爺這下總算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可不是嗎？”
“你們還記得不，此前侯爺不是大肆找一個爬床的婢女嗎？我懷疑就是她，真不要臉。”
“臭婊子。”
春桃聽著怒氣沖天，她們怎麽能這麽說宛姐姐？她作勢要跑過去跟她們理論一番，還是被於宛宛拉住了手，“春桃，算了。”
於宛宛早就知道了這裏的人情冷暖，人在高位時百般奉行，人在低谷時恨不得踩上兩腳。
二人回到含香苑，春桃氣呼呼得坐在一旁，李菱看見了問道，“這是怎麽了？”
春桃把事情跟李菱說了一遍，李菱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菱姐話是這麽說，可是我氣不過。”
“你啊，還小。”
春桃連續喝了幾杯冷水，才把怒氣降下去一些，太可惡了，她一定要告訴侯爺，讓侯爺懲治她們。
中午，春桃把領回來的月錢交到於宛宛的手中，“宛姐姐不對啊，你的月錢不是三兩的嗎？”
於宛宛看了看，確實不對。
像春桃這樣的普通婢女月錢是一兩，通房婢女的月錢是三兩。
於宛宛看著自己手裏這一兩的月錢，娘每月拿藥的錢都要一兩，絕不能這麽算了，“我去問問是怎麽回事。”
於宛宛來到賬房，“王管家，我的月錢不是三兩嗎？為何只給我發一兩？”
“姑娘，我是按主子的吩咐辦事，你有事找主子。”
難道呂靳克扣了她的月錢？於宛宛想想不可能，他不會管這些小事。
老夫人？這一兩銀子對老夫人來說都不是事，她也絕不會這樣做，是誰？
在這個侯府有權力命管家做事且跟自己過節的人是？難道是高月柔？
於宛宛有八分肯定，就是高月柔幹的。
她離開賬房徑直去了高月柔所住的地方，碧翠苑。
於宛宛剛走到門口就碰見了高月柔，“是你讓管家克扣了我的月錢？”
高月柔緩緩靠近她，從頭向下打量著她，皮膚吹彈可破，如剝了雞蛋的殼，白嫩無瑕。
面前的白玉高聳，纖腰如柳。
尤其她的這雙眼睛，媚眼如勾，懾人心眩。
她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確實是尤物，有讓男人為之瘋狂的本事。
不過那又怎樣，侯爺還不是厭棄了她？
高月柔得意笑了笑，“是又怎麽樣？你能奈我何？”
“果然是你，平日見表小姐端莊落落大方，不曾想暗地裏竟會行小人行徑，簡直有辱侯府的門風。”
高月柔當即氣炸了，“你……你這個賤婢，你居然敢這般說我？”
她有什麽資格這樣說她？
“菊香，給我掌嘴。”
菊香上前一個耳光刮了過去，於宛宛的半邊臉頃刻間紅了，嘴角還隱隱出了血絲。
於宛宛瞪著她，眼底的怒氣燃起。
高月柔本就看於宛宛不順眼，現在被她這樣瞪著，更加不服氣，她擡手欲要再刮一巴掌，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而後一推，高月柔踉蹌了幾步才看清來人。
原來是呂明淵。
“二公子，我欠你不要多管閑事。”
呂明淵不理她，他看向於宛宛，“宛宛，沒事吧？”
於宛宛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跡，搖了搖頭，“沒事，多謝二公子。”
於宛宛說完瞪了高月柔一眼，這一筆賬她記下了，遲早要她還。
於宛宛捏著手裏那一兩銀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轉身走了，呂明淵跟了上去，“宛宛。”
“二公子，怎麽了？”
“宛宛，只要你願意，我帶你走，去哪裏都可以。”
“奴婢多謝二公子的擡愛，但奴婢不能走。”
她能跑去哪裏？自己跑去哪裏都會被呂靳找到。
況且自己此前用他的令牌出逃，呂靳握著證據，只要他一聲令下，她就會成罪犯被緝拿。
她要走必須經過那男人的同意，否則，她別想徹底離開。
呂明淵見她拒絕，滿臉不解，為何她寧願留在呂靳的身邊受折磨，也不願離開，她真的愛他？
“為什麽？”
於宛宛明白呂明淵對自己的心思，她幹脆把事情一次性跟他說明白了。
“二公子，奴婢不是你，你就算犯了事侯爺也會護著你，可我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奴婢，倘若我跟你一起走了，被侯爺抓到了，你想過後果嗎？”
“屆時，你能護我周全嗎？”
“你不能！”
“出逃的婢女是何下場，你知道嗎？輕則發賣，重則杖斃。”
“還有，我跟你一起走，那是私奔，我的名節還要不要了？如果萬一被侯爺找到，說我這個婢女蠱惑你，我是要被浸豬籠的，你呢，你是侯府的二公子身份尊貴，你當然不會有事。”
“我的一輩子就毀了，你明白嗎？”
“所以，請你以後不要纏著我，好嗎？”
於宛宛的一席話，從頭到尾澆在了呂明淵的心上，把他的希望也澆滅了，她說得沒錯，如果他們出事了，他不能護她周全。
他身體孱弱，他就是個廢物，他怎麽敢妄想跟心愛的女子在一起？
可她是他黑暗裏，唯一照進來的一速光啊。
呂明淵他拉著腦袋，無精打采走著。
於宛宛什麽時候走的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自己的院子的，他的貼身隨從見他這模樣，“二公子，您怎麽了？”
呂明淵拿起書本朝他砸去，“滾，給我滾。”
他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誰也不見。
於宛宛回到含香苑，李菱跟春桃見她臉上那五個手指印，心一驚，“這……這是怎麽回事？”
於宛宛不言不語，春桃急了，“宛姐姐，你說呀，到底是怎麽回事？”
於宛宛抱著李菱沈默不語，隨後對二人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李菱拿出藥箱替她上藥，“半邊臉都腫了，這到底打得多用力啊。”
於宛宛沒有說話，春桃一聲不吭跑到了雲臺閣，這些事情她一定要稟報給侯爺，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了，不光克扣宛姐姐的月錢，還把她打傷了。
宛姐姐能咽下這口氣，她咽不下。
春桃走到雲臺閣被侍衛攔了下來，“幹什麽的？”
“侍衛大哥，我是宛姐姐的婢女，我有急事有見侯爺。”
“走走走，侯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春桃無奈，她就在雲臺閣門口候著，她就不信他不出門，果然，一個小時候，呂靳走出了雲臺閣，春桃箭步跑了上去。
她擠出了幾滴眼淚，“侯爺，求您為宛姐姐做主，她被克扣了月錢，還被打了，臉都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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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於宛宛順著他的話回答, 突然意識到不對收住了口。
呂靳盯著她，似乎在等她回答，於宛宛不得不再回答道, “侯爺生得很俊，如謫仙下凡，且還文武雙全，這京城沒有哪個女子不傾慕侯爺的。”
“包括你？”
“包……括。”
於宛宛覺得, 自己說謊話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都有點鄙視自己了，但為了生存，迫於無奈。
呂靳沒再說話。
沒一會, 兩人進入含香苑, 呂靳把她放在床榻上, 隨後命下面的人取來醫藥箱，他蹲在她面前欲要脫她的鞋襪。
於宛宛一驚, 連忙收住了腿，“侯爺, 不用。”
她怎麽敢讓他伺候她？
呂靳沈著臉道, “伸過來。”
於宛宛看著他那鐵青的臉上, 不敢忤逆他，慢吞吞得把腿伸了出去, 呂靳脫了她的鞋襪。
一只白玉般的小腳丫出現在他面前，她的小腳丫跟她人一樣，粉嫩精致。
呂靳把小腳丫握在掌心, “腳崴了, 我幫你恢覆，忍著點。”
“嗯……”其實, 她很怕痛。
“侯爺，您能不能輕點？”
“嗯。”
呂靳手腕一擰，於宛宛的腳裸傳來疼痛，她差點眼淚都出來了，“好了，這幾天少走動。”
“是。”
呂靳打開藥箱，把一瓶跌打油倒在自己的手心，隨後覆蓋在於宛宛的腳裸，輕揉著。
他手掌的溫熱傳出，於宛宛覺得滾燙至極，她看向男人，心中的小鹿亂撞，白皙的臉蛋染上了一抹紅暈。
她似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含羞帶怯看著他。
呂靳對上她的目光，“怎麽了？”
“沒……”
呂靳替她擦完藥酒，幫她穿好襪子後，離開了含香苑。
門外一抹粉色的身影竄了進來，“宛宛。”
“四小姐，您怎麽來了？”
呂甜雙眼發光看著於宛宛，“宛宛，我大哥對你太好了，親自把你抱回來，還給你上藥。”
“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都看見了。”
呂甜看見於宛宛嬌潤的臉，“你看，你臉都紅了。”
“快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大哥？”
於宛宛一驚，她做了噓的表情，“別說，這話可不能亂說。”
“這裏又沒別人，你說給我聽。”
於宛宛斬釘截鐵道，“沒有，我不可能會喜歡他。”她不敢，也不能。
呂甜一臉不信，“那你臉紅什麽？”
“我……我剛剛在壽宴喝了點酒，所以才臉紅。”
“哦。”呂甜半信半疑。
“四小姐，今日是老夫人的壽誕，你怎麽不去前廳？奴婢這裏不好玩。”
“不去，那裏太無聊了。”
呂甜此前刮了一巴掌高月柔，被老夫人罰了禁足，這日老夫人壽誕才得已出來，她才不去前廳，那些人都是奉承作秀，她厭煩。
“四小姐，你犯不著為我得罪高月柔。”
“她嬌柔作態，我早就看不慣她了。”
“宛宛，你要小心她。”
“我知道了。”
呂甜突然想起什麽，“宛宛，上次喝酒的時候，你說你要找匕首的主人？”
“嗯。”
“我可以幫你找。”
“好。”
於宛宛打聽了很久都沒有這人的消息，四小姐人脈比她廣，說不定會有收獲。
他當初救自己跟娘親一命，這份恩情她是一定要報的。
於宛宛跟呂甜聊得天南地北的，侯府的正廳人聲鼎沸，大家都在這一場壽宴中，逢場作戲，談天說地。
呂靳回到正廳，他環視四周，看見了那一抹淡粉色的身影，他走過去看著眼前的女子道，“你叫什麽名字？”
此人正是於瑤，她上身是純白的抹胸款式，裁減有度的布料讓她的姣好的身材展露出來，下身是淡紫色百褶裙，裙擺用金絲線刺繡著鳶尾花。
臉色妝容精致，看著高貴端莊，落落大方。
她此時正在跟幾個世家女子攀談，誰料被呂靳一問，她受寵若驚看著呂靳，臉色微紅，“回侯爺，小女名喚於瑤。”
“家父是何人？”
“家父是京城縣令於慶。”
呂靳了然，“原來是於慶的女兒。”
“是，不知侯爺找小女……”
於瑤還沒說完，呂靳已經走了。
她癡癡看著他的背影，他在這麽多世家女子中，獨獨問了自己，是不是他也心儀自己？
於瑤想著，臉色更加紅潤，面含春色。
站在一旁的太傅之女楚寧寧自然也看見了呂靳點名問她，心裏嫉妒，她看向於瑤一臉不屑，“不過是六品縣令之女，居然也妄想高攀？”
於瑤心情極好，她笑吟吟道，“你高貴，可侯爺也沒瞧你一眼。”
楚寧寧被嗆到了，“你……”
“別得意太早，省得貽笑大方。”
“你管我。”
楚寧寧生氣走了。
其他的貴女有的嫉妒，有的也心生羨慕，今日來參加壽宴的世家之女很多，皆是精心打扮過，可侯爺確實只跟於瑤說了話。
莫非，他喜歡於瑤這樣的？
於瑤的樣貌算不上出眾，但身材豐盈……
今日是呂老夫人的壽宴，各路大臣輪番給呂靳敬酒攀談，他周旋在其中，游刃有餘。
呂明淵看著這場景，覺得無趣，他去後花園透透氣，他剛坐下沒多久，沈樂盈坐在了他的對面，“二公子怎麽來這裏了？”
呂明淵頭也不擡，“公主為何也來了？”
“二哥哥，我想見你。”
呂明淵跟呂靳小時候進宮小住過一段日子，跟沈樂盈一同玩耍，呂明淵排行第二，沈樂盈小時候喚他二哥哥。
呂明淵不理會她，他伸手摘下藤蔓上的一片葉子，“有些東西有毒，你最好離遠些。”
呂明淵摘的是雷公藤，確實有毒，沈樂盈知道他用雷公藤比作自己，沈樂盈不以為意，“有毒又怎麽樣，樂盈就喜歡二哥哥。”
呂明淵把葉子揉成一團，雙眼露出寒光，他走到沈樂盈身旁，“你怎就如此倔？”
沈樂盈神情一楞，眸光藏著怯意，但還是壯膽道，“是，我就是喜歡二哥哥，想招二哥哥為駙馬，過陣子我就要父皇賜婚。”
呂明淵把她拽進屋內，隨後拿起一根繩子綁住她的手，接著從懷裏取出銀針在她面前晃了晃，“既然你癡心妄想，那我就幫你治治。”
呂明淵久病成醫，對人體穴位相當了解，片刻，三根銀針被插入沈樂盈的頭頂、後腦勺、人中。
他用手不斷扭轉銀針，陣陣刺痛傳來，沈樂盈雙眼產生了懼意，“呂明淵你住手，我是大祁的公主，你不能這麽對我。”
“公主，我一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再纏著我，你總是不聽，我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呂明淵把銀針按下去了些，沈樂盈此時已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呂明淵見差不多了，把銀針拔了出來。
沈樂盈眼底溢出了淚水，他怎麽變成這樣了？他還是當初那個對自己噓寒問暖似驕陽的二哥哥嗎？
他不是了，他變了。
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呂明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他從小體弱多病，被人稱之為藥罐子，從小也被人拿來跟呂靳比。
呂靳年紀輕輕便跟著聖上出征，深得聖上跟百姓的喜愛，他是大宋的鞏固之臣，受萬眾敬仰。
而他如同生在陰溝裏的一只老鼠，是一個沒用的廢物，身體不行，也沒有大哥的才智。
就連他喜歡的人也保不住，被他大哥收了房。
他盯著床榻上的女人，“滾。”
沈樂盈是聖上最寵愛的九公主，集寵愛於一身，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可她看著眼前的少年郎，硬生生忍了下來。
沈樂盈無精打采上了馬車，回到公主府後，她趴在窗臺發呆，身旁的侍衛阿烈給她倒了一杯果汁，“公主，果汁。”
阿烈是她求父皇要來的奴隸，保護她的安危。
“我不喝。”
“阿烈，你說二哥哥為何變了個人似的，他就這麽討厭我嗎？”
明明從前，她的二哥哥對她溫柔體貼，為什麽幾年時間就變成了這般？
阿烈眸光黑沈了下去，但很快隱藏了，“公主，他當真這麽好？”
“是，很好，你不懂。”
阿烈蹲下來，與她平視，“非他不可嗎？”
沈樂盈楞楞看著阿烈，他平日話很少，怎麽今日說這麽多了，還用這樣的語氣的跟她說話。
“是，非他不可，我就喜歡他。”
阿烈拿著果汁的手一緊，但他還是極力忍著沒發作，“好了，別想了。”他說完把她抱起來朝床榻去，“你累了休息會。”
沈樂盈沒有反應過來，阿烈為何抱她？
她可是大祁的公主，他不過是自己買的奴隸，且男女授受不親，如此成何體統？
“阿烈，你快放我下來。”
沈樂盈掙紮著，阿烈把她放下床榻，並沒有立刻起來，他俯撐著健碩的身體，雙目灼灼看著她，“睡嗎？”
沈樂盈自及笄以來，即使跟她的二哥哥呂明淵也是保持著距離，從來沒像現在這般，跟男人靠的這麽近。
他身上渾厚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雙眼似乎有火光閃爍，沈樂盈心慌，她推著他的胸膛，“阿烈，你起來。”
阿烈再次問，“睡嗎？”
沈樂盈怔怔看著他，阿烈的身體下壓，他盯著身下的女子，眸光如豺狼虎豹，好像下一刻就要吃人。
“如果不睡的話，臣不介意跟公主做點別的事情。”自從沈樂盈對呂明淵表現出愛意，他嫉妒得要命。
倘若她再不乖，他快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把她奪過來，占有！
沈樂盈看著他，心生了怯意，她身子輕顫，而後鉆進被窩裏，不敢跟他犟。
沈樂盈走後，呂明淵收回銀針，回了自己的院子。
壽宴結束，於瑤的馬車經過水粉鋪子，她讓車夫停下，她進去買點水粉好好打扮自己。
她要好好打扮，把自己最精致的一面露給呂靳看。
她喜滋滋挑了些水粉和首飾回了家，她人剛回到，就看見父親跟母親一臉陰霾坐在上位。
“爹，娘，怎麽了？”
於慶厲聲道，“跪下。”
“爹爹，瑤兒做錯了什麽事情，您要瑤兒跪下？”
於慶站起來沖到她面前，伸手刮了一巴掌於瑤，“不知悔改的東西，我的前途差點被你毀了。”
於慶的夫人陳香連忙拉住了他，替他順背，“老爺，別激動別生氣，小心身子。”
“哼，去佛堂面壁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於慶說完拂袖而去。
於瑤眼底蓄著眼淚，“娘，我到底怎麽了？爹爹為何生了這麽大的氣，還打了我？”
陳香手指抵在她的側額，一臉無奈道，“你也是缺心眼，你竟敢在呂老夫人的壽宴上，侯爺的眼皮底下搞小動作？你不要命了？”
侯爺？
於瑤依稀明白了，一定是於宛宛那個賤人跟侯爺哭訴了。
沈香道，“侯爺方才派人來，懷疑你是前朝細作要把你收監，還好你爹爹力保你，這才免了你的牢獄之災。”
“娘，不可能，侯爺不可能這麽對我。”
呂靳怎麽可能會這樣對她？他看她的時候，明明是雙眼含情的啊。
陳香嗤笑，“你以為侯爺看上了你？”
“女兒，記住了，男人都靠不住，他前一刻能跟你你儂我儂，下一刻就能把你置於死地。”
因為，她也是這樣過來的。
“娘，我知道了。”
於瑤怎麽也沒有想到，呂靳問她的名字是為了幫於宛宛那個賤女人討回公道。
“娘，於宛宛那個賤人竟然是永寧侯府的婢女，而且，侯爺對她很是維護。”
陳香當然知道，“哼，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去吧，別再惹你爹爹生氣。”
於瑤去了佛堂面壁，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對身邊的婢女，“去查於宛宛何時進入的侯府，還有進來發生的事情，我全部都要知道。”
“是。”
她一想起呂靳當著眾多賓客抱她的情形，她就怒火中燒。
第二天早上，高月柔陪呂老夫人用早飯，今日的她格外沈默，呂老夫人明知故問，“月柔，你怎麽了？”
“讓外祖母掛心了，柔兒沒什麽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昨日是侯爺做得太過了，他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面去抱一個奴婢，成何體統。”
“外祖母，要我說是那婢女膽大包天，竟如此魅惑侯爺壞了規矩，當嚴懲。”
呂老太太起初擔心呂靳不近女色，現在擔心他沈迷女色，她嘆了一口氣，那婢女確實是個禍水。
呂靳是朝廷的肱骨之臣，萬不能沈迷於兒女私情裏。
呂老夫人看向龐嬤嬤，“去傳侯爺過來。”
“是。”
龐嬤嬤沒走兩步就看見呂靳朝這邊走來，“侯爺。”
呂靳坐在呂老太太身邊，“祖母。”
呂老太太看向高月柔，“月柔你先退下，我有話跟侯爺說。”
“是。”
待高月柔退下後，呂老夫人開門見山：“靳兒，你昨日做得過了。”
呂靳拿起一塊點心吃著，“她是我的女人，腳腕了我自當抱她回去，如何過了？”
“腳崴了可以叫下面的人扶她走，何須你親自抱她？何況這麽多賓客在，成何體統？”
“孫兒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好了，祖母，此事到此為止。”
他都這樣說了，呂老夫人還能說什麽？他如今已是大丈夫，她能奈他何？
“罷了罷了，你如今大了，祖母說不動你了。”
呂靳拿起一個果子親自替她削皮，而後遞給她，“祖母，孫兒知道了，日後多註意。”
呂老夫人接過果子，“昨日來了這麽多的閨閣女子，你可有看對眼的？”
“都是些無趣的女子。”
“這……”
“那何為有趣？”
“祖母，我有事要進宮一趟，此事日後再談。”
又是日後再談。
晚上，呂靳從宮裏回來後，直接去了含香苑，入內，看見於宛宛正坐在床榻繡荷包，他從身後抱住了她，唇埋在她的脖頸。
呂靳看著她手上的荷包，陣腳淩亂，“繡得真醜。”
“奴婢愚笨，怎麽也繡不好。”
呂靳把荷包奪了過來放在一邊，他輕咬下她的小耳垂，隨後慢悠悠道，“腳還痛嗎？”
旖旎的氣息在二人周圍縈繞，“不……痛了。”
“嗯。”
他輕捏著她的小耳垂，“那就伺候本侯沐浴。”
於宛宛替他寬衣，“侯爺今晚宿在此嗎？”
“嗯”
片刻，他衣衫盡褪走進浴桶，於宛宛給他搓背，他的上身健碩，腹部跟背脊肌理清晰。
雖然他們之間已有肌膚之親，但於宛宛還是覺得羞澀，臉頰微紅。
“你跟呂甜關系很好？”
“四小姐對奴婢很好，奴婢無以為報。”
於宛宛突然想起李菱，不知她在洗衣局如何了，如果她開口向呂靳要個人，他是否會答應？
罷了，姑且問一問，試試也好。
“侯爺，奴婢能否向您要個人？”
“誰？”
“洗衣局的李菱，她此前有恩於奴婢。”
呂靳轉過身看向女子嬌艷的臉，兩條玉臂搭在浴桶的邊緣，她眸光如秋水，惹人憐愛。
呂靳雙手突然抓住她的雙肩，把她拖進跟他一起，她衣衫盡濕緊黏著皮膚，她鎖骨之下的那一朵瀲灩的花兒露了出來，又純又欲。
他的指尖附在上面摩擦，“要她也不是不可以，看你的表現。”
於宛宛懂他的意思，玉臂攀上他的脖子，“奴婢定會盡心伺候侯爺。”
“好。”
室內旖旎四起，浴桶的水碧波蕩漾，都溢了出來，滴落在地面上，濕噠噠的。
女子被滋潤過後臉色紅潤，如盛開的花兒，瀲灩無雙。
呂靳抱起她走出凈室，這女子可真是嬌氣，也沒折騰多久就哭著喊累。
於宛宛此時窩在他的懷裏，“侯爺，李菱……”
凡是犯事被罰去洗衣局的人，大多一輩子待在裏面，於宛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了。
她不過一個通房婢女，有何資格向他要人？
可李菱有恩於她，她不忍心她繼續在洗衣局待著。
呂靳把玩著她的發絲，慵懶應了一聲，“嗯。”
於宛宛知道他答應了，臉色一陣雀躍，“多謝侯爺。”
呂靳在含香苑待了一會，就回了雲臺閣。
第二天一早，於宛宛剛起床，就看見李菱端著早飯進來，“宛宛。”
於宛宛沒想到呂靳這麽快就吩咐下去了，她飛跑過去抱住了她，“菱姐，太好了。”
李菱知道自己能被調離洗衣局，都是於宛宛的功勞，“宛宛，謝謝你。”
“謝什麽，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死在洗衣局了，我能幫你也就這麽多了。”
兩人聊了一會，春桃走了進來，遞給於宛宛一張紙條，“宛姐姐有人托我給你。”
於宛宛打開，原來是蘇明城約她半小時後在侯府不遠處的書齋見面。
表哥找她什麽事？
莫非有什麽緊急的事情？難道是娘出事了？
於宛宛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門。
於宛宛進入書齋很快就看見了蘇明城，她走了過去，“表哥，怎麽了？”
蘇明城掏出一袋銀子放在於宛宛的手心，“宛宛，這是三百兩銀子，你拿去贖身。”
蘇明城此前就給過銀子於宛宛讓她贖身，但她不想欠他太多，況且娘每日拿藥需要銀子，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月錢也挺多的。
她打算慢慢攢，誰料呂成旭三番四次騷擾她，再加上後來發生了一些列的事情，她才想逃跑。
於宛宛看著蘇明城，“表哥，現在不急。”
“為何？你當真願意留在他身邊為奴為婢？”
她當然不想，可她看呂靳對自己的態度，現在跟他說贖身，他未必會同意，她想再過段時間等他對自己膩了，再提。
於宛宛把銀子塞回蘇明城的手上，“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對了表哥，我們指腹為婚這件事，不過是當時長輩的一句玩笑話，不作數，我不能耽誤你。”
她不過一介婢女，身份低微，他是當朝新貴前途無量，她跟他不是一路人，而且，她現在還成了呂靳的通房，他們之間更加不可能。
“宛宛，你沒有耽誤我，你從來就沒有耽誤我。”
蘇明城還想說什麽，於宛宛打斷了他，“表哥，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嗯。”蘇明城不得不應下，此事急不來，他相信有一天，她能明白自己心意。
於宛宛匆匆回了侯府。
中午跟晚上呂靳都沒有回府，一直到三日後的晚上，呂靳才現身侯府，他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傳於宛宛來雲臺閣。
於宛宛到的時候，看見呂靳正在擦拭他心愛的劍刃，鋒利無比泛著寒光。
於宛宛看著他黑沈的臉，不知為何心跳加速，莫名的心慌，“侯爺，您喚奴婢？”
呂靳瞥了一眼她，“你可知這劍刃叫什麽名字？”
“奴婢不知。”
“它叫見驍，隨本侯出征，殺敵無數，出鞘必然見血。”
於宛宛心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她不知道呂靳為何跟她說這些，她近來沒惹他生氣吧？
她強忍住內心的懼怕，“是把好劍。”
“再好的劍，如若不聽主人駕馭，本侯亦會折斷，你懂嗎？”
“奴婢懂。”
呂靳慢慢靠近她，指尖輕撫她蒼白的臉頰，“你也一樣，如若你膽敢背叛本侯，本侯絕不姑息。”
於宛宛一慌，“奴婢不敢，奴婢絕不會背叛侯爺。”
“說吧，兩日前的辰時，你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
於宛宛回想，兩日前的辰時，她去見了蘇明城……
於宛宛這才明白，原來他派人監看她，“奴婢去見了我表哥。”
於宛宛感受到呂靳淩厲的目光，解釋道，“奴婢是有事情跟他說。”
呂靳把劍放回劍鞘，走到她的面前，“本侯此前是怎麽說的？”
於宛宛咬著唇，小心翼翼上前挽著他的手臂，“侯爺，奴婢跟他是清清白白的，您要相信奴婢。”
呂靳冷哼了一聲，他此前就警告過她，讓她離蘇明城遠一些，離男人遠一些，她竟敢忤逆他！
於宛宛見他不應聲，知道他生氣了，她貼近他，“侯爺，奴婢心裏只有您，真的，奴婢就是出去跟他說了幾句話，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您可以問下面的人。”
呂靳盯著她，她極力為自己辯解的樣子像極了當年的她，當年的她，也是這般哀求他相信她。
可事實上，她跟她的表哥搞在了一起。
呂靳的怒氣到達了頂點，他扛起她朝屋內走去，隨後把她扔在大床上，於宛宛的身子在軟綿綿的床上彈了幾下。
隨即，一個健碩的身體欺身而上，他不知疲倦懲罰著女子，他要讓她知道，她到底屬於誰。
他要把自己的烙印牢牢刻進她的身體裏，刻進她的心上。
讓她永遠記住，誰是她的男人。
這一場魚水之間的搏鬥，不知持續了多久才落幕，男人的怒氣在這一刻盡數釋放。
事畢，她拖著酸軟的身子下床洗漱，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是他洩欲的工具，可這一刻的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眼淚不知怎的流了出來，她仰頭把淚水倒逼了回去，她不應該哭的，這些不是她作為通房應該承受的嗎？
呂靳看見她白皙的後背都是青紫，眸光中多了一絲連他都沒察覺的心疼，他走過去欲要抱她去凈房。
於宛宛推開了他，“不勞煩您，奴婢自己就可以。”
陌生的距離感襲來，呂靳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強硬抱起她去了凈室，隨後關門出去。
於宛宛把自己泡在了浴桶中，她看著身上的青紫，腦海裏嗡嗡響，她把頭埋進水裏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片刻，頭擡起，眼中的愛戀褪去只剩下清淩，她不該動那心思，這個男人她愛不起。
大半個時辰後，她穿戴完畢走去凈室，男人已經不在了，於宛宛猜測他大概去了書房。
她回了含香苑。
一個時辰後，陳忠端著一碗湯藥去了含香苑，他看見春桃正在院子裏晾曬幹花，“春桃，給宛宛姑娘服下。”
春桃不用想也知道是避子湯，“姑娘喝過了。”
“哪來的？”
“前幾日姑娘命奴婢去藥鋪子備了些。”
陳忠沒想到於宛宛這麽自覺，竟自覺準備避子湯，因為以往那些通房婢子恨不得躲過去，趁機懷上主子的種，從此母憑子貴。
“行吧，喝了就行。”
陳忠端著避子湯回到雲臺閣，恰巧被從書房出來的呂靳看見，“她不肯喝？”
“不是侯爺，春桃說宛宛姑娘已經喝過了，說是自己從藥鋪子買了些備著，以防侯爺您這邊忘記了。”
呂靳臉頰微抽，她倒是自覺。
是聽話，還是不想懷上他的孩子？
呂靳回了自己的寢室。
時間一晃，一個月過去了，呂靳這一個月沒有傳於宛宛，仿佛把她這個人遺忘在了角落，於宛宛去雲臺閣幾次，也見不到他人。
於宛宛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是把她當棄子了？
這一個月裏，侯府上下的人也在猜測於宛宛跟侯爺的關系，大多都覺得侯爺膩了她，不要她了。
於宛宛以前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侯府上下對她還算敬重，後來她成了侯爺的通房，對她更是敬重有加。
現在，她失寵了，一些嫉妒看不慣她的人也開始肆無忌憚的踩她了。
這日，於宛宛覺得嗓不舒服，便去小廚房煮點丹竹湯喝，煮好剛端出，迎面走來一個婢女把她撞了一下，湯全部撒了，還燙傷了她白嫩的手。
春桃急了，“姑娘你沒事吧。”
於宛宛搖了搖頭，春桃怒視那婢女，“你走路也不看著點，都把姑娘燙傷了，還不趕緊道歉？”
那婢女像是聽見了玩笑話，“呵……道歉？真把自己當主子呢？”
她說完傲慢走了，春桃氣壞了，想沖出去找她理論一番，被於宛宛拉住了，“算了，春桃。”
於宛宛早就知道了，她失寵了，大家都落井下石。
春桃心疼看著她，“宛姐姐，你要喝什麽吩咐奴婢就好，何須你自己動手。”
“沒事。”
於宛宛清楚自己的身份，她跟春桃一樣就是個奴婢。
兩人走回含香苑的路上，聽見幾個婢女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讓她得意的，這下侯爺不待見她了吧，我看她能得意到幾時。”
“長得狐媚子一樣，就會勾男人。”
“我聽說二公子跟三公子當初為了她，大打出手，都鬧到老夫人那裏去了。”
“我本以為她會成三公子的通房，誰料人家搖身一變，成了侯爺的通房，這女人著實厲害。”
“她以為傍上侯爺就高枕無憂了？侯爺這下總算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可不是嗎？”
“你們還記得不，此前侯爺不是大肆找一個爬床的婢女嗎？我懷疑就是她，真不要臉。”
“臭婊子。”
春桃聽著怒氣沖天，她們怎麽能這麽說宛姐姐？她作勢要跑過去跟她們理論一番，還是被於宛宛拉住了手，“春桃，算了。”
於宛宛早就知道了這裏的人情冷暖，人在高位時百般奉行，人在低谷時恨不得踩上兩腳。
二人回到含香苑，春桃氣呼呼得坐在一旁，李菱看見了問道，“這是怎麽了？”
春桃把事情跟李菱說了一遍，李菱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菱姐話是這麽說，可是我氣不過。”
“你啊，還小。”
春桃連續喝了幾杯冷水，才把怒氣降下去一些，太可惡了，她一定要告訴侯爺，讓侯爺懲治她們。
中午，春桃把領回來的月錢交到於宛宛的手中，“宛姐姐不對啊，你的月錢不是三兩的嗎？”
於宛宛看了看，確實不對。
像春桃這樣的普通婢女月錢是一兩，通房婢女的月錢是三兩。
於宛宛看著自己手裏這一兩的月錢，娘每月拿藥的錢都要一兩，絕不能這麽算了，“我去問問是怎麽回事。”
於宛宛來到賬房，“王管家，我的月錢不是三兩嗎？為何只給我發一兩？”
“姑娘，我是按主子的吩咐辦事，你有事找主子。”
難道呂靳克扣了她的月錢？於宛宛想想不可能，他不會管這些小事。
老夫人？這一兩銀子對老夫人來說都不是事，她也絕不會這樣做，是誰？
在這個侯府有權力命管家做事且跟自己過節的人是？難道是高月柔？
於宛宛有八分肯定，就是高月柔幹的。
她離開賬房徑直去了高月柔所住的地方，碧翠苑。
於宛宛剛走到門口就碰見了高月柔，“是你讓管家克扣了我的月錢？”
高月柔緩緩靠近她，從頭向下打量著她，皮膚吹彈可破，如剝了雞蛋的殼，白嫩無瑕。
面前的白玉高聳，纖腰如柳。
尤其她的這雙眼睛，媚眼如勾，懾人心眩。
她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確實是尤物，有讓男人為之瘋狂的本事。
不過那又怎樣，侯爺還不是厭棄了她？
高月柔得意笑了笑，“是又怎麽樣？你能奈我何？”
“果然是你，平日見表小姐端莊落落大方，不曾想暗地裏竟會行小人行徑，簡直有辱侯府的門風。”
高月柔當即氣炸了，“你……你這個賤婢，你居然敢這般說我？”
她有什麽資格這樣說她？
“菊香，給我掌嘴。”
菊香上前一個耳光刮了過去，於宛宛的半邊臉頃刻間紅了，嘴角還隱隱出了血絲。
於宛宛瞪著她，眼底的怒氣燃起。
高月柔本就看於宛宛不順眼，現在被她這樣瞪著，更加不服氣，她擡手欲要再刮一巴掌，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而後一推，高月柔踉蹌了幾步才看清來人。
原來是呂明淵。
“二公子，我欠你不要多管閑事。”
呂明淵不理她，他看向於宛宛，“宛宛，沒事吧？”
於宛宛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跡，搖了搖頭，“沒事，多謝二公子。”
於宛宛說完瞪了高月柔一眼，這一筆賬她記下了，遲早要她還。
於宛宛捏著手裏那一兩銀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轉身走了，呂明淵跟了上去，“宛宛。”
“二公子，怎麽了？”
“宛宛，只要你願意，我帶你走，去哪裏都可以。”
“奴婢多謝二公子的擡愛，但奴婢不能走。”
她能跑去哪裏？自己跑去哪裏都會被呂靳找到。
況且自己此前用他的令牌出逃，呂靳握著證據，只要他一聲令下，她就會成罪犯被緝拿。
她要走必須經過那男人的同意，否則，她別想徹底離開。
呂明淵見她拒絕，滿臉不解，為何她寧願留在呂靳的身邊受折磨，也不願離開，她真的愛他？
“為什麽？”
於宛宛明白呂明淵對自己的心思，她幹脆把事情一次性跟他說明白了。
“二公子，奴婢不是你，你就算犯了事侯爺也會護著你，可我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奴婢，倘若我跟你一起走了，被侯爺抓到了，你想過後果嗎？”
“屆時，你能護我周全嗎？”
“你不能！”
“出逃的婢女是何下場，你知道嗎？輕則發賣，重則杖斃。”
“還有，我跟你一起走，那是私奔，我的名節還要不要了？如果萬一被侯爺找到，說我這個婢女蠱惑你，我是要被浸豬籠的，你呢，你是侯府的二公子身份尊貴，你當然不會有事。”
“我的一輩子就毀了，你明白嗎？”
“所以，請你以後不要纏著我，好嗎？”
於宛宛的一席話，從頭到尾澆在了呂明淵的心上，把他的希望也澆滅了，她說得沒錯，如果他們出事了，他不能護她周全。
他身體孱弱，他就是個廢物，他怎麽敢妄想跟心愛的女子在一起？
可她是他黑暗裏，唯一照進來的一速光啊。
呂明淵他拉著腦袋，無精打采走著。
於宛宛什麽時候走的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自己的院子的，他的貼身隨從見他這模樣，“二公子，您怎麽了？”
呂明淵拿起書本朝他砸去，“滾，給我滾。”
他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誰也不見。
於宛宛回到含香苑，李菱跟春桃見她臉上那五個手指印，心一驚，“這……這是怎麽回事？”
於宛宛不言不語，春桃急了，“宛姐姐，你說呀，到底是怎麽回事？”
於宛宛抱著李菱沈默不語，隨後對二人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李菱拿出藥箱替她上藥，“半邊臉都腫了，這到底打得多用力啊。”
於宛宛沒有說話，春桃一聲不吭跑到了雲臺閣，這些事情她一定要稟報給侯爺，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了，不光克扣宛姐姐的月錢，還把她打傷了。
宛姐姐能咽下這口氣，她咽不下。
春桃走到雲臺閣被侍衛攔了下來，“幹什麽的？”
“侍衛大哥，我是宛姐姐的婢女，我有急事有見侯爺。”
“走走走，侯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春桃無奈，她就在雲臺閣門口候著，她就不信他不出門，果然，一個小時候，呂靳走出了雲臺閣，春桃箭步跑了上去。
她擠出了幾滴眼淚，“侯爺，求您為宛姐姐做主，她被克扣了月錢，還被打了，臉都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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