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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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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呂靳腳步停頓了一下, 頭也不回上了轎子。

陳忠看向春桃,“你再擾侯爺清凈,我就把你發賣了。”

春桃眼淚止住了, 為何?侯爺以前不是挺寵宛姐姐的嗎?為何全都變了,她無精打采回了含香苑。

呂靳坐在馬車閉目養神,不緊不慢對外面駕車的陳忠道,“去查下怎麽回事?”

“是。”

馬車一路向北, 一個小時後,停在了一處別院門口,這是端王沈哲居住的別院。

侍衛嚴危上前,“侯爺, 端王就是在這裏遇害的。”

“嗯。”

今早接到報官, 說有人上吊自殺, 官府派人前來查案,這才發現死者竟是聖上的親弟弟端王。

聖上心痛不已, 但他不相信端王是自殺,下令呂靳徹查此刻, 務必把兇手救出。

呂靳跟端王私交不多, 但清楚他這個人他無欲無求, 喜歡游歷山河,這樣一個不求功名利祿的人, 不太可能自殺。

到底是何人要置他於死地?

呂靳走進別院勘察現場,“陳忠記錄”

“是。”

“地面有打鬥的痕跡,說明此處發生過打鬥, 如果是自殺, 不應該有打鬥的痕跡。”

呂靳看著房梁上的白色布條,他看了看身邊的隨從, “你站上去。”

“是。”

這位侍衛的身高跟端王差不多,可是他站在椅子上,根本夠不到房梁上的白綾,所以,端王不可能是自殺。

而是死後被人掛上去,制造成自殺的假象,躲過追查。

端王喜歡風雅之物,墻上掛著都是一些字畫,其中有不少名家的絕筆之作,價值連城。

可這些字畫竟無一缺損,說明殺他的人並非圖他的錢財。

“陳忠,馬上調查端王生前跟哪些人有接觸,有沒有結仇家。”

“是。”

呂靳走出屋外,屋面前有一大片竹林,竹林下還放了飲茶的案桌,端王果然是一個風雅之人。

只是這樣一個人,死於非命,他也不參與皇權鬥爭,為何會殺?

兇手的動機是什麽?莫非端王知道了一些機密之事,被人滅口?

嚴危走了過來,“侯爺,在此處發現了這個。”

呂靳接過一看,是女人頭飾上的珠子,只是珠子看著像是西域那邊的,“去查,看這東西出自何處。”

“是。”

勘察完現場,呂靳回京覆命。

他進入慈寧宮,聖上正在服藥,“參加聖上。”

他聲音顫抖道,“靳兒,如何了?”

“回聖上,端王並非自殺,而是他殺。”

呂靳把在案發現場了解到的事情說與他聽,聖上悲痛難忍,“靳兒,查,務必給朕查清楚到底是誰下的毒手,你要多少人跟朕說。”

聖上跟端王一母同胞,情同手足。

“是。”

“咳咳咳……”聖上不斷咳嗽,呂靳萬分擔憂,“舅舅,您保重龍體。”

聖上擺了擺手,“沒事,朕還死不了。”

他握著呂靳的手,“朕日後走了,你一定要替朕守好這江山。”

“舅舅我會的。”

聖上明白,他那太子陰狠手辣不是賢君,可現在除了他其他的皇子尚小,不堪重任。

他看著呂靳,如果瑾兒是他皇家的子孫就好了。

呂靳陪在皇宮,待聖上睡著後他才出了宮,陳忠一邊駕車一邊道,“侯爺,打傷宛宛姑娘的,是表小姐。”

呂靳轉動著拇指的玉扳指,雙眸射出寒光,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負,何事輪到他人插手?

“陳忠,此事交給您。”

“是侯爺。”

陳忠跟在呂靳身邊多年,了解他的性子,也知道他所指為何。

呂靳取出一支簪子轉動著,這是此前於宛宛落在他書房的簪子,眸光忽閃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第二天中午,春桃提著籃子興奮回到含香苑,“宛姐姐,我聽見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於宛宛一邊刺繡一邊道,“什麽?”

李菱也好奇看向了她,春桃笑意吟吟,“高月柔昨晚出門被人打了一頓,臉腫得像豬頭一樣,手還骨折了。”

“你聽誰說的?”

“府裏的人呀,老夫人還請了太醫為她診治,現在碧翠苑忙得不可開交。”

“真是惡有惡報,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人。”

李菱笑了笑,“可不是嗎?讓她以前仗勢欺人,活該。”

於宛宛聽見這消息,心情好了不少,她起初還覺得高月柔不錯,溫柔賢淑,誰料是裝出來的。

春桃托腮在想,“這事會不會是侯爺找人幹的?”

於宛宛心想,他怎麽會為了她一個婢女而出手傷他的表妹,自己在他的心中有幾斤幾兩她是知道的。

李菱回到道,“很有可能是侯爺。”

春桃雙眼亮了一下,“菱姐,你也這麽認為啊。”

“是啊,你想啊,宛宛前腳被她打了,她後腳就被人收拾了一頓,十有八九是侯爺幹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於宛宛懶得聽回了房。

碧翠苑這邊,太醫剛高月柔處理好傷口,她的臉青一塊紫一塊,有些地方還滲出了血絲。

整個臉腫了起來,看得出來打她的人往死裏打,沒有手下留情。

呂老夫人安慰道,“月柔,太醫說了兩個月就能痊愈,不會留疤,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聽太醫的吩咐按時服藥。”

高月柔眼淚往下掉,“外祖母,您要替柔兒討回公道,如果不是恰好遇到官爺,柔兒恐怕已被人打死了。”

“你放心,此事已報官,外祖母一定為你主持公道,絕不放過傷害你的人。”

高月柔哭得一抽一抽得,“嗯。”

呂老夫人安慰了她一會,就走了,高月柔緊攥拳頭,雙眼露出恨意,天殺的,到底是誰?

等她查出來,定要扒了她的皮。

菊香心疼道,“小姐,會不會是楚寧寧,她一直就跟您不對付。”

“應該不是她。”

高月柔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初回京城,也沒有結什麽仇家,到底是誰要害她?

腦海裏掠過於宛宛的身影,是她?

也不大可能,她根本沒錢顧那些人,而且,據自己安插在她身邊的人說,她這兩天一直在府中,並沒出門。

高月柔越想越抓狂,她在侯府的表小姐,竟有人敢暗算她,這是不把侯府放在眼裏。

此事,她一定要跟呂靳說。

晚上,晚風習習,庭院裏的花枝乘風搖曳,散發出悠悠的花香。

呂靳坐在涼亭撫琴,高月柔在婢女的攙扶下來到呂靳的面前,她帶著哭腔道,“表哥。”

呂靳擡眸,她的整個臉被紗布纏了一圈,只剩下眼口鼻露了出來。

高月柔聲淚俱下,“表哥,您要為柔兒做主。”

呂靳停住了撫琴的手,“你且說說。”

高月柔把她從出門到遇見歹毒到被官兵所救的事情一一跟呂靳說了,呂靳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高月柔看著他這冷淡的神情,自己都被打成這樣了,他就這表情?他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表妹放在眼裏?

高月柔又想起老夫人壽宴那時,於宛宛不過是崴了腳,他當眾把那賤婢抱回房。

而自己都毀容了,他竟然……竟然……,高月柔又恨又委屈。

她的哭聲逐漸變大,試圖讓呂靳心疼她,“表哥柔兒被打事小,可那些人明知道柔兒是侯府的表小姐,還敢痛下殺手,說明他們不把永寧侯府放在眼裏,不把您放在眼裏。”

“這些人若不加以懲治,日後怕是會騎到侯爺您的頭上來。”

呂靳看著她,若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他也不至於跟她在這裏‘逢場作戲’。

“我知道了。”呂靳看向高月柔身邊的婢女,不悅道:“還不快扶你家小姐下去休息。”

“是。”

高月柔還想說什麽,被呂靳的眼神勸退了。

待高月柔走後,呂靳雙手放在琴弦上,慢條斯理對陳忠道,“酒窖那一壇壇瓊花露賞你。”

陳忠雙眼還含光,瓊花露可是上好的酒,“多謝侯爺。”

呂靳又掏出那枚白玉簪子看,兩指摩擦著,眸光中蘊含著怒氣,陳忠知道自家侯爺的脾性。

心想,於宛宛那婢子也太不識好歹了,這都一個月了也不知道來跟侯爺服個軟。

真是個沒良心的。

陳忠試探道,“侯爺,是否傳於宛宛來?”

呂靳眸光流轉,“不必。”

不過是個奴婢,他倒要看看沒有他的庇佑,她能活多久。

“是。”

於宛宛此時正在後院摘紫蘇,近日天氣逐漸熱了,老夫人喜歡喝紫蘇飲,她打算做一些給老夫人送去。

春桃一邊摘紫蘇一邊道,“宛姐姐,這紫蘇飲好喝嗎?”

“紫蘇性溫,行氣和胃,體寒喝這個最好不過了。”

“喔,我知道了。”春桃一邊撓手一邊道,於宛宛看向她微紅的手背,“你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身上有點癢。”

於宛宛放下籃子看向春桃的脖子,都是紅色的印子,“春桃你這……脖子也紅了一大塊。”

“快、快回去。”

兩人匆匆回了屋內,春桃的的手臂跟身上的紅疹子越來越多,“春桃,別撓,我這就去請府醫。”

“嗯。”

於宛宛匆匆去了藥房,只見一個藥童在搗藥,“小朋友請問許大夫在嗎?”

“不在。”

“去哪裏了?”

“不清楚。”

怎麽偏偏這個時候不在,怎麽辦?

於宛宛返回含香苑,剛進門李菱匆匆迎了上來,“宛宛,春桃暈過去了。”

於宛宛跑到春桃的床榻前,她的小臉通紅一片,紅疹子遍布,“怎麽會暈了?”

一個婆子拿著東西走進來看見這現象,“這怎麽回事?不會是染了疫病吧?”

李菱呵斥,“說什麽呢?這哪裏像疫病了?”

婆子遠離了些,一臉驚恐,“你們怕是不知道吧,近日京城內有人染了疫病,周身通紅,不到兩個時辰就死了。”

她說完捂著鼻口走了,“這事我得稟報老夫人。”

李菱走了過去拽著她的衣領,“你敢亂說我封了你的嘴。”

婆子嚇了一跳,“我……我……你先放開我。”

她也是個膽小的,好不容易進來侯府幹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婆子落荒而逃。

李菱擔心道,“宛宛,春桃不會真的染了疫病吧?”

其實於宛宛跟李菱也聽說京城有人染疫病這事,聽說死了十多個人,那一帶已經被官府封鎖了。

“春桃近日沒出府,應該不會染上疫病。”

“她出過一次。”

“不會這麽巧吧。”

“先別說這麽多,現在當務之急要找大夫醫治她,”於宛宛整理了下思路,“府醫不在,我去找四小姐。”

“好。”

於宛宛去了呂甜的院子,被告知出府了,於宛宛急得如鍋上的螞蟻,怎麽辦?

春桃的情況不能再拖了,必須馬上診治,於宛宛轉身朝雲臺閣而去,她剛走到門口恰逢呂靳。

於宛宛給他行禮,“侯爺,春桃病了,現在昏迷不行,府醫也不在,您能否請個大夫替她治療?”

呂靳冷冷瞥了她一眼沒說話,陳忠心領神會,“不過一個奴婢,也敢勞煩侯爺?”

“侯爺忙得很,等府醫治療吧。”

呂靳說了馬車,陳忠駕車離開了,於宛宛呆呆看著遠去的馬車,眼中有悲戚掠過,不過是個奴婢?

他也是這樣看自己的嗎?

於宛宛快步回了含香苑問向李菱,“怎麽樣了?”

“身上越來越紅了。”

於宛宛想了一下,“快,帶她出府找大夫。”

再耽擱下去,怕是會出人命。

李菱擔心道,“可是私自出府,若是侯爺怪罪下來……”

“顧不了這麽多了,有什麽事情我擔著。”

李菱背上春桃匆匆出了府。

於宛宛是呂靳身邊的婢女這是侯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侯爺在老夫人壽誕當眾抱她的事情。

於宛宛仗著這份恩寵,在侍衛面前說了幾句,很順利被放行。

二人很快找到了大夫,大夫診治後說春桃不是染了疫病,而是吃了花生酥所致的過敏。

於宛宛跟李菱松了一口氣。

一眾人忙活著,春桃喝過藥沒多久就醒了過來,身上的紅疹子也消退了很多。

黎明後三人回了府。

於宛宛交代李菱照顧好春桃,便去了雲臺閣。

她今日私自出府,現在去跟呂靳負荊請罪,她來到呂靳的書房前,看見陳忠在外面候著,“忠叔,我想見侯爺。”

“私自出府你還敢來見侯爺?”

“我來跟侯爺負荊請罪。”

書房內傳來呂靳的聲音,“讓她進來。”

“是。”

於宛宛推門進入,看見男人負手而站看著墻上的兵力部署圖,他渾身散發出的冷峻氣息讓於宛宛心慌。

她不敢惹他,此刻甚至不敢靠近他,可若是自己不來,怕是會接受更嚴重的後果。

她戰戰兢兢道,“侯爺。”

呂靳轉身冷眼盯著眼前的女子,“私自出府,仗責十。”

於宛宛跪下,“奴婢甘願受罰。”

呂靳怒視她,“冥頑不靈!”

他說完這句話離開了書房,陳忠看見呂靳怒氣匆匆走了,他進屋看見於宛宛跪在地上。

這姑娘平日看著還挺機靈,怎麽今日就這麽倔跟侯爺杠上了?侯爺是需要她這般認錯嗎?

她就不能說幾句軟話哄哄他?

還真是冥頑不靈。

陳忠看著於宛宛這逆來順受的樣子,“你啊……”

於宛宛看咱諾大的書房,她知道呂靳吃軟不吃硬,可她想起他近日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心裏就犯倔。

這一刻的她,不願意低頭。

她也確實是仗著那男人對自己的幾分特別,使了小性子,可她心裏難受,不想順從。

於宛宛跪在書房內,也沒有人真的敢仗責她,畢竟呂靳沒有吩咐下面的人做。

不知過了多久,跪在書房的那一具嬌軀搖搖欲墜,片刻跌落地上,陳忠發現馬上告知自家侯爺。

呂靳趕到把她抱起放在床榻上,並且讓陳忠去請了大夫。

大夫替於宛宛診脈後,“侯爺不必擔心,這位姑娘就是勞累過度,加之心氣郁結,所以暈倒了。”

“嗯。”

一個時辰後,李菱端著腰進來,“宛宛,把藥喝了。”

於宛宛環視四周,她怎麽躺在塌上了?“我怎麽了?”

陳忠沒好氣道,“你暈倒了,是侯爺把你抱上塌並且給你請了大夫。”

於宛宛想不到呂靳會這般對她,“侯爺在嗎?”

“不在,進宮了。”

“替我謝謝侯爺。”

“你自己跟他說。”陳忠說完離開了。

待於宛宛喝完藥後,李菱道,“宛宛,你怎麽暈倒了,侯爺可有罰你?”

於宛宛搖了搖頭,“沒有,春桃怎麽樣了?”

“別擔心,她沒事了。”

於宛宛感覺身體恢覆了些,就回了含香苑。

呂靳回到侯府的時候,已經是之時,陳忠把一份信遞給他,“侯爺,有您的信件。”

呂靳打開看著,原來是慈恩寺的方丈給他寫的信,信上說他的父親即老侯爺醒了,不過半邊癱了,建議他把老侯爺送上西域他師兄那裏醫治。

呂靳把信燒了。

他這位父親從小對他嚴厲至極,兩父子感情不好,但他終究是自己的父親,既然西域有能治好他的大夫,送他去也無妨。

“陳忠,你去安排下,送老侯爺去西域醫治。”

“是。”

呂靳又瞥了一眼案桌上的簪子,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雲臺閣的後花園裏,一個男人揮劍自如,劍法犀利,來去如風。

每日清晨,呂靳都會在後花園練劍,陳忠在邊上候著。

一個時辰後,他來到了呂老夫人的碧翠苑陪她用早飯,高月柔福了福身,“侯爺。”

呂靳淡淡應了一聲,呂老夫人笑道,“坐吧。”

呂靳坐在了老太太身邊說起了正事,“祖母慈恩寺那邊來信說父親醒了,不過半邊癱瘓,孫兒打算送父親去西域醫治,方丈說他的師弟在西域,可醫治好父親。”

“醒了?”呂老夫人眼中出現淚花,“他真的醒了?”

“是的。”

她盼這一刻盼了太久了,“太好了。”她本以為他這輩子都醒不來了,“好好,那就送去醫治。”

“孫兒想指派一些婢女過去伺候他。”

“也成,他現在不能自理,確實要指派一些婢女過去。”

“此事由祖母安排吧。”

“好,我來安排。”

高月柔在一旁聽著,也為呂老夫人高興,“外祖母,我就說舅舅吉人有天相,一定可以醒過來的。”

“月柔,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只要舅舅能平安無事,柔兒做什麽的願意,哪怕折壽十年。”

“你這丫頭,不能亂說話。”

“是。”

呂老夫人看著高月柔這滿臉的紗布心疼道,“靳兒,打傷你表妹的人可有線索?”

呂靳搖了搖頭,呂老夫人嘆氣,“月柔被打成這樣,靳兒,你一定要替把那人找出來大卸八塊。”

“這些人絲毫不把我永寧侯府放在眼裏。”

陳忠在一旁聽著,讓侯爺自己大卸八塊自己?

他差點憋不住笑。

呂靳瞥了陳忠一眼,“知道了祖母。”

呂老夫人想起近日侯府的流言蜚語,說侯爺已經一個月之久沒有傳過於宛宛侍寢了,難不成他真的對她膩了?

如此也好,省得他沈迷女色。

她試探問道,“宛宛那丫頭你用得還順手嗎?”

“不過一個婢女,不勞祖母費心。”

“好好。”

呂靳陪老太太聊了一會就進了宮。

呂老太太想著老侯爺的事情,也無心吃了,她得安排些婢女送去西域,“龐嬤嬤,你把府中所有婢女的名單給我取來。”

“是。”

片刻,龐嬤嬤把一個本子遞給呂老夫人,她一個個挑著,“要挑幾個穩重的婆子,還得挑一些年輕些的過去。”

高月柔讀懂了老太太的心思,穩重的婆子做事,年輕的姑娘可以給老侯解饞。

她湊到她面前,“外祖母柔兒幫您吧,你歇息會。”

“好。”

她老了,看一會確實頭昏目脹的。

“月柔,此事交給你吧,你把挑出來的名單寫一份給我過目。”

“是。”

龐嬤嬤扶著老太太回房休息了,此事只剩下高月柔跟婢女菊香,高月柔片刻便挑了十個人,三名婆子和七名婢女。

她看著名單上於宛宛的名字,眉眼都是笑意,把這狐媚子送去西域,她就高枕無憂了。

倘若她被老侯爺看上,寵幸了,那她將不廢一兵一卒把她處理掉了,看她以後還有沒有資格跟自己搶呂靳。

日落西斜,呂老夫人剛午休起來,一副疲倦的樣子,果然是春日惹人困,龐嬤嬤倒了杯水給她潤潤喉。

高月柔坐在她的身邊,溫聲細語道,“外祖母,柔兒已經整理出了些婢女跟婆子。”她把名單遞給她,“您過目。”

呂老夫人困倦掃了一眼, “你做事向來細心,就按你說的辦。”

“是。”

“通知下去吧,讓她們做些準備,待老侯爺身體痊愈了,一同回京,另外,此去西域路途遙遠,都給她們家中賞些銀子也讓她們安心。”

“是,柔兒這就吩咐下去。”

“嗯,去吧。”

高月柔得意走出了碧翠苑,她看著含香苑的方向冷笑,於宛宛,等著去西域送死吧。

菊香就名單上的人一個個通知了下去,讓她們做準備,兩日後出發。

於宛宛收到這消息的時候,一下子回不過神來,呂老夫人要把她派去西域伺候老侯爺?

她是呂靳院子的婢女,如何會被指派去西域?

西域路途遙遠,此去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而且,老夫人派了自家的婢女遠去西域,用意是何,於宛宛猜到幾分。

被派去的這些年輕婢女,是去伺候老侯爺,也是老夫人送去給老侯爺解生理需求的人。

春桃一臉擔心,“宛姐姐怎麽辦?我不想你去。”

“我去見老夫人。”

於宛宛去到碧翠苑並沒有見到呂老夫人,倒是碰見了高月柔,於宛宛跟她沒話說,她轉身想走,被高月柔擋住了去路,“見到侯府表小姐居然不行禮,你這賤婢到底有沒有把侯爺跟老夫人放在眼裏?”

於宛宛不想跟她糾纏,她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老夫人,她忍了下來,“奴婢向表小姐問安。”

高月柔用一副高姿態看著她,“記住自己的身份,我也是你的主子。”

於宛宛不想理她,轉身走了。

高月柔不跟她計較,畢竟不日她就要去西域了。

兩日後,永寧侯府門口停著三輛馬車,這些馬車是送婢女跟婆子去西域的,另外還停著十幾輛裝著賑災物資的車子。

此去西域路途遙遠,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老夫人命那十名婢女男裝打扮上路。

婢女們陸續上車,於宛宛也換成了男裝。

負責點名的嬤嬤數著車上的婢女,“咦,怎麽少了一個?”

她以為自己數錯了,又樹了幾遍,“怎麽只有九個?”

“不對啊,剛剛明明出來的是十個啊。”

她這邊還蒙著,那頭的侍衛頭領催促道,“你這婆子磨磨蹭蹭的,數好沒有?天黑之前必須到達驛站。”

侍衛頭領殺氣昂然,嬤嬤自然不敢說什麽,少一個就少一個吧,就當半路死了一個。

她可不想被老夫人知道,她連數個人都數不清楚,辦事如此不力。

侍衛護送婢女上路,馬車逐漸走遠。

躲在賑災物資的車子上的於宛宛扒開頭上的稻草,把腦袋露出來舒了一口氣,她才不要去什麽西域。

要說她為什麽會躲在車上,這就要從兩日前說起,她當時沒有見著老夫人,就去雲臺閣見呂靳。

她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見呂靳跟陳忠在談話,說兩日後要送一批物資去賑災,待陳忠跟呂靳談完話出來,她想去求求那男人,能不能收回成命不要把她送去西域。

那男人根本不見她,還命陳忠把自己趕出了雲臺閣,無奈,她只能出此下策。

她知道自己膽大妄為,可跟去西域送死,她選擇了這種方式。

她膽子很小,且自己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住那千裏之外的路程,且她聽說西域那一帶,山匪劫匪甚多。

她害怕。

再說了,自己去了西域,誰照顧娘親?

正當她想著事情的時候,就聽見了陳忠的聲音,“侯爺,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好。”

於宛宛看見呂靳上了馬車,陳忠則是騎馬跟在後頭。

侍衛一聲令下,“啟程。”

運送物資的馬車浩浩蕩蕩跟在呂靳的馬車後面前進著,於宛宛趴在物資上,路上坑窪不平,搖晃得她頭都暈了。

她昏昏沈沈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侍衛們在搭著帳篷,侯府的家奴們負責燒飯,於宛宛躡手躡腳下了馬車,由於她身穿男裝,混在這中間並不明顯。

突然,一個侍衛叫住了她,“站住。”

於宛宛嚇了一跳,“你怎麽看起來這麽面生?”

於宛宛為女子,比一般的男子要嬌小一些,且細皮嫩肉的,自然引起了侍衛的註意。

於宛宛掩飾道,“我……我是侯爺的書童,剛才侯爺說想喝茶,小的去給他泡茶。”

侯爺的書童?

“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侯爺很少帶小的出門。”

於宛宛見侍衛半信半疑,“侍衛大哥,如果沒什麽事我先去給侯爺泡茶了,不然遲了侯爺怪罪下來……”

“去吧。”

侍衛走遠後,於宛宛正想朝呂靳的帳篷走去,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今日一日都沒吃東西。

餓極了,先去找點吃的填飽肚子再說。

於宛宛環視四周,朝竈臺而去,入內,侍衛們早已用完了飯,已經沒什麽吃的了。

驀然看見地上有一個地瓜,烤個地瓜頂頂肚子。

片刻,香噴噴的地瓜烤熟了,泛著滋滋的聲音,她掰開正想吃,驀然看見一個十三四歲的侍衛站在門口。

他的臉蛋黝黑,整個人很消瘦,這麽小來參軍想必吃了不少苦,她把另外一邊遞到他面前,“喏,給你吧。”

“謝謝姐姐。”

於宛宛詫異,他怎麽知道自己是女子?自己穿的明明的男裝啊,她連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不要告訴別人。”

“好。”兩個人達成了共識,坐在一塊吃著烤紅薯。

於宛宛吃完後就去了呂靳的帳篷前,正當她剛想進入,裏面傳出嗷嗷痛苦的叫聲。

她從縫隙看進去,看見陳忠一刀插進了跪在地上那人的胸膛,匕首拔出的時候,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跪在地上那人倒了下來。

呂靳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

於宛宛看著這一切,石化了,胸口砰砰直跳,她知道呂靳這個人心狠手辣,可當她親眼看見他殺人,恐懼縈繞在心頭。

自己此前忤逆呂老太太的命令沒去西域,還偷偷混進了他的隊伍,他不會把自己殺了吧?

於宛宛覺得自己的脖頸涼涼的,裏面的人朝這邊走來,於宛宛躲在了帳篷的後方。

她蹲下來想著自己的處境,怎麽辦?

反正她已經偷跑出來了,不如跑吧?

可是娘還在京城,還有李菱、春桃,她放心不下她們。

此時從帳篷裏走出兩個人,一個扛著個麻袋,一個是陳忠,於宛宛想麻袋裏的大概是那個死了的男子。

於宛宛此刻不敢進去跟呂靳坦白,她找到了地方坐著,等天亮再說吧。

突然一個侍衛警惕看著她 ,“你是誰?”

“我……我是侯爺的書童。”

“侯爺的侍衛為何不進去伺候,卷縮在這裏?”

於宛宛啞口無言,侍衛突然警惕起來,探子匯報有細作潛入了隊伍,侯爺方才還處理了一個。

眼前這個人,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看著是女子無疑,可隊伍裏怎麽會有女子?

她不會是敵國的細作的吧?

他對身邊的人厲聲道,“把他給我拿下。”

“是。”

於宛宛慌了,“我……我真的是侯爺的書童。”

“是不是侯爺的書童,稍後變知。”

於宛宛被兩人押送到了呂靳的帳篷前,“侯爺,有一人在營帳外鬼鬼祟祟,卑職懷疑是敵國派來的細作,請侯爺定奪。”

於宛宛瞪大了雙眼,什麽?她是敵國的細作?

她怎麽可能是細作?

“官爺,我真的不是細作,你看我像細作嗎?”

呂靳的聲音傳出,“砍了。”

“是。”

於宛宛嚇得冷汗直冒,不要啊,她不能死。這男人怎麽看都還沒看就讓人砍頭。

他這是濫殺無辜。

侍衛正押著她要走,於宛宛慌了,她高聲道,“侯爺奴婢是宛宛,不是細作。”

“侯爺,救我。”

呂靳的聲音傳出,“帶進來。”

於宛宛松了一口氣,侍衛把於宛宛押盡了帳篷,“侯爺是奴婢。”

呂靳瞥了於宛宛一眼,對身邊的侍衛道,“本侯不認識此人,拉走處理。”

於宛宛楞了一下,此前他跟還自己行那風月之事,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的,現在不認識她?

於宛宛知道,呂靳這是不認賬了。

兩名侍衛要上前押她,於宛宛慌道,“等等。”

她站起來把自己頭上的發簪取下,頃刻間三千發絲飄落,為她增添了幾絲嫵媚。

於宛宛此時雖然身穿粗衣麻布,難掩她婀娜身姿,頭發淩亂,難掩她的絕色容顏。

她緩緩走到呂靳面前,“侯爺奴婢是宛宛,您看清楚。”

侍衛見此,馬上退了出去。

於宛宛見他沒推開自己,壯著膽坐在他的腿上,“侯爺您看清楚是不是奴婢?哪有像奴婢這樣的細作?”

呂靳盯著她,“私自出逃,還混進了本侯的隊伍,這可是死罪。”

於宛宛頓時慌了,她的手臂纏上他的脖頸,“侯爺不要,你舍得讓奴婢死嗎?”

“不聽話的奴婢,本侯要有何用?”

“我聽話,我日後一定老實聽話,不給侯爺惹麻煩。”

軟香入懷,她軟綿綿的白玉抵著他的胸膛,他身上的溫度逐漸滾燙,他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終究是軟了下來。

“為何偷跑出來?還敢混進來賑災的隊伍裏?”

“奴婢是想侯爺了,所以才……”

“呵……”她說的話怎麽那麽不可信呢?

呂靳輕捏她的下巴:“如果我沒記錯,你此刻應該是在去西域的路上,你不但忤逆本侯,混進隊伍裏,還忤逆了老夫人的旨意,你可知該當何罪?”

於宛宛汗流浹背,“奴婢……不知……”

他湊近她的耳畔,“當斬。”

於宛宛聽見這兩個字,臉色慘白,身子忍不住顫抖,眼底都是央求,“侯爺,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是想侯爺了。”

“侯爺不要殺奴婢好不好?”

“奴婢認罰,侯爺您怎麽罰奴婢都可以,奴婢不想死。”

呂靳看著她聲淚俱下的求饒,心底莫名生出滿足感,小東西,這一個月對他不理不睬,這下得要她嘗嘗害怕的滋味。

呂靳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對上自己的雙眼,“怎麽罰都可以?”

“嗯。”

於宛宛看著他眼底的欲色,頃刻間讀懂了他的意思,她白皙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

呂靳的指尖輕輕撥開她的領口,鎖骨露了出來,他的之間撫上了鎖骨之下的那一個瀲灩的印記,“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本侯?”

於宛宛輕輕一勾自己衣衫側邊的帶子,頃刻間面前春光盡露。

呂靳的目光定住,那呼之欲出顫抖著。

兩人交頸而坐,他懲罰著她,“還敢不聽話麽?”

“不敢了……”

“侯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

呂靳眼底的浴火燒了起來,“這才哪到哪啊?這就扛不住了?”

女子已無力回答,素了一個月的男人,哪裏是一次就滿足的?

他一次次拉她墜入那欲.望的深淵,不知疲倦折騰她。

直到後半夜,營帳裏才停止了動靜。

室內彌漫著那一股旖旎的味道,女子軟弱無骨趴在床榻上,朱唇輕啟喘息著,臉頰一片通紅,那是被滋潤過的嬌媚。

就像一朵盛開的花,嬌艷奪魂。

兩人收拾完畢後,於宛宛窩在他的懷裏嬌聲嬌氣道,“侯爺,您還會送奴婢去西域嗎?”

“你乖乖聽話,本侯可以考慮把你留下。”

“我一定聽話。”

他對上了她的雙眸,女子的雙眸如星光般亮眼,他的指尖摩擦著她的紅唇,“吻我。”

不是剛……做了嗎?還來?

呂靳見她猶豫,不悅道,“你又不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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