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可汗的兒子，金貴得很，哪有人真敢把阿羅放出營地，最終也就在周圍轉了一圈，拿那些士兵當獵物練了練手。

軒轅淩霜在一旁看著，心道不愧是赫卓的兒子，雖然年紀太小拉不開軍用弓箭，那彈弓可是一打一個準。

終於，禍害了幾十個韃靼士兵後，阿羅終於心滿意足地帶著軒轅淩霜打道回府了。

“你想不想做可敦？”半道上，阿羅突然轉過身來，一臉嚴肅地問軒轅淩霜。

軒轅淩霜：？？？？

這一路上，阿羅都沒有主動跟她說過話，這一開口就語出驚人，軒轅淩霜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我看你還行，長得好看，也很老實。”阿羅似模似樣地點了點頭，背著小手道，“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阿羅仔細觀察了，不管他是冷漠還是跋扈，這個女人都由著他，既不處處管制，也不曲意討好，甚合他意。

軒轅淩霜聽了這話心裏一跳，脫口道：“不用！千萬不用！”

阿羅狐疑地盯著軒轅淩霜，懷疑她腦子有問題。

在他看來，成為父汗的妻子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前途，多少人想求自己美言兩句都沒機會呢。

這孩子雖小，嚴肅時眼神倒得了赫卓一兩分真傳，軒轅淩霜懶得跟他解釋，只得敷衍道：“一切都要自己爭取的才可靠，不可依賴他人。”

“嗯，你很有覺悟。”阿羅點了點小腦袋，一本正經道，“那你努力吧，我很看好你！”

軒轅淩霜幹笑兩聲，松了口氣。她還真有點怕這小鬼想出什麽點子折騰她。

臨近赫卓的大帳，阿羅突然停下腳步，一臉嚴肅地回過頭來，對軒轅淩霜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向帳邊。

軒轅淩霜心裏一動，也小心跟了去。有士兵看到了，見是阿羅便也沒吱聲，生怕引起了這小魔王的註意。

“啪！”

軒轅淩霜剛走過去，聽到的便是清脆的“啪”聲，心裏正納罕這是什麽聲音，緊接著便聽到一聲“哼！”

是赫卓的聲音，明顯帶著怒意。

軒轅淩霜屏住了呼吸，想知道赫卓是為什麽發怒，某種程度上來說，赫卓不開心了，她就開心了。

但赫卓顯然沒有為偷聽的她解惑的意思，迅速結束了之前的對話，道：

“這件事到此為止，記得我交代給你的任務！”

“是，叔父。”一個陌生的聲音道。

軒轅淩霜趕緊拉著阿羅退開數歩，假裝是才到的樣子。下一瞬，帳簾被掀開了。

阿桑從裏面走出來，依舊是十分陰郁的樣子，只是之前略顯蒼白的臉此刻明顯泛紅。軒轅淩霜心裏咯噔一聲，突然明白了之前的聲音怎麽回事——赫卓打了阿桑耳光。

阿羅可能也看出來了，欲言又止道：“阿桑哥哥……”

阿桑極輕地“嗯”了聲，卻看也沒看軒轅淩霜兩人，目不斜視地徑直離去。

因為阿羅的到來，赫卓很少有空搭理軒轅淩霜，這叫軒轅淩霜十分滿意。

就這樣，幾日過去。

這些天來，軒轅淩霜仔細以藥水揉了手腕，每晚服用藥丸後便打坐調整內息，不得不說慕容殘紅的藥的確是有奇效，才不過幾天，她便感覺自己的傷一天天好起來，手腕不再動輒就痛，功力也恢覆了五六成。

軒轅淩霜對著鏡子畫眉，露出個滿意的笑容。很好，自己恢覆得越多，到時候勝算就越大。

說起來，軒轅淩霜還得感謝當時赫卓把時間定在十天後，這才給了她休養和準備的時間。

今天恰好是第十天，赫卓他們約定好的日子。

慕容殘紅說已經萬事俱備，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近段日子以來，軒轅淩霜實在狼狽，好久沒有這種盡在掌握的感覺了，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好。

不過，說起來還真有件計劃外的小事……軒轅淩霜瞇著眼，在記憶中再過了一遍，還是沒想起來。

這個“計劃外”就是突然冒出來的阿桑，按理來說他總是獨來獨往、沈默寡言，完全不引人註意，但軒轅淩霜就是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這些天她和阿桑也有過幾面之緣，從來都沒說上話，僅有的一兩次對視都讓軒轅淩霜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阿桑看她的眼神很淡，或者說他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很淡，但他的眼神雖淡，卻並不陌生，就好像……他認識她。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直覺，這讓軒轅淩霜莫名有點不安。讓她更不安的是，她對這個阿桑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若是她當真見過這個人，以他身上那麽特別的陰郁氣質，以及她過人的記憶力，不該完全想不起來才是。

為此，這些天軒轅淩霜一直吊著顆心，她擔心在這節骨眼出事。

還好，平安無事地到了今天，軒轅淩霜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

她畫好了另一邊的眉毛，又塗了染唇的胭脂，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點點初露風華。

這夜，赫卓要烹牛宰羊，與將士們開壇暢飲，命她們歌舞助興。她猜，他們是要提前慶祝連占九城之喜呢。

在臨近兩國交界的營地裏，吃著大峪奪來的牛羊，喝著大峪搶來的酒，再觀賞著從大峪擄來的少女為他們歌舞，慶祝他們毒殺百萬大峪百姓、奪取大峪的土地。

好，真是好極了。

軒轅淩霜眼底透出一絲冷意，隨即又輕笑，信手拈起一支筆，最後在眉心點了一粒艷紅的朱砂。

她當然要盛妝出席，預祝敵人的死期。

是夜。篝火，歡笑，酒香。

赫卓坐於上首，開懷暢飲，突然站起身，猛地一摔酒壇，哈哈大笑起來：“各位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必要開懷！來，本汗敬諸位！”

坐於兩側的幾位頭領也站起身，舉起碗道：“敬大汗！”說完便咕嘟咕嘟一飲而盡，都覺豪情萬丈。

突然，一陣輕靈曼妙樂聲傳來。

正在眾人錯愕時，只見兩側驀然飄出兩條飄帶，隨著樂聲而來的，還有兩旁魚貫而入的少女。

她們梳著飛仙髻，身著霓羽衣，踩著輕盈的步子，長袖飄舞，翩躚而來，個個貌美無比，仿若一群天宮下凡的仙子。

“大汗，這、這……”一個個武將被驚得站起身，指著這群美若天仙的少女，登時說不出話來。

“這是本汗為諸位準備的禮物，”赫卓朗然一笑，頗有得意之色，“可還喜歡。”

“喜歡，喜歡。”口中答著，目光已是癡癡然。

赫卓將眾人的癡迷之態盡收眼底，心底嗤笑，沒出息。

裙袂飄揚，水袖翻飛，眾少女很快在中間圍成一個圈，她們簇擁著一名少女，一時聚攏，一時散開，方才還像含苞待放的睡蓮，倏忽間又如漫天飛舞的蝴蝶，她們美得如夢似幻，眾人看得如癡如醉。

隨著樂聲激昂起來，少女們忽如潮水似的退向兩旁，之前被簇擁在中間的少女便分花拂柳般走出來，體態窈窕，以袖遮面，僅僅露出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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