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孟蘭姐，這怎麽辦啊……”介英目瞪口呆，一只手舉起鞭子，遲遲忘了落下。

這、這麽多人，就算每人抽上幾鞭子也得把她累死吧！原本想過過手癮的她突然有些退意。

“哼，能怎麽辦？”孟蘭姑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走到淩霜身邊頓了頓，帶著幾名婦人離開了，“天也要黑了，人也已經罰了，還能怎麽辦？今天就這樣吧。”

看這意思，這事就這麽揭過去了。

但淩霜心知，這事不會那麽容易就過去。

營帳裏找不到藥，晚上休息之前，姑娘們只用清水幫翠兒和淩霜清洗了傷口。

大家都對淩霜的義氣讚不絕口，翠兒也是連連道謝。

“都怪我，害得你也被打……你今天救了我兩次，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不用說什麽，以後切不可沖動，好好保重自己便是。”淩霜忙道，“而且，今天也全賴大家一起同心，我也才能免受皮肉之苦，姐妹們都很勇敢。”

“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有這樣的勇氣了。”其中一名少女道，“當時看著你為翠兒挺身而出，我就想，要是我們都冷眼旁觀，連你這樣的人都被打死了，那我們之後受難的時候，又還會有誰敢伸出援手呢？”

“是啊，要不是你，我們也沒有膽子反抗。”其他人也附和道，一名少女突然壓低了聲音，“無雙，以後你有什麽想法告訴我們，我們都跟著你！”

淩霜一怔，明白了其言下之意，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大家正說著話，孟蘭突然進來，往床上扔了兩個小瓶子道：“還不快點睡覺，明天誰起不來，就別吃早飯了。”

說完徑直出去了。

淩霜拿過瓶子來，放在鼻子邊聞了聞道：“是傷藥。”

夜深時分，萬籟俱寂，只有營帳外面不時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盡管上了藥，但背後的傷口還是隱隱作痛，淩霜心裏思緒紛紛，輾轉難以入眠。

忽然，帳篷外似乎又一陣腳步輕響，不同於士兵們厚實的步伐。淩霜立刻警覺起來，微微起身向外張望，只看見營地的火把在帳篷上映出一個嬌小的身影，那身影在營帳外晃了兩圈，最後消失不見。

淩霜不敢放松，整夜都睜著眼睛警惕著，但直到天明，也沒再有動靜。淩霜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起得便比別的人遲些。

待她洗漱完，卻見兩個被派到別處做事的姑娘回來了，湊到另幾個人旁邊嘰嘰咕咕說著什麽，姑娘們立刻有些激動起來，淩霜過去一聽，才知道原來今天一早，有人在營帳裏發現了幾名韃靼士兵和介英的屍體。

據說是中了蛇毒而死。

淩霜心裏暗驚，自然不免要同之前出現的那幾條眼鏡蛇聯系起來。

然而這裏地處荒漠，偶爾有毒蛇出沒也並不為奇。雖然也有人猜測或許是天神不滿聖使在此處被人差遣，降下懲罰。但究竟礙於可汗的禁令，這樣的猜測很快消止了。

姑娘們卻是有些高興，介英那樣刁鉆刻薄的人終於死了，實在大快人心。

“我看她這是惡人有惡報。”一位姑娘用這句話做了討論的結尾。

第二天，眾人便被正式安排各自做事去了，淩霜被分去縫補衣服。

管事的姑姑把衣服給她時還特意囑咐：“這可是可汗的衣服，好好補，有一點錯漏，瞧我不扒了你的皮！”

淩霜接過衣服，略有些笨拙地穿針引線。

打量著手裏做工精細的衣服，淩霜腦中靈光一閃，自己總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得想法子主動出擊才是。赫卓的衣服現在都能到她手裏，那麽，自己是不是還可以借此機會做得更多呢。

她將針狠狠紮入衣服之中，嘴角噙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冷笑。

衣服剛剛補完，有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淩霜擡頭一看，趕緊站了起來。

孟蘭見了，徑直走過去拿過她手裏的衣服，細細察看了縫補的地方，也不做評價，只道：“把衣服拿好，跟我來。”

淩霜恭順地跟在後面，孟蘭帶著她走過了幾頂大帳，隨後指著前面一個帳篷對她道：“把衣服送進去。”

淩霜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那頂帳篷比別處稍大，篷布上印著精細的印花，周圍邊角上掛著銅鈴。

帳篷邊上，一根豎著的粗木桿上，串著一個巨大的牛頭骨，空洞的眼睛似乎是在眺望遠方。

淩霜心知這不是普通士兵的營帳，雖然不解孟蘭為何讓她獨自去送衣服，但見孟蘭即刻轉身就離開，也未曾交代送完衣服之後如何，她心裏一動。

或許那個她需要的機會，就要來了。

淩霜掀簾進去，裏面空無一人，只有前邊一張桌案，兩邊擺了兩個矮幾，後面一把裝飾著虎皮的椅子，再後面以簾子隔開，大約是就寢之處。

淩霜四處查看了一番，並沒有什麽機密物件，聽到賬外有輕微的腳步聲，連忙把衣服放在矮桌上，便要轉身出去。

然而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淩霜立刻警覺地後退了兩步，擡眼一看，進來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正用毫不掩飾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那目光充滿褻瀆，似乎但是目光便能扒開她的衣服，。

這人衣服打扮同平常士兵不同，腰間配著鑲著寶石的腰刀，看來身份不凡。

淩霜沖他行了個禮，道：“我是奉命送衣服來的，這便告退了。”

然而大漢閃身擋住了她的去路，搓著手嘿嘿笑道：“大峪國的女人果然水靈。”

淩霜皺了皺眉道：“孟蘭姑姑還在外面等著，怕有別的事要我做，煩請這位頭領讓讓路。”

大漢再次攔住她道：“看來你不僅長得好看，腦袋也很聰明。不過我沒有看見什麽孟蘭姑姑，這裏這麽多人，少你一個有什麽要緊，不如美人先好好陪陪我。”

說著一個猛撲過來，淩霜靈敏地躲到一邊。

“喲，動作還挺敏捷。”大漢一楞，隨即露出更加猥瑣的笑，“想必身子也更是……嘿嘿。”

說著又朝她撲過來，淩霜又閃身躲過，要往賬外跑去，然而大漢竟飛身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這人力氣奇大，淩霜被猛地拉了回去，跌入他懷裏。眼見他伸手朝自己身上摸過來，淩霜一手擋住，曲起手肘沖這人胸口擊去。

不料這人功夫竟然不錯，輕松地擋住了淩霜的襲擊，一只手攔住淩霜的腰，一把將她摔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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