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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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今年冬天確實不冷, 進了冬月也不像往年那樣陰寒。也有天陰刮風的日子，但也就冷那麽三五天，幾天就轉晴。
在田裏忙活的自然日日關註冷暖變化, 憂心明年收成。但成日與針線打交道的繡娘就輕松許多, 這樣的暖冬簡直是恩賜，只需找個曬得到日光的地方, 再也不用擔心生瘡僵硬的手指影響進度。
不光是繡娘，暖洋洋的冬日裏周桃兒這樣有孕在身的婦人也過得自在。
愈近年關, 周桃兒身子越發沈重, 雖不到難受的地步, 但總歸累人，能少套一層衣裳輕松不少。
這日陽光明媚, 她起得稍晚, 索性沒去繡鋪，在院子裏尋了處吹不到風的角落, 迎著日光給快要生產的趙小魚縫制月子裏防風的頭巾。
“娘子, 日頭太猛了, 怕是眼睛吃不消啊……”
說話的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 叫小翠，是陸驍從王盛家要來照顧周桃兒日常起居。
說是要, 其實也是碰巧。
陸驍本意是托王盛家幫忙相看一個能照顧周桃兒月子的穩重婆子，但找來找去相中的都跟許婆婆差不多，不能舍了自己的小家全心陪著周桃兒。
王盛媳婦看再這麽耗下去也不是個事，要把人照顧好，怎麽也得提前去陸家待幾個月熟悉一下人事物, 就把她生產缺人照顧的時候，娘家著急忙慌從牙婆那兒收來的小翠送到了周桃兒身邊。
王盛媳婦娘家家底厚實, 從小被人伺候慣了，小翠年紀小又是臨時收來的，她用著不順手，就做了順水人情。
在王盛媳婦眼裏不夠機靈活泛的小翠，對周桃兒而言卻是足夠。
小翠年紀雖小，但人夠勤快，什麽活都搶著幹，而且還照顧過月子，知道怎麽應對剛出生的嬰孩。
周桃兒打有孕以來就擔心生孩子那幾天的事，雖然劉掌櫃和小魚娘都說會幫忙，但她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一直暗自擔心。現在有小翠，還有許婆婆幫忙照看，她心中的大石頭總算安穩落地。
“都差不多了，把線頭收收就好，小魚再幾天就要發動，我得趕緊把這頭巾送去。”
小翠來了快一個月，周桃兒總算逐漸適應她的存在。
小翠跟許婆婆不一樣，許婆婆是來家裏幫忙做雜活，小翠則是丫鬟。
周桃兒第一次聽小翠恭恭敬敬喊她夫人的時候，頭皮一陣發麻，說話都不利索，後面讓她改口叫娘子就好才算緩過來。
“不然趁天好我們去小魚家走一趟吧，正好把頭巾給她。”
小翠有些為難：“老爺他說……”
周桃兒抿唇淺笑： “別告訴他就行，等吃完飯他去衙門，咱們喊輛牛車就去了。”
倒不是陸驍限制周桃兒走動，他是擔心周桃兒碰上趙小魚生產的景象，萬一嚇著就不妙了。
看小翠為難得臉皺成一團，周桃兒笑開：“別怕，哪有這麽巧啊，咱們悄悄去悄悄回，路上碰見買炸油餅的還能趁熱吃一口。”
小翠年紀不大，還有些孩子心性，加上周桃兒這邊不像王家那般身份分明，所以一個月相處下來，兩人頗為親近。
想著剛出鍋的油餅甜香，小翠舔了舔嘴唇，做賊似的小聲說：“那我們早點回來。”
“行，聽你的。”手上的頭巾縫得差不多了，周桃兒舉起來在陽光下檢查針腳，“來幫我看看，這裏是不是該添兩針啊？”
“缺嗎？娘子手藝真好……”
周桃兒指給她看： “花瓣這裏好像不夠流暢，不夠密。”
小翠盯著仔細看，撓頭： “我看不出。”
“沒事，我再補兩針。”
說著話許婆婆挎著滿當當的菜籃子到了，小翠去廚房幫忙，周桃兒把兩針補好，滿意地把頭巾仔細收好，扶著腰也去廚房和她們一起說話。
臨近午飯的時候，小栓子蹦蹦跳跳地過來，把路上仔細挑的石頭獻寶似的送給周桃兒。
不過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聽到二毛在巷子裏喊他，急匆匆把周桃兒給他的雞腿啃幹凈，鼓囊的嘴上滿是油光：“桃姐姐，我明天再來跟響響說話。”
前半句話還是在周桃兒跟前說的，然而後半句的時候他人已經在院門外。
“哈哈哈，娘子要是生個小栓子這樣的，家裏可就熱鬧了。”許婆婆看著門口的方向笑著說。
小翠順手把栓子留下的骨頭收拾幹凈，笑呵呵地說：“娘子說老爺更喜歡對門的妞妞呢。”
見周桃兒微點頭，許婆婆一拍手，臉上笑意更濃：“妞妞真是又俏又乖，每回在巷子裏碰上都甜甜地叫我聲婆婆，哎呦餵，聽得我這心都化了，怨不得老爺喜歡。”
周桃兒垂頭輕撫隆起的腹部，眉眼柔和： “都是孩子天性，都招人疼。”
“是了，自己的骨肉哪有不疼的道理，甭管皮不皮，只要不走歪路子，健健康康的就行。”許婆婆一邊在案板前忙活一邊閑話家常，“不過話又說回來，可千萬不能像我家那個小的。成天不是把碗打了，就是把衣裳穿壞了，再不就是把鞋底子穿開口，要不是有點縫縫補補的手藝，家底都能被他折騰薄啰！”
“這不打緊，我們娘子也能縫！”小翠搶著答話。
許婆婆走過來，濕漉漉的手刮她鼻尖：“有你這麽說話的嘛。”
小翠才反應過來：“呸呸呸，咱娘子肯定不會生個混世魔王！”
說完又覺得不對，瞥一眼許婆婆：“呸，也不是混世魔王，是、是、是……”
見她是不出個所以然來，許婆婆叉腰，佯裝惱她：“是什麽？我倒不知道我家什麽時候出了個混世魔王。”
“哎呦我不是那意思……”小翠臉都憋紅了，找周桃兒救命，“娘子快幫我說句話。”
“許婆婆逗你呢。”家裏多個人是熱鬧不少，聽小翠嘰嘰喳喳日子也過得快些。
沒多久陸驍到家，飯桌上周桃兒和小翠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談話間避開午後的安排。
陸驍覺出不對，看她們遮遮掩掩的樣子只覺得好笑，倒也沒有多問，到時辰就出發去衙門。
他前腳剛走，後腳小翠就跑出去喊牛車，沒多久就來巷子口接周桃兒。
趙小魚的師父前兩天還跟周桃兒說想趙小魚來著，周桃兒原想繞一圈去繡鋪那邊，不過又想著得趕在陸驍下值前到家，怕時間來不及，徑直趕往水原村。
這個月以來，趙小魚走路的時候總覺得腿骨疼，大夫來看過說是肚子裏孩子壓到骨頭，多躺躺就好。
臥床將近一個月，趙小魚無聊得發慌，聽到院子裏傳來周桃兒的聲音還當自己白日發夢，見到人才激動起來，忘了自己腿疼，掀開被子就要起身迎她。
“哎呦哎呦……”好在她身子重動作慢，剛坐起來就被小翠扶住了。
“疼得厲害嗎？你快躺好。”周桃兒擔心得直皺眉。
其實趙小魚的氣色很好，面色紅潤光澤，足可見家人妥帖照料。可孕中艱辛周桃兒也淺嘗一二，尋常肚子憋脹、心慌氣短、體熱盜汗、腿脹抽筋……這些熬一陣就能緩過來的反應就夠難受了，更莫說小魚這種境況，身子不爽利所帶來的煩悶更是磨人。
一拉上周桃兒的手，趙小魚眼淚就嘩啦啦往下流： “躺也疼，坐也疼，走也疼，我就盼著能趕緊把孩子生出來，早點解脫。接生婆和大夫每回來都說就這兩天了，可是我左等一個兩天右等一個兩天，都快十天了，還沒動靜，疼死我算了！”
“不哭不哭，孩子都知道心疼娘，你肚子裏的孩子知道你難受，肯定也著急出來呢，你就再等幾天。來，你試試用腿把枕頭夾住，再稍稍擡擡屁股，然後用力夾枕頭。對，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
王嬸子兒媳婦快生的時候也有這癥狀，前兩天周桃兒一提，王嬸子就把緩解的小偏方傳授給她，所以她才想著來見趙小魚一面。
“唔……呼——”
“唔……呼——”
“……”
趙小魚按照周桃兒說的試了幾輪，那股子疼勁兒還真緩解不少，淚眼朦朧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難以置信地說：“不疼了？還真不疼了！”
“那就好，我鄰居嬸子家的兒媳婦教的，你隔一兩個時辰做一次就行。”周桃兒松了口氣坐下。
“幸好你來了，我跟你講啊……”
悶在屋子裏近一個月，可算把趙小魚憋壞了，拉著周桃兒就不撒手，一直講到日頭西斜，才戀戀不舍地叫周旭送周桃兒她們回去。
誤了跟牛車師傅提前商量好的時辰，多補了五文錢給他，總算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城。
“娘子，一會兒回家咱怎麽說啊？要不就說我貪吃，硬拉著娘子出來買油餅吧。”一進城門小翠就開始擔心回家要怎麽跟陸驍交代。
“誰家油餅這麽晚還不收攤？”
忽然聽到陸驍的聲音，莫說心虛的小翠，就是周桃兒也有些驚訝。
扭頭循著聲音看去，臉上不自覺地浮了笑：“來接我呀？”
陸驍跳上牛車，坐到周桃兒身旁，攬住她時手掌習慣性搭在她小腹處： “吃了嗎？”
這一來一回周桃兒也有些累了，順勢將頭倚在他肩上，搖頭：“幸好沒吃，吃了就趕不上關城門了。”
陸驍看她，輕嘆氣：“許婆婆把菜都溫在鍋裏了，到家就有得吃。”
“沒生氣吧？沒打算瞞你的，準備回家再跟你說來著。”接著衣袖的遮掩，周桃兒悄悄把手塞進他手掌裏，撓了撓他掌心的繭。
“你啊——”陸驍失笑，語氣頗為寵溺：“跟你生哪門子的氣。”
小翠默默捂住耳朵背過身，不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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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確實不冷, 進了冬月也不像往年那樣陰寒。也有天陰刮風的日子，但也就冷那麽三五天，幾天就轉晴。
在田裏忙活的自然日日關註冷暖變化, 憂心明年收成。但成日與針線打交道的繡娘就輕松許多, 這樣的暖冬簡直是恩賜，只需找個曬得到日光的地方, 再也不用擔心生瘡僵硬的手指影響進度。
不光是繡娘，暖洋洋的冬日裏周桃兒這樣有孕在身的婦人也過得自在。
愈近年關, 周桃兒身子越發沈重, 雖不到難受的地步, 但總歸累人，能少套一層衣裳輕松不少。
這日陽光明媚, 她起得稍晚, 索性沒去繡鋪，在院子裏尋了處吹不到風的角落, 迎著日光給快要生產的趙小魚縫制月子裏防風的頭巾。
“娘子, 日頭太猛了, 怕是眼睛吃不消啊……”
說話的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 叫小翠，是陸驍從王盛家要來照顧周桃兒日常起居。
說是要, 其實也是碰巧。
陸驍本意是托王盛家幫忙相看一個能照顧周桃兒月子的穩重婆子，但找來找去相中的都跟許婆婆差不多，不能舍了自己的小家全心陪著周桃兒。
王盛媳婦看再這麽耗下去也不是個事，要把人照顧好，怎麽也得提前去陸家待幾個月熟悉一下人事物, 就把她生產缺人照顧的時候，娘家著急忙慌從牙婆那兒收來的小翠送到了周桃兒身邊。
王盛媳婦娘家家底厚實, 從小被人伺候慣了，小翠年紀小又是臨時收來的，她用著不順手，就做了順水人情。
在王盛媳婦眼裏不夠機靈活泛的小翠，對周桃兒而言卻是足夠。
小翠年紀雖小，但人夠勤快，什麽活都搶著幹，而且還照顧過月子，知道怎麽應對剛出生的嬰孩。
周桃兒打有孕以來就擔心生孩子那幾天的事，雖然劉掌櫃和小魚娘都說會幫忙，但她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一直暗自擔心。現在有小翠，還有許婆婆幫忙照看，她心中的大石頭總算安穩落地。
“都差不多了，把線頭收收就好，小魚再幾天就要發動，我得趕緊把這頭巾送去。”
小翠來了快一個月，周桃兒總算逐漸適應她的存在。
小翠跟許婆婆不一樣，許婆婆是來家裏幫忙做雜活，小翠則是丫鬟。
周桃兒第一次聽小翠恭恭敬敬喊她夫人的時候，頭皮一陣發麻，說話都不利索，後面讓她改口叫娘子就好才算緩過來。
“不然趁天好我們去小魚家走一趟吧，正好把頭巾給她。”
小翠有些為難：“老爺他說……”
周桃兒抿唇淺笑： “別告訴他就行，等吃完飯他去衙門，咱們喊輛牛車就去了。”
倒不是陸驍限制周桃兒走動，他是擔心周桃兒碰上趙小魚生產的景象，萬一嚇著就不妙了。
看小翠為難得臉皺成一團，周桃兒笑開：“別怕，哪有這麽巧啊，咱們悄悄去悄悄回，路上碰見買炸油餅的還能趁熱吃一口。”
小翠年紀不大，還有些孩子心性，加上周桃兒這邊不像王家那般身份分明，所以一個月相處下來，兩人頗為親近。
想著剛出鍋的油餅甜香，小翠舔了舔嘴唇，做賊似的小聲說：“那我們早點回來。”
“行，聽你的。”手上的頭巾縫得差不多了，周桃兒舉起來在陽光下檢查針腳，“來幫我看看，這裏是不是該添兩針啊？”
“缺嗎？娘子手藝真好……”
周桃兒指給她看： “花瓣這裏好像不夠流暢，不夠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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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再補兩針。”
說著話許婆婆挎著滿當當的菜籃子到了，小翠去廚房幫忙，周桃兒把兩針補好，滿意地把頭巾仔細收好，扶著腰也去廚房和她們一起說話。
臨近午飯的時候，小栓子蹦蹦跳跳地過來，把路上仔細挑的石頭獻寶似的送給周桃兒。
不過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聽到二毛在巷子裏喊他，急匆匆把周桃兒給他的雞腿啃幹凈，鼓囊的嘴上滿是油光：“桃姐姐，我明天再來跟響響說話。”
前半句話還是在周桃兒跟前說的，然而後半句的時候他人已經在院門外。
“哈哈哈，娘子要是生個小栓子這樣的，家裏可就熱鬧了。”許婆婆看著門口的方向笑著說。
小翠順手把栓子留下的骨頭收拾幹凈，笑呵呵地說：“娘子說老爺更喜歡對門的妞妞呢。”
見周桃兒微點頭，許婆婆一拍手，臉上笑意更濃：“妞妞真是又俏又乖，每回在巷子裏碰上都甜甜地叫我聲婆婆，哎呦餵，聽得我這心都化了，怨不得老爺喜歡。”
周桃兒垂頭輕撫隆起的腹部，眉眼柔和： “都是孩子天性，都招人疼。”
“是了，自己的骨肉哪有不疼的道理，甭管皮不皮，只要不走歪路子，健健康康的就行。”許婆婆一邊在案板前忙活一邊閑話家常，“不過話又說回來，可千萬不能像我家那個小的。成天不是把碗打了，就是把衣裳穿壞了，再不就是把鞋底子穿開口，要不是有點縫縫補補的手藝，家底都能被他折騰薄啰！”
“這不打緊，我們娘子也能縫！”小翠搶著答話。
許婆婆走過來，濕漉漉的手刮她鼻尖：“有你這麽說話的嘛。”
小翠才反應過來：“呸呸呸，咱娘子肯定不會生個混世魔王！”
說完又覺得不對，瞥一眼許婆婆：“呸，也不是混世魔王，是、是、是……”
見她是不出個所以然來，許婆婆叉腰，佯裝惱她：“是什麽？我倒不知道我家什麽時候出了個混世魔王。”
“哎呦我不是那意思……”小翠臉都憋紅了，找周桃兒救命，“娘子快幫我說句話。”
“許婆婆逗你呢。”家裏多個人是熱鬧不少，聽小翠嘰嘰喳喳日子也過得快些。
沒多久陸驍到家，飯桌上周桃兒和小翠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談話間避開午後的安排。
陸驍覺出不對，看她們遮遮掩掩的樣子只覺得好笑，倒也沒有多問，到時辰就出發去衙門。
他前腳剛走，後腳小翠就跑出去喊牛車，沒多久就來巷子口接周桃兒。
趙小魚的師父前兩天還跟周桃兒說想趙小魚來著，周桃兒原想繞一圈去繡鋪那邊，不過又想著得趕在陸驍下值前到家，怕時間來不及，徑直趕往水原村。
這個月以來，趙小魚走路的時候總覺得腿骨疼，大夫來看過說是肚子裏孩子壓到骨頭，多躺躺就好。
臥床將近一個月，趙小魚無聊得發慌，聽到院子裏傳來周桃兒的聲音還當自己白日發夢，見到人才激動起來，忘了自己腿疼，掀開被子就要起身迎她。
“哎呦哎呦……”好在她身子重動作慢，剛坐起來就被小翠扶住了。
“疼得厲害嗎？你快躺好。”周桃兒擔心得直皺眉。
其實趙小魚的氣色很好，面色紅潤光澤，足可見家人妥帖照料。可孕中艱辛周桃兒也淺嘗一二，尋常肚子憋脹、心慌氣短、體熱盜汗、腿脹抽筋……這些熬一陣就能緩過來的反應就夠難受了，更莫說小魚這種境況，身子不爽利所帶來的煩悶更是磨人。
一拉上周桃兒的手，趙小魚眼淚就嘩啦啦往下流： “躺也疼，坐也疼，走也疼，我就盼著能趕緊把孩子生出來，早點解脫。接生婆和大夫每回來都說就這兩天了，可是我左等一個兩天右等一個兩天，都快十天了，還沒動靜，疼死我算了！”
“不哭不哭，孩子都知道心疼娘，你肚子裏的孩子知道你難受，肯定也著急出來呢，你就再等幾天。來，你試試用腿把枕頭夾住，再稍稍擡擡屁股，然後用力夾枕頭。對，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
王嬸子兒媳婦快生的時候也有這癥狀，前兩天周桃兒一提，王嬸子就把緩解的小偏方傳授給她，所以她才想著來見趙小魚一面。
“唔……呼——”
“唔……呼——”
“……”
趙小魚按照周桃兒說的試了幾輪，那股子疼勁兒還真緩解不少，淚眼朦朧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難以置信地說：“不疼了？還真不疼了！”
“那就好，我鄰居嬸子家的兒媳婦教的，你隔一兩個時辰做一次就行。”周桃兒松了口氣坐下。
“幸好你來了，我跟你講啊……”
悶在屋子裏近一個月，可算把趙小魚憋壞了，拉著周桃兒就不撒手，一直講到日頭西斜，才戀戀不舍地叫周旭送周桃兒她們回去。
誤了跟牛車師傅提前商量好的時辰，多補了五文錢給他，總算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城。
“娘子，一會兒回家咱怎麽說啊？要不就說我貪吃，硬拉著娘子出來買油餅吧。”一進城門小翠就開始擔心回家要怎麽跟陸驍交代。
“誰家油餅這麽晚還不收攤？”
忽然聽到陸驍的聲音，莫說心虛的小翠，就是周桃兒也有些驚訝。
扭頭循著聲音看去，臉上不自覺地浮了笑：“來接我呀？”
陸驍跳上牛車，坐到周桃兒身旁，攬住她時手掌習慣性搭在她小腹處： “吃了嗎？”
這一來一回周桃兒也有些累了，順勢將頭倚在他肩上，搖頭：“幸好沒吃，吃了就趕不上關城門了。”
陸驍看她，輕嘆氣：“許婆婆把菜都溫在鍋裏了，到家就有得吃。”
“沒生氣吧？沒打算瞞你的，準備回家再跟你說來著。”接著衣袖的遮掩，周桃兒悄悄把手塞進他手掌裏，撓了撓他掌心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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