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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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可能是見到周桃兒後情緒太激動, 也可能是肚子裏的孩子知道心疼阿娘，一大早周旭的小弟就來槐樹巷報喜，說趙小魚夜裏發動, 生了個胖小子。
天氣漸寒, 加上周桃兒比從前嗜睡許多，她已經許久沒有和陸驍一道起床了。
今日也是如此, 周桃兒只在陸驍起身時跟他迷迷糊糊講了兩句話，然後就裹著被子繼續睡了。
近來衙門有些忙, 陸驍走得格外早, 這會兒已經不在家了, 開門的是小翠。
看周小弟說完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她趕緊跑去廚房倒了碗水給他。
“魚娘子生啦！大喜事啊。快, 接著碗, 我去告訴娘子！”小翠替小魚開心。
周小弟一夜沒睡，天沒亮就守在城門口, 城門一口馬上飛跑過來報信, 片刻都沒歇過。現下兩只腿軟綿綿、嗓子眼火辣辣, 兩手撐著膝蓋哼哧哼哧只顧得上喘氣, 兩只耳朵嗡嗡作響，壓根聽不清小翠說了什麽, 也騰不出手接碗。
可能是冥冥中的默契，不用小翠來喊，周桃兒夢裏好像聽到趙小魚的名字，一個激靈掙脫倦意，當即清醒。細聽院裏的響動, 馬上反應過來，托著肚子撐著床沿起身穿衣。
“小魚沒事吧？”迅速系好衣裳, 再簡單束起頭發後，她都等不及出去，急急推窗詢問。
“說小魚娘子昨兒個夜裏生了個胖小子。”
大冬天裏，周小弟跑出一腦門子汗，仔細看他頭頂竟然冒著白煙，小翠一手端著茶碗，一手給他扇風。
聽到這話，周桃兒懸著的心放下一半，輕輕安撫了一下肚子裏隨她一起躁動的響響：“都平安吧？沒出什麽岔子吧？”
周小弟扯袖子擦頭上滾落的汗珠，使勁吞了幾口唾沫說：“沒出岔子，孩子稍微醜了點，不過胖嘟嘟的，抱手裏可軟乎了！”
聽他說孩子醜，小翠沒忍住笑出聲：“有你這麽當叔叔的嘛，哪有說孩子醜的。”
周桃兒顧不上聽笑話，快步到院子裏：“小魚、你嫂子呢？你嫂子怎麽樣了？”
“孩子好，嫂子也好，我出門的時候還聽到她在屋裏罵我哥呢！”周小弟總算攢了點喝水的力氣，灌了一大口水後繼續大喘氣。
“母子平安就好。”有力氣罵人是好事，周桃兒總算安心了：“你這滿身汗容易著涼，進來吃點東西，消消汗。”
“不了桃姐姐，還要去嫂子她師父那兒報喜，我趕著回去抱我小侄子，動作得快，先走啦──”
“哎、等……”說完一溜煙跑了，小翠連他的衣角都沒夠著，“跑得忒快！”
“讓他跑吧，看他這新鮮勁估計一路都是靠跑，也好，省得著涼。”周桃兒也到門外，看著周小弟越來越遠的背影，想著小魚和她剛出生的孩子，臉上笑容越來越濃。
小翠一拍腦袋，興奮地說：“咱們昨兒個去得真巧，說不定魚娘子的孩子就是聽見他娘跟娘子訴苦，總算知道他娘的不容易，才趕在夜裏出生。”
周桃兒覺得有理：“還真有這可能。”
巷子裏早熱鬧起來了，王嬸子端著洗衣盆到門口，一邊高聲和還在院子裏忙活的趙二嫂說話，一邊洗衣裳，這會兒又跟周桃兒搭話。
“是不是常來跟你說話那個娘子生啦？大喜事啊！”
“是，母子平安。”周桃兒去她跟前道謝：“嬸子教的法子真管用，小魚試過還真好了不少。”
“臭小子就是這樣，娘胎裏都不安生，就是缺管教，以後叫魚娘子打他別手軟！”
她小孫女在娘胎裏也折騰人，可沒聽她罵過一句，這麽聽著倒是惹得周桃兒想笑。
趙二嫂忙完家裏的活，挎著菜籃出來：“平安就好，有她在前頭做個樣子，到你生的時候肯定也順順當當。不過話說回來，那法子可是你嬸子到處搜羅好不容易問來的，周娘子你就是沒早點去問她，白叫那魚娘子多受了一個月。”
“身子沈，我倆好久沒見，還是前幾天才知道這事。”
趙小魚快到月份了，周桃兒肚子也越來越大，趕上陸驍這一個月來忙得脫不開身，幾件巧事一湊，耽誤了見面。
王嬸子把手裏的衣裳擠幹，沖周桃兒說：“以後有什麽不舒服的就來問，咱們大大小小生了這麽些孩子，什麽陣仗都見過，多少能幫上忙。”
跟她說完又側頭問趙二嫂：“去買菜啊？等我一道去吧。”
趙二嫂點頭，催促道：“那你快點，晚了買不到好肉。”
“行了行了，不洗了，回來再晾。等著，我回去拿錢。”把濕漉漉的手裹進圍裙，王嬸子匆匆進屋。
“趕上這麽個暖和冬天生孩子真好，想當年我生栓子的時候可沒這麽好過，月子裏好險沒把栓子凍著。”趁等王嬸子，趙二嫂回憶起從前的事。
周桃兒關心道：“怎麽回事，栓子沒事吧？我回頭傳信讓小魚當心點。”
“受了點冷風，孩子小不經凍，晚上就發熱了。”趙二嫂嘆口氣又咬牙，“所以啊，有時候他皮得叫人牙癢癢，一想他沒燒成傻子就算不錯了，也就沒下狠手管他。”
“咳。”黃秀秀領著許崇文出門，路過時神色不太自然地白了她們一眼。
生硬撂下一句：“走了，午飯別帶我們的份。”
周桃兒覺得莫名，雖然之前有一點不愉快，但表面都能過得去，怎麽今兒個又氣上了。
“又不痛快了？氣哪出？”王嬸子出來時正好看見黃秀秀的冷臉。
平白在外人面前給她氣受，趙二嫂也不痛快：“沒，我順嘴跟周娘子提了下栓子月子裏發燒的事，她怕是聽到心裏去了。”
“嘖，惹不起她。”王嬸子知道當時的狀況，撇嘴。
小翠在旁邊好奇：“是不是她害栓子發燒的？”
到底是年紀小沒心眼，有什麽話都往外說。
周桃兒趕緊捂住她的嘴，看黃秀秀娘倆已經拐出巷子，應該什麽都沒聽見，松口氣：“嘴上沒個把門的，凈瞎說。”
“也沒瞎說，她黃大小姐嫌悶，大冷天把家裏門窗都敞開通風，你說誰受得住。”反正人已經走遠了，用不著擔心得罪人，王嬸子替趙二嫂說了當年的事。
“真跟她計較隨便翻近來的事就好，哪用得提這八百年前的事，她心思也真夠多的。”趙二嫂憋氣。
“管她怎麽想，咱能讓著她就讓著，誰叫她爹有本事。”王嬸子拍拍她的肩，“一邊沾光一邊受罪，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等栓子上了學堂就好了。”清官難斷家務事，趙二嫂家裏煩心事一大堆，滿肚子苦水吐都吐不完，臨了只能嘆氣。
看她不容易，王嬸子也跟著嘆氣：“哪兒那麽簡單……”
兩個人不約而同看向周桃兒的肚子。
“她爹的學堂是頂好的，周娘子你以後有什麽好東西也別想著我們了，第一個就該想著她，有多餘的再分給我們就成。”
趙二嫂點頭，隨後扯著王嬸子胳膊上的菜籃子向前：“行了，不說了，趕緊去買菜。”
目送她們走遠，小翠吐吐舌頭，嘟囔：“又不是只有一個學堂。”
“難為她們，都是為了孩子。”
孩子會長大，但孩子還會生孩子。想要後輩出息，少不得有麻煩黃秀秀她爹的時候。
王嬸子還好，到底是外人，趙二嫂就難熬了。
“桃姨姨。”
周桃兒正想著學堂的事，就見宋娘子牽著妞妞出來，許久沒回家的萬先生跟在她們母女後面。
看妞妞的頭發梳得精致，身上的衣裳也比尋常隆重，周桃兒邊沖妞妞招手示意邊問宋娘子：“這麽早啊，是出去辦事？”
“嗯。”宋娘子溫婉淡笑，“上回柳家姑奶奶在路上見過妞妞一回，這次提到說喜歡妞妞，想見見。”
雖然知道萬先生是給柳家做事的，但因著她爹周善的緣故，冷不丁聽到柳姑奶奶的名號，周桃兒心裏還是咯噔一下子。
周桃兒借低頭跟妞妞說話掩蓋臉上的不自然：“妞妞就是招人喜歡，連柳奶奶都念叨。”
“時辰不早了，你看……我們先走一步。”萬先生說話客客氣氣。
“哦好，路上當心，我們也該回去了。”周桃兒側開身子讓路。
萬先生快步到前頭領路，宋娘子晃晃妞妞的手，妞妞回頭沖周桃兒擺手：“姨姨，我們先走啦。”
看著妞妞的小臉，周桃兒心情大好，揚聲道：“好，妞妞要玩得開心呀。”
拐出巷子，走過大槐樹，再往前幾步，路口是柳大姑奶奶派來接他們的馬車。
將要出巷子口的時候，萬先生忽然停住腳。
“怎麽了？不是要晚了嗎？”宋娘子落後他好幾步，不至於撞上他，但也影響了腳步，連帶著妞妞踉蹌幾步。
“來，爹抱。”剛剛跟周桃兒客套的神色消失，他繃緊的臉上盡是嚴肅和不悅。
妞妞下意識退了一步，抱住宋娘子的手腕：“要阿娘抱。”
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些，阻住宋娘子抱妞妞的胳膊，直接把妞妞抱起來：“她力氣小，抱不動。”
“阿娘，疼……”許是力道太大硌到骨頭，妞妞扭了幾下身子，扁嘴看宋娘子。
宋娘子皺眉：“爹他不是有意的，娘給吹吹，現在是不是就不疼啦。”
“那我輕點。”萬先生自知不對，手上的勁小了點。
宋娘子不看他，說：“你拿孩子撒什麽氣。”
“早跟你說過，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別帶壞妞妞。”
宋娘子垂頭不答話，他也沒再多說，徑直走出巷口，在馬車上喊：“還不快點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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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見到周桃兒後情緒太激動, 也可能是肚子裏的孩子知道心疼阿娘，一大早周旭的小弟就來槐樹巷報喜，說趙小魚夜裏發動, 生了個胖小子。
天氣漸寒, 加上周桃兒比從前嗜睡許多，她已經許久沒有和陸驍一道起床了。
今日也是如此, 周桃兒只在陸驍起身時跟他迷迷糊糊講了兩句話，然後就裹著被子繼續睡了。
近來衙門有些忙, 陸驍走得格外早, 這會兒已經不在家了, 開門的是小翠。
看周小弟說完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她趕緊跑去廚房倒了碗水給他。
“魚娘子生啦！大喜事啊。快, 接著碗, 我去告訴娘子！”小翠替小魚開心。
周小弟一夜沒睡，天沒亮就守在城門口, 城門一口馬上飛跑過來報信, 片刻都沒歇過。現下兩只腿軟綿綿、嗓子眼火辣辣, 兩手撐著膝蓋哼哧哼哧只顧得上喘氣, 兩只耳朵嗡嗡作響，壓根聽不清小翠說了什麽, 也騰不出手接碗。
可能是冥冥中的默契，不用小翠來喊，周桃兒夢裏好像聽到趙小魚的名字，一個激靈掙脫倦意，當即清醒。細聽院裏的響動, 馬上反應過來，托著肚子撐著床沿起身穿衣。
“小魚沒事吧？”迅速系好衣裳, 再簡單束起頭發後，她都等不及出去，急急推窗詢問。
“說小魚娘子昨兒個夜裏生了個胖小子。”
大冬天裏，周小弟跑出一腦門子汗，仔細看他頭頂竟然冒著白煙，小翠一手端著茶碗，一手給他扇風。
聽到這話，周桃兒懸著的心放下一半，輕輕安撫了一下肚子裏隨她一起躁動的響響：“都平安吧？沒出什麽岔子吧？”
周小弟扯袖子擦頭上滾落的汗珠，使勁吞了幾口唾沫說：“沒出岔子，孩子稍微醜了點，不過胖嘟嘟的，抱手裏可軟乎了！”
聽他說孩子醜，小翠沒忍住笑出聲：“有你這麽當叔叔的嘛，哪有說孩子醜的。”
周桃兒顧不上聽笑話，快步到院子裏：“小魚、你嫂子呢？你嫂子怎麽樣了？”
“孩子好，嫂子也好，我出門的時候還聽到她在屋裏罵我哥呢！”周小弟總算攢了點喝水的力氣，灌了一大口水後繼續大喘氣。
“母子平安就好。”有力氣罵人是好事，周桃兒總算安心了：“你這滿身汗容易著涼，進來吃點東西，消消汗。”
“不了桃姐姐，還要去嫂子她師父那兒報喜，我趕著回去抱我小侄子，動作得快，先走啦──”
“哎、等……”說完一溜煙跑了，小翠連他的衣角都沒夠著，“跑得忒快！”
“讓他跑吧，看他這新鮮勁估計一路都是靠跑，也好，省得著涼。”周桃兒也到門外，看著周小弟越來越遠的背影，想著小魚和她剛出生的孩子，臉上笑容越來越濃。
小翠一拍腦袋，興奮地說：“咱們昨兒個去得真巧，說不定魚娘子的孩子就是聽見他娘跟娘子訴苦，總算知道他娘的不容易，才趕在夜裏出生。”
周桃兒覺得有理：“還真有這可能。”
巷子裏早熱鬧起來了，王嬸子端著洗衣盆到門口，一邊高聲和還在院子裏忙活的趙二嫂說話，一邊洗衣裳，這會兒又跟周桃兒搭話。
“是不是常來跟你說話那個娘子生啦？大喜事啊！”
“是，母子平安。”周桃兒去她跟前道謝：“嬸子教的法子真管用，小魚試過還真好了不少。”
“臭小子就是這樣，娘胎裏都不安生，就是缺管教，以後叫魚娘子打他別手軟！”
她小孫女在娘胎裏也折騰人，可沒聽她罵過一句，這麽聽著倒是惹得周桃兒想笑。
趙二嫂忙完家裏的活，挎著菜籃出來：“平安就好，有她在前頭做個樣子，到你生的時候肯定也順順當當。不過話說回來，那法子可是你嬸子到處搜羅好不容易問來的，周娘子你就是沒早點去問她，白叫那魚娘子多受了一個月。”
“身子沈，我倆好久沒見，還是前幾天才知道這事。”
趙小魚快到月份了，周桃兒肚子也越來越大，趕上陸驍這一個月來忙得脫不開身，幾件巧事一湊，耽誤了見面。
王嬸子把手裏的衣裳擠幹，沖周桃兒說：“以後有什麽不舒服的就來問，咱們大大小小生了這麽些孩子，什麽陣仗都見過，多少能幫上忙。”
跟她說完又側頭問趙二嫂：“去買菜啊？等我一道去吧。”
趙二嫂點頭，催促道：“那你快點，晚了買不到好肉。”
“行了行了，不洗了，回來再晾。等著，我回去拿錢。”把濕漉漉的手裹進圍裙，王嬸子匆匆進屋。
“趕上這麽個暖和冬天生孩子真好，想當年我生栓子的時候可沒這麽好過，月子裏好險沒把栓子凍著。”趁等王嬸子，趙二嫂回憶起從前的事。
周桃兒關心道：“怎麽回事，栓子沒事吧？我回頭傳信讓小魚當心點。”
“受了點冷風，孩子小不經凍，晚上就發熱了。”趙二嫂嘆口氣又咬牙，“所以啊，有時候他皮得叫人牙癢癢，一想他沒燒成傻子就算不錯了，也就沒下狠手管他。”
“咳。”黃秀秀領著許崇文出門，路過時神色不太自然地白了她們一眼。
生硬撂下一句：“走了，午飯別帶我們的份。”
周桃兒覺得莫名，雖然之前有一點不愉快，但表面都能過得去，怎麽今兒個又氣上了。
“又不痛快了？氣哪出？”王嬸子出來時正好看見黃秀秀的冷臉。
平白在外人面前給她氣受，趙二嫂也不痛快：“沒，我順嘴跟周娘子提了下栓子月子裏發燒的事，她怕是聽到心裏去了。”
“嘖，惹不起她。”王嬸子知道當時的狀況，撇嘴。
小翠在旁邊好奇：“是不是她害栓子發燒的？”
到底是年紀小沒心眼，有什麽話都往外說。
周桃兒趕緊捂住她的嘴，看黃秀秀娘倆已經拐出巷子，應該什麽都沒聽見，松口氣：“嘴上沒個把門的，凈瞎說。”
“也沒瞎說，她黃大小姐嫌悶，大冷天把家裏門窗都敞開通風，你說誰受得住。”反正人已經走遠了，用不著擔心得罪人，王嬸子替趙二嫂說了當年的事。
“真跟她計較隨便翻近來的事就好，哪用得提這八百年前的事，她心思也真夠多的。”趙二嫂憋氣。
“管她怎麽想，咱能讓著她就讓著，誰叫她爹有本事。”王嬸子拍拍她的肩，“一邊沾光一邊受罪，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等栓子上了學堂就好了。”清官難斷家務事，趙二嫂家裏煩心事一大堆，滿肚子苦水吐都吐不完，臨了只能嘆氣。
看她不容易，王嬸子也跟著嘆氣：“哪兒那麽簡單……”
兩個人不約而同看向周桃兒的肚子。
“她爹的學堂是頂好的，周娘子你以後有什麽好東西也別想著我們了，第一個就該想著她，有多餘的再分給我們就成。”
趙二嫂點頭，隨後扯著王嬸子胳膊上的菜籃子向前：“行了，不說了，趕緊去買菜。”
目送她們走遠，小翠吐吐舌頭，嘟囔：“又不是只有一個學堂。”
“難為她們，都是為了孩子。”
孩子會長大，但孩子還會生孩子。想要後輩出息，少不得有麻煩黃秀秀她爹的時候。
王嬸子還好，到底是外人，趙二嫂就難熬了。
“桃姨姨。”
周桃兒正想著學堂的事，就見宋娘子牽著妞妞出來，許久沒回家的萬先生跟在她們母女後面。
看妞妞的頭發梳得精致，身上的衣裳也比尋常隆重，周桃兒邊沖妞妞招手示意邊問宋娘子：“這麽早啊，是出去辦事？”
“嗯。”宋娘子溫婉淡笑，“上回柳家姑奶奶在路上見過妞妞一回，這次提到說喜歡妞妞，想見見。”
雖然知道萬先生是給柳家做事的，但因著她爹周善的緣故，冷不丁聽到柳姑奶奶的名號，周桃兒心裏還是咯噔一下子。
周桃兒借低頭跟妞妞說話掩蓋臉上的不自然：“妞妞就是招人喜歡，連柳奶奶都念叨。”
“時辰不早了，你看……我們先走一步。”萬先生說話客客氣氣。
“哦好，路上當心，我們也該回去了。”周桃兒側開身子讓路。
萬先生快步到前頭領路，宋娘子晃晃妞妞的手，妞妞回頭沖周桃兒擺手：“姨姨，我們先走啦。”
看著妞妞的小臉，周桃兒心情大好，揚聲道：“好，妞妞要玩得開心呀。”
拐出巷子，走過大槐樹，再往前幾步，路口是柳大姑奶奶派來接他們的馬車。
將要出巷子口的時候，萬先生忽然停住腳。
“怎麽了？不是要晚了嗎？”宋娘子落後他好幾步，不至於撞上他，但也影響了腳步，連帶著妞妞踉蹌幾步。
“來，爹抱。”剛剛跟周桃兒客套的神色消失，他繃緊的臉上盡是嚴肅和不悅。
妞妞下意識退了一步，抱住宋娘子的手腕：“要阿娘抱。”
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些，阻住宋娘子抱妞妞的胳膊，直接把妞妞抱起來：“她力氣小，抱不動。”
“阿娘，疼……”許是力道太大硌到骨頭，妞妞扭了幾下身子，扁嘴看宋娘子。
宋娘子皺眉：“爹他不是有意的，娘給吹吹，現在是不是就不疼啦。”
“那我輕點。”萬先生自知不對，手上的勁小了點。
宋娘子不看他，說：“你拿孩子撒什麽氣。”
“早跟你說過，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別帶壞妞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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