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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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前頭周耀宗那檔子事情傷了周家的元氣, 周老太手裏的那幾個子兒攥得更緊，連送去周耀宗夫子那裏的年禮都是賣了糧食換的，幸好去年田裏的收成不錯, 再等這一茬冬小麥成熟起來, 也夠撐到秋收季節。
家裏不寬裕，這個年自然過得不順心, 周老太對周桃兒惱怒得很，剛知道山中大蟲的時候, 恨不得她直接死在山裏頭。
不過到底還是銀錢重要, 光靠家裏那點子田實在供不起三個讀書郎, 周老太開始盤算找周桃兒的事。
十多年前山裏死過人，周老太不敢冒險上山, 天天在山下轉悠。
胡氏缺錢缺得長了滿嘴燎泡, 對這事更是上心，領著周梅兒一道幫周老太一起看人。
守了三天沒見到人影, 有幾個好事多嘴的婆子開始議論：“那大蟲可兇咧, 桃子這麽些天都沒個動靜, 你說會不會……”
沒過十五, 這年就不算過完，不能說那些個犯忌諱的話。
其實用不著她們提醒, 周老太和胡氏都這麽想過，但是誰也沒說出來過。
年前周梅兒見到過劉掌櫃給周桃兒錢的場景，約莫知道周桃兒得了多少，再按照前些年推算日子和工期，她們也能猜出她離家這幾個月能攢下多少。
大蟲是畜牲, 畜牲吃肉不吃錢。
周桃兒如今生了反骨，這銀錢不一定能拿得回來……
這是胡氏翻來覆去睡不著時生出的晦暗心思, 自然不敢說出來。
至於周老太，雖然整天罵罵咧咧地讓周桃兒去死，但心裏還是盼著她好好的，畢竟耀宗讀書的日子還長，人活著才能源源不斷地賺錢。再者這錢在山上，她們不敢進山，只能等周桃兒把錢帶出來。
“呸！嘴臭就去洗洗嘴，免得把人熏暈。”
毫不留情地沖那幾個婆子開罵。
“切，我們也是為了你家好。”
“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們走。”
她們走得快，周老太那股火還沒散盡，臉臭得很。
胡氏瞄了她幾眼，張了幾回嘴都沒出聲。
“有屁快放！”周老太語氣很沖。
“桃兒她……”胡氏斟酌著開口，“嬸子們說得也不全錯，那天山上的吼聲全村都聽見了，沒道理桃兒聽不見，咱們一直等不到，是不是……”
“哼。”周老太冷哼，冷眼看胡氏。
那畢竟是親孫女，胡氏摸不準周老太的想法，連忙打嘴：“呸呸呸，桃丫頭福大命大，肯定沒事。”
“你想清楚，阿狗才是你兒子。”
周老太還能不知道她現在滿心惦念的是胡富文府試的事。
這話一出，胡氏大概能摸清周桃兒在周老太心裏的分量，有些話也能敞開了說了。
“我就是擔心阿狗啊，那孩子心腸軟，成天想著闖上山救他桃姐姐。要是哪一天沒看住，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
“去她舅舅那裏和城裏看看，找不到就是沒了，沒人傻到敢跟大蟲待在一塊。”神情冷漠，看不見悲傷。
周梅兒在旁邊聽著，突然掉了一串眼淚。
胡氏趕忙捂住她的嘴，止住她的哭聲，隨後做出心痛裝，長嘆一句：“可憐的桃丫頭。”
“回去，田裏的事耽誤幾天了。”
三天了，就算沒那幾個婆子，周老太也不打算等了。
“那……梅兒年前看見的那事……”胡富文巴巴地等著銀錢去參加府試，胡氏現在滿心只有錢。
周老太扭頭瞪她：“我再說最後一遍，阿狗才是你兒子。”
“我也是為了阿狗，家裏沒什麽葷腥，這些天都瘦了。”胡氏心虛低頭。
“哼，你最好盼著桃丫頭活著，不然那錢只能爛在山裏，誰也沒命去拿。”
“娘說得是，我馬上去桃丫頭她舅舅家走一趟。”
“先去城裏繡鋪。”那兩個舅舅也不是什麽好人，消息傳出去幾天都沒動靜。
說完黑著張臉快步往家裏趕。
胡氏拽著周梅兒有意放慢腳步，不一會兒就落在周老太後面老遠。
確保周老太聽不見她們這邊的動靜，她才松了捂住周梅兒嘴的手。
“大過年的，你哭什麽哭，你阿婆最近惱得很，別惹事！”
“姐姐她……嗚嗚……”
一說話，本來止住的眼淚又湧出來，泣不成聲。
胡氏張嘴想說什麽，最後什麽都沒說，只摸了摸周梅兒的頭：“哭吧，哭完回家就不許哭了。”
“不是、不是……”周梅兒一個勁地搖頭。
她七歲了，想事情比以前更深遠。
這眼淚不是哭周桃兒的死活，而是害怕。
她也說不清到底在怕什麽，只覺得阿婆和娘對這件事情的態度讓她發慌。
哭了好久勉強抽泣著講出一句話：“娘要找我，有大蟲也要找我。”
胡氏一把抱住她，溫柔地給她擦眼淚：“不許想那些不吉利的，梅兒福大命大，肯定無災無難、平平順順，什麽事都有娘擋著。”
“娘、娘要說話算話。”周梅兒把眼淚鼻涕全蹭著胡氏手上。
“娘什麽時候騙過你。”
胡氏後悔說那些話的時候沒有避開周梅兒。
捫心自問，如果山上的是梅兒，她拼了命也要闖一闖，只在山上守著算什麽事。
她一個後娘就算了，三個孩子都指著她呢。
胡氏擡頭遠望，周老太的背影只剩下一團黑點。
不愧是母子，一樣的自私跟冷漠。
他們越這樣，胡氏越要自私，不然保不齊周桃兒的今天就是她的孩子的明天。
周梅兒到底還小，胡氏哄兩句就好了。
胡氏要去城裏，讓哭夠的周梅兒先回家，但周梅兒哭完黏人得很，怎麽都要跟著胡氏走，胡氏沒轍，帶她一道進城去找劉掌櫃。
好巧不巧，她們上門的時候，周桃兒剛好被陸驍接走看屋子去了。
說起這個也好笑，陸驍手腳麻利，不到一天的光景就把屋子歸整好來接周桃兒，可怎麽也沒想到劉掌櫃不肯放人。
劉掌櫃為周桃兒好，城裏的巷弄跟山上不同，鄰裏多少雙眼睛盯著，一個不註意以後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老早就想勸周桃兒與她同住，無奈周桃兒怕連累她怎麽都不肯，趁山裏屋子被毀這個契機，她是說什麽也不讓桃兒走了。至於那對小鴛鴦的相思之苦，也苦不了幾天，陸驍初六那天就跟她商定好日子，這事宜快不宜遲，沒幾天就成事了。
陸驍要上門提親這事，劉掌櫃本意是要瞞著周桃兒的，畢竟她是個姑娘家，這事兒由長輩操持就好。可是初七那日傍晚，陸驍踏著夕陽來接人，桃兒這傻丫頭還真乖乖的要跟著走。
桃兒不清楚狀況，還當在山上相依為命的時候就罷了。陸驍心裏門清還來接人，就是欠管教。劉掌櫃把他帶進廚房，門一關，結結實實教訓了一頓。
陸驍確實缺少長輩教誨，有因為在軍中多年，獨慣了，不怎麽將別人的目光放在心上，這才有了這一出。
經劉掌櫃說教過後，他也不提接人回去住的事情了，留下吃了頓晚飯就走了。
他走後，不明所以的周桃兒還眼巴巴地靠著門框看他。
看她這戀戀不舍的模樣，劉掌櫃才把陸驍的打算一五一十說與她聽。
要不怎麽說劉掌櫃是過來人呢，當時決定瞞著周桃兒是有道理的。
這話一說開，她臉紅得跟煮熟的蝦似的就算了，大半夜還睡不著覺在院子裏轉悠來轉悠去，好不容易勸她睡下，第二天又天不亮就醒了，一句話都沒逗她，她也傻呵呵笑個不停。陸驍又是傍晚來的，兩人看彼此那眼神喲，差點沒把劉掌櫃這老臉臊紅了。
第三天，陸驍事情忙完了，一大早就來了，劉掌櫃吃不消，打算放周桃兒跟他出去轉轉，只要早些回來就行。
沒想到都不需要掌櫃提，陸驍剛進門就拿大黃小黃兩只雞說事，說它們不肯吃東西不知道是不是他餵得不對。
就算兩只雞真被嚇著了，也不至於第三天才提。
陸驍什麽心思，劉掌櫃清楚得很，哭笑不得地讓他把周桃兒帶走，再三叮囑他太陽落山前一定要把人送回來。
周桃兒覺得這幾天像做夢一樣，腦袋就沒有清醒過，壓根沒想過這是陸驍為了帶她回去的借口，一聽到大黃小黃出了事，急得不行，早飯都沒吃就跟陸驍走了。
雖然年還沒過完，但陸陸續續有人開門做買賣了，沿街也有擺攤的小販。
周桃兒不知道陸驍的住處在哪兒，也沒有多問，只一邊詢問大黃小黃的狀況一邊跟著他走。
大黃小黃就是一個借口，哪有什麽不好，偏她體會不到。
陸驍慢下腳步，逐漸與她並肩，看她因擔憂而繃起的側臉，不由輕笑。
“它們沒事，吃得好喝得好。”
“啊？那你剛剛說……唔。”周桃兒懵了一下反應過來，白皙的臉頰瞬間染上紅雲。
半垂眼簾，遮住流轉的眸光：“陸大哥怎麽騙人啊——”
她的聲音柔柔的，蜜一樣淌進陸驍心坎，再不能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分開這幾日，他更分明地體會到對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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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周耀宗那檔子事情傷了周家的元氣, 周老太手裏的那幾個子兒攥得更緊，連送去周耀宗夫子那裏的年禮都是賣了糧食換的，幸好去年田裏的收成不錯, 再等這一茬冬小麥成熟起來, 也夠撐到秋收季節。
家裏不寬裕，這個年自然過得不順心, 周老太對周桃兒惱怒得很，剛知道山中大蟲的時候, 恨不得她直接死在山裏頭。
不過到底還是銀錢重要, 光靠家裏那點子田實在供不起三個讀書郎, 周老太開始盤算找周桃兒的事。
十多年前山裏死過人，周老太不敢冒險上山, 天天在山下轉悠。
胡氏缺錢缺得長了滿嘴燎泡, 對這事更是上心，領著周梅兒一道幫周老太一起看人。
守了三天沒見到人影, 有幾個好事多嘴的婆子開始議論：“那大蟲可兇咧, 桃子這麽些天都沒個動靜, 你說會不會……”
沒過十五, 這年就不算過完，不能說那些個犯忌諱的話。
其實用不著她們提醒, 周老太和胡氏都這麽想過，但是誰也沒說出來過。
年前周梅兒見到過劉掌櫃給周桃兒錢的場景，約莫知道周桃兒得了多少，再按照前些年推算日子和工期，她們也能猜出她離家這幾個月能攢下多少。
大蟲是畜牲, 畜牲吃肉不吃錢。
周桃兒如今生了反骨，這銀錢不一定能拿得回來……
這是胡氏翻來覆去睡不著時生出的晦暗心思, 自然不敢說出來。
至於周老太，雖然整天罵罵咧咧地讓周桃兒去死，但心裏還是盼著她好好的，畢竟耀宗讀書的日子還長，人活著才能源源不斷地賺錢。再者這錢在山上，她們不敢進山，只能等周桃兒把錢帶出來。
“呸！嘴臭就去洗洗嘴，免得把人熏暈。”
毫不留情地沖那幾個婆子開罵。
“切，我們也是為了你家好。”
“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們走。”
她們走得快，周老太那股火還沒散盡，臉臭得很。
胡氏瞄了她幾眼，張了幾回嘴都沒出聲。
“有屁快放！”周老太語氣很沖。
“桃兒她……”胡氏斟酌著開口，“嬸子們說得也不全錯，那天山上的吼聲全村都聽見了，沒道理桃兒聽不見，咱們一直等不到，是不是……”
“哼。”周老太冷哼，冷眼看胡氏。
那畢竟是親孫女，胡氏摸不準周老太的想法，連忙打嘴：“呸呸呸，桃丫頭福大命大，肯定沒事。”
“你想清楚，阿狗才是你兒子。”
周老太還能不知道她現在滿心惦念的是胡富文府試的事。
這話一出，胡氏大概能摸清周桃兒在周老太心裏的分量，有些話也能敞開了說了。
“我就是擔心阿狗啊，那孩子心腸軟，成天想著闖上山救他桃姐姐。要是哪一天沒看住，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
“去她舅舅那裏和城裏看看，找不到就是沒了，沒人傻到敢跟大蟲待在一塊。”神情冷漠，看不見悲傷。
周梅兒在旁邊聽著，突然掉了一串眼淚。
胡氏趕忙捂住她的嘴，止住她的哭聲，隨後做出心痛裝，長嘆一句：“可憐的桃丫頭。”
“回去，田裏的事耽誤幾天了。”
三天了，就算沒那幾個婆子，周老太也不打算等了。
“那……梅兒年前看見的那事……”胡富文巴巴地等著銀錢去參加府試，胡氏現在滿心只有錢。
周老太扭頭瞪她：“我再說最後一遍，阿狗才是你兒子。”
“我也是為了阿狗，家裏沒什麽葷腥，這些天都瘦了。”胡氏心虛低頭。
“哼，你最好盼著桃丫頭活著，不然那錢只能爛在山裏，誰也沒命去拿。”
“娘說得是，我馬上去桃丫頭她舅舅家走一趟。”
“先去城裏繡鋪。”那兩個舅舅也不是什麽好人，消息傳出去幾天都沒動靜。
說完黑著張臉快步往家裏趕。
胡氏拽著周梅兒有意放慢腳步，不一會兒就落在周老太後面老遠。
確保周老太聽不見她們這邊的動靜，她才松了捂住周梅兒嘴的手。
“大過年的，你哭什麽哭，你阿婆最近惱得很，別惹事！”
“姐姐她……嗚嗚……”
一說話，本來止住的眼淚又湧出來，泣不成聲。
胡氏張嘴想說什麽，最後什麽都沒說，只摸了摸周梅兒的頭：“哭吧，哭完回家就不許哭了。”
“不是、不是……”周梅兒一個勁地搖頭。
她七歲了，想事情比以前更深遠。
這眼淚不是哭周桃兒的死活，而是害怕。
她也說不清到底在怕什麽，只覺得阿婆和娘對這件事情的態度讓她發慌。
哭了好久勉強抽泣著講出一句話：“娘要找我，有大蟲也要找我。”
胡氏一把抱住她，溫柔地給她擦眼淚：“不許想那些不吉利的，梅兒福大命大，肯定無災無難、平平順順，什麽事都有娘擋著。”
“娘、娘要說話算話。”周梅兒把眼淚鼻涕全蹭著胡氏手上。
“娘什麽時候騙過你。”
胡氏後悔說那些話的時候沒有避開周梅兒。
捫心自問，如果山上的是梅兒，她拼了命也要闖一闖，只在山上守著算什麽事。
她一個後娘就算了，三個孩子都指著她呢。
胡氏擡頭遠望，周老太的背影只剩下一團黑點。
不愧是母子，一樣的自私跟冷漠。
他們越這樣，胡氏越要自私，不然保不齊周桃兒的今天就是她的孩子的明天。
周梅兒到底還小，胡氏哄兩句就好了。
胡氏要去城裏，讓哭夠的周梅兒先回家，但周梅兒哭完黏人得很，怎麽都要跟著胡氏走，胡氏沒轍，帶她一道進城去找劉掌櫃。
好巧不巧，她們上門的時候，周桃兒剛好被陸驍接走看屋子去了。
說起這個也好笑，陸驍手腳麻利，不到一天的光景就把屋子歸整好來接周桃兒，可怎麽也沒想到劉掌櫃不肯放人。
劉掌櫃為周桃兒好，城裏的巷弄跟山上不同，鄰裏多少雙眼睛盯著，一個不註意以後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老早就想勸周桃兒與她同住，無奈周桃兒怕連累她怎麽都不肯，趁山裏屋子被毀這個契機，她是說什麽也不讓桃兒走了。至於那對小鴛鴦的相思之苦，也苦不了幾天，陸驍初六那天就跟她商定好日子，這事宜快不宜遲，沒幾天就成事了。
陸驍要上門提親這事，劉掌櫃本意是要瞞著周桃兒的，畢竟她是個姑娘家，這事兒由長輩操持就好。可是初七那日傍晚，陸驍踏著夕陽來接人，桃兒這傻丫頭還真乖乖的要跟著走。
桃兒不清楚狀況，還當在山上相依為命的時候就罷了。陸驍心裏門清還來接人，就是欠管教。劉掌櫃把他帶進廚房，門一關，結結實實教訓了一頓。
陸驍確實缺少長輩教誨，有因為在軍中多年，獨慣了，不怎麽將別人的目光放在心上，這才有了這一出。
經劉掌櫃說教過後，他也不提接人回去住的事情了，留下吃了頓晚飯就走了。
他走後，不明所以的周桃兒還眼巴巴地靠著門框看他。
看她這戀戀不舍的模樣，劉掌櫃才把陸驍的打算一五一十說與她聽。
要不怎麽說劉掌櫃是過來人呢，當時決定瞞著周桃兒是有道理的。
這話一說開，她臉紅得跟煮熟的蝦似的就算了，大半夜還睡不著覺在院子裏轉悠來轉悠去，好不容易勸她睡下，第二天又天不亮就醒了，一句話都沒逗她，她也傻呵呵笑個不停。陸驍又是傍晚來的，兩人看彼此那眼神喲，差點沒把劉掌櫃這老臉臊紅了。
第三天，陸驍事情忙完了，一大早就來了，劉掌櫃吃不消，打算放周桃兒跟他出去轉轉，只要早些回來就行。
沒想到都不需要掌櫃提，陸驍剛進門就拿大黃小黃兩只雞說事，說它們不肯吃東西不知道是不是他餵得不對。
就算兩只雞真被嚇著了，也不至於第三天才提。
陸驍什麽心思，劉掌櫃清楚得很，哭笑不得地讓他把周桃兒帶走，再三叮囑他太陽落山前一定要把人送回來。
周桃兒覺得這幾天像做夢一樣，腦袋就沒有清醒過，壓根沒想過這是陸驍為了帶她回去的借口，一聽到大黃小黃出了事，急得不行，早飯都沒吃就跟陸驍走了。
雖然年還沒過完，但陸陸續續有人開門做買賣了，沿街也有擺攤的小販。
周桃兒不知道陸驍的住處在哪兒，也沒有多問，只一邊詢問大黃小黃的狀況一邊跟著他走。
大黃小黃就是一個借口，哪有什麽不好，偏她體會不到。
陸驍慢下腳步，逐漸與她並肩，看她因擔憂而繃起的側臉，不由輕笑。
“它們沒事，吃得好喝得好。”
“啊？那你剛剛說……唔。”周桃兒懵了一下反應過來，白皙的臉頰瞬間染上紅雲。
半垂眼簾，遮住流轉的眸光：“陸大哥怎麽騙人啊——”
她的聲音柔柔的，蜜一樣淌進陸驍心坎，再不能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分開這幾日，他更分明地體會到對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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