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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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下雨, 這次出行帶了油紙傘。
春婉提著裙擺，在坎坷的小道上慢慢走著。漸漸地，二爺紅色的身影印入眼簾。
他單手拎著酒, 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春婉站到了他身旁, 微微舒了口氣。
這段時間一直在王府, 少了平日的走動, 身子骨似乎也弱了幾分。這才走多久的路，就有些氣喘。
凝秀默默站在離他們較遠的地方，環顧四周, 這個時辰鮮少有人會路過。
沈從霖聽到了腳步聲。
他沒有回頭, 輕聲詢問：“要喝嗎？”
春婉猶豫了下，她略微頷首。
接過二爺遞來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小口。酒很烈, 入口辛辣, 她眉頭輕蹙。
“你身子還沒有好, 不能喝這麽辣的酒。”
沈從霖輕笑：“好, 下不為例。”
眼前的這座墳，沒有墓碑，緊挨著另一座。春婉的視線落在右側, 沈默片刻, 她將酒壺裏剩餘的酒，灑到了土地裏。
那件事仿佛過去了好久。
她的心裏, 無悲無喜。彎腰，將酒壺放在了面前的瓦礫上。
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沈從霖來此, 只是為了履行承諾。他聽到春婉的話, 神色微怔，很快, 覺察到心底一陣暖流。
他將油紙傘撐開，替她遮擋點點灑下的細雨。
兩個人慢慢地離開了此處。
雨勢漸大，天色昏暗，亂葬崗愈發的荒蕪悲涼。馬車朝著京城駛去，漸漸地消失在城門處。
回去之後春婉替二爺檢查了身體。
比“假死”的那段時間好了很多，只是，體內還是有些氣虛，要靜養。
早在前兩日，王府的下人都藏到了地下。這次太子親兵抓了好些個官宦的家眷，好在只是關了起來，除了受到些驚嚇外，沒有傷到身體。
小簪出來後見到二爺，楞了好半晌。
這次事出緊急，白水還穿著墨衣侍衛裝，以後也都不用再打扮成婢女的樣子。
他見小簪傻楞著，忍不住說道：“廚房裏的藥還熬著呢，記得看著。”
“啊？哦……”小簪應了聲。
她看著這侍衛好生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小簪前往小廚房。
沒多久，王爺也回來了。太子的消息頃刻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官署都回到了各自的府邸，大門緊閉，沒人敢在這種時候去替太子求情。就算是再過兩年，也是萬萬不能。
聖上心裏是怎麽想的？太子親自帶兵謀逆，這會兒估計正在氣頭上。
春婉見了父親，他安撫了許多句。
並且說道：“為父會在京城多停留一段時日，好好陪陪你和軒兒。”
唐子軒下朝，和鎮北王商議事情。
春婉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房間裏，正對門的位置擺了張太師椅，二爺正坐在上面。他手裏握著一個玉色的小茶壺，似是在觀摩他們的武藝。
“郡主。”門口小廝連忙行禮。
凝秀一路撐著傘，護送她走到屋檐下。
因為場地的局限性，二人過招，只看招式。
春婉來到門外，稍作停留。這個院子很久沒有這麽熱鬧了。
或許是因為要瞞過太子的眼線，她一直都努力扮演一個即將“喪夫”的女子。
凝秀也收起了油紙傘，好奇的看了過去。
同樣是習武之人，自然對沈二爺身旁的這兩位死士感興趣。平時又都是住在一個院子，擡頭不見低頭見，正好也能看看他們進步得如何。
兩人的招式行雲流水，對比之前，似乎要精進不少。
最後白水以微弱的優勢，取得了勝利。
他們停下，呼吸不夠穩，一心等待著二爺的點評。
他喝了口茶，道：“嗯，還不錯。”
聽著，應是誇讚。
白水的臉上爬滿了笑容，他看了蘭香一眼，後者也嘴角微微上揚。
凝秀輕咳一聲：“郡主回來了。”
白水和蘭香回過身，行禮道：“郡主。”
太子事情一過，整個王府的氣氛都輕松了不少。春婉笑笑，她跨進了屋內，連日的春雨讓氣候微寒，好在屋內暖和。
“娘子回來了？”沈從霖握著精致的小茶壺，微微笑道。
蘭香和白水熟練的退下。
這個稱謂……春婉怔了怔，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二爺喊，有些不習慣。
房裏還有其他的小廝丫鬟，她稍稍頷首，算是應下。
“凝秀，你帶著他們先出去吧。我有些事，要跟……你們的姑爺商量下。”
“是，郡主。”
凝秀站在門旁，看著其他的下人陸續出來。她輕輕地關上房門。
回來的路上春婉想了幾番措詞，真到了這種節骨眼上，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從霖換上了平日的衣裳，樸素的灰藍色，就像個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兒，正在房裏欣賞窗外的雨景。
見她有些踟躕，輕聲詢問：“郡主這是怎麽了？”
“我今日見了父親。”猶豫半晌，春婉只說了這一句。
沈從霖微笑著看她，等待下文。
春婉：“父親會在京城多待一段時日。”
“這不是挺好的嗎？”
“是挺好……”
說了半天，總是說不到點子上。
“郡主，無論什麽事情，但說無妨。”
春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她輕聲道：“關於我們的這段姻緣，我想，再多持續一些時間。如果，二爺方便的話……”
太子被廢當日，二爺的身份幾乎曝光。現在京城裏多有猜測，大家只是不明著說出來罷了。
聽父親的意思，二爺很快就會被安排職位了。
這次，兩人成親也只是做戲，主要是為了給太子和其他的皇子看。
現在目的已經達成，似乎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原來是這個事啊……”沈從霖做出了思考狀，他將小茶壺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郡主盡管放心，在郡主將休書遞上之前，在下不會離開。”
春婉看向他，二人視線相對，窗外是淅淅瀝瀝的細雨。
屋內的燭火微微搖晃。
這是明面上的話。
沈從霖的唇畔揚起一絲笑，語氣沈啞了一些：“與婉婉的這段姻緣，我，求之不得。珍惜還來不及，怎會輕易舍棄？”
春婉慢慢捏緊了手中的絲絹，不知道為何，每回聽到二爺低聲喊“婉婉”，她都有些坐立難安，想要逃離。
就好像是……
屋檐角落的蜘蛛結了厚實的網，眼看，快要撞上去一只昆蟲。
而她就是那只小蟲子。
春婉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沈靜：“二爺，說笑了。”
見她語氣清冷了些，沈從霖心裏明白，這是婉婉不自覺套上的武裝。
她在保護自己。
沈從霖輕輕地笑了，他沒有繼續說這個事，而是順著她的意思，岔開話題：“我身體微感不適，郡主能否幫我看一看？”
“二爺的醫術，比我好得多。”
言下之意，二爺可以自己給自己瞧。
“醫者難自醫。”沈從霖頓了頓，他摸了摸自己的側臉：“晚上的時候，這一塊地方，如同被火燒似的。”
“我這張臉，可全都仰仗郡主了。”
從一開始，春婉就是負責他燒傷的醫師。
過去這麽久了，面上留下淡淡疤痕。比起以前的猙獰，可好了太多。
她稍稍側目，視線接觸到他的臉頰時，醫者的本能讓她不禁站起身，坐了過去。
沈從霖溫順的側過臉，任她觀摩、觸碰。
婉婉冰涼的指尖，碰到了那裏的皮膚，沈從霖的心裏就仿佛被無數只小螞蟻啃食，眼角輕輕顫了下。
很快，他聞到了藥膏味。
索性閉上了眼。
春婉耐心的將白色藥膏塗上，均勻的按壓開來。
突然一陣風透過窗戶吹來，屋內的蠟燭悉數熄滅。春婉擡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屋外，狂風肆虐，雷聲轟鳴。
隱約能聽到凝秀的聲音：“雨越來越大了，快去看看雞湯熬好了沒，好讓郡主和姑爺暖胃。”
房間了頓時暗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雷聲嚇到，春婉臉色煞白，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沈從霖緩緩睜開了眼，他看著面前女子微顫的睫毛，整個人都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小貓，讓人很想要抱在懷中，細細安撫。
只是，他沒有那麽做。
他知道現在的婉婉一直在抗拒著自己。
“郡主。”他輕聲道：“志怪話本裏經常寫道，‘打雷便是有神仙在渡劫’，郡主覺得如何？”
“好像，是這樣。”
春婉的思緒被二爺帶走了，她竟認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不過我在戲裏聽到過，天降雷霆，有時也會懲戒壞人。”
正所謂，天打五雷轟。
“像我這樣的壞人？”沈從霖輕輕笑道：“看來以後打雷的時候，我得躲起來。”
他在自我調侃。
春婉聽著，竟覺得有些苦澀。
她回道：“二爺不算壞人。”
為國為民，怎麽能算是壞人呢？或許做的事情極端了些，但——
是非功過，留給後人評說。
“那些都不重要。”沈從霖直視面前的女子，一字一句：“我在乎的是……我曾經，對一位女子，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直至今日，心之有愧。若時光可以倒流，我絕不會再那般行事。說原諒太虛偽，我很想知道，要怎麽做才可以撫平曾經帶給她的痛苦？”
他輕喃：“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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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婉提著裙擺，在坎坷的小道上慢慢走著。漸漸地，二爺紅色的身影印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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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婉站到了他身旁, 微微舒了口氣。
這段時間一直在王府, 少了平日的走動, 身子骨似乎也弱了幾分。這才走多久的路，就有些氣喘。
凝秀默默站在離他們較遠的地方，環顧四周, 這個時辰鮮少有人會路過。
沈從霖聽到了腳步聲。
他沒有回頭, 輕聲詢問：“要喝嗎？”
春婉猶豫了下，她略微頷首。
接過二爺遞來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小口。酒很烈, 入口辛辣, 她眉頭輕蹙。
“你身子還沒有好, 不能喝這麽辣的酒。”
沈從霖輕笑：“好, 下不為例。”
眼前的這座墳，沒有墓碑，緊挨著另一座。春婉的視線落在右側, 沈默片刻, 她將酒壺裏剩餘的酒，灑到了土地裏。
那件事仿佛過去了好久。
她的心裏, 無悲無喜。彎腰，將酒壺放在了面前的瓦礫上。
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沈從霖來此, 只是為了履行承諾。他聽到春婉的話, 神色微怔，很快, 覺察到心底一陣暖流。
他將油紙傘撐開，替她遮擋點點灑下的細雨。
兩個人慢慢地離開了此處。
雨勢漸大，天色昏暗，亂葬崗愈發的荒蕪悲涼。馬車朝著京城駛去，漸漸地消失在城門處。
回去之後春婉替二爺檢查了身體。
比“假死”的那段時間好了很多，只是，體內還是有些氣虛，要靜養。
早在前兩日，王府的下人都藏到了地下。這次太子親兵抓了好些個官宦的家眷，好在只是關了起來，除了受到些驚嚇外，沒有傷到身體。
小簪出來後見到二爺，楞了好半晌。
這次事出緊急，白水還穿著墨衣侍衛裝，以後也都不用再打扮成婢女的樣子。
他見小簪傻楞著，忍不住說道：“廚房裏的藥還熬著呢，記得看著。”
“啊？哦……”小簪應了聲。
她看著這侍衛好生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小簪前往小廚房。
沒多久，王爺也回來了。太子的消息頃刻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官署都回到了各自的府邸，大門緊閉，沒人敢在這種時候去替太子求情。就算是再過兩年，也是萬萬不能。
聖上心裏是怎麽想的？太子親自帶兵謀逆，這會兒估計正在氣頭上。
春婉見了父親，他安撫了許多句。
並且說道：“為父會在京城多停留一段時日，好好陪陪你和軒兒。”
唐子軒下朝，和鎮北王商議事情。
春婉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房間裏，正對門的位置擺了張太師椅，二爺正坐在上面。他手裏握著一個玉色的小茶壺，似是在觀摩他們的武藝。
“郡主。”門口小廝連忙行禮。
凝秀一路撐著傘，護送她走到屋檐下。
因為場地的局限性，二人過招，只看招式。
春婉來到門外，稍作停留。這個院子很久沒有這麽熱鬧了。
或許是因為要瞞過太子的眼線，她一直都努力扮演一個即將“喪夫”的女子。
凝秀也收起了油紙傘，好奇的看了過去。
同樣是習武之人，自然對沈二爺身旁的這兩位死士感興趣。平時又都是住在一個院子，擡頭不見低頭見，正好也能看看他們進步得如何。
兩人的招式行雲流水，對比之前，似乎要精進不少。
最後白水以微弱的優勢，取得了勝利。
他們停下，呼吸不夠穩，一心等待著二爺的點評。
他喝了口茶，道：“嗯，還不錯。”
聽著，應是誇讚。
白水的臉上爬滿了笑容，他看了蘭香一眼，後者也嘴角微微上揚。
凝秀輕咳一聲：“郡主回來了。”
白水和蘭香回過身，行禮道：“郡主。”
太子事情一過，整個王府的氣氛都輕松了不少。春婉笑笑，她跨進了屋內，連日的春雨讓氣候微寒，好在屋內暖和。
“娘子回來了？”沈從霖握著精致的小茶壺，微微笑道。
蘭香和白水熟練的退下。
這個稱謂……春婉怔了怔，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二爺喊，有些不習慣。
房裏還有其他的小廝丫鬟，她稍稍頷首，算是應下。
“凝秀，你帶著他們先出去吧。我有些事，要跟……你們的姑爺商量下。”
“是，郡主。”
凝秀站在門旁，看著其他的下人陸續出來。她輕輕地關上房門。
回來的路上春婉想了幾番措詞，真到了這種節骨眼上，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從霖換上了平日的衣裳，樸素的灰藍色，就像個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兒，正在房裏欣賞窗外的雨景。
見她有些踟躕，輕聲詢問：“郡主這是怎麽了？”
“我今日見了父親。”猶豫半晌，春婉只說了這一句。
沈從霖微笑著看她，等待下文。
春婉：“父親會在京城多待一段時日。”
“這不是挺好的嗎？”
“是挺好……”
說了半天，總是說不到點子上。
“郡主，無論什麽事情，但說無妨。”
春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她輕聲道：“關於我們的這段姻緣，我想，再多持續一些時間。如果，二爺方便的話……”
太子被廢當日，二爺的身份幾乎曝光。現在京城裏多有猜測，大家只是不明著說出來罷了。
聽父親的意思，二爺很快就會被安排職位了。
這次，兩人成親也只是做戲，主要是為了給太子和其他的皇子看。
現在目的已經達成，似乎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原來是這個事啊……”沈從霖做出了思考狀，他將小茶壺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郡主盡管放心，在郡主將休書遞上之前，在下不會離開。”
春婉看向他，二人視線相對，窗外是淅淅瀝瀝的細雨。
屋內的燭火微微搖晃。
這是明面上的話。
沈從霖的唇畔揚起一絲笑，語氣沈啞了一些：“與婉婉的這段姻緣，我，求之不得。珍惜還來不及，怎會輕易舍棄？”
春婉慢慢捏緊了手中的絲絹，不知道為何，每回聽到二爺低聲喊“婉婉”，她都有些坐立難安，想要逃離。
就好像是……
屋檐角落的蜘蛛結了厚實的網，眼看，快要撞上去一只昆蟲。
而她就是那只小蟲子。
春婉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沈靜：“二爺，說笑了。”
見她語氣清冷了些，沈從霖心裏明白，這是婉婉不自覺套上的武裝。
她在保護自己。
沈從霖輕輕地笑了，他沒有繼續說這個事，而是順著她的意思，岔開話題：“我身體微感不適，郡主能否幫我看一看？”
“二爺的醫術，比我好得多。”
言下之意，二爺可以自己給自己瞧。
“醫者難自醫。”沈從霖頓了頓，他摸了摸自己的側臉：“晚上的時候，這一塊地方，如同被火燒似的。”
“我這張臉，可全都仰仗郡主了。”
從一開始，春婉就是負責他燒傷的醫師。
過去這麽久了，面上留下淡淡疤痕。比起以前的猙獰，可好了太多。
她稍稍側目，視線接觸到他的臉頰時，醫者的本能讓她不禁站起身，坐了過去。
沈從霖溫順的側過臉，任她觀摩、觸碰。
婉婉冰涼的指尖，碰到了那裏的皮膚，沈從霖的心裏就仿佛被無數只小螞蟻啃食，眼角輕輕顫了下。
很快，他聞到了藥膏味。
索性閉上了眼。
春婉耐心的將白色藥膏塗上，均勻的按壓開來。
突然一陣風透過窗戶吹來，屋內的蠟燭悉數熄滅。春婉擡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屋外，狂風肆虐，雷聲轟鳴。
隱約能聽到凝秀的聲音：“雨越來越大了，快去看看雞湯熬好了沒，好讓郡主和姑爺暖胃。”
房間了頓時暗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雷聲嚇到，春婉臉色煞白，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沈從霖緩緩睜開了眼，他看著面前女子微顫的睫毛，整個人都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小貓，讓人很想要抱在懷中，細細安撫。
只是，他沒有那麽做。
他知道現在的婉婉一直在抗拒著自己。
“郡主。”他輕聲道：“志怪話本裏經常寫道，‘打雷便是有神仙在渡劫’，郡主覺得如何？”
“好像，是這樣。”
春婉的思緒被二爺帶走了，她竟認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不過我在戲裏聽到過，天降雷霆，有時也會懲戒壞人。”
正所謂，天打五雷轟。
“像我這樣的壞人？”沈從霖輕輕笑道：“看來以後打雷的時候，我得躲起來。”
他在自我調侃。
春婉聽著，竟覺得有些苦澀。
她回道：“二爺不算壞人。”
為國為民，怎麽能算是壞人呢？或許做的事情極端了些，但——
是非功過，留給後人評說。
“那些都不重要。”沈從霖直視面前的女子，一字一句：“我在乎的是……我曾經，對一位女子，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直至今日，心之有愧。若時光可以倒流，我絕不會再那般行事。說原諒太虛偽，我很想知道，要怎麽做才可以撫平曾經帶給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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