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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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沒有指名道姓。
但是春婉知道, 二爺口中的女子便是自己。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最初見到他，心底只有一陣恐慌, 害怕回到那樣的日子。
後來……或許是因為相處的久了, 心裏對二爺的印象一直在改觀, 也或許是, 他不再強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理由太多，太多了。
他們都變了。
之前為了救她，二爺差點就死了。過去的事, 就讓這次的救命之恩, 全部抵消吧。
春婉輕聲道：“我覺得……她很多事情都忘了，二爺也無需介懷。”
“……都忘了嗎？”他聲音微啞。
很多事情，或許是不好的事情, 但那樣的日子卻總是出現在夢裏, 縈繞在腦海。
從一開始就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如果不是因為面容有三分相似, 婉婉或許從一開始, 就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只是個，替身而已。
真正走進婉婉心裏的，只有魏賀蘭。
能讓婉婉心傷掛念, 難以忘懷的, 也只有魏賀蘭。
而他，什麽都不是。
沈從霖的面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春婉低頭, 將藥膏收好。
她起身，將被風熄滅的蠟燭重新點燃。這一刻, 心情變得無比寧靜。
窗外狂風驟雨, 屋內倍感平和。
日子總是要一天天過的。
做人，也要向前看。
春婉想到以後, 就可以不被打擾的經營她的醫館，遠離一切宮廷喧囂。
沈從霖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將屋內其他的蠟燭也悉數點燃。
這裏就好像是他們的小天地。
哪怕，只是片刻。
“聖上給我放了個長假。”沈從霖說道：“之前去蘇州，很多地方都沒看到，婉婉若是有空，不妨帶我逛一逛？”
“蘇州？”
這倒是春婉沒有想到的。
那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印象裏，風景美如畫，無論什麽時候想起，心裏都會覺得很溫暖。
二爺在邀請他一同前往。
春婉略微頷首：“在禦政殿的時候，聖上也跟我提了一下。二爺若是想去蘇州散心，我可以陪你。”
夫妻同去，在旁人看來，這段姻緣才是能長久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維持”這段關系。
更何況，聖上還特地提過。
婉婉答應了。
沈從霖吹滅手中的火折子，他嘴角微勾：“多謝。”
凝秀敲了敲房門：“郡主，姑爺，雞湯熬好了，我給你們盛了兩碗過來，要趁熱喝。”
“進來吧。”春婉回道。
房門輕輕推開。
凝秀端著兩碗雞湯進屋。
她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見窗臺一角濕了，又靠過去，將窗戶朝裏拉了拉。
春婉雖然沒什麽食欲，不過還是端起了雞湯，小喝兩口。
她忽然想到了出行的事，說道：“凝秀，明日整理一下行囊，外出用。”
“幾日？”凝秀詢問。
“可能……十天半個月。”
這個時間，不長不短，剛剛好。
這麽久？凝秀怔了怔，看來是遠門。她欠身道：“諾。”
“還有姑爺的。”春婉補充道。
凝秀頗為吃驚，她沒想到，郡主是要跟姑爺一起出遠門。
她很快收斂視線：“是，郡主。奴婢都會一起收拾好。這次是要去哪兒？”
“蘇州。”春婉看著她，笑道：“凝秀也一起吧。還有白水，蘭香，小簪，人多熱鬧。”
處暑應該也會去。
他是所有死士裏，與二爺關系最親近的一位。
二爺不在的時候其他的死士都會聽從處暑的命令。
-
那夜過後，京城還是那個京城。
太子被廢，終生幽禁，對尋常的老百姓來說，也就是一次飯後餘談。
至於哪個皇子有機會得到聖上的器重，倒是更讓人津津樂道。
目前來看幾個皇子都還不錯，但要說最特別的，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而看聖上的意思，短時間內似乎沒有重新立太子的打算。
而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向來平靜的鎮北王府，離行了兩輛馬車。
聽說是郡主和姑爺要去游山玩水。
有護衛暗中相送。
往蘇州的方向去，春日茂盛，雨後的柳條兒綠得愈發濃郁，迎風舒展。馬車漸漸駛入蘇州城門，門衛盤查，安穩通過。
春婉輕輕撩起窗簾一角，看著蘇州城的春日好景，心裏頓生感慨。
那日離別匆忙，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有機會回來。
只是，蘇家已經不在了。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沈從霖緩緩開口：“蘇家流放閩洲的那些人，除去偶遇意外，或是病故者，其餘皆以追回。只是想要恢覆到往日的榮耀，恐怕還要經歷許多時日。”
“回來就好……”春婉輕聲道：“本就是無妄之災。”
頓了頓，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男子：“二爺，我想去蘇家看看。”
沈從霖莞爾一笑：“好。”
如今的蘇府，比起往日的蓬蓽生輝，顯得清冷孤寂了許多。
門開後，小廝露出了狐疑之色。
他看向後方。
怔了許久，似是不敢相認。
“……春婉姐姐？”
凝秀眉頭輕蹙：“郡主的名諱，豈是你能喊的？”
小廝面露駭色，他連忙跪了下去：“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無礙。”春婉的面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你是……冬意？”
三年不見，他長高了許多，現在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聽到春婉的話，小廝看起來很激動，但是他也不敢僭越。
對冬意來說，面前的人一直都是老夫人身邊的紅人。
婚配良人，早已不是奴籍。
後來也聽聞了，關於郡主流落民間的傳聞……如今見了，驚喜之餘，心裏滿是忐忑，一時之間連話也說不利索。
“是、是的。”
“家中如今何人掌事？”
“三房的少爺。”說到這兒，小廝的眼睛瞬間紅了一圈：“可是，少爺近日病了，已經昏迷了許久。”
“請郎中了嗎？”
“請了。可是，郎中只說無力回天，讓準備後事。”
聽到這話，春婉的面上浮現一抹怔忪。
她對三房印象不深，更不用說這位少爺。只記得……與自己年紀相仿，早些年就離家游歷去了，蘇府出事他也受到了牽連，福大命大，是唯一活下來的。
“勞煩冬意，通報一聲。”春婉輕聲道。
小廝連忙將大門推開：“哪裏用得到通報，郡主大人，您請進。少爺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管家出門買藥了，大概再過一會兒便會回來。”
“帶路吧。”春婉說道。
她既然來了，也可以順帶幫三房的少爺瞧一瞧，到底是得了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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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沒有指名道姓。
但是春婉知道, 二爺口中的女子便是自己。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最初見到他，心底只有一陣恐慌, 害怕回到那樣的日子。
後來……或許是因為相處的久了, 心裏對二爺的印象一直在改觀, 也或許是, 他不再強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理由太多，太多了。
他們都變了。
之前為了救她，二爺差點就死了。過去的事, 就讓這次的救命之恩, 全部抵消吧。
春婉輕聲道：“我覺得……她很多事情都忘了，二爺也無需介懷。”
“……都忘了嗎？”他聲音微啞。
很多事情，或許是不好的事情, 但那樣的日子卻總是出現在夢裏, 縈繞在腦海。
從一開始就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如果不是因為面容有三分相似, 婉婉或許從一開始, 就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只是個，替身而已。
真正走進婉婉心裏的，只有魏賀蘭。
能讓婉婉心傷掛念, 難以忘懷的, 也只有魏賀蘭。
而他，什麽都不是。
沈從霖的面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春婉低頭, 將藥膏收好。
她起身，將被風熄滅的蠟燭重新點燃。這一刻, 心情變得無比寧靜。
窗外狂風驟雨, 屋內倍感平和。
日子總是要一天天過的。
做人，也要向前看。
春婉想到以後, 就可以不被打擾的經營她的醫館，遠離一切宮廷喧囂。
沈從霖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將屋內其他的蠟燭也悉數點燃。
這裏就好像是他們的小天地。
哪怕，只是片刻。
“聖上給我放了個長假。”沈從霖說道：“之前去蘇州，很多地方都沒看到，婉婉若是有空，不妨帶我逛一逛？”
“蘇州？”
這倒是春婉沒有想到的。
那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印象裏，風景美如畫，無論什麽時候想起，心裏都會覺得很溫暖。
二爺在邀請他一同前往。
春婉略微頷首：“在禦政殿的時候，聖上也跟我提了一下。二爺若是想去蘇州散心，我可以陪你。”
夫妻同去，在旁人看來，這段姻緣才是能長久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維持”這段關系。
更何況，聖上還特地提過。
婉婉答應了。
沈從霖吹滅手中的火折子，他嘴角微勾：“多謝。”
凝秀敲了敲房門：“郡主，姑爺，雞湯熬好了，我給你們盛了兩碗過來，要趁熱喝。”
“進來吧。”春婉回道。
房門輕輕推開。
凝秀端著兩碗雞湯進屋。
她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見窗臺一角濕了，又靠過去，將窗戶朝裏拉了拉。
春婉雖然沒什麽食欲，不過還是端起了雞湯，小喝兩口。
她忽然想到了出行的事，說道：“凝秀，明日整理一下行囊，外出用。”
“幾日？”凝秀詢問。
“可能……十天半個月。”
這個時間，不長不短，剛剛好。
這麽久？凝秀怔了怔，看來是遠門。她欠身道：“諾。”
“還有姑爺的。”春婉補充道。
凝秀頗為吃驚，她沒想到，郡主是要跟姑爺一起出遠門。
她很快收斂視線：“是，郡主。奴婢都會一起收拾好。這次是要去哪兒？”
“蘇州。”春婉看著她，笑道：“凝秀也一起吧。還有白水，蘭香，小簪，人多熱鬧。”
處暑應該也會去。
他是所有死士裏，與二爺關系最親近的一位。
二爺不在的時候其他的死士都會聽從處暑的命令。
-
那夜過後，京城還是那個京城。
太子被廢，終生幽禁，對尋常的老百姓來說，也就是一次飯後餘談。
至於哪個皇子有機會得到聖上的器重，倒是更讓人津津樂道。
目前來看幾個皇子都還不錯，但要說最特別的，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而看聖上的意思，短時間內似乎沒有重新立太子的打算。
而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向來平靜的鎮北王府，離行了兩輛馬車。
聽說是郡主和姑爺要去游山玩水。
有護衛暗中相送。
往蘇州的方向去，春日茂盛，雨後的柳條兒綠得愈發濃郁，迎風舒展。馬車漸漸駛入蘇州城門，門衛盤查，安穩通過。
春婉輕輕撩起窗簾一角，看著蘇州城的春日好景，心裏頓生感慨。
那日離別匆忙，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有機會回來。
只是，蘇家已經不在了。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沈從霖緩緩開口：“蘇家流放閩洲的那些人，除去偶遇意外，或是病故者，其餘皆以追回。只是想要恢覆到往日的榮耀，恐怕還要經歷許多時日。”
“回來就好……”春婉輕聲道：“本就是無妄之災。”
頓了頓，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男子：“二爺，我想去蘇家看看。”
沈從霖莞爾一笑：“好。”
如今的蘇府，比起往日的蓬蓽生輝，顯得清冷孤寂了許多。
門開後，小廝露出了狐疑之色。
他看向後方。
怔了許久，似是不敢相認。
“……春婉姐姐？”
凝秀眉頭輕蹙：“郡主的名諱，豈是你能喊的？”
小廝面露駭色，他連忙跪了下去：“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無礙。”春婉的面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你是……冬意？”
三年不見，他長高了許多，現在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聽到春婉的話，小廝看起來很激動，但是他也不敢僭越。
對冬意來說，面前的人一直都是老夫人身邊的紅人。
婚配良人，早已不是奴籍。
後來也聽聞了，關於郡主流落民間的傳聞……如今見了，驚喜之餘，心裏滿是忐忑，一時之間連話也說不利索。
“是、是的。”
“家中如今何人掌事？”
“三房的少爺。”說到這兒，小廝的眼睛瞬間紅了一圈：“可是，少爺近日病了，已經昏迷了許久。”
“請郎中了嗎？”
“請了。可是，郎中只說無力回天，讓準備後事。”
聽到這話，春婉的面上浮現一抹怔忪。
她對三房印象不深，更不用說這位少爺。只記得……與自己年紀相仿，早些年就離家游歷去了，蘇府出事他也受到了牽連，福大命大，是唯一活下來的。
“勞煩冬意，通報一聲。”春婉輕聲道。
小廝連忙將大門推開：“哪裏用得到通報，郡主大人，您請進。少爺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管家出門買藥了，大概再過一會兒便會回來。”
“帶路吧。”春婉說道。
她既然來了，也可以順帶幫三房的少爺瞧一瞧，到底是得了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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