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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印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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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印象(完)

36.

午休的時候,古森端著便當過來找佐久早吃飯。在聽說我給佐久早送了一袋子餅幹之後,他挑了挑眉,對此,佐久早平靜地對視了回去。

“聖臣偶爾確實會喜歡品嘗一些點心。”古森說道。

我一時間沒有多想,下意識地就順著古森的話問道:“所以,聖臣覺得我做的餅幹好吃嗎?”

佐久早和古森一起驚訝地看向我。

我疑惑地看著他們:“怎麽了?”

古森流露出了欽佩的目光。

至於佐久早,他說:“沒什麽,餅幹很不錯。”

“那就好。”我笑著點了點頭。

37.

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剛剛直接喊了他的名字嗎?佐久早想。

還好他早就知道她是個天然呆,不然他真的要懷疑她是不是在試探他的界限。

38.

這件事只是我和佐久早之間的一個小插曲,因為我是真的沒意識到我順著古森的稱呼,對佐久早再次直呼其名。所以我後來還是稱呼佐久早的姓氏,而他的反應看起來和之前一樣,仿佛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後來佐久早聖臣告訴我,其實還是有那麽一點不一樣的。

在被我喊到名字的時候,他感覺……

不討厭。

39.

佐久早最近覺得他有點被動,但他還沒來得及弄懂這種被動到底源於什麽情況的時候,東京的IH選拔賽就這樣到來了。

於是少年將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備戰之中,專心地迎接他高中時的第一場大賽。

今天,就是比賽開始的第一天。

體育館裏到處都是來參加比賽的球隊,飯綱學長想要回頭叮囑經理學妹別跟丟了,結果他發現她真的沒有跟過來——學妹被別的隊伍的男生搭訕了,他正在向少女索要聯系方式。

可惡,竟然勾搭他們井闥山的學妹!

正當飯綱學長摩拳擦掌準備沖過去幫忙的時候,他停住了步伐,因為他發現已經有人先一步沈著臉走過去了。

40.

雖然我以前也跟著網球部去過舉行大型比賽的體育館,但這次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畢竟我這一回可是以排球部經理的身份過來的,是代表我們井闥山排球部。

激動、激動!

“你怎麽這麽興奮。”佐久早說道。

我當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因為需要上場比賽的是他們,我只用坐在場邊和教練一起看比賽,所以我不應該如此興奮。

對此我眨了眨眼睛:“因為,大家終於可以看到你有多麽厲害了呀!”

“……”

41.

對,就是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好像她無論說出什麽話,做出什麽事情,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給別人帶來什麽樣的心情。

所以他才會如此被動,佐久早微微恍然。

42.

意外被搭訕的我思考著怎麽拒絕,身後卻傳來了一道聲音。

少年冷聲道:“你找我們經理做什麽。”

哇,是佐久早,感覺他比上次沒拿到我給的餅幹時還要生氣!我下意識地想要回頭,結果沒想到他距離我站的太近了,導致我這麽一回身,直接撞到了佐久早的懷裏。

……啊。

東京的夏季很熱,不過汽車和場館裏都開著空調,所以佐久早是穿著外套的。但他沒有拉上衣服的拉鏈,所以我直接感知到了他胸口的溫度,以及聞到了從他衣服上傳來的洗衣粉的香氣。

佐久早沒有說話,他只是順勢攬住了我,然後目光不善地看著剛才的那個男生。

糟糕,空調失靈了!

43.

我早就說過了,佐久早這個人給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不好惹”,被他這樣盯著,那個男生連忙退後了幾步,對我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

見危機解除,我從佐久早懷裏探出頭來,努力地平覆著自己的呼吸與心跳:“太好了,謝謝你,佐久早君,還好有你幫我解圍。”

佐久早收回了手,他盯著我看了看,眼神溫和了許多。

“你很熱嗎?”他忽然問道。

“沒、沒有啊。”我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哦,那歸隊吧。”佐久早說道。

“好的。”我點了點頭。

44.

在轉過身之後,佐久早聖臣彎了彎嘴角,因為戴著口罩,所以這轉瞬即逝的笑意並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他原本很生氣。

佐久早知道,像經理這種積極、擅長講話、熱愛社交、沒有邊界感、擅長廚藝、粗心、天然呆、喜歡盯人、非常強大、笑容具有感染力、過於理直氣壯的女孩子,的確是受人歡迎的。

哪怕只是見到第一面,還不了解她的性格,也會很容易被她可愛的外表所吸引。

不過……

原來會臉紅啊。

這樣的時刻,只是面對著他。

45.

雖然井闥山是強校,但東京的學校實在太多了,高手雲集。

因而連少女自己都沒發覺,在井闥山最終拿到打進全國大賽的名額時,她手裏用來記錄比賽狀況的筆記本已經被握得皺巴巴的了——少年們相互擊掌、擁抱,而她也高興地站了起來,大聲地恭喜他們。

佐久早發現了她的緊張,他感覺有些好笑,賽前信誓旦旦地表示對大家充滿信心的人是她,結果把本子攥得亂糟糟的人也是她。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了她的聲音:“聖臣,你好棒啊!”

“……”

怎麽突然就喊了他的名字?

看起來再一次的毫無自覺。

“還好吧。”佐久早回答道。

然後他就看到她跑過去跟古森說話了:“元也——你好厲害!!”

佐久早:?

她和古森什麽時候進展到了喊名字的地步?

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不只是古森,她甚至連飯綱學長的稱呼都換成了很親昵的阿掌學長,而所有人對於少女更換稱呼的做法都沒有表現的很驚訝,大家沈浸在喜悅裏,全都欣然接受了。

……哦,原來他不是特殊的。

46.

毫無疑問,在這次的IH比賽上,稍顯青澀的佐久早聖臣已經成為了一顆耀眼的明星,他在比賽時大放異彩。我敢打賭,等到全國大賽的時候,他一定會成為非常矚目的主攻手。

我衷心為他感到開心。

在回到學校換了衣服之後,為了慶祝打進全國大賽,我迎來了我在排球部的第一次團建聚餐。教練還為我們買了蛋糕,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快樂的氣息。

我發現佐久早看起來不太想湊熱鬧,因為他坐在角落裏,沒有主動去拿蛋糕。

記起來古森說佐久早其實偶爾也可以嘗試一下甜品,於是我切了一塊蛋糕,跑過去遞給他:“給你。”

慶祝勝利的蛋糕必須得來一塊!

看起來想要推辭的佐久早猶豫了一下之後,把蛋糕接了過來:“謝謝。”

“哎呀,不用這麽客氣。”我說。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佐久早忽然說道。

見他看起來非常認真,準備離開的我怔了怔,坐到了他身邊:“你說吧。”

佐久早“嗯”了一聲,他看著我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古森?”

誒?

誒?!

47.

“沒有啊。”我果斷地說道。

“哦,那飯綱學長呢?”佐久早又問。

“也沒有啊。”我詫異地看著他,“你是從哪裏得到我喜歡他們的依據的啊。”話可不能亂說,我自認我沒有跟身邊的男生們表現出任何的暧昧。

“因為你喊了他們的名字。”佐久早說道。

我:?

“我也喊過你的名字啊。”我不假思索地說道。我感覺現在就可以當場給他表演一個,於是為了證明我不喜歡古森和飯綱學長,我對他坦坦蕩蕩地直呼其名:“聖臣……你看,我這不是喊了你的名字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佐久早的眼神好像一瞬間深沈了許多。

“所以?”他說。

誒。

我喊了別的男生的名字,被佐久早誤以為是喜歡他們,我喊了佐久早的名字,所以佐久早覺得,我對他——

啊?

“我、我喜歡你?”我驚訝地指著自己。

“……就這麽不願意嗎?”佐久早盯著我說道。

意識到我的態度可能有點傷人,我連忙澄清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就是……”

一向擅長說話的我變得語無倫次起來,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臉紅了。

也許是因為著急,也許是別的原因。

“因為佐久早看起來也不會喜歡我啊,我不像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我終於理清了邏輯,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所以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如果喜歡佐久早,那不就是我在單相思嘛,我可不喜歡單相思。

“誰說是單相思。”少年沈聲道。

48.

嗯?

嗯?!

我震驚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說什麽?”

不對啊,這個劇本不對啊!我雖然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但我明明給佐久早留下了很差的第一印象,人們都說第一印象很重要!就算後面佐久早可以get到我這個人的優點,但那種慢慢的加分,應該也很難彌補我給他留下的負分印象吧。

就是比如說,我給他的初印象是負五百分,然後他每一次意識到我的優點可以加十分……那現在肯定也是負數嘛。

而且拋開這種奇怪的思路,佐久早跟我應該很合不來,他怎麽會喜歡我這種喜歡說話、喜歡社交、沒有邊界感分寸感、毫無自覺的人!

這不合理。

“原來你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佐久早挑了挑眉。

那是當然,我一向對我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少年忽然嘆了口氣。

“但你說錯了一件事。”佐久早聖臣說道,“你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49.

我呆了幾秒鐘。

如果我給佐久早一開始留下的印象不是負分,那麽按照我的思路,佐久早在發現我的優點之後,我的分數應該是不斷上升。就算只是十分十分的上漲……啊,所以他對我,頗有好感?!

怎麽會呢?

“你難道不會覺得跟我合不來嗎?”我說出了心底的疑惑。

把我和佐久早分開去看,沒有任何人能想象得到我們居然能夠和諧相處,因為我們的氣場看起來完全不一樣,正如同我們的性格。

“我想過這個問題。”佐久早說道,“但是,答案正如同你所說。”

——看來,他很想讓我留在他身邊。

我開玩笑一般的自戀的話語,竟然一語中的。

他說,像我這種積極、擅長講話、熱愛社交、擅長廚藝、天然、非常強大、笑容具有感染力、可愛的女孩子,的確是受人歡迎的。

那麽,他為什麽不能喜歡?

我倒吸了一口氣,他居然說出了我這麽多優點,我這麽完美的嗎?

佐久早告訴我,在他意識到他不希望我對待古森和對待他是一樣的態度的時候,在意識到他不喜歡我被別人搭訕的時候,在意識到他希望我們對於彼此而言是特殊的時候,他如遭雷擊。

原來一直以來他對我的那種縱容與在意,其實是喜歡。

在他察覺到他喜歡我的時刻,他已經喜歡我很久了。

……原來他有點口是心非,他想。

我暈暈乎乎地想,救命,佐久早一直喜歡我,我要膨脹了!

50.

被佐久早聖臣表白的我,完全沒有理由拒絕他,這次可是他真正一生一次的請求。

我原本就是因為他才加入的排球部,而且我也已經養成了每天看他的習慣,以後可以更加正大光明地看他了,很好。

只不過,我沒想到他會主動表白。

“雖然我的確是慢熱的類型。”佐久早說道,“但我實在不想再看到你和其他的男生……”就當是他自私,他有占有欲,他有私心作祟。

好可愛。

我竟然能讓佐久早說出這樣的話。

但雖然我很天然,可我覺得我還是很懂得跟男生交往的分寸的,要是我不喜歡佐久早,他當時在體育館裏攬住我的時候,我應該表現出拒絕。

面對我理直氣壯的解釋,佐久早沈思了幾秒,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你過來一下。”

誒?

我們這兩個大活人就算是坐在角落裏,突然消失也是會被發現的,後來才知道古森和飯綱學長及時制止了其他人的張望與喊話——不過這些並這不重要。

暮色已然降臨,被佐久早拉到店外的我,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少年:“聖臣,怎麽了?”

佐久早說我改稱呼倒是改得很自覺。

咦,好像是哦。

“其實我剛才一直沒告訴你,你把奶油吃到臉上了。”佐久早說道。

什麽!我剛才就頂著這種傻乎乎的模樣接受了他的表白?

“在哪裏在哪裏!”我立刻伸出手,準備去擦拭。

“……別動。”佐久早叫住了我。

我茫然地看著他,直到佐久早聖臣俯身,將一個吻印在了我的唇邊。

“好了。”他說。

“啊,謝謝。”我說。

少年怔了怔,忽然笑了出來。

51.

高中開學第一天,佐久早在被少女弄了一身牛奶的時候,的確有些生氣,但他發現,他沒有他自己想象中那麽生氣。因為他看到她被別人撞了,所以這並不是她的錯,他不會遷怒於一個急得都快要跳起來的女孩子。

何況她很有禮貌,長得還很……可愛。

因為他們才剛認識,對於不了解他性格的陌生女孩,他並不會說出多麽毒舌的話,所以佐久早當時並沒有打算說什麽,直到她因為古森的稱呼產生了誤會,傻乎乎地喊了他的名字。

“聖臣。”

笨蛋嗎,他想。

但是……

當然,佐久早不會告訴她,她給他留下的真正的第一印象。他也不會告訴她,“可愛”這個印象詞被他反覆劃掉了多次又保留了下來。

52.

在我指出接吻這種親密的舉動,難道不是比交換食物更嚴重的交換細菌的時候,佐久早表示,那又怎麽樣,反正他也不是那種很過分的潔癖。

“想親就親了。”佐久早聖臣輕描淡寫地說道,“和女朋友做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嗎?”

然後在被我指出他耳朵紅了之後,少年微惱地又親了我一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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