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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痛到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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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痛到發麻

那群人沖上來,推推搡搡地按住寧歸的肩膀。

“你那件在賽場上大放異彩的武器呢,怎麽不見了?”

“不會是兩人商量好,打算擺大夥一道吧?”

“什麽?早知道就不押他們贏了。”

“......”寧歸奮力掙紮,那些架起他手臂、摁住他脖頸的手像一根根鋼筋,無論什麽辦法都無法擺脫。

“沒有那種事。”他大聲喊道,七嘴八舌的討論才稍稍停下,人們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他臉上。

寧歸閉了閉眼,聲音隱隱發抖,“如你們所見,我的同伴退出了,按照比賽規則,我有權退賽。”

“哈?那我們的錢怎麽辦?”

“對!我可是押上了全部身家!還指望你贏比賽大賺一筆呢!”

“和我有什麽關系?”寧歸眼神蘊著怒氣,看向說話的男人,“是我要你去賭?還是我收了你的本金?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就算輸到傾家蕩產,也找不到我頭上。”

“你...你...”男人啞口無言,氣得眉毛胡子亂飛,瞪著一雙充血的眼,“臭小子,少耍嘴皮!告訴你,今天這比賽,爺爺扛也要把你扛過去。”

他說完指揮同行的幾個混混,“你們去拿繩子來!”

和他一起來鬧事的不乏渾水摸魚者,看到這人要動真格的,不禁心生退意。

“只是來討說法,也不用真把人綁起來吧?”

“聽說私下鬥毆會被領主大人拉入黑名單的。”

“一群慫包!”男人接過手下遞來的繩子,“讓這小子跑了,不管你押輸還是押贏,都得賠錢!老子的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們幾個,給我摁住他!”

幾個長相痞氣,瘦高像竹竿似的青年從人群中鉆出,不由分說地將寧歸夾住,雙臂剪到身後。

“嘎嘎!放開他!嘎嘎!”阿爾戈在人群外圍急切地飛來飛去,束手無策。

“你們!”眼看拇指粗的麻繩掛上脖子,四肢被控反抗不得,寧歸一面扭著身子,一面喊道,“餵,你不是賭我贏嗎?如果我輸掉比賽,你豈不是要賠更多?”

“想不到了吧小子,我們大哥來之前就把剩下的錢全都押你輸啦...”

“住口!”男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又粗聲粗氣地對周圍吼道,“看什麽看,不準備幫忙就趁早滾開,敢告狀沒你們好果子吃!”

“走!”

不待寧歸再說什麽,一塊手帕堵住他的嘴巴。兩個人架著他的胳膊,拖著他走向鬥技場的方向。

“嘎嘎!”阿爾戈飛過人群上空,著急地盤旋。

“你們兩個,去找幾塊石頭,給我把那只吵吵嚷嚷的笨雞打下來。”

“唔!”寧歸急忙擡頭,盯著阿爾戈。

快跑!去找達達利亞...不,去找迪盧克先生,請他來救我。

阿爾戈接收到他的信號,又在原地飛了兩圈,直到眼看那兩人撿起石塊,才依依不舍地轉身飛走。

“別動歪腦筋,也別想著剛上場就求饒。要是讓我少賺了一個子兒,你死定了,知道嗎?”

被推進鬥技場大門時,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用指節敲著寧歸的腦袋。

“歡迎來到暗鴝之巢鬥技場,請出示您的參賽票根。”

門口的人形機械視若無睹般對寧歸說道,那幫人惡狠狠的註視令他如芒刺背,只好拿出包袱裏的票根,低頭走進鬥技場。

怎麽辦...

再次步入那條選手專屬的走廊,寧歸的心境與前兩次大不相同。

這次休息室內空蕩蕩的,沒有旁人。一塊全息屏幕上交替顯示著選手信息與當前賽況。

寧歸註意到第一場比賽已經開始了。

觀眾的歡呼與主持人緊鑼密鼓的解說透過門縫傳來,寧歸感到自己的指尖和掌心微微沁著汗,胸口也像被一只無形大手抓緊似的,有中隱隱的反胃感。

他摘下背包抱在懷裏,選擇背對屏幕板方向的椅子坐下,眼不見心不煩。

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他的預料,之前所做的計劃全部失去作用。

他猜到的達達利亞的臨陣脫逃,卻沒猜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第一場比賽結束,25號獲勝,請167號選手做準備。”

聽到喇叭裏傳來的通知,寧歸回頭看了一眼板子:距離他上場還有5輪比賽。

事到如今,只能指望阿爾戈盡快找到迪盧克,後者大發善心,願意帶他離開。

否則...

咽喉虛無地吞咽,寧歸覺得那種想吐的反胃感更強烈了。

他像一個無助的囚徒,坐在寬敞明亮的監牢裏,煎熬地等待著宣判。

直到房間廣播裏喊道他的號碼,人形機械在下一秒推開房門,催促他上場。

寧歸撐著座椅邊緣站起,他的膝蓋有些丟人地發軟,五指指尖冰涼到幾乎感受不到存在。

“當啷——”

懷裏的背包歪到在地,裏面的東西掉出不少。

寧歸急忙去撿,卷成一卷的草稿紙,幾只羽毛筆,還有那袋封口搖搖欲墜的摩拉...

寧歸握起袋子時,才發現封口依然松動,幾枚摩拉與一塊深藍色的圓形吊墜被壓在錢袋下。

...是達達利亞的神之眼?!

*

“237號,請立即上場。”人形機械再次重覆道。

寧歸不敢耽誤,他撿起那枚神之眼,在掌心握緊。

達達利亞什麽意思?他不是已經一走了之了嗎?為什麽還要把神之眼這麽重要的東西留給自己?

寧歸的思緒飛速運轉著,卻找不出頭緒。

難道是達達利亞想讓他靠著這枚神之眼戰勝對手?這東西雖然厲害...但他根本不會用啊!

跟著人形機械離開房間,熱情高漲的歡呼聲愈發清晰,聽上去比上場比賽來的人還要多。

“請從這裏上場。”人形機械帶他來到熟悉的門前,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神之眼膈得掌心發疼,寧歸咬咬牙:既然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那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推開門的剎那,熾熱的聲浪再次向他奔湧而來,閃耀的聚光燈,略顯漫長的入場口。

一切都與兩天前別無二致,唯一的區別是這次只有他自己。

沒有達達利亞,也沒有阿爾戈,寧歸能依靠的,只有手中這枚完全不知該怎麽使用的神之眼。

他腳步沈重地登上擂臺,經過一路廝殺的對手已經站在另一端等待。

那是一個帶著拳套,臉上帶刀疤的男人,他的武器除了那副拳套,還有幾只匍匐在地的機械狼。

深入地下的小型鬥技場...駕駛螃蟹載具的少女...還有將她撕裂分食的機械狼...

寧歸瞳孔緊縮,這是在非官方預選賽上獲勝的那個男人?!

“雙方選手,準備好後請示意。”

男人戴著拳套的手在胸前敲了敲,他舉起手,那幾條匍匐的機械狼也隨即站起來走到燈光下。

它們的機械表皮上沾滿了不屬於自己的血跡,猩紅的瞳孔死死盯著寧歸,仿佛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就會立馬沖上來將獵物撕成碎片。

寧歸倒吸一口冷氣。

根本不可能贏。

“237號,準備好請舉手示意。”裁判再次催促道。

寧歸深深吸一口氣,他握緊手中的神之眼,來到武器架前,抽出那把熟悉的匕首。

無論如何,總該試一試,他不想就這樣放棄。

想想達達利亞是如何戰鬥的?他似乎有一把弓,但他很少在實戰時用到那把弓,他有一對水刃,可以變換成他在戰鬥時所需要的任何形態的武器...

那就是...水元素力嗎?

寧歸的胸口莫名旋湧起一陣澎湃的暖意,他不顧裁判的催促,將那枚神之眼貼近心臟,不夠...還不夠...

他需要再多感受一會。

“237號,準備好請舉手示意!”裁判的聲音帶上了慍怒,此起彼伏的噓聲從觀眾席傳來。

“哼,看來他是怯場了。”他的對手大聲笑道,“餵小子,你要認輸嗎?”

“......”

寧歸眉心緊蹙,他急促地呼吸著,閉上眼睛,無數條江河與溪流不斷從遠方奔湧而來,澎湃的水聲淹沒了周遭的噪音,也淹沒了寧歸的全部意識。

裁判忍無可忍,他敲響手邊的響鈴。

“...比賽開始!”

“孩子們,速戰速決!”男人用牙齒咬緊拳套綁帶,帶領著那群機械狼向寧歸直徑走來。

“別客氣,先到先得。”

口令下達的瞬間,最靠前的兩匹狼如離弦的箭一般向寧歸沖去。

水中帶上了血腥味...那是陌生人的血。

千鈞一發之際,寧歸猛地睜開眼睛,反手握緊匕首,憑借本能飛速向後揮刺——

短暫的嗚咽後,最先撲上前的機械狼在一道水光中向後翻仰,重重地摔在地上,向外滾了好幾圈,蕩起一陣揚塵。

吵鬧的觀眾席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什麽情況?!

寧歸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握緊匕首的那只手,直到帶著血腥味的勁風撲面而來。

又一匹狼!

他急忙擡頭,機械狼已經躍至半空,大張著漲滿尖牙的血盆大口,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寧歸側身一躲,刀刃劃過機械狼前腿腋下,劈開一條閃著火花的裂痕,電光火石之間,轉身繞到機械狼地另一側,毫不猶豫地高舉匕首,沖著它的頭部刺下!

“嘶——”觀眾席上的人們集體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前幾輪比賽中,他們親眼目睹了這些機械狼的兇殘,沒想到短短十幾秒內,居然被賠率已經跌停的237號就這樣解決了。

難道他之前...都是在隱藏實力嗎?

寧歸跨坐在狼身上喘著粗氣,依然不敢相信這一切。

他方才使出的招數分明是達達利亞在上一場中使用過的,就算他真的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學的這麽快...難道這就是神之眼的力量?

“有兩下子!”刀疤臉咬牙吼道,“孩子們,開胃菜時間結束,該吃正餐了。”

他帶領剩下的狼群向寧歸奔來,寧歸急忙舉起匕首,可單拳難抵雙手,更何況還有一群擅長團體作戰的狼。

他很快敗下陣來,狼狽地格擋著,可對手的攻勢卻越來越猛。

“237號方才的高光似是回光返照啊,看來他快要堅持不住了。”解說揶揄地說道,“就像賽前所預測的那樣,沒了那件超級武器,他什麽都不是。”

寧歸心頭一緊,猝不及防被一條狼咬住小腿,他眼睜睜看著鋼牙沒入衣料,緊接著便是一陣鉆心的痛。

“呃...”寧歸還沒來得及叫出聲,鉚足力氣的一拳重重擊向他的腹部——

“砰”得一聲,寧歸軟倒在地上,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只蝦。

他急促地呼吸著,眼睛裏滾著熱辣辣的淚,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打碎了,疼痛混在血液中,堵著嗓子眼,讓他連□□都喊不出。

“哼,不過如此。”

他聽到頭頂傳來刀疤臉的冷笑,達達利亞的神之眼掉在不遠處,明明一伸手就能拿到的距離,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碰到邊緣。

頭皮突然傳來刺骨的痛,他被揪著頭發提起來,沒法反抗。

“那不是你的神之眼吧。”刀疤臉笑道,“沒有神之眼的無名之輩,還想覬覦神明的饋贈?”

“......”

“聽好了,別不承認,你就是個廢...”

“啪——”

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響過後,明亮如晝的場館突然陷入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觀眾席上一片嘩然,刀疤臉顯然也不明狀況,“怎、怎麽回事?”

寧歸無暇顧及這些,他全身痛得發麻,意識正一點點抽離,五感也逐漸變得模糊。

他似乎看到了一道深紫色的雷光閃過,拽著他頭發的力道一松,他向後癱倒,身體接觸到的地面很軟,有人在急切地叫著他的名字。

嗯,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在徹底閉上眼睛前,寧歸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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