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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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這下餘瑤是徹底確定了, 顧瑜跟那叫袁來的肯定是沒關系的，這麽一來她也放下了一大半的心，那說明袁來肯定是沒有欺負顧瑜。
但這不代表顧瑜沒有被其他的男人欺負。
像顧瑜那種性子, 一般人怕是沒法給她氣受的。
餘瑤當即就跟顧卿說了。
顧卿一臉的難以置信，“她說的是什麽話, 我什麽時候總是被欺負了？”
“沒有嗎？我看阿瑜可是對此很生氣呢。”餘瑤憋著笑。
“他也沒討到好。”顧卿不理會餘瑤的嘲笑，他一定得讓自己媳婦看看是誰更厲害，明天就知道了。
只是他還是有點擔心阿瑜, “阿瑜就沒透露點什麽？”
餘瑤搖頭。
對此顧卿也很無奈, 自己妹妹什麽性子，他還是很清楚的, 能讓她主動地說出來，她怕是早就已經說出來了。
“算了，要真有什麽事，打聽打聽或者是觀察兩天, 總能看出來，不是袁來就好，這小子從小就拈花惹草的。”
就沖他前腳和陳美淇親親熱熱, 後腳就跟人結婚就能看得出來, 完全是個不可信的。
“我明天再找機會跟她聊聊，要是真是男女方面的事情, 看到別人結婚或許能有點不一樣。”
顧卿頷首，“還是我媳婦聰明。”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袁家在這一帶還是頗有點勢力的, 雖說平常大家也沒有太多利益上的牽扯, 但是有普通走動對大家來說還是沒有壞處的。
所以這次的婚宴去的人還不少。
餘瑤給顧瑜稍稍搭配了一下, 把她壓在櫃子裏的一條布拉吉找了出來，又給她編了一個魚骨辮撇在一邊, 幫她把兩邊的耳發稍微留得多了一點，又強行用滾燙的開水瓶試著燙了下，費餘瑤老大勁了，但所幸效果是很好的。
配上餘瑤給她畫上的淡淡的妝容，整個人顯得淑女而有氣質。
“我們阿瑜真漂亮。”一看到她，曾月就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一會兒等吃了午飯，我就帶兩位美麗的姑娘出去逛逛，多買兩身漂亮衣裳。”
餘瑤很讚同，逛街是可以讓心情好起來的，顧瑜之前心情不好就該多出去逛逛。
她們兩人都說了，顧瑜肯定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她其實也很喜歡和嫂子一起玩。
眾人就等著她們呢，兩人一打扮好，顧家夫妻就領著他們往婚宴的場地而去。
吃飯的地方就是在附近的一家國營飯店裏，能把國營飯店包下來請這麽多人吃飯，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說明這對新人肯定不是什麽簡單人家。
顧武他們在這家屬院已經住了很多年，一出門就遇上了不少熟人。
一路上餘瑤和顧瑜就跟著曾月喊叔叔、嬸嬸……喊了一路，弄得她都有些想像顧瑜一樣板起個小臉了。
“你們家兒媳婦看著美得很呢，你們不請幾桌嗎？”打過招呼之後，鄰居們就和曾月閑話。
餘瑤躲在顧卿和顧瑜的中間當鵪鶉。
顧瑜挽著她的手，別人一見她們姑嫂的關系好就知道餘瑤在顧家的地位不差。
“我是很想給他們小兩口熱鬧熱鬧的，但是他們嫌麻煩，嫌麻煩就算了唄，這錢我就打算再去給他們買幾套衣裳。”
那嬸子一瞧餘瑤兩人的打扮，再怎麽也說不出曾月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的話。
她看著看著又把視線挪到了顧瑜的身上，她眼前一亮，說道：“這是顧瑜吧？哎呀，這才多久沒見啊，怎麽長這麽漂亮了？有對象了沒，曾月你還不給姑娘張羅對象等什麽呢？再等姑娘就成老姑娘t咯。”
餘瑤抿抿唇，她還是不喜歡這樣毫無邊界感的聊天。
小姑娘的頭都害羞得低了下去。
“我們還不太急，顧瑜忙著工作呢，我們也還想再留她兩年。”曾月的語氣也淡了點，她就是在給顧瑜找對象了現在也不會說出來呀。
只是那嬸子就跟沒眼力見兒似的，繼續道：“你想留著人姑娘，有沒有問過人家姑娘願不願意，這年頭的姑娘哪個沒個心裏的小夥兒啊。”
“你這老不正經的。”曾月借開玩笑把這話給揭了過去。
沒想到對方卻又突然變了語調，說：“顧卿小倆口也結婚兩年了吧，這怎麽還沒個孩子呢，去醫院看過沒有？”
曾月笑道：“你這人，咋那麽急呢，孩子們都還是娃，急著生娃做什麽。”
“你啊你啊，你就嘴硬吧，拖到以後沒個孫子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話越說越難聽，曾月也氣了，她一叉腰，怒道：“你說誰沒孫子呢！”
“你這不是沒孫子嗎？”
見狀餘瑤趕緊上去拉住曾月，“媽，媽，您別生氣，別把身子氣壞了。”她給曾月順了順背，然後才道，“以前我一直聽說城裏人說話都很講究語言藝術很有情商，怎麽我瞧著這嬸子說話比鄉下那些個難纏的潑婦還不中聽呢。”
“你！你罵誰潑婦呢？”
曾月連忙把餘瑤護在身後，“你指誰呢？”
顧卿也上前站在餘瑤的身邊，冷冰冰地看著那嬸子。
“走了，跟她有什麽可說的，人家袁來大好的日子，是讓你們來吵架的？當真是連潑婦也不如。”顧武也上前拉了拉曾月，“更重要的是你可不能氣壞了身子，那我們一家子不得亂啊。”
幾人就這麽走在了那嬸子之前，餘瑤瞥眼看過去，那嬸子氣得滿臉通紅，跟別人攀扯去了。
餘瑤突然有種這京市也並不是多平靜的感覺。
她沒有想過自己不生孩子給家長帶來的壓力，或許她應該跟曾月也談一談，至少知道一下老兩口的想法。
但曾月從來都沒有問過自己，顯然很尊重她，餘瑤心中多少有些觸動。
“那嬸子以前差點跟我爸談對象。”顧卿突然湊到餘瑤的耳朵邊說了這麽一句。
餘瑤猛地瞪大了眼與顧卿對視，這是她能聽的八卦嗎？
“所以她是在針對媽？”餘瑤對口型。
顧卿點點頭，應該是的。
“喲，怎麽那麽不註意影響呢，顧卿，大庭廣眾的，你怎麽跟女同志咬耳朵呢？”幾人轉頭過去就看到幾個年輕男女，其中有一個餘瑤還見過，正事以前喜歡過顧卿的那個被人利用還不知道的傻姑娘林玲。
但說話的是一個男生，男生長相還不錯，只是走路有點吊兒郎當的，不是那種簡單隨意的感覺，而是真有點痞痞的，他說完話視線還落在她和顧瑜的面上，那打量的神色讓餘瑤有些不舒服。
顧卿拉過餘瑤的手，“我媳婦，我想咬耳朵就咬耳朵，跟你有什麽關系？莫名其妙，媳婦我們走。”
“別啊。”那男人追上來，“既然是嫂子，你不給我們介紹介紹，是看不起我們還是看不起嫂子？”
“當然是看不上你，少在這兒夾槍帶棒！”顧卿懶得跟他說話，帶著餘瑤兩人轉身追曾月去了。
走在前頭，餘瑤還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聲，“林玲，這顧卿也太過分了，你以前還真是瞎了眼了。”
“別說了，跟我有什麽關系？”這是林玲的聲音。
沒想到短短十來分鐘的距離就遇上這麽多的事兒，餘瑤慶幸他們買的房子不在這邊，到時候沒什麽認識的人也能清凈些了。
好不容易到了國營飯店門口，餘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飯店門口的一對新人。
兩人的長相氣勢是很相配的，那男人的長相並不是多麽帥氣，但是是這個年代的人比較喜歡的濃眉大眼的國字臉，看起來確實是很精神。
餘瑤下意識扭頭看向顧瑜，結果卻發現她表情楞楞地盯著前方，看起來滿懷心事。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餘瑤發現她似乎並不是在看袁來，而是在看路邊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
那男人很高，這一群人裏也就他和顧卿兩人看著高些，他視線也正好看過來 ，一見到幾人他立馬小跑著來到了顧武的面前。
“領導，嬸子，你們來了。”他打了招呼才又扭頭沖顧卿點了點頭，“這就是嫂子吧。”
“嗯，阿瑤，他是我爸的學生，跟你提過的，姜南。”
餘瑤頷首跟他打招呼，“姜南同志你好。”
姜南有些靦腆地點了點頭，最後沖顧瑜也點了個頭這才跟他們一起進了飯店。
隨即餘瑤就感覺到了顧瑜的情緒慢慢低落下去，而她根本連視線都沒放在袁來身上過。
看來那天真正讓她難過的不是袁來而是姜南。
但阿瑜現在能夠這麽平心靜氣的跟對方碰面，那多半就不是什麽結仇結怨的事兒了，或許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劇情。
不過依餘瑤對那姜南的觀察，似乎其中另有隱情。
婚宴很快開始，新人在臺上說話，下面的人各有心思，不過也都望著兩位新人。
整體的氣氛還是喜氣洋洋的，也並沒有發生什麽狗血的事情。
只是餘瑤聽力好，不小心就聽到了附近的嘀嘀咕咕的交談聲。
“袁來之前不是有個文工團的小女朋友嗎，怎麽這麽快就又有了一個新人啊？”
“你不知道嗎？袁家怎麽可能認那麽一個鄉下的兒媳婦，據說是讓那文工團的女兵犯了個什麽錯誤，就直接把人給調到偏遠地區去了。”
“這袁家的人還真是心狠啊，直接就決定了一個女兵的未來。”
“應該也不是那麽簡單的，那女的你是沒見過，反正是讓人看了不太舒服，她還想讓袁家拉拔她家的人呢，袁家哪能同意？而且我聽說她犯錯不是被陷害的，可能是被引著犯的錯吧。”
“有些人不能惹是真不能惹啊。但還是袁家小氣，你看人家顧卿的媳婦也是個鄉下來的，他們家不護得挺好的？”
餘瑤：“……”
誰能想到呢？吃個瓜而已，也沒必要往她的身上扯吧？
但現在看來那陳美淇也確實挺可憐的，人家一大家子在這裏其樂融融的，她在西川那種偏遠地區還要去算計著嫁給一個二婚男。
有時候看準一個人真的是太重要了。
“這個味道不錯，你嘗嘗。”顧卿給餘瑤夾了一筷子京醬肉絲，把餘瑤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餘瑤嘗了嘗，味道確實不錯，比之西川那邊的國營飯店顯得更精細一些，不管是味道還是擺盤之類的。
很快，餘瑤就埋頭開始默默吃飯了，顧卿不停給她夾，讓餘瑤有點不好意思。
這一幕被眾人看在眼裏，都打趣地看著他們小兩口。
餘瑤以為自己只要埋著頭乖乖吃飯，大家就能放過她，可她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無聊程度。
“總感覺顧卿還是咱們院裏那個狗都嫌的小屁孩兒呢，這一晃長這麽大了，還知道疼媳婦了，真是想不到啊。”
都說到餘瑤身上了，餘瑤擡頭來了個戰術性的傻笑，她瞥眼一看顧卿，這家夥比她還尷尬呢。
也不知道他狗都嫌的年紀到底幹了些什麽蠢事，讓這麽多人就只記得他那時候的樣子了。
“你別給我夾了，都快裝不下了。”
“哦。想吃什麽你再說。”顧卿也埋下頭去，打算學餘瑤埋頭苦吃，他倒不是害羞，就是怕自己媳婦不自在，照顧一下媳婦而已，這些人的話怎麽那麽多？
然而大家卻沒打算放過他們，“你看，顧卿這都羞了，顧卿你跟我們說說，你這是咋開竅的啊，以前我們給你介紹對象，你只差要和我們打一架了。”
顧卿：“就我爸那樣的，也教不出個打媳婦的來啊。”
眾人哄堂大笑。
顧武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臭小子笑話上自己親爹了。
他心中雖這麽想，但他卻也知道這小子是在護他媳婦呢，顧武不動聲色，說道：“疼媳婦是好事，顧卿這回做得對。”
大家也不能說什麽了，總不能說疼媳婦不對吧，敢這麽說是想被媳婦打還是不想被男人疼啊。
好在飯桌上人多，話題很快就歪了。
餘瑤松一口氣，再一看旁邊歲月靜好吃著飯的顧瑜，妹妹可真是大智慧啊。
他們這桌熱熱鬧鬧，旁邊有桌眾人面色卻是不怎麽好看。
“也不知道他得意什麽，這是你結婚還是他結婚啊？”剛t才和顧卿搭話的那個男人此刻正和袁來他們坐在一起，開口就是吐槽。
他叫馮亮，除了袁來這院裏就他跟顧卿最不對付。
其實他們小時候關系還不錯，都是惹人嫌的，大家不喜歡的只能是那些成天只知道讀書的好學生，結果他自己去部隊混得風生水起，現在就和他們這些人淡了。
得意什麽啊，他最瞧不上的就是這種自以為自己多了不起的人。
袁來往他們那邊瞥了一眼，隨即看向桌邊默默吃飯的林玲。
“林玲，你這也太平淡了吧？他把你害成這樣你就一點不怨他？”
“就是啊。”旁邊有人應和他，“顧卿實在是太過分了，你喜歡他那麽久，他一點也不領情，還娶個鄉下丫頭，那不是打你的臉嗎？”
林玲放下筷子，反問袁來，“我被害成什麽樣了？”
袁來一噎，眾人也都不說話了。
他們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現在的林玲比從前差，她現在工作也有了，對人也是和和氣氣的了，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為顧卿，他們只要一想起來怎麽就那麽不得勁兒呢？
這時，林玲身旁的馮月開了口，“可是你沒有以前開心了呀，以前你多活潑，現在死氣沈沈的，都是顧卿害的。”
“那又怎麽樣，你們是想讓我去報覆顧卿嗎？我打得過他嗎？”林玲冷笑著問。
這些天她媽給她講了很多的道理，她也算是明白了。
自己的這群好友都不是真心對自己的，他們從小到大都是在看自己出醜讓自己給他們當槍使，然後笑話自己。
眾人只覺得林玲有些變了，卻沒聽出她話裏的諷刺之意，因為最近她本來就變了。
但她提起這個話題，大家如何能放過？
馮月笑道：“我們都打不過顧卿，打贏他算什麽，我們可以直接收拾他那個小媳婦啊，你看她那小氣樣子，被我們欺負了還不是只能悄悄受著。”
林玲實在有些聽不下去，她嗤笑一聲道：“馮月，我都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傻，明明都二十歲了說出來的話跟兩歲小孩兒似的，你要去收拾她就收拾她，在我面前說什麽？”
“我是蠢，但不會次次都被你們牽著鼻子走，我去把他們兩個攪和了，你再去橫插一杠，關心顧卿然後再嫁到顧家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美！”
此話一出，一桌子的人都驚呆了，這是林玲說出來的話嗎？
她幾時這麽有腦子了？
而且她以前沒腦子但是卻也不會這麽在言語上咄咄逼人，這……
“林玲，你別太過分了，我明明是關心你，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在我頭上安這樣的罪名，你是想讓我去死嗎？”馮月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仿佛受到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見她這樣，桌上的幾人都不樂意了。
“林玲，你發什麽瘋，馮月人家是對你好，你沖人家發火幹什麽？”
“我看林玲你就是不敢去找顧卿他們的麻煩所以在這兒撒野吧？”
“也是，你也總算是有點自知之明了，知道顧卿看不上你，也就我們願意和你當朋友，可你居然還不領情，還兇阿月，不識好歹。”
林玲冷漠地看著這一群曾經被自己當成好友的一群人，滿臉悲戚，卻什麽話也沒說。
“行了，今天是我的婚宴，你們別鬧得太難看了。”袁來適時出來打圓場，“都少說兩句，我去招待招待其他客人。”
“還不是她在惹事。”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馮月又沒惹她。”
林玲冷哼一聲，“馮月，你可真是好本事啊，讓這麽多人都替你說話，哭什麽哭，我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還是戳中你心中齷齪的心思讓你不堪了？”
馮月眼淚掛在睫毛上，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看起來可憐極了，“我知道林玲你是因為看到了顧卿和他媳婦在一起，但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氣撒在我身上吧？”
“你別裝了！”林玲實在忍不了了，“馮月，你敢說你不喜歡顧卿嗎？你要說一句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顧卿，我今天就跟你道歉。”
話雖如此，但她根本沒有給馮月說話的機會，而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從小到大你的眼睛就黏在顧卿的身上，但你又不敢上前去招惹他，每次你催著我去他面前出醜的時候你和肖琴都很得意吧？也不知道這是戳中了你們什麽變態心思？”
“對不起，現在我不想陪你們這群瘋子演戲了，以後不必把我當朋友了。”
說完她起身就走，絲毫沒給眾人反應的時間。
一旁的馮亮看著遠去的背影，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眾人都低下頭去吃飯，假裝剛才無事發生，因為他們都很清楚林玲說的都是真的。
他們都知道肖琴和馮月也喜歡顧卿，其實不止她們兩人。
以前的顧卿可能是家屬院大人們最煩的小孩，但卻是他們這群人青春懵懂時在人群中最閃亮的那個人。
或許她們也並不是有多喜歡顧卿，但是她們有點難以接受顧卿和一個她們完全不認識又沒什麽背景的女人在一起。
她們想看到顧卿和那個女人過得不幸福，從而漸行漸遠。
這不就是他們這些人的命運嗎？憑什麽大家都要聽家裏人的安排，顧卿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對一個鄉下女人好，她們實在是不服氣。
其中最不服氣的就是馮月，從小到大在面對林玲和肖琴時她都有種隱秘的優越感，因為她哥馮亮和顧卿的關系好，顧卿對她也比對林玲肖琴更熱情。
以前他還會給自己買棒冰，會幫自己教訓欺負自己的小男生，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就變了，變得對自己和哥哥都很冷淡。
原本這麽些年過去了，她以為自己不會喜歡顧卿了，可是看到顧卿和別的女人走在一起，還卿卿我我，她實在有些忍不住。
憑什麽？
顧卿憑什麽要那麽對她？
明明他們以前關系那麽好的。
還有林玲，像以前一樣去破壞顧卿和女人之間的關系不行嗎？她為什麽要這樣？
“好了好了，我們吃飯，不理她，誰知道她發什麽瘋？”
別人或許沒有察覺道，但餘瑤卻是看到了林玲沖出去的身影和那一桌子人落在他們身上的如有實質的目光。
不過餘瑤也並不在意，這群人應該還動不了她，而且他們想些什麽都寫在臉上了，都是些還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孩子。
也難怪上次回來的時候顧卿就說他在家屬院沒什麽很要好的朋友，所以甚至沒帶她出去與人見面，這要是自己可能也不想要這一群糟心朋友。
這頓喜宴餘瑤還是吃得很開心的，那些小小的讓人不開心的插曲只要她不放在心上就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顧卿這兩天還不忙，吃過飯他依舊想和自家媳婦一起陪媽和妹妹逛街。
但曾月很嫌棄他，“你一個大男人，成天跟沒什麽事似的黏著媳婦，你給阿瑤一點自己的空間可以嗎？”
顧卿：“……”他確定自己是親生的，但這看起來可真是太不像了。
他不跟曾月說話，而是看向餘瑤道：“媳婦，不需要我幫忙拎東西了嗎？”
餘瑤好笑，“暫且放你一天假，我和阿瑜不會讓媽累著的，放心吧。”
顧卿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哀怨道：“行，那你們註意安全，我先去隊裏報道，再去看看房子，晚上買點菜，你們直接回來就行。”
說完他這才戀戀不舍地走了。
曾月看了看他離開的背影，有點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這結了婚的男人，變化還真是大啊，不過我家老顧也不這樣啊。”
“媽，我們走吧。”餘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她知道曾月不是在生氣而是簡單地打趣。
其實顧卿和顧武的性子還是很像的，只是顧卿什麽話都往外說，顧武只是行動而已，但這也是表面，誰知道他們老兩口私底下是怎麽樣的？
曾月見她害羞的樣子，哈哈幾聲也不逗她了，帶著兩人走了。
她們剛一走，背後就有人說道：“這顧武媳婦和她兒媳婦的關系處得可真好啊。”
“表面誰家兒媳婦不好？而且這不是才處一起嘛，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餘瑤有些無語地揉了揉耳朵，這些人就不能等她們走得看不見影子了再說人閑話嗎？
“阿t瑤，顧卿都跟我說了，你們想等兩年再要孩子，是不是啊？”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曾月突然開口問道。
餘瑤並不意外她問這問題，她點點頭說：“最近的事情比較多，生了孩子的話，我還是想多一些時間陪陪孩子的。”
曾月點頭，“是這個理，這家屬院的人也都碎嘴得很，你可別聽他們瞎說，我和你爸都不是那麽古板的人，你們想什麽時候生孩子就什麽時候生孩子，不必考慮我們，我們也都還忙，不能每天在家給你帶孩子，到時候你自己肯定就沒那麽多時間忙自己的事了。”
沒想到她能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餘瑤應道：“我知道了，謝謝媽，我們有安排的，之後會打算的。”
曾月一雙眼睛笑得彎彎，“我知道你們小兩口都是有主意的人，你是不知道，顧卿那小子以前雖然混，但是家屬院一堆小姑娘追著他跑，他是一個也不喜歡，後來去部隊了也完全沒有要帶媳婦回來的樣子，可把我和他爸給愁壞了，當時就在想啊，這小子莫不是喜歡男人吧？”
大家活了這麽多年，什麽奇怪事兒沒見過。
但要讓他們兩口子接受一個男兒媳他們還是做不到的。
“我還問過他，那會兒天天做夢他領著個男人回來叫我媽，我都嚇死了，只想著他能帶個姑娘回來，啥樣的我們也不管了，沒想到這小子不是不找，是眼光高，瞧我們阿瑤，又能幹又漂亮。”
一開始餘瑤還笑得歡，她婆婆可太搞笑了，誰知道她說的夢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後面那些誇讚的話確實誇得餘瑤很開心。
其實曾月大可不必如此，自己一個小小的從鄉下來的沒什麽背景的姑娘，就算她對自己有點偏見餘瑤都能理解，但她卻事事都想著自己，給了自己極大的尊重。
看得出來，她是一個極好的母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家庭幸福，但她說的話即便有些誇張，卻也不是浮於表面的隨意胡說，都是揀著餘瑤愛聽的話說的。
而她就算是說了好聽的，也沒有要讓餘瑤做什麽餘瑤不想做的事情。
“媽，您再說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餘瑤樂得合不攏嘴，果然，人還是都喜歡聽好聽的。
曾月又哈哈笑了幾聲，“我可太樂得逗小姑娘了，可惜我家阿瑜怎麽逗都不愛笑，愁得我啊。”
此刻顧瑜正在一邊淡淡地看著她們呢，聽到曾月說起她，她擡眼看了一下兩人，但要說她毫無反應也不是，至少嘴角還噙著笑。
餘瑤：“我們阿瑜只是安靜一些，也沒什麽不好，多可愛啊。”
“好是好，但是我現在又開始操心我們阿瑜的終生大事了，也不知道我們阿瑜會被哪個混小子給領走。”曾月長籲短嘆的。
餘瑤知道她是在試探顧瑜，這大概也是她不想讓顧卿跟著的原因。
“媽有沒有做夢夢到顧瑜帶個姑娘回來叫媽呀？”
聞言曾月先是一楞，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居然笑話起媽來了。”
這下不僅是她，就連顧瑜也笑了。
因著這話題，顧瑜臉蛋紅撲撲的，這誰看了不迷糊。
想必她身邊也有不少對她有心思的男同志。
餘瑤上前挽著她的胳膊，“我們阿瑜喜歡什麽樣的男同志啊？”
“嫂子。”顧瑜的頭埋得更低了。
“我看今天婚宴上有好些個男同志都很不錯，那個叫趙安的是不是還行啊，媽。”她看向曾月。
曾月皺皺眉，“好是好，但是他家有好幾個妹妹，寵得沒邊了，這要是嫁過去，那肯定得受委屈的。”
“不過我看那個薛兵同志還可以。”說完她又連忙否認了自己的說法，“還是不行，我看他那樣子有點自大，對女同志跟對男同志似的，肯定不是個疼媳婦的。”
餘瑤狠狠地點了點頭，那個薛兵她印象深刻，是他們那一桌的顯眼包，明明是一個大小夥子，和那些叔嬸們開她和顧卿的玩笑，一點分寸也沒有，還以為他很幽默呢。
而且叔嬸們還知道找他們熟悉的顧卿，就跟逗小孩一樣，估計還是以前習慣了，可他居然針對自己，跟他很熟嗎？
要讓阿瑜和這樣的人處對象，還不如讓阿瑜跟實驗室處對象。
“那那個姜南呢，我看他長得標致，人也不錯。”
聽到這話，顧瑜明顯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覆了正常，只是依舊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姜南，倒是不錯。”曾月想了想道，“不過我聽說他家裏條件不怎麽好，他母親斷了一條腿。”
見顧瑜並沒有排斥她們繼續這個話題，餘瑤又問：“那她是需要一直有人照顧沒有自理能力嗎？”
“好像不是，應該只是不能幹活而已。”
“那問題不大呀。”餘瑤道，“以姜南的工資應該隨便能養得活對方了吧，還是說他媽性格上不太好嗎？”
很多身體有缺陷的人得不到公正的對待，可能在性格上就會慢慢偏執有一些缺陷。
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很困難的，就算一開始姜南能護著她，久而久之再多溫柔也會消散，不過對方也不一定就是這樣的人。
曾月嘆息一聲，“唉，再看看吧，不過姜南那孩子倒也是個好的，阿瑜，你之前不是和他一起學過幾招嗎，你感覺他如何？”
餘瑤看她都要哭了，忙道：“阿瑜，他沒欺負過你吧？”
顧瑜連忙搖頭，喃喃道：“沒有。”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百貨大樓。
百貨大樓門口人來人往的，一看生意就很不錯。
餘瑤拉了一下曾月胳膊，在她胳膊上捏了捏，說道：“媽，這事兒回去打聽打聽再說吧，也不能著急，得慢慢挑選個合適阿瑜的不是？”
和餘瑤對視一眼，曾月頓時就明白了餘瑤的意思，她笑道：“阿瑤說的是，走吧，帶你們買新衣服去。”
不管在哪個年代，女人的戰鬥力都是很強的，餘瑤本沒想買衣裳，但架不住曾月跟營業員似的不斷地推銷，最終餘瑤還是買了兩套。
回去時，她們手中都拎了些東西。
還沒到家一路上就碰到了許多人，那些人的目光都要黏在她們手上了。
曾月不在意，餘瑤就更是假裝什麽也沒看見了。
天就快要變了，她們現在也就是多買幾件衣裳而已，誰也說不出個不好來。
她們回去時，顧卿已經在做飯了。
“回來了，累了吧，歇會兒就能吃飯了。”顧卿圍著圍裙看到她們三人樂呵呵的，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
曾月滿意地點點頭，“我兒子真是懂事。”
“我媽真是會說話。”顧卿說完又連忙補充道，“我媳婦真漂亮，我妹妹真可愛。”
“噗，快做你的飯去吧！”曾月沒好氣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但她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
這有兒子兒媳在身邊的感覺是不一樣啊。
“走，咱們上去試試這些衣裳。”
這年頭的衣裳樣式也就那麽幾種，所幸她們幾人的身材都還保持得不錯，再普通的新衣裳，穿起來也總是能漂亮兩分的。
曾月對此十分滿意，吃飯時也歡歡喜喜的。
家裏好久都沒這麽熱鬧了，顧武也很開心。
“阿瑤，一會兒再跟我說說醬菜廠之後的規劃吧。”
顧武剛一說完，就被曾月給打斷了，“去去去，我有體己話要跟阿瑤聊呢，你排明天去吧。”
“我這是正事。”顧武有些無奈。
曾月冷笑，“還正事呢，顧參謀長，你還記得自己的本職工作是什麽嗎？別太搞笑了！”
顧武無言，他這確實算是“不務正業”了，早知道他就昨天先跟阿瑤說好了，“罷了，那就明天吧，明晚的時間留給我啊。”
沒等餘瑤點頭，顧卿攔住他們，“爸媽，你們是不是忘了阿瑤是你們的兒媳婦，你們不想要孫子了嗎？”
“說什麽呢？”餘瑤擰他一下，“洗碗去吧，哪都有你，媽，您不是說還要教我織毛衣嗎，走吧。”
聽到這話，顧家父子都無語了，就餘瑤那織毛衣的水平，能不能別浪費毛線了？
但這個家顯然沒有他們兩人說話的份。
“阿瑜，來幫哥哥洗洗碗，別跟她們一起糟蹋毛線。”
話一出口，自然而然得到自家媳婦和老娘的白眼。
曾月拉著餘瑤上樓，一邊走還一邊大聲道：“晚上我們娘倆兒睡算了，跟臭男人實t在沒什麽好說的。”
顧卿：“……”感覺自己的家庭地位越發危險了。
全家人都看出來了，曾月是找餘瑤有話說，沒道理顧瑜看不出來，其實他們也都清楚，可是顧家眾人包括餘瑤也總喜歡把顧瑜當孩子，主要是她什麽話都不說的樣子看起來就想多疼疼她。
“阿瑤，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剛一進屋，曾月就開門見山地問道，“阿瑜那丫頭和姜南？”
他們本來以為顧瑜是被袁來那小子給欺負了，因為他結婚的消息實在是來得太過突然，正好又和顧瑜的異常撞上，可今天一看好像真不是那麽一回事。
可再一想，她和姜南也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啊。
“我覺得顧瑜是不想爸媽擔心，所以根本沒在你們面前表現出來，吃飯的時候她也很沈默，是她本來的樣子，但是進飯店前看到姜南，她表現明顯不對。”
那時候顧父顧母走在前面，而餘瑤兩人的註意力在身後那幾人的身上，姜南又是突然出現的，這麽一來，顧瑜有些沒反應過來也說得過去。
“你這麽一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苗頭，姜南帶她那些天，她確確實實心情很不錯，我還以為是她喜歡練那些東西，現在看來，只怕那時候她就有心思了。”
餘瑤猜也是。
“那她家裏除了母親的事，還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嗎？”
最為重要的是，那天的阿瑜看起來那麽傷心，兩人之間或許還不是互相都有意思。
要真是阿瑜告白失敗，那說明對方人確實還不錯，阿瑜這條件在整個家屬院應該也算是好的了，家人也不錯，和阿瑜在一起肯定對他的前途有所助益，可他拒絕了。
“姜南那小子……”曾月嘆息道，“前幾個月的時候他去做任務傷了腿，他馬上就要轉業了。”
“那麽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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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餘瑤是徹底確定了, 顧瑜跟那叫袁來的肯定是沒關系的，這麽一來她也放下了一大半的心，那說明袁來肯定是沒有欺負顧瑜。
但這不代表顧瑜沒有被其他的男人欺負。
像顧瑜那種性子, 一般人怕是沒法給她氣受的。
餘瑤當即就跟顧卿說了。
顧卿一臉的難以置信，“她說的是什麽話, 我什麽時候總是被欺負了？”
“沒有嗎？我看阿瑜可是對此很生氣呢。”餘瑤憋著笑。
“他也沒討到好。”顧卿不理會餘瑤的嘲笑，他一定得讓自己媳婦看看是誰更厲害，明天就知道了。
只是他還是有點擔心阿瑜, “阿瑜就沒透露點什麽？”
餘瑤搖頭。
對此顧卿也很無奈, 自己妹妹什麽性子，他還是很清楚的, 能讓她主動地說出來，她怕是早就已經說出來了。
“算了，要真有什麽事，打聽打聽或者是觀察兩天, 總能看出來，不是袁來就好，這小子從小就拈花惹草的。”
就沖他前腳和陳美淇親親熱熱, 後腳就跟人結婚就能看得出來, 完全是個不可信的。
“我明天再找機會跟她聊聊，要是真是男女方面的事情, 看到別人結婚或許能有點不一樣。”
顧卿頷首，“還是我媳婦聰明。”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袁家在這一帶還是頗有點勢力的, 雖說平常大家也沒有太多利益上的牽扯, 但是有普通走動對大家來說還是沒有壞處的。
所以這次的婚宴去的人還不少。
餘瑤給顧瑜稍稍搭配了一下, 把她壓在櫃子裏的一條布拉吉找了出來，又給她編了一個魚骨辮撇在一邊, 幫她把兩邊的耳發稍微留得多了一點，又強行用滾燙的開水瓶試著燙了下，費餘瑤老大勁了，但所幸效果是很好的。
配上餘瑤給她畫上的淡淡的妝容，整個人顯得淑女而有氣質。
“我們阿瑜真漂亮。”一看到她，曾月就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一會兒等吃了午飯，我就帶兩位美麗的姑娘出去逛逛，多買兩身漂亮衣裳。”
餘瑤很讚同，逛街是可以讓心情好起來的，顧瑜之前心情不好就該多出去逛逛。
她們兩人都說了，顧瑜肯定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她其實也很喜歡和嫂子一起玩。
眾人就等著她們呢，兩人一打扮好，顧家夫妻就領著他們往婚宴的場地而去。
吃飯的地方就是在附近的一家國營飯店裏，能把國營飯店包下來請這麽多人吃飯，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說明這對新人肯定不是什麽簡單人家。
顧武他們在這家屬院已經住了很多年，一出門就遇上了不少熟人。
一路上餘瑤和顧瑜就跟著曾月喊叔叔、嬸嬸……喊了一路，弄得她都有些想像顧瑜一樣板起個小臉了。
“你們家兒媳婦看著美得很呢，你們不請幾桌嗎？”打過招呼之後，鄰居們就和曾月閑話。
餘瑤躲在顧卿和顧瑜的中間當鵪鶉。
顧瑜挽著她的手，別人一見她們姑嫂的關系好就知道餘瑤在顧家的地位不差。
“我是很想給他們小兩口熱鬧熱鬧的，但是他們嫌麻煩，嫌麻煩就算了唄，這錢我就打算再去給他們買幾套衣裳。”
那嬸子一瞧餘瑤兩人的打扮，再怎麽也說不出曾月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的話。
她看著看著又把視線挪到了顧瑜的身上，她眼前一亮，說道：“這是顧瑜吧？哎呀，這才多久沒見啊，怎麽長這麽漂亮了？有對象了沒，曾月你還不給姑娘張羅對象等什麽呢？再等姑娘就成老姑娘t咯。”
餘瑤抿抿唇，她還是不喜歡這樣毫無邊界感的聊天。
小姑娘的頭都害羞得低了下去。
“我們還不太急，顧瑜忙著工作呢，我們也還想再留她兩年。”曾月的語氣也淡了點，她就是在給顧瑜找對象了現在也不會說出來呀。
只是那嬸子就跟沒眼力見兒似的，繼續道：“你想留著人姑娘，有沒有問過人家姑娘願不願意，這年頭的姑娘哪個沒個心裏的小夥兒啊。”
“你這老不正經的。”曾月借開玩笑把這話給揭了過去。
沒想到對方卻又突然變了語調，說：“顧卿小倆口也結婚兩年了吧，這怎麽還沒個孩子呢，去醫院看過沒有？”
曾月笑道：“你這人，咋那麽急呢，孩子們都還是娃，急著生娃做什麽。”
“你啊你啊，你就嘴硬吧，拖到以後沒個孫子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話越說越難聽，曾月也氣了，她一叉腰，怒道：“你說誰沒孫子呢！”
“你這不是沒孫子嗎？”
見狀餘瑤趕緊上去拉住曾月，“媽，媽，您別生氣，別把身子氣壞了。”她給曾月順了順背，然後才道，“以前我一直聽說城裏人說話都很講究語言藝術很有情商，怎麽我瞧著這嬸子說話比鄉下那些個難纏的潑婦還不中聽呢。”
“你！你罵誰潑婦呢？”
曾月連忙把餘瑤護在身後，“你指誰呢？”
顧卿也上前站在餘瑤的身邊，冷冰冰地看著那嬸子。
“走了，跟她有什麽可說的，人家袁來大好的日子，是讓你們來吵架的？當真是連潑婦也不如。”顧武也上前拉了拉曾月，“更重要的是你可不能氣壞了身子，那我們一家子不得亂啊。”
幾人就這麽走在了那嬸子之前，餘瑤瞥眼看過去，那嬸子氣得滿臉通紅，跟別人攀扯去了。
餘瑤突然有種這京市也並不是多平靜的感覺。
她沒有想過自己不生孩子給家長帶來的壓力，或許她應該跟曾月也談一談，至少知道一下老兩口的想法。
但曾月從來都沒有問過自己，顯然很尊重她，餘瑤心中多少有些觸動。
“那嬸子以前差點跟我爸談對象。”顧卿突然湊到餘瑤的耳朵邊說了這麽一句。
餘瑤猛地瞪大了眼與顧卿對視，這是她能聽的八卦嗎？
“所以她是在針對媽？”餘瑤對口型。
顧卿點點頭，應該是的。
“喲，怎麽那麽不註意影響呢，顧卿，大庭廣眾的，你怎麽跟女同志咬耳朵呢？”幾人轉頭過去就看到幾個年輕男女，其中有一個餘瑤還見過，正事以前喜歡過顧卿的那個被人利用還不知道的傻姑娘林玲。
但說話的是一個男生，男生長相還不錯，只是走路有點吊兒郎當的，不是那種簡單隨意的感覺，而是真有點痞痞的，他說完話視線還落在她和顧瑜的面上，那打量的神色讓餘瑤有些不舒服。
顧卿拉過餘瑤的手，“我媳婦，我想咬耳朵就咬耳朵，跟你有什麽關系？莫名其妙，媳婦我們走。”
“別啊。”那男人追上來，“既然是嫂子，你不給我們介紹介紹，是看不起我們還是看不起嫂子？”
“當然是看不上你，少在這兒夾槍帶棒！”顧卿懶得跟他說話，帶著餘瑤兩人轉身追曾月去了。
走在前頭，餘瑤還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聲，“林玲，這顧卿也太過分了，你以前還真是瞎了眼了。”
“別說了，跟我有什麽關系？”這是林玲的聲音。
沒想到短短十來分鐘的距離就遇上這麽多的事兒，餘瑤慶幸他們買的房子不在這邊，到時候沒什麽認識的人也能清凈些了。
好不容易到了國營飯店門口，餘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飯店門口的一對新人。
兩人的長相氣勢是很相配的，那男人的長相並不是多麽帥氣，但是是這個年代的人比較喜歡的濃眉大眼的國字臉，看起來確實是很精神。
餘瑤下意識扭頭看向顧瑜，結果卻發現她表情楞楞地盯著前方，看起來滿懷心事。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餘瑤發現她似乎並不是在看袁來，而是在看路邊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
那男人很高，這一群人裏也就他和顧卿兩人看著高些，他視線也正好看過來 ，一見到幾人他立馬小跑著來到了顧武的面前。
“領導，嬸子，你們來了。”他打了招呼才又扭頭沖顧卿點了點頭，“這就是嫂子吧。”
“嗯，阿瑤，他是我爸的學生，跟你提過的，姜南。”
餘瑤頷首跟他打招呼，“姜南同志你好。”
姜南有些靦腆地點了點頭，最後沖顧瑜也點了個頭這才跟他們一起進了飯店。
隨即餘瑤就感覺到了顧瑜的情緒慢慢低落下去，而她根本連視線都沒放在袁來身上過。
看來那天真正讓她難過的不是袁來而是姜南。
但阿瑜現在能夠這麽平心靜氣的跟對方碰面，那多半就不是什麽結仇結怨的事兒了，或許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劇情。
不過依餘瑤對那姜南的觀察，似乎其中另有隱情。
婚宴很快開始，新人在臺上說話，下面的人各有心思，不過也都望著兩位新人。
整體的氣氛還是喜氣洋洋的，也並沒有發生什麽狗血的事情。
只是餘瑤聽力好，不小心就聽到了附近的嘀嘀咕咕的交談聲。
“袁來之前不是有個文工團的小女朋友嗎，怎麽這麽快就又有了一個新人啊？”
“你不知道嗎？袁家怎麽可能認那麽一個鄉下的兒媳婦，據說是讓那文工團的女兵犯了個什麽錯誤，就直接把人給調到偏遠地區去了。”
“這袁家的人還真是心狠啊，直接就決定了一個女兵的未來。”
“應該也不是那麽簡單的，那女的你是沒見過，反正是讓人看了不太舒服，她還想讓袁家拉拔她家的人呢，袁家哪能同意？而且我聽說她犯錯不是被陷害的，可能是被引著犯的錯吧。”
“有些人不能惹是真不能惹啊。但還是袁家小氣，你看人家顧卿的媳婦也是個鄉下來的，他們家不護得挺好的？”
餘瑤：“……”
誰能想到呢？吃個瓜而已，也沒必要往她的身上扯吧？
但現在看來那陳美淇也確實挺可憐的，人家一大家子在這裏其樂融融的，她在西川那種偏遠地區還要去算計著嫁給一個二婚男。
有時候看準一個人真的是太重要了。
“這個味道不錯，你嘗嘗。”顧卿給餘瑤夾了一筷子京醬肉絲，把餘瑤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餘瑤嘗了嘗，味道確實不錯，比之西川那邊的國營飯店顯得更精細一些，不管是味道還是擺盤之類的。
很快，餘瑤就埋頭開始默默吃飯了，顧卿不停給她夾，讓餘瑤有點不好意思。
這一幕被眾人看在眼裏，都打趣地看著他們小兩口。
餘瑤以為自己只要埋著頭乖乖吃飯，大家就能放過她，可她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無聊程度。
“總感覺顧卿還是咱們院裏那個狗都嫌的小屁孩兒呢，這一晃長這麽大了，還知道疼媳婦了，真是想不到啊。”
都說到餘瑤身上了，餘瑤擡頭來了個戰術性的傻笑，她瞥眼一看顧卿，這家夥比她還尷尬呢。
也不知道他狗都嫌的年紀到底幹了些什麽蠢事，讓這麽多人就只記得他那時候的樣子了。
“你別給我夾了，都快裝不下了。”
“哦。想吃什麽你再說。”顧卿也埋下頭去，打算學餘瑤埋頭苦吃，他倒不是害羞，就是怕自己媳婦不自在，照顧一下媳婦而已，這些人的話怎麽那麽多？
然而大家卻沒打算放過他們，“你看，顧卿這都羞了，顧卿你跟我們說說，你這是咋開竅的啊，以前我們給你介紹對象，你只差要和我們打一架了。”
顧卿：“就我爸那樣的，也教不出個打媳婦的來啊。”
眾人哄堂大笑。
顧武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臭小子笑話上自己親爹了。
他心中雖這麽想，但他卻也知道這小子是在護他媳婦呢，顧武不動聲色，說道：“疼媳婦是好事，顧卿這回做得對。”
大家也不能說什麽了，總不能說疼媳婦不對吧，敢這麽說是想被媳婦打還是不想被男人疼啊。
好在飯桌上人多，話題很快就歪了。
餘瑤松一口氣，再一看旁邊歲月靜好吃著飯的顧瑜，妹妹可真是大智慧啊。
他們這桌熱熱鬧鬧，旁邊有桌眾人面色卻是不怎麽好看。
“也不知道他得意什麽，這是你結婚還是他結婚啊？”剛t才和顧卿搭話的那個男人此刻正和袁來他們坐在一起，開口就是吐槽。
他叫馮亮，除了袁來這院裏就他跟顧卿最不對付。
其實他們小時候關系還不錯，都是惹人嫌的，大家不喜歡的只能是那些成天只知道讀書的好學生，結果他自己去部隊混得風生水起，現在就和他們這些人淡了。
得意什麽啊，他最瞧不上的就是這種自以為自己多了不起的人。
袁來往他們那邊瞥了一眼，隨即看向桌邊默默吃飯的林玲。
“林玲，你這也太平淡了吧？他把你害成這樣你就一點不怨他？”
“就是啊。”旁邊有人應和他，“顧卿實在是太過分了，你喜歡他那麽久，他一點也不領情，還娶個鄉下丫頭，那不是打你的臉嗎？”
林玲放下筷子，反問袁來，“我被害成什麽樣了？”
袁來一噎，眾人也都不說話了。
他們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現在的林玲比從前差，她現在工作也有了，對人也是和和氣氣的了，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為顧卿，他們只要一想起來怎麽就那麽不得勁兒呢？
這時，林玲身旁的馮月開了口，“可是你沒有以前開心了呀，以前你多活潑，現在死氣沈沈的，都是顧卿害的。”
“那又怎麽樣，你們是想讓我去報覆顧卿嗎？我打得過他嗎？”林玲冷笑著問。
這些天她媽給她講了很多的道理，她也算是明白了。
自己的這群好友都不是真心對自己的，他們從小到大都是在看自己出醜讓自己給他們當槍使，然後笑話自己。
眾人只覺得林玲有些變了，卻沒聽出她話裏的諷刺之意，因為最近她本來就變了。
但她提起這個話題，大家如何能放過？
馮月笑道：“我們都打不過顧卿，打贏他算什麽，我們可以直接收拾他那個小媳婦啊，你看她那小氣樣子，被我們欺負了還不是只能悄悄受著。”
林玲實在有些聽不下去，她嗤笑一聲道：“馮月，我都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傻，明明都二十歲了說出來的話跟兩歲小孩兒似的，你要去收拾她就收拾她，在我面前說什麽？”
“我是蠢，但不會次次都被你們牽著鼻子走，我去把他們兩個攪和了，你再去橫插一杠，關心顧卿然後再嫁到顧家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美！”
此話一出，一桌子的人都驚呆了，這是林玲說出來的話嗎？
她幾時這麽有腦子了？
而且她以前沒腦子但是卻也不會這麽在言語上咄咄逼人，這……
“林玲，你別太過分了，我明明是關心你，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在我頭上安這樣的罪名，你是想讓我去死嗎？”馮月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仿佛受到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見她這樣，桌上的幾人都不樂意了。
“林玲，你發什麽瘋，馮月人家是對你好，你沖人家發火幹什麽？”
“我看林玲你就是不敢去找顧卿他們的麻煩所以在這兒撒野吧？”
“也是，你也總算是有點自知之明了，知道顧卿看不上你，也就我們願意和你當朋友，可你居然還不領情，還兇阿月，不識好歹。”
林玲冷漠地看著這一群曾經被自己當成好友的一群人，滿臉悲戚，卻什麽話也沒說。
“行了，今天是我的婚宴，你們別鬧得太難看了。”袁來適時出來打圓場，“都少說兩句，我去招待招待其他客人。”
“還不是她在惹事。”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馮月又沒惹她。”
林玲冷哼一聲，“馮月，你可真是好本事啊，讓這麽多人都替你說話，哭什麽哭，我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還是戳中你心中齷齪的心思讓你不堪了？”
馮月眼淚掛在睫毛上，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看起來可憐極了，“我知道林玲你是因為看到了顧卿和他媳婦在一起，但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氣撒在我身上吧？”
“你別裝了！”林玲實在忍不了了，“馮月，你敢說你不喜歡顧卿嗎？你要說一句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顧卿，我今天就跟你道歉。”
話雖如此，但她根本沒有給馮月說話的機會，而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從小到大你的眼睛就黏在顧卿的身上，但你又不敢上前去招惹他，每次你催著我去他面前出醜的時候你和肖琴都很得意吧？也不知道這是戳中了你們什麽變態心思？”
“對不起，現在我不想陪你們這群瘋子演戲了，以後不必把我當朋友了。”
說完她起身就走，絲毫沒給眾人反應的時間。
一旁的馮亮看著遠去的背影，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眾人都低下頭去吃飯，假裝剛才無事發生，因為他們都很清楚林玲說的都是真的。
他們都知道肖琴和馮月也喜歡顧卿，其實不止她們兩人。
以前的顧卿可能是家屬院大人們最煩的小孩，但卻是他們這群人青春懵懂時在人群中最閃亮的那個人。
或許她們也並不是有多喜歡顧卿，但是她們有點難以接受顧卿和一個她們完全不認識又沒什麽背景的女人在一起。
她們想看到顧卿和那個女人過得不幸福，從而漸行漸遠。
這不就是他們這些人的命運嗎？憑什麽大家都要聽家裏人的安排，顧卿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對一個鄉下女人好，她們實在是不服氣。
其中最不服氣的就是馮月，從小到大在面對林玲和肖琴時她都有種隱秘的優越感，因為她哥馮亮和顧卿的關系好，顧卿對她也比對林玲肖琴更熱情。
以前他還會給自己買棒冰，會幫自己教訓欺負自己的小男生，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就變了，變得對自己和哥哥都很冷淡。
原本這麽些年過去了，她以為自己不會喜歡顧卿了，可是看到顧卿和別的女人走在一起，還卿卿我我，她實在有些忍不住。
憑什麽？
顧卿憑什麽要那麽對她？
明明他們以前關系那麽好的。
還有林玲，像以前一樣去破壞顧卿和女人之間的關系不行嗎？她為什麽要這樣？
“好了好了，我們吃飯，不理她，誰知道她發什麽瘋？”
別人或許沒有察覺道，但餘瑤卻是看到了林玲沖出去的身影和那一桌子人落在他們身上的如有實質的目光。
不過餘瑤也並不在意，這群人應該還動不了她，而且他們想些什麽都寫在臉上了，都是些還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孩子。
也難怪上次回來的時候顧卿就說他在家屬院沒什麽很要好的朋友，所以甚至沒帶她出去與人見面，這要是自己可能也不想要這一群糟心朋友。
這頓喜宴餘瑤還是吃得很開心的，那些小小的讓人不開心的插曲只要她不放在心上就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顧卿這兩天還不忙，吃過飯他依舊想和自家媳婦一起陪媽和妹妹逛街。
但曾月很嫌棄他，“你一個大男人，成天跟沒什麽事似的黏著媳婦，你給阿瑤一點自己的空間可以嗎？”
顧卿：“……”他確定自己是親生的，但這看起來可真是太不像了。
他不跟曾月說話，而是看向餘瑤道：“媳婦，不需要我幫忙拎東西了嗎？”
餘瑤好笑，“暫且放你一天假，我和阿瑜不會讓媽累著的，放心吧。”
顧卿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哀怨道：“行，那你們註意安全，我先去隊裏報道，再去看看房子，晚上買點菜，你們直接回來就行。”
說完他這才戀戀不舍地走了。
曾月看了看他離開的背影，有點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這結了婚的男人，變化還真是大啊，不過我家老顧也不這樣啊。”
“媽，我們走吧。”餘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她知道曾月不是在生氣而是簡單地打趣。
其實顧卿和顧武的性子還是很像的，只是顧卿什麽話都往外說，顧武只是行動而已，但這也是表面，誰知道他們老兩口私底下是怎麽樣的？
曾月見她害羞的樣子，哈哈幾聲也不逗她了，帶著兩人走了。
她們剛一走，背後就有人說道：“這顧武媳婦和她兒媳婦的關系處得可真好啊。”
“表面誰家兒媳婦不好？而且這不是才處一起嘛，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餘瑤有些無語地揉了揉耳朵，這些人就不能等她們走得看不見影子了再說人閑話嗎？
“阿t瑤，顧卿都跟我說了，你們想等兩年再要孩子，是不是啊？”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曾月突然開口問道。
餘瑤並不意外她問這問題，她點點頭說：“最近的事情比較多，生了孩子的話，我還是想多一些時間陪陪孩子的。”
曾月點頭，“是這個理，這家屬院的人也都碎嘴得很，你可別聽他們瞎說，我和你爸都不是那麽古板的人，你們想什麽時候生孩子就什麽時候生孩子，不必考慮我們，我們也都還忙，不能每天在家給你帶孩子，到時候你自己肯定就沒那麽多時間忙自己的事了。”
沒想到她能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餘瑤應道：“我知道了，謝謝媽，我們有安排的，之後會打算的。”
曾月一雙眼睛笑得彎彎，“我知道你們小兩口都是有主意的人，你是不知道，顧卿那小子以前雖然混，但是家屬院一堆小姑娘追著他跑，他是一個也不喜歡，後來去部隊了也完全沒有要帶媳婦回來的樣子，可把我和他爸給愁壞了，當時就在想啊，這小子莫不是喜歡男人吧？”
大家活了這麽多年，什麽奇怪事兒沒見過。
但要讓他們兩口子接受一個男兒媳他們還是做不到的。
“我還問過他，那會兒天天做夢他領著個男人回來叫我媽，我都嚇死了，只想著他能帶個姑娘回來，啥樣的我們也不管了，沒想到這小子不是不找，是眼光高，瞧我們阿瑤，又能幹又漂亮。”
一開始餘瑤還笑得歡，她婆婆可太搞笑了，誰知道她說的夢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後面那些誇讚的話確實誇得餘瑤很開心。
其實曾月大可不必如此，自己一個小小的從鄉下來的沒什麽背景的姑娘，就算她對自己有點偏見餘瑤都能理解，但她卻事事都想著自己，給了自己極大的尊重。
看得出來，她是一個極好的母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家庭幸福，但她說的話即便有些誇張，卻也不是浮於表面的隨意胡說，都是揀著餘瑤愛聽的話說的。
而她就算是說了好聽的，也沒有要讓餘瑤做什麽餘瑤不想做的事情。
“媽，您再說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餘瑤樂得合不攏嘴，果然，人還是都喜歡聽好聽的。
曾月又哈哈笑了幾聲，“我可太樂得逗小姑娘了，可惜我家阿瑜怎麽逗都不愛笑，愁得我啊。”
此刻顧瑜正在一邊淡淡地看著她們呢，聽到曾月說起她，她擡眼看了一下兩人，但要說她毫無反應也不是，至少嘴角還噙著笑。
餘瑤：“我們阿瑜只是安靜一些，也沒什麽不好，多可愛啊。”
“好是好，但是我現在又開始操心我們阿瑜的終生大事了，也不知道我們阿瑜會被哪個混小子給領走。”曾月長籲短嘆的。
餘瑤知道她是在試探顧瑜，這大概也是她不想讓顧卿跟著的原因。
“媽有沒有做夢夢到顧瑜帶個姑娘回來叫媽呀？”
聞言曾月先是一楞，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居然笑話起媽來了。”
這下不僅是她，就連顧瑜也笑了。
因著這話題，顧瑜臉蛋紅撲撲的，這誰看了不迷糊。
想必她身邊也有不少對她有心思的男同志。
餘瑤上前挽著她的胳膊，“我們阿瑜喜歡什麽樣的男同志啊？”
“嫂子。”顧瑜的頭埋得更低了。
“我看今天婚宴上有好些個男同志都很不錯，那個叫趙安的是不是還行啊，媽。”她看向曾月。
曾月皺皺眉，“好是好，但是他家有好幾個妹妹，寵得沒邊了，這要是嫁過去，那肯定得受委屈的。”
“不過我看那個薛兵同志還可以。”說完她又連忙否認了自己的說法，“還是不行，我看他那樣子有點自大，對女同志跟對男同志似的，肯定不是個疼媳婦的。”
餘瑤狠狠地點了點頭，那個薛兵她印象深刻，是他們那一桌的顯眼包，明明是一個大小夥子，和那些叔嬸們開她和顧卿的玩笑，一點分寸也沒有，還以為他很幽默呢。
而且叔嬸們還知道找他們熟悉的顧卿，就跟逗小孩一樣，估計還是以前習慣了，可他居然針對自己，跟他很熟嗎？
要讓阿瑜和這樣的人處對象，還不如讓阿瑜跟實驗室處對象。
“那那個姜南呢，我看他長得標致，人也不錯。”
聽到這話，顧瑜明顯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覆了正常，只是依舊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姜南，倒是不錯。”曾月想了想道，“不過我聽說他家裏條件不怎麽好，他母親斷了一條腿。”
見顧瑜並沒有排斥她們繼續這個話題，餘瑤又問：“那她是需要一直有人照顧沒有自理能力嗎？”
“好像不是，應該只是不能幹活而已。”
“那問題不大呀。”餘瑤道，“以姜南的工資應該隨便能養得活對方了吧，還是說他媽性格上不太好嗎？”
很多身體有缺陷的人得不到公正的對待，可能在性格上就會慢慢偏執有一些缺陷。
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很困難的，就算一開始姜南能護著她，久而久之再多溫柔也會消散，不過對方也不一定就是這樣的人。
曾月嘆息一聲，“唉，再看看吧，不過姜南那孩子倒也是個好的，阿瑜，你之前不是和他一起學過幾招嗎，你感覺他如何？”
餘瑤看她都要哭了，忙道：“阿瑜，他沒欺負過你吧？”
顧瑜連忙搖頭，喃喃道：“沒有。”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百貨大樓。
百貨大樓門口人來人往的，一看生意就很不錯。
餘瑤拉了一下曾月胳膊，在她胳膊上捏了捏，說道：“媽，這事兒回去打聽打聽再說吧，也不能著急，得慢慢挑選個合適阿瑜的不是？”
和餘瑤對視一眼，曾月頓時就明白了餘瑤的意思，她笑道：“阿瑤說的是，走吧，帶你們買新衣服去。”
不管在哪個年代，女人的戰鬥力都是很強的，餘瑤本沒想買衣裳，但架不住曾月跟營業員似的不斷地推銷，最終餘瑤還是買了兩套。
回去時，她們手中都拎了些東西。
還沒到家一路上就碰到了許多人，那些人的目光都要黏在她們手上了。
曾月不在意，餘瑤就更是假裝什麽也沒看見了。
天就快要變了，她們現在也就是多買幾件衣裳而已，誰也說不出個不好來。
她們回去時，顧卿已經在做飯了。
“回來了，累了吧，歇會兒就能吃飯了。”顧卿圍著圍裙看到她們三人樂呵呵的，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
曾月滿意地點點頭，“我兒子真是懂事。”
“我媽真是會說話。”顧卿說完又連忙補充道，“我媳婦真漂亮，我妹妹真可愛。”
“噗，快做你的飯去吧！”曾月沒好氣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但她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
這有兒子兒媳在身邊的感覺是不一樣啊。
“走，咱們上去試試這些衣裳。”
這年頭的衣裳樣式也就那麽幾種，所幸她們幾人的身材都還保持得不錯，再普通的新衣裳，穿起來也總是能漂亮兩分的。
曾月對此十分滿意，吃飯時也歡歡喜喜的。
家裏好久都沒這麽熱鬧了，顧武也很開心。
“阿瑤，一會兒再跟我說說醬菜廠之後的規劃吧。”
顧武剛一說完，就被曾月給打斷了，“去去去，我有體己話要跟阿瑤聊呢，你排明天去吧。”
“我這是正事。”顧武有些無奈。
曾月冷笑，“還正事呢，顧參謀長，你還記得自己的本職工作是什麽嗎？別太搞笑了！”
顧武無言，他這確實算是“不務正業”了，早知道他就昨天先跟阿瑤說好了，“罷了，那就明天吧，明晚的時間留給我啊。”
沒等餘瑤點頭，顧卿攔住他們，“爸媽，你們是不是忘了阿瑤是你們的兒媳婦，你們不想要孫子了嗎？”
“說什麽呢？”餘瑤擰他一下，“洗碗去吧，哪都有你，媽，您不是說還要教我織毛衣嗎，走吧。”
聽到這話，顧家父子都無語了，就餘瑤那織毛衣的水平，能不能別浪費毛線了？
但這個家顯然沒有他們兩人說話的份。
“阿瑜，來幫哥哥洗洗碗，別跟她們一起糟蹋毛線。”
話一出口，自然而然得到自家媳婦和老娘的白眼。
曾月拉著餘瑤上樓，一邊走還一邊大聲道：“晚上我們娘倆兒睡算了，跟臭男人實t在沒什麽好說的。”
顧卿：“……”感覺自己的家庭地位越發危險了。
全家人都看出來了，曾月是找餘瑤有話說，沒道理顧瑜看不出來，其實他們也都清楚，可是顧家眾人包括餘瑤也總喜歡把顧瑜當孩子，主要是她什麽話都不說的樣子看起來就想多疼疼她。
“阿瑤，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剛一進屋，曾月就開門見山地問道，“阿瑜那丫頭和姜南？”
他們本來以為顧瑜是被袁來那小子給欺負了，因為他結婚的消息實在是來得太過突然，正好又和顧瑜的異常撞上，可今天一看好像真不是那麽一回事。
可再一想，她和姜南也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啊。
“我覺得顧瑜是不想爸媽擔心，所以根本沒在你們面前表現出來，吃飯的時候她也很沈默，是她本來的樣子，但是進飯店前看到姜南，她表現明顯不對。”
那時候顧父顧母走在前面，而餘瑤兩人的註意力在身後那幾人的身上，姜南又是突然出現的，這麽一來，顧瑜有些沒反應過來也說得過去。
“你這麽一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苗頭，姜南帶她那些天，她確確實實心情很不錯，我還以為是她喜歡練那些東西，現在看來，只怕那時候她就有心思了。”
餘瑤猜也是。
“那她家裏除了母親的事，還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嗎？”
最為重要的是，那天的阿瑜看起來那麽傷心，兩人之間或許還不是互相都有意思。
要真是阿瑜告白失敗，那說明對方人確實還不錯，阿瑜這條件在整個家屬院應該也算是好的了，家人也不錯，和阿瑜在一起肯定對他的前途有所助益，可他拒絕了。
“姜南那小子……”曾月嘆息道，“前幾個月的時候他去做任務傷了腿，他馬上就要轉業了。”
“那麽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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