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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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營
這一天下午四點, 星星小隊按時到達了4450米的大本營。
王姨看起來一派嬌氣闊太太作風，卻出乎所有人意料，體力相當充沛。
她全程綴在星星小隊後面, 一刻不曾落下。
每年的6月到7月, 是阿娜山的登頂窗口期。
在45天左右的時間裏, 山頂天氣極為穩定, 日日晴好。
來自全國、乃至全世界的登山客, 都會在這段時間內聚集在大本營。
大本營所在位置, 已經沒有植物可以生存。
目之所及, 只有黑色的巖石和白色的雪蓋。
是十足苦寒的樣子。
但是五顏六色的帳篷, 姹紫嫣紅的雪服，形態各異的笑臉, 又將這裏渲染得熱鬧不已。
大家用不同的口音和語言交談, 話題從來無關地位和收入, 只有大山，大山, 大山。
苦寒，但桃源。
*
八個人肩挨著肩，擠在熱騰騰的廚房裏。
熱騰騰的面條和肉湯下肚, 熱氣直接轉化為體力, 苦行軍一整天的大家都瞬間活了過來。
夾棉的門簾呼啦一下被掀開, 高山寒風卷了進來。
一個巨大的人影闖了進來。
來人身高大約有190, 肩膀寬闊，背著巨大的登山包, 體積重量十分可觀, 每一步踩在地上，都發出沈重的聲音。
他卸下大包, 隨意坐在長桌的末端，摘掉帽子和眼鏡，露出一張胡子拉碴、黝黑幹燥的臉來。
元寶石等了一會，沒等來別人。
他驚訝不已，悄悄貼近游天地，低聲問道：“他是一個人？一個人也能登山嗎？”
雪山中艱苦卓絕又意外頻發。
親密夥伴的存在，既是安慰和信念，也是危急時刻的救命繩。
一個人登山……實在太驚人了。
游天地也望著那個人，一臉驚訝的樣子。
奇異的是，那個人也望著這邊，和游天地四目相對，眼睛眨也不眨。
“小樹？”對方不確定呼喚。
游天地瞬間站起來：“飛哥？”
飛哥也站起來，驚喜道：“真的是你啊，小樹！我還以為認錯了呢！”
游天地幫大家做介紹。
原來飛哥也是資深登山選手，多年前曾經和游天地在神女峰大本營相遇。
飛哥無限感嘆：“那之後我就沒聽過你的消息來，還以為你不登山了。”
他環視桌子一圈：“現在帶起新人啦？不錯不錯，帶新人從來都是最好的覆建。”
元珍珠心臟狂跳。
覆建？因為什麽要覆建？
這說的是，神女峰山難吧。
她擡頭去看其他社員。
其他六個人明顯在互相遞眼神。
啊，大家都想到了。
但是大家很有默契，雖然好奇，卻誰都沒開口問起。
元珍珠緊張得手心冒汗。
她知道的，遠比夥伴們更多。
她知道，那場山難，游師兄受傷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
他最愛的姐姐劉慧珍，被吞沒在風雪中，永遠地離開了。
元珍珠忍不住偷偷去瞄飛哥。
多年前，游天地還是個小孩，跟大人根本說不上話。
在登山途中和飛哥逐漸熟稔的，應該是是劉慧珍，游天地的姐姐。
飛哥和劉慧珍，才是年紀差不多，能深交的關系。
……飛哥眼裏的劉慧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飛哥的眼神突然轉過來，牢牢鎖住元珍珠的視線。
元珍珠嚇了一跳t，慌忙轉過頭，用後腦勺對著飛哥。
她聽到對方低笑一聲。
*
廚房是整個營地最暖和的地方。
即使吃完了飯，大家也舍不得離開，都擠在桌邊聊天、打撲克。
元珍珠悄悄溜出去，去找營地的看門狗。
這是一只體型特別大的雜色土狗，嘴皮子耷拉著，似乎有一些獒犬的血統，眼神看著也有點兇。
駐守營地的少民大叔保證過它不會咬人，但外貌使然，登山客大多離它遠遠的。
大狗趴在黑色的巖石之上，一動不動，像一塊攤開的舊地毯。
元珍珠掏出牛□□，撕開包裝，輕輕丟過去。
大狗懶洋洋看過來一眼，似乎在考慮：這點塞牙縫的小東西，值得我起身嗎？
過了好幾秒，它終於站起來，慢慢踱過來，叼起牛□□，又慢慢踱回原處，趴下，用爪子按住牛□□的一頭，好玩似的慢慢咬著，看起來愜意不已。
游天地也從石墻那邊繞過來。
“別靠太近，萬一惹到它就不好了。”
元珍珠點頭：“我知道。我就在這兒看看它。”
恍惚之間，世界變得陰暗。
元珍珠擡頭望去，太陽藏進了厚厚雲層之中，光變成一束束，從雲中射出。
是耶穌光啊……
她以前在起霧的樹林裏看過小型耶穌光。
但是像這樣，遍布整個天空，這樣斑斕，這樣壯麗，還是第一次見到。
元珍珠喃喃讚嘆：“山上的風景，真的不一樣……”
游天地笑道：“當然啊。這不就是登山最大的意義麽。”
元珍珠看了身邊人一眼。
那麽英俊。
笑容那麽溫柔。
一瞬之間，什麽不如意，好像都不重要了。
元珍珠兩個手擰在一起，拿後腦勺對著游師兄，“那誰，王姨，說我是你第一個女友。”
游天地：“嗯。”
聲音裏帶著笑意。
元珍珠：“真的嗎？我不太相信呢。”
游天地低聲笑：“相信吧。你真的是第一個。”
元珍珠哼了一聲。
“那，白月光什麽的呢？就是沒有戳穿過，但是你曾經把她放在心裏。那種的也沒有過嗎？”
游天地毫不猶豫：“沒有過。”
他反問：“倒是你，你有沒有過？”
元珍珠：“我？我當然沒有。”
游天地酸溜溜：“你表哥呢？”
元珍珠一楞。張嘴想說話，但是沒發出聲音。
游天地瞇起眼睛，表情危險，慢慢逼近：“你竟然不否認嗎？”
元珍珠嘴巴緊閉。
她眼睛咕嚕嚕一轉，突然拿手去戳游天地的腰眼。
游天地小幅度躲閃著：“很癢！別鬧！”
元珍珠越發興奮，整個人貼過去，使勁撓起來。
突然，兩只手都被捉住，整個人被摁在旁邊的巖壁上。
游師兄的身體，像一個牢籠一樣，嚴密地罩住了她。
元珍珠心臟猛跳，腦子裏混亂閃過很多畫面。
當初在那汪碧綠的潭水邊，灼熱的瞬間。
她突然向上，舔了一下游師兄的嘴唇。
她回味似地咂巴一下，“好像還有羊肉的味道哦。香香的。”
游天地眼神變深，松開女孩的手，改為捧住女孩的臉，狠狠地貼上去。
良久，他松開，微笑：“你也有炒飯的味道。”
元珍珠暈暈乎乎，耳畔傳來一聲笑聲。
她嚇了一跳，猛然轉頭。
是飛哥。
他從一頂帳篷邊後面繞出來，羽絨服敞著懷，兩手插兜，調笑道：“你們是小狗嗎？互相嘗味道？”
游天地皺起眉。
飛哥舉手作出投降姿勢，笑到：“我不是故意看你們的！只是人有三急，路過而已。”
“我走了啊，你們繼續。”
他哈哈笑著，走開了。
游天地一直皺著眉，看著飛哥走遠。
他轉頭望著元珍珠：“你少搭理他。”
元珍珠：“為什麽？”
游天地臉色有一絲覆雜：“我想起來一些事。以前……在神女峰的時候，他就很愛招惹營地的女隊員。”
元珍珠差點脫口而出：他招惹你姐姐了嗎？
還好，控制住了嘴巴。
元珍珠整理心神，揉揉臉。
她突然壞笑：“那要是他主動和我說話怎麽辦？我總不能沒禮貌吧？”
游天地：“這有什麽不禮貌的。陌生人之間不就是隨便敷衍敷衍嗎。”
他瞇起眼：“還是說，你想要和他說話？”
元珍珠眼睛滴溜溜地轉：“我要是想呢？你怎麽辦？要和他打一架嗎？”
游天地閃電出手，一雙大掌緊緊捏著元珍珠的腰，將她釘在巖壁上。
他低下頭，在女孩耳邊低聲威脅：“那樣的話，我可要懲罰你了哦。”
他的手指，蠢蠢欲動。
元珍珠壓著聲音小小尖叫：“大王饒命！小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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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下午四點, 星星小隊按時到達了4450米的大本營。
王姨看起來一派嬌氣闊太太作風，卻出乎所有人意料，體力相當充沛。
她全程綴在星星小隊後面, 一刻不曾落下。
每年的6月到7月, 是阿娜山的登頂窗口期。
在45天左右的時間裏, 山頂天氣極為穩定, 日日晴好。
來自全國、乃至全世界的登山客, 都會在這段時間內聚集在大本營。
大本營所在位置, 已經沒有植物可以生存。
目之所及, 只有黑色的巖石和白色的雪蓋。
是十足苦寒的樣子。
但是五顏六色的帳篷, 姹紫嫣紅的雪服，形態各異的笑臉, 又將這裏渲染得熱鬧不已。
大家用不同的口音和語言交談, 話題從來無關地位和收入, 只有大山，大山, 大山。
苦寒，但桃源。
*
八個人肩挨著肩，擠在熱騰騰的廚房裏。
熱騰騰的面條和肉湯下肚, 熱氣直接轉化為體力, 苦行軍一整天的大家都瞬間活了過來。
夾棉的門簾呼啦一下被掀開, 高山寒風卷了進來。
一個巨大的人影闖了進來。
來人身高大約有190, 肩膀寬闊，背著巨大的登山包, 體積重量十分可觀, 每一步踩在地上，都發出沈重的聲音。
他卸下大包, 隨意坐在長桌的末端，摘掉帽子和眼鏡，露出一張胡子拉碴、黝黑幹燥的臉來。
元寶石等了一會，沒等來別人。
他驚訝不已，悄悄貼近游天地，低聲問道：“他是一個人？一個人也能登山嗎？”
雪山中艱苦卓絕又意外頻發。
親密夥伴的存在，既是安慰和信念，也是危急時刻的救命繩。
一個人登山……實在太驚人了。
游天地也望著那個人，一臉驚訝的樣子。
奇異的是，那個人也望著這邊，和游天地四目相對，眼睛眨也不眨。
“小樹？”對方不確定呼喚。
游天地瞬間站起來：“飛哥？”
飛哥也站起來，驚喜道：“真的是你啊，小樹！我還以為認錯了呢！”
游天地幫大家做介紹。
原來飛哥也是資深登山選手，多年前曾經和游天地在神女峰大本營相遇。
飛哥無限感嘆：“那之後我就沒聽過你的消息來，還以為你不登山了。”
他環視桌子一圈：“現在帶起新人啦？不錯不錯，帶新人從來都是最好的覆建。”
元珍珠心臟狂跳。
覆建？因為什麽要覆建？
這說的是，神女峰山難吧。
她擡頭去看其他社員。
其他六個人明顯在互相遞眼神。
啊，大家都想到了。
但是大家很有默契，雖然好奇，卻誰都沒開口問起。
元珍珠緊張得手心冒汗。
她知道的，遠比夥伴們更多。
她知道，那場山難，游師兄受傷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
他最愛的姐姐劉慧珍，被吞沒在風雪中，永遠地離開了。
元珍珠忍不住偷偷去瞄飛哥。
多年前，游天地還是個小孩，跟大人根本說不上話。
在登山途中和飛哥逐漸熟稔的，應該是是劉慧珍，游天地的姐姐。
飛哥和劉慧珍，才是年紀差不多，能深交的關系。
……飛哥眼裏的劉慧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飛哥的眼神突然轉過來，牢牢鎖住元珍珠的視線。
元珍珠嚇了一跳t，慌忙轉過頭，用後腦勺對著飛哥。
她聽到對方低笑一聲。
*
廚房是整個營地最暖和的地方。
即使吃完了飯，大家也舍不得離開，都擠在桌邊聊天、打撲克。
元珍珠悄悄溜出去，去找營地的看門狗。
這是一只體型特別大的雜色土狗，嘴皮子耷拉著，似乎有一些獒犬的血統，眼神看著也有點兇。
駐守營地的少民大叔保證過它不會咬人，但外貌使然，登山客大多離它遠遠的。
大狗趴在黑色的巖石之上，一動不動，像一塊攤開的舊地毯。
元珍珠掏出牛□□，撕開包裝，輕輕丟過去。
大狗懶洋洋看過來一眼，似乎在考慮：這點塞牙縫的小東西，值得我起身嗎？
過了好幾秒，它終於站起來，慢慢踱過來，叼起牛□□，又慢慢踱回原處，趴下，用爪子按住牛□□的一頭，好玩似的慢慢咬著，看起來愜意不已。
游天地也從石墻那邊繞過來。
“別靠太近，萬一惹到它就不好了。”
元珍珠點頭：“我知道。我就在這兒看看它。”
恍惚之間，世界變得陰暗。
元珍珠擡頭望去，太陽藏進了厚厚雲層之中，光變成一束束，從雲中射出。
是耶穌光啊……
她以前在起霧的樹林裏看過小型耶穌光。
但是像這樣，遍布整個天空，這樣斑斕，這樣壯麗，還是第一次見到。
元珍珠喃喃讚嘆：“山上的風景，真的不一樣……”
游天地笑道：“當然啊。這不就是登山最大的意義麽。”
元珍珠看了身邊人一眼。
那麽英俊。
笑容那麽溫柔。
一瞬之間，什麽不如意，好像都不重要了。
元珍珠兩個手擰在一起，拿後腦勺對著游師兄，“那誰，王姨，說我是你第一個女友。”
游天地：“嗯。”
聲音裏帶著笑意。
元珍珠：“真的嗎？我不太相信呢。”
游天地低聲笑：“相信吧。你真的是第一個。”
元珍珠哼了一聲。
“那，白月光什麽的呢？就是沒有戳穿過，但是你曾經把她放在心裏。那種的也沒有過嗎？”
游天地毫不猶豫：“沒有過。”
他反問：“倒是你，你有沒有過？”
元珍珠：“我？我當然沒有。”
游天地酸溜溜：“你表哥呢？”
元珍珠一楞。張嘴想說話，但是沒發出聲音。
游天地瞇起眼睛，表情危險，慢慢逼近：“你竟然不否認嗎？”
元珍珠嘴巴緊閉。
她眼睛咕嚕嚕一轉，突然拿手去戳游天地的腰眼。
游天地小幅度躲閃著：“很癢！別鬧！”
元珍珠越發興奮，整個人貼過去，使勁撓起來。
突然，兩只手都被捉住，整個人被摁在旁邊的巖壁上。
游師兄的身體，像一個牢籠一樣，嚴密地罩住了她。
元珍珠心臟猛跳，腦子裏混亂閃過很多畫面。
當初在那汪碧綠的潭水邊，灼熱的瞬間。
她突然向上，舔了一下游師兄的嘴唇。
她回味似地咂巴一下，“好像還有羊肉的味道哦。香香的。”
游天地眼神變深，松開女孩的手，改為捧住女孩的臉，狠狠地貼上去。
良久，他松開，微笑：“你也有炒飯的味道。”
元珍珠暈暈乎乎，耳畔傳來一聲笑聲。
她嚇了一跳，猛然轉頭。
是飛哥。
他從一頂帳篷邊後面繞出來，羽絨服敞著懷，兩手插兜，調笑道：“你們是小狗嗎？互相嘗味道？”
游天地皺起眉。
飛哥舉手作出投降姿勢，笑到：“我不是故意看你們的！只是人有三急，路過而已。”
“我走了啊，你們繼續。”
他哈哈笑著，走開了。
游天地一直皺著眉，看著飛哥走遠。
他轉頭望著元珍珠：“你少搭理他。”
元珍珠：“為什麽？”
游天地臉色有一絲覆雜：“我想起來一些事。以前……在神女峰的時候，他就很愛招惹營地的女隊員。”
元珍珠差點脫口而出：他招惹你姐姐了嗎？
還好，控制住了嘴巴。
元珍珠整理心神，揉揉臉。
她突然壞笑：“那要是他主動和我說話怎麽辦？我總不能沒禮貌吧？”
游天地：“這有什麽不禮貌的。陌生人之間不就是隨便敷衍敷衍嗎。”
他瞇起眼：“還是說，你想要和他說話？”
元珍珠眼睛滴溜溜地轉：“我要是想呢？你怎麽辦？要和他打一架嗎？”
游天地閃電出手，一雙大掌緊緊捏著元珍珠的腰，將她釘在巖壁上。
他低下頭，在女孩耳邊低聲威脅：“那樣的話，我可要懲罰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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