斃鷹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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斃鷹事件
在七月底, 胤禵便已經回到了前線。
不過，讓不少眼巴巴觀望著的人精失望的是，皇帝雖然褒揚了去年的那一場大勝, 但十四爺本人得到的好處卻並不多，堪堪高出還不是親王的那些兄弟們一頭而已。
可這個如今叫的那麽響亮的“大將軍王”，怎麽就弄不到一個實打實的王爵呢，哪怕郡王都好啊——在這樣的疑惑下, 不少人下註的決心都再度變得畏畏縮縮起來。
這些能看得出儲位仍然不明朗的人，當然也能看出這樣的事實：雖然皇帝一日比一日更蒼老虛弱，但直到現在，他手中的權柄也沒有漏給旁人半分。
這也就意味著, 如今的皇帝還是能做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合他心意的人捧到天上，將觸其逆鱗的人按到泥裏。
……
崔早和付晚正被擠在人堆裏。
作為反賊之後，原來的名字肯定不能用了，於是在被京城外的人牙子收留之後, 他們只說記不得從前的名字——人牙子當時在吃早飯, 順口就把“早”和“晚”兩個字當做了他們的名字。
那個男孩, 今年十歲, 本姓是崔；那個女孩, 今年八歲, 本姓是付。
人牙子算是“好心”，看在他們機靈能幹的份上, 答應把兩個人一同出手；而今天他們要見的這位買家, 那來頭更是大的可怕。
“都給我放靈醒些！若是老爺看不上你們也就算了，但你們要是讓老爺不痛快……我就把你賣到暗門子裏, 再把他賣到西山挖炭去！”
人牙子抽在他們背上的力道依然那麽重，但想到有可能就要有一個真正的容身之地, 崔早和付晚便也覺得這不算什麽了。
他們就這樣被想要一步登天的人群裹挾著，向這片棚屋中最幹凈整潔的那間屋子走去。
這間屋子的主人是整片棚屋唯一一個秀才，但此刻的這位秀才大爺面對著坐在上首的那一人，臉上也全是討好的笑容：“王爺爺您要奴才，打發人來說一聲，我們給您送去就是了，您何必親自跑這一趟呢？”
那姓王的太監基本上是用鼻孔看人的：“t今天到這種地方來，是為了兩件事——”
秀才連連點頭：“是是是！您盡管吩咐！”
“第一件事呢，是進京之前要給這兩只小祖宗歇歇腳。”
王太監指了指身旁的紅木架子，上面立著兩只油光水滑羽色鮮亮的海東青，每一只的腦袋上還都帶著一個精致的皮制“鷹帽子”。
還沒等那秀才表現出什麽情緒，王太監又開了口：“鷹把式說了，一天要餵二斤精肉，不能帶肥膘更不能帶血絲；每隔一頓呢，還要加人參沫和珍珠粉各一錢進去……”
秀才心裏哀嘆一聲，但面上還是立刻應下來：“爺爺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嗯。”秀才的應承讓王太監總算有了點好聲氣：“算你懂事……還有，你們這兒有沒有十歲左右的孩子，挑兩個最好的，男女都要，後天早上一並送過來。”
也不知在王太監歇息的這一日裏又橫生了多少波折，總之，到了他和兩只鷹啟程進京的那一天，崔早和付晚就作為被挑中的人，來到了王太監面前。
眼看著主子交代的事終於都妥當了，王太監的心裏也松了一口氣：“就這樣吧……這兩天餵鷹的錢是二十兩銀子，這兩個孩子也值十兩，咱再多賞你一兩，這帳就算結清了——可要是有別人問起來，你知道怎麽說話吧？”
站在鷹架子底下的崔早和付晚悄悄對視了一眼。
他們在這裏也快一年了，可還從來沒見過花十兩銀子買人的主家。
雖然這錢最後能有二兩落在那人牙子手裏就已經不錯了，可這是不是也能說明，買下他們兩個的，是京城裏大富大貴的人家？
但是他們的來歷……
在懷著驚恐不安的心情進京後，崔早和付晚並沒有弄清楚買下他們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們只是站在一條行人很少的街上，看著那之前還一身綾羅的“爺爺”換了布衣小帽，畢恭畢敬地帶著那兩只鷹進了面前大宅子的角門。
之後又過了一會兒，有人從這座門裏出來，把他們再一次帶出了京城，領導了一處沒什麽人居住的莊子裏。
和普通的田莊不同的是，這個莊子裏種了許許多多的桃樹，而像他們兩個所住的那幾間最簡陋的屋子，也絕非當初的棚屋或者破廟可比。
這座莊子裏見不到主人，但清掃房屋、養護桃樹的下人卻有十來個；崔早和付晚就跟著其中一位看上去年長管事的老婦人一起，日日打理這處安靜又寂寞的桃園。
或許要在很久之後，崔早和付晚才能知道這座桃花莊主人的來歷。
不過這些後話暫且不表，把那一對海東青安穩送到的王太監，也終於松了口氣。
八爺要的鷹和八福晉要的人如今算是齊全了，而他這一趟下來也算是小賺一筆：除了沿途敲幾筆京外秀才那樣的竹杠，大頭還是出在買這兩只鷹的花費上——
一千五百兩銀子成交，報賬卻報上去一千八百兩。
王太監的這些小算盤並不算是天衣無縫，可誰讓這一對海東青關系重大呢？
胤禩在仔細檢查了這兩只鷹後，便吩咐下人帶著其中一只趕往西寧：“若是十四爺給我的回信裏說這鷹出了什麽問題，你這兩條腿也就別要了。”
至於留下的那只更加健康溫馴的鷹，他準備親自獻給皇阿瑪。
……
“你這是要陷你主子我於不義啊。”
胤禛一早就知道粘桿處的這些奴才都是心黑手狠的人，但在面前這奴才說起老八那兩只海東青的事時，他還是猶豫了一下。
那奴才先磕了個頭，之後才不緊不慢地繼續說：“會和主子提起這事，也是兄弟們商量了一番之後，發現這件事能做得成，才有膽量來求主子……您要是覺得不妥，那就沒有這回事。”
胤禛皺起眉頭思索了半晌：“這些謀劃只有你們幾個知道？”
“是，只有奴才幾個人知道。”
長長地吐了口氣，胤禛覆雜晦暗的神色才再度恢覆之前的淡然；而他接下來的聲音裏，更是沒有半分感情波動，像是在說“圓明園今天種了什麽菜”一樣隨意：
“那就去做吧——記得你說的話，這件事只有你們幾個奴才知道。”
而在今天之後，無論事成與否，他們也不會再是自己的奴才。
距離胤禵離開京城，不知不覺已經有一個多月。
而時間一進入九月，蘇曉星便和府裏的其他人一樣，開始掰著指頭計算丹若姐姐的預產期——
不出意外的話，怎麽看都是在九月底；至於……不對！沒有至於，也沒有意外，肯定就在九月底！
不過就算是一次又一次地對自己進行這樣的心理暗示，蘇曉星卻仍然有些不安。
在她看來，皇帝的前朝後宮也好，她所處的前院後院也罷，在這種無懈可擊的極致平靜中，說不定就會鬧出什麽大事來。
而她的隱憂在胤祥突然來到北院，當著丹若姐姐的面把自己拉到前院去之後終於成為了現實。
此刻的胤祥大概沒考慮到這樣的舉動會不會驚嚇到妻子——他自己也只有通過傾訴，才能把心裏的震驚、不解和茫然一吐為快。
突然發生的這件事在胤祥這裏還算有點前因後果，但猝不及防聽到這件事的蘇曉星，整個人都懵住了。
“老八今天把那只海東青送給了皇阿瑪……”
蘇曉星的雙眼猛然瞪大：“等一下！”
她甚至沒有問胤祥這“海東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因為在她的心底，某段本應該早就過去的歷史，在此刻呼之欲出——
“那只鷹的狀態不太好，是不是？”
胤祥的失措更多來自於皇阿瑪責罵胤禩的那些話，比起自己當年來是只重不輕：別說“父子之恩絕矣”了，這樣下去，老八的後半輩子豈不是都要絕了？
可是被這個女人一打岔，逐漸冷靜下來的他才意識到不對：她是怎麽越過自己知道這一切的？這次的事可不像以往，可以從舊事中看出蛛絲馬跡……
蘇曉星此刻只感到難以言喻的絕望。
在前兩年京城的那次動亂後，她以為這個世界的歷史並不完全和自己所知的一樣；而在弘歷提早到了禦前之後，她又以為這個世界的歷史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的。
可是眼下無聲無息又突兀出現的這場“斃鷹事件”，就像是在她的心裏敲了一記重錘——
難道這裏的世界線，還會自動回歸到她所知的歷史上去不成？
要真是這樣，那她辛辛苦苦這麽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沒事吧？”一直盯著蘇曉星看的胤祥，幾乎是馬上就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剛才還算是體弱氣虛的蒼白，現在卻變成了不帶一分血色的慘白——
他把心裏的疑問先拋在腦後，上前一步雙手扶住這個搖搖欲墜的女人。
“……我沒事。”輕輕搖了搖頭，並不清楚自己現在臉色有多差的蘇曉星擡起頭，望著萬裏無雲的天空絕望地笑了笑：“如果註定要這樣的話。”
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胤祥當然搞不明白：“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曉星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身邊的這個人——還好，自己還能站得住。
“我是說，這樣的事咱們還是袖手旁觀就好……”此刻的她在萬念俱灰中，不知不覺就說出了一句真心話：
“畢竟未來是你們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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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月底, 胤禵便已經回到了前線。
不過，讓不少眼巴巴觀望著的人精失望的是，皇帝雖然褒揚了去年的那一場大勝, 但十四爺本人得到的好處卻並不多，堪堪高出還不是親王的那些兄弟們一頭而已。
可這個如今叫的那麽響亮的“大將軍王”，怎麽就弄不到一個實打實的王爵呢，哪怕郡王都好啊——在這樣的疑惑下, 不少人下註的決心都再度變得畏畏縮縮起來。
這些能看得出儲位仍然不明朗的人，當然也能看出這樣的事實：雖然皇帝一日比一日更蒼老虛弱，但直到現在，他手中的權柄也沒有漏給旁人半分。
這也就意味著, 如今的皇帝還是能做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合他心意的人捧到天上，將觸其逆鱗的人按到泥裏。
……
崔早和付晚正被擠在人堆裏。
作為反賊之後，原來的名字肯定不能用了，於是在被京城外的人牙子收留之後, 他們只說記不得從前的名字——人牙子當時在吃早飯, 順口就把“早”和“晚”兩個字當做了他們的名字。
那個男孩, 今年十歲, 本姓是崔；那個女孩, 今年八歲, 本姓是付。
人牙子算是“好心”，看在他們機靈能幹的份上, 答應把兩個人一同出手；而今天他們要見的這位買家, 那來頭更是大的可怕。
“都給我放靈醒些！若是老爺看不上你們也就算了，但你們要是讓老爺不痛快……我就把你賣到暗門子裏, 再把他賣到西山挖炭去！”
人牙子抽在他們背上的力道依然那麽重，但想到有可能就要有一個真正的容身之地, 崔早和付晚便也覺得這不算什麽了。
他們就這樣被想要一步登天的人群裹挾著，向這片棚屋中最幹凈整潔的那間屋子走去。
這間屋子的主人是整片棚屋唯一一個秀才，但此刻的這位秀才大爺面對著坐在上首的那一人，臉上也全是討好的笑容：“王爺爺您要奴才，打發人來說一聲，我們給您送去就是了，您何必親自跑這一趟呢？”
那姓王的太監基本上是用鼻孔看人的：“t今天到這種地方來，是為了兩件事——”
秀才連連點頭：“是是是！您盡管吩咐！”
“第一件事呢，是進京之前要給這兩只小祖宗歇歇腳。”
王太監指了指身旁的紅木架子，上面立著兩只油光水滑羽色鮮亮的海東青，每一只的腦袋上還都帶著一個精致的皮制“鷹帽子”。
還沒等那秀才表現出什麽情緒，王太監又開了口：“鷹把式說了，一天要餵二斤精肉，不能帶肥膘更不能帶血絲；每隔一頓呢，還要加人參沫和珍珠粉各一錢進去……”
秀才心裏哀嘆一聲，但面上還是立刻應下來：“爺爺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嗯。”秀才的應承讓王太監總算有了點好聲氣：“算你懂事……還有，你們這兒有沒有十歲左右的孩子，挑兩個最好的，男女都要，後天早上一並送過來。”
也不知在王太監歇息的這一日裏又橫生了多少波折，總之，到了他和兩只鷹啟程進京的那一天，崔早和付晚就作為被挑中的人，來到了王太監面前。
眼看著主子交代的事終於都妥當了，王太監的心裏也松了一口氣：“就這樣吧……這兩天餵鷹的錢是二十兩銀子，這兩個孩子也值十兩，咱再多賞你一兩，這帳就算結清了——可要是有別人問起來，你知道怎麽說話吧？”
站在鷹架子底下的崔早和付晚悄悄對視了一眼。
他們在這裏也快一年了，可還從來沒見過花十兩銀子買人的主家。
雖然這錢最後能有二兩落在那人牙子手裏就已經不錯了，可這是不是也能說明，買下他們兩個的，是京城裏大富大貴的人家？
但是他們的來歷……
在懷著驚恐不安的心情進京後，崔早和付晚並沒有弄清楚買下他們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們只是站在一條行人很少的街上，看著那之前還一身綾羅的“爺爺”換了布衣小帽，畢恭畢敬地帶著那兩只鷹進了面前大宅子的角門。
之後又過了一會兒，有人從這座門裏出來，把他們再一次帶出了京城，領導了一處沒什麽人居住的莊子裏。
和普通的田莊不同的是，這個莊子裏種了許許多多的桃樹，而像他們兩個所住的那幾間最簡陋的屋子，也絕非當初的棚屋或者破廟可比。
這座莊子裏見不到主人，但清掃房屋、養護桃樹的下人卻有十來個；崔早和付晚就跟著其中一位看上去年長管事的老婦人一起，日日打理這處安靜又寂寞的桃園。
或許要在很久之後，崔早和付晚才能知道這座桃花莊主人的來歷。
不過這些後話暫且不表，把那一對海東青安穩送到的王太監，也終於松了口氣。
八爺要的鷹和八福晉要的人如今算是齊全了，而他這一趟下來也算是小賺一筆：除了沿途敲幾筆京外秀才那樣的竹杠，大頭還是出在買這兩只鷹的花費上——
一千五百兩銀子成交，報賬卻報上去一千八百兩。
王太監的這些小算盤並不算是天衣無縫，可誰讓這一對海東青關系重大呢？
胤禩在仔細檢查了這兩只鷹後，便吩咐下人帶著其中一只趕往西寧：“若是十四爺給我的回信裏說這鷹出了什麽問題，你這兩條腿也就別要了。”
至於留下的那只更加健康溫馴的鷹，他準備親自獻給皇阿瑪。
……
“你這是要陷你主子我於不義啊。”
胤禛一早就知道粘桿處的這些奴才都是心黑手狠的人，但在面前這奴才說起老八那兩只海東青的事時，他還是猶豫了一下。
那奴才先磕了個頭，之後才不緊不慢地繼續說：“會和主子提起這事，也是兄弟們商量了一番之後，發現這件事能做得成，才有膽量來求主子……您要是覺得不妥，那就沒有這回事。”
胤禛皺起眉頭思索了半晌：“這些謀劃只有你們幾個知道？”
“是，只有奴才幾個人知道。”
長長地吐了口氣，胤禛覆雜晦暗的神色才再度恢覆之前的淡然；而他接下來的聲音裏，更是沒有半分感情波動，像是在說“圓明園今天種了什麽菜”一樣隨意：
“那就去做吧——記得你說的話，這件事只有你們幾個奴才知道。”
而在今天之後，無論事成與否，他們也不會再是自己的奴才。
距離胤禵離開京城，不知不覺已經有一個多月。
而時間一進入九月，蘇曉星便和府裏的其他人一樣，開始掰著指頭計算丹若姐姐的預產期——
不出意外的話，怎麽看都是在九月底；至於……不對！沒有至於，也沒有意外，肯定就在九月底！
不過就算是一次又一次地對自己進行這樣的心理暗示，蘇曉星卻仍然有些不安。
在她看來，皇帝的前朝後宮也好，她所處的前院後院也罷，在這種無懈可擊的極致平靜中，說不定就會鬧出什麽大事來。
而她的隱憂在胤祥突然來到北院，當著丹若姐姐的面把自己拉到前院去之後終於成為了現實。
此刻的胤祥大概沒考慮到這樣的舉動會不會驚嚇到妻子——他自己也只有通過傾訴，才能把心裏的震驚、不解和茫然一吐為快。
突然發生的這件事在胤祥這裏還算有點前因後果，但猝不及防聽到這件事的蘇曉星，整個人都懵住了。
“老八今天把那只海東青送給了皇阿瑪……”
蘇曉星的雙眼猛然瞪大：“等一下！”
她甚至沒有問胤祥這“海東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因為在她的心底，某段本應該早就過去的歷史，在此刻呼之欲出——
“那只鷹的狀態不太好，是不是？”
胤祥的失措更多來自於皇阿瑪責罵胤禩的那些話，比起自己當年來是只重不輕：別說“父子之恩絕矣”了，這樣下去，老八的後半輩子豈不是都要絕了？
可是被這個女人一打岔，逐漸冷靜下來的他才意識到不對：她是怎麽越過自己知道這一切的？這次的事可不像以往，可以從舊事中看出蛛絲馬跡……
蘇曉星此刻只感到難以言喻的絕望。
在前兩年京城的那次動亂後，她以為這個世界的歷史並不完全和自己所知的一樣；而在弘歷提早到了禦前之後，她又以為這個世界的歷史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的。
可是眼下無聲無息又突兀出現的這場“斃鷹事件”，就像是在她的心裏敲了一記重錘——
難道這裏的世界線，還會自動回歸到她所知的歷史上去不成？
要真是這樣，那她辛辛苦苦這麽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沒事吧？”一直盯著蘇曉星看的胤祥，幾乎是馬上就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剛才還算是體弱氣虛的蒼白，現在卻變成了不帶一分血色的慘白——
他把心裏的疑問先拋在腦後，上前一步雙手扶住這個搖搖欲墜的女人。
“……我沒事。”輕輕搖了搖頭，並不清楚自己現在臉色有多差的蘇曉星擡起頭，望著萬裏無雲的天空絕望地笑了笑：“如果註定要這樣的話。”
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胤祥當然搞不明白：“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曉星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身邊的這個人——還好，自己還能站得住。
“我是說，這樣的事咱們還是袖手旁觀就好……”此刻的她在萬念俱灰中，不知不覺就說出了一句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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