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爐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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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爐時節
在四福晉看來, 他們家前一陣子的黴運終於是要過去了——如今胤禛雖然不是風頭最勁的皇子，但手裏也算是管著幾件不大不小的事，不至於讓人看輕了他這個親王。
而後院裏這半年來也越發的省心：弘歷被接進宮裏撫養不提, 弘晝也是越來越結實康健，是個能穩穩當當長大的模樣。
更讓她松了一口氣的是，康熙五十九年年初生下早夭之子的年思t蘊，在這一年的臘月又已經是身懷六甲。
包括四福晉本人在內, 府裏的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去年那個可憐的孩子，而是用這樣的話來勸年思蘊：“你這一次孕中也沒有什麽大礙，這個孩子肯定能平安長成的，就像和絮那妮子一樣……”
“她們每個人都這麽說, 這半年下來，我的耳朵都要被這樣的話磨出繭子了。”年思蘊無奈地撥弄了一下手裏的錦墩。
康熙六十年的正月和以往並無不同，女眷們還是忙著走親訪友，而在這麽多的來往走動之間, 年思蘊能再和蘇曉星見一面也就不足為奇了。
讓年思蘊內心百感交集的是, 只有在蘇姐姐這裏, 她才聽到了自去年九月以來再也沒有人對她提起過的話。
蘇曉星到底還是對這樣頻繁的生育抵觸不已的：“就算去年那個孩子是因為娘胎裏的病癥才沒保下來, 可這麽快就……唉。”
她神色覆雜地看著年思蘊略有點暗沈, 不覆當年白裏透紅、健康而俏麗的面容, 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事情已經這樣了——從西征大軍出發，到年羹堯因籌備軍需而和十四阿哥有所接觸, 再到大多身在外地的年家人和雍親王府一度疏遠的關系, 很快又在年思蘊的“喜事”下空前密切起來……
這裏面的種種心思不僅蘇曉星看得透徹，就連年思蘊本人, 恐怕也能隱約明白幾分。
可是在她的丈夫、她的兄長，這兩個幾乎決定了年思蘊一生的男人心中,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排在最前面的；至於這世上把她的身體看得比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更重要的人……
已經過世的年夫人算一個，之後居然就是蘇曉星，甚至四福晉她們這些人了。
蘇曉星憋了半天才找出個有用的借口：“你必須要把保重自己放在第一位，畢竟還有和絮在呢，凡事都該為她想一想，對不對？”
如今的和絮，顯然已經超出了蘇曉星的認知之外——在她的記憶裏，“敦肅皇貴妃”的子女中活得最久的也年僅八歲，而整個雍正朝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親生的公主。
這更導致了之後滿蒙聯姻一度無人可用，只能養親王女在宮中，待其成年後封為公主下嫁蒙古……
她沒記錯的話，到時候還有丹若姐姐的一個女兒。
年思蘊當然對這些一無所知：“姐姐說的是，和絮這丫頭三災六病的，能養到現在也真是老天保佑了……就像李側福晉的那位郡主格格，誰能料到年紀輕輕的，可前幾年還是就那麽沒了呢。”
她說的是雍親王府上至今唯一一位成年出嫁的格格，也算是和絮的長姐，但相比起修儀她們姐妹幾個來說，和絮與她的這位姐姐緣分實在太淺：
那位大格格出嫁的時候，年思蘊才剛剛入府；而和絮出生後沒兩年，那位紅顏薄命的格格便已撒手人寰。
年思蘊看著仍然愁眉不展的蘇姐姐，只能微微一笑勸她寬心：“和絮現在也不只是我一個人的眼珠子，府裏上下都把她當塊寶，有的時候甚至連我也覺得嬌縱太過……”
她勾了勾蘇曉星的手指：“姐姐就只管放心好了，我這裏不會出什麽事的。”
蘇曉星的面色總算是有那麽一絲絲的解凍：“你最好不要騙我。”
“怎麽會呢？”蘇曉星那副委屈又心疼的表情讓年思蘊好笑又想哭，而這兩種情感的糾纏也讓她一時默然，只能定定地望著蘇曉星。
這樣的沈默最終被一位外來者給打破了。
梅格格笑吟吟地推門進來：“……哎？這大過年的，你們坐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做什麽？”
“是梅姐姐來了。”
年思蘊招呼她的笑容裏也有幾分真心：弘歷去年被接進宮裏之後，作為他親娘的梅格格很是無所事事了一段時間；而在年思蘊有孕之後，不願意閑著的她就從福晉那裏接過了照料年思蘊的活計，這幾個月下來，兩人的關系也比從前親密不少。
對於年思蘊和梅格格相知相得這件事，蘇曉星當然是樂見其成的：往後的事姑且不提，就是現在的年思蘊，也很需要一個樂觀開朗的人常常在她身邊陪伴著。
這樣一來，還有誰比這位梅格格更合適呢？
年思蘊行動不便，蘇曉星就準備起身代她給梅格格倒杯茶——
“不用不用！”梅格格連忙攔下了她。蘇曉星還以為對方是嫌棄她這個客人多事，卻聽她樂呵呵地接上剛才的話：
“福晉也是剛剛才知道十三福晉也有喜的事情，我們幾個這麽一合計，反正今兒都是正月二十了，眼瞧著年也要過完，索性咱們趁著今天叫上一出戲來，大家放開樂一天……我這才過來看看你們姐妹倆的悄悄話說完沒有，說完了的話，咱們這就過去？”
這些孕婦啊，真是一個讓她省心的都沒有——蘇曉星心裏哀嘆著，向年思蘊征求意見時的神情也滿是苦笑：“你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吧？”
“沒有沒有，走吧——”年思蘊笑著挽住蘇曉星的手臂，兩人這就要往外走。
倒是梅格格站在原處楞了楞神，這才趕上來拉住了年思蘊：“側福晉……還有件事兒。”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曉星點了點頭就要回避，但梅格格卻把她也留下了：“我也是捕風捉影地聽到這麽幾句，蘇妹妹知道也無妨。”
“今天這場戲可能會出點亂子——您二位到時候千萬把心放寬些，別被嚇著了。”
此話一出，不管蘇曉星表面上有多鎮定，她的心卻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而當她在丹若姐姐身後落座，環顧全場卻沒能看到雍親王府上的另一位側福晉時，她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姐姐，”在戲曲開場的鑼鼓聲裏，蘇曉星小聲地問兆佳丹若：“怎麽你們懷著身孕的幾位都到了，可還不見李側福晉？”
此刻的蘇曉星難得有些慌亂。
在這些年裏，她最常做的是像這裏的男人們一樣讀書寫字，關註朝局；而在一次次重覆的日常中，她不知不覺就把在江寧織造府裝出來的那點交際功夫，以及在更遠的時間裏圍觀過的所謂“宅鬥”情景，全部都忘在了腦後
——但現在的氣氛，可真是怪到讓她心裏發毛。
兆佳丹若倒是笑著拍了拍她的胳膊：“李側福晉有點私事要打點一下……你放心，出不了什麽事。”
雖然她這樣說，但蘇曉星的心裏還是有點惴惴不安。
今天看戲的都是內宅女眷，四福晉命人去叫的也是個小而精的女班，從角兒到琴師再到看箱子的全都是女子——蘇曉星只見臺上出現了一個全套裝扮的姑娘。
身為一個沒怎麽受過這方面熏陶的現代人，蘇曉星確實沒什麽歧視“戲子”的觀念；但相應的，她對古典戲曲方面的了解也就堪稱匱乏。
所以，在四福晉皺著眉頭開口時，蘇曉星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嬌紅記？”四福晉的口氣與其說是詢問，還不如說是斥責：“多喜慶的日子，誰叫你們做這一出戲來？換別的。”
因為這一句話，臺上臺下準備好的人都再次忙碌起來，只有臺上那女子似乎恍然未覺，作勢就要開始唱——
四福晉的眼神一暗，雙手攥成拳卻又很快松開：“來人，把她帶下去歇著，這裏暫時不用她唱。”
坐在後排的蘇曉星只能看到臺上那人被客客氣氣地帶了下去，然後四福晉又招來一人說了些什麽。
之後一切又恢覆原狀，臺上的戲熱熱鬧鬧演起來，讓她擔心不已的各種事件也都沒有發生。
直到天色漸暗，客人們都準備告辭的時候，李側福晉才姍姍來遲——
在昏暗的光線下，蘇曉星看不清她臉上具體的表情；但出於某種直覺，她感到這位側福晉此時的情緒有點不太對。
之後，還在場的女眷們就看了個不大不小的熱鬧：
李側福晉一過來就跪在了四福晉面前，求她把自己手下的一個丫環指給弘時阿哥做身邊人。
四福晉顯得很淡定，只是在例行的詢問之外，多了這麽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不折騰了？”
李側福晉俯下身去：“……從來t沒有的事，您放心就是。”
“那就好。”
四福晉把恨不得磕頭磕進地裏的李氏扶起來：“弘時是咱們家的長子，他平日怎麽樣，不只我操心，王爺也看在眼裏……這次就照你說的，把那個鐘氏放在他身邊；等開春之後，王爺和我再為他尋一門好親事。”
蘇曉星被今天的這些事整的暈暈乎乎，直到丹若姐姐扯了扯她的衣袖後才回過神。
“天都黑了，你還不走啊？”紅兒這副呆頭呆腦的樣子的確少見，讓兆佳丹若的聲音裏也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知道你有話要問——等咱們回家之後，我再把這些事都給你說清楚。”
在跟著丹若姐姐離開雍親王府的時候，蘇曉星只覺得這座早先似曾相識的府邸，在夜色中突然變得極其陌生。
她所知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開始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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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福晉看來, 他們家前一陣子的黴運終於是要過去了——如今胤禛雖然不是風頭最勁的皇子，但手裏也算是管著幾件不大不小的事，不至於讓人看輕了他這個親王。
而後院裏這半年來也越發的省心：弘歷被接進宮裏撫養不提, 弘晝也是越來越結實康健，是個能穩穩當當長大的模樣。
更讓她松了一口氣的是，康熙五十九年年初生下早夭之子的年思t蘊，在這一年的臘月又已經是身懷六甲。
包括四福晉本人在內, 府裏的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去年那個可憐的孩子，而是用這樣的話來勸年思蘊：“你這一次孕中也沒有什麽大礙，這個孩子肯定能平安長成的，就像和絮那妮子一樣……”
“她們每個人都這麽說, 這半年下來，我的耳朵都要被這樣的話磨出繭子了。”年思蘊無奈地撥弄了一下手裏的錦墩。
康熙六十年的正月和以往並無不同，女眷們還是忙著走親訪友，而在這麽多的來往走動之間, 年思蘊能再和蘇曉星見一面也就不足為奇了。
讓年思蘊內心百感交集的是, 只有在蘇姐姐這裏, 她才聽到了自去年九月以來再也沒有人對她提起過的話。
蘇曉星到底還是對這樣頻繁的生育抵觸不已的：“就算去年那個孩子是因為娘胎裏的病癥才沒保下來, 可這麽快就……唉。”
她神色覆雜地看著年思蘊略有點暗沈, 不覆當年白裏透紅、健康而俏麗的面容, 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事情已經這樣了——從西征大軍出發，到年羹堯因籌備軍需而和十四阿哥有所接觸, 再到大多身在外地的年家人和雍親王府一度疏遠的關系, 很快又在年思蘊的“喜事”下空前密切起來……
這裏面的種種心思不僅蘇曉星看得透徹，就連年思蘊本人, 恐怕也能隱約明白幾分。
可是在她的丈夫、她的兄長，這兩個幾乎決定了年思蘊一生的男人心中,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排在最前面的；至於這世上把她的身體看得比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更重要的人……
已經過世的年夫人算一個，之後居然就是蘇曉星，甚至四福晉她們這些人了。
蘇曉星憋了半天才找出個有用的借口：“你必須要把保重自己放在第一位，畢竟還有和絮在呢，凡事都該為她想一想，對不對？”
如今的和絮，顯然已經超出了蘇曉星的認知之外——在她的記憶裏，“敦肅皇貴妃”的子女中活得最久的也年僅八歲，而整個雍正朝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親生的公主。
這更導致了之後滿蒙聯姻一度無人可用，只能養親王女在宮中，待其成年後封為公主下嫁蒙古……
她沒記錯的話，到時候還有丹若姐姐的一個女兒。
年思蘊當然對這些一無所知：“姐姐說的是，和絮這丫頭三災六病的，能養到現在也真是老天保佑了……就像李側福晉的那位郡主格格，誰能料到年紀輕輕的，可前幾年還是就那麽沒了呢。”
她說的是雍親王府上至今唯一一位成年出嫁的格格，也算是和絮的長姐，但相比起修儀她們姐妹幾個來說，和絮與她的這位姐姐緣分實在太淺：
那位大格格出嫁的時候，年思蘊才剛剛入府；而和絮出生後沒兩年，那位紅顏薄命的格格便已撒手人寰。
年思蘊看著仍然愁眉不展的蘇姐姐，只能微微一笑勸她寬心：“和絮現在也不只是我一個人的眼珠子，府裏上下都把她當塊寶，有的時候甚至連我也覺得嬌縱太過……”
她勾了勾蘇曉星的手指：“姐姐就只管放心好了，我這裏不會出什麽事的。”
蘇曉星的面色總算是有那麽一絲絲的解凍：“你最好不要騙我。”
“怎麽會呢？”蘇曉星那副委屈又心疼的表情讓年思蘊好笑又想哭，而這兩種情感的糾纏也讓她一時默然，只能定定地望著蘇曉星。
這樣的沈默最終被一位外來者給打破了。
梅格格笑吟吟地推門進來：“……哎？這大過年的，你們坐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做什麽？”
“是梅姐姐來了。”
年思蘊招呼她的笑容裏也有幾分真心：弘歷去年被接進宮裏之後，作為他親娘的梅格格很是無所事事了一段時間；而在年思蘊有孕之後，不願意閑著的她就從福晉那裏接過了照料年思蘊的活計，這幾個月下來，兩人的關系也比從前親密不少。
對於年思蘊和梅格格相知相得這件事，蘇曉星當然是樂見其成的：往後的事姑且不提，就是現在的年思蘊，也很需要一個樂觀開朗的人常常在她身邊陪伴著。
這樣一來，還有誰比這位梅格格更合適呢？
年思蘊行動不便，蘇曉星就準備起身代她給梅格格倒杯茶——
“不用不用！”梅格格連忙攔下了她。蘇曉星還以為對方是嫌棄她這個客人多事，卻聽她樂呵呵地接上剛才的話：
“福晉也是剛剛才知道十三福晉也有喜的事情，我們幾個這麽一合計，反正今兒都是正月二十了，眼瞧著年也要過完，索性咱們趁著今天叫上一出戲來，大家放開樂一天……我這才過來看看你們姐妹倆的悄悄話說完沒有，說完了的話，咱們這就過去？”
這些孕婦啊，真是一個讓她省心的都沒有——蘇曉星心裏哀嘆著，向年思蘊征求意見時的神情也滿是苦笑：“你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吧？”
“沒有沒有，走吧——”年思蘊笑著挽住蘇曉星的手臂，兩人這就要往外走。
倒是梅格格站在原處楞了楞神，這才趕上來拉住了年思蘊：“側福晉……還有件事兒。”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曉星點了點頭就要回避，但梅格格卻把她也留下了：“我也是捕風捉影地聽到這麽幾句，蘇妹妹知道也無妨。”
“今天這場戲可能會出點亂子——您二位到時候千萬把心放寬些，別被嚇著了。”
此話一出，不管蘇曉星表面上有多鎮定，她的心卻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而當她在丹若姐姐身後落座，環顧全場卻沒能看到雍親王府上的另一位側福晉時，她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姐姐，”在戲曲開場的鑼鼓聲裏，蘇曉星小聲地問兆佳丹若：“怎麽你們懷著身孕的幾位都到了，可還不見李側福晉？”
此刻的蘇曉星難得有些慌亂。
在這些年裏，她最常做的是像這裏的男人們一樣讀書寫字，關註朝局；而在一次次重覆的日常中，她不知不覺就把在江寧織造府裝出來的那點交際功夫，以及在更遠的時間裏圍觀過的所謂“宅鬥”情景，全部都忘在了腦後
——但現在的氣氛，可真是怪到讓她心裏發毛。
兆佳丹若倒是笑著拍了拍她的胳膊：“李側福晉有點私事要打點一下……你放心，出不了什麽事。”
雖然她這樣說，但蘇曉星的心裏還是有點惴惴不安。
今天看戲的都是內宅女眷，四福晉命人去叫的也是個小而精的女班，從角兒到琴師再到看箱子的全都是女子——蘇曉星只見臺上出現了一個全套裝扮的姑娘。
身為一個沒怎麽受過這方面熏陶的現代人，蘇曉星確實沒什麽歧視“戲子”的觀念；但相應的，她對古典戲曲方面的了解也就堪稱匱乏。
所以，在四福晉皺著眉頭開口時，蘇曉星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嬌紅記？”四福晉的口氣與其說是詢問，還不如說是斥責：“多喜慶的日子，誰叫你們做這一出戲來？換別的。”
因為這一句話，臺上臺下準備好的人都再次忙碌起來，只有臺上那女子似乎恍然未覺，作勢就要開始唱——
四福晉的眼神一暗，雙手攥成拳卻又很快松開：“來人，把她帶下去歇著，這裏暫時不用她唱。”
坐在後排的蘇曉星只能看到臺上那人被客客氣氣地帶了下去，然後四福晉又招來一人說了些什麽。
之後一切又恢覆原狀，臺上的戲熱熱鬧鬧演起來，讓她擔心不已的各種事件也都沒有發生。
直到天色漸暗，客人們都準備告辭的時候，李側福晉才姍姍來遲——
在昏暗的光線下，蘇曉星看不清她臉上具體的表情；但出於某種直覺，她感到這位側福晉此時的情緒有點不太對。
之後，還在場的女眷們就看了個不大不小的熱鬧：
李側福晉一過來就跪在了四福晉面前，求她把自己手下的一個丫環指給弘時阿哥做身邊人。
四福晉顯得很淡定，只是在例行的詢問之外，多了這麽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不折騰了？”
李側福晉俯下身去：“……從來t沒有的事，您放心就是。”
“那就好。”
四福晉把恨不得磕頭磕進地裏的李氏扶起來：“弘時是咱們家的長子，他平日怎麽樣，不只我操心，王爺也看在眼裏……這次就照你說的，把那個鐘氏放在他身邊；等開春之後，王爺和我再為他尋一門好親事。”
蘇曉星被今天的這些事整的暈暈乎乎，直到丹若姐姐扯了扯她的衣袖後才回過神。
“天都黑了，你還不走啊？”紅兒這副呆頭呆腦的樣子的確少見，讓兆佳丹若的聲音裏也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知道你有話要問——等咱們回家之後，我再把這些事都給你說清楚。”
在跟著丹若姐姐離開雍親王府的時候，蘇曉星只覺得這座早先似曾相識的府邸，在夜色中突然變得極其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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