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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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同力
赫家公子最終離開在一個悄無聲息的冬夜。
彼時的蘇曉星正坐在自己的屋子裏, 一邊和凝綠閑話，一邊給大錘剝松瓤吃。
在這樣的消息傳來後，她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只是沈沈地嘆了一聲。
“格格……”清楚事情前因後果的凝綠心裏尚且止不住的難過，更何況這段故事裏的那位姑娘，還是她家格格在這世上僅剩的血親：“事已至此，您也別太傷神了。”
凝綠這樣一說, 正全神貫註吃著幹果點心的大錘也跟著學舌：“娘你別難過，來和我一起吃東西吧。”
蘇曉星單手托腮，看著大錘把原本留著最後吃的那盞牛乳推到她面前。
她現在的心情與其說是難過，倒不如說是麻木——這樣的事情別說是她, 就連這個時代的人們都快要看慣了。
但這裏的人們最多會說一聲“造化弄人”，那些真把道學奉為圭臬的古董們，或許還會斥責一句“不知禮數”
……只有蘇曉星會堅持認為，這是一場人為的悲劇。
“娘不餓, 你吃吧, 晚上吃這個長個兒。”她扯出一抹笑容來, 哄著大錘喝了牛奶就去睡覺。
看著被凝綠帶出去的大錘, 想到他往後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婚事——如今她不像旁人那樣, 每天都讓大錘吃飽喝足不餓著, 就已經引出不少閑話了；以後的事呢，按照“規矩”, 她更是沒有什麽置喙的餘地。
心裏想著這些遙遠的後話, 蘇曉星臉上的微笑也漸漸變得苦澀起來：“唉……這倒黴孩子。”
就在這時，已經安頓好大錘的凝綠又打起簾子進來了。
以她和蘇曉星現在的關系, 說話時倒也不必顧忌太多t：“您這樣苦惱，大概不只是因為這場生離死別的事吧？”
“你說的沒錯。”蘇曉星無奈地望了她一眼, 下意識地搓了搓冷到快沒知覺的手指：“一走了之是方便，可是眼下這樣的境遇，讓頤丫頭怎麽辦呢？”
若是放在前些年，哪怕有這種波折不斷最後卻灰飛煙滅的婚事，曹頤的人生也還有機會挽救一下；但現在的曹家，眼看著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江南到底還隔著上千裏的路途，今年秋冬以來雖然屢受挫折，但皇帝最終還是念著舊情不再窮追猛打；不過京城裏的這些曹家族人，卻就沒那麽好運了。
在這個冬天，內務府的上層官員經歷了一次巨大的變動。
從康熙四十七年開始，內務府這裏主事的人就隨著皇子們的浮沈而換來換去：從太子乳母的丈夫變成力挺八貝勒的富察馬齊；到了今年冬天，皇上又把十二貝子提到了署理內務府事的位置上。
這些貴人們自然都有各自的心腹，一朝權在手，肯定免不了給自己的人安排些差使——可巧不巧，被換下來的那些人裏，好幾個都是和三織造沾親帶故有點關系的。
首當其沖被這一場人事變動波及到的曹家人，一時間也顧不上理會眼瞧著沒什麽用的曹頤了：總之她已經被耽擱了，那再耽擱一段時間也算不上什麽。
更何況，看這位姑娘自己的意思，大概是要在家裏守貞了……
這是蘇曉星打心眼裏不願意接受，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局面。
為了在這個幾乎註定的死局裏尋到那一絲可能的生機，她開始在這段時間一遍又一遍地推演歷史的發展。
在過去的這些年裏，有不少事情已經因為她的幹預而改變了，但是要依靠這些並不明顯的優勢引起質變的話，似乎還是不太夠。
這段時期的內政並非蘇曉星的專業方向，故而在十年的光陰過去之後，哪怕她再如何鞏固記憶甚至保留底本，許多歷史的細節還是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因此，對於江南三織造的結局，蘇曉星也只能從那條勉強牢記著的時間主軸開始推演：
孫家雖然也銷聲匿跡，但勉強算得上逃過一劫；李家和八阿哥綁的最緊，因此也成了最早翻車的——在雍正元年狂風驟雨般的一系列改革中，成了“查補虧空”這件事的活靶子。
倒是曹家……回憶著自己當初在寫論文時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看的那些資料，蘇曉星的目光不由得轉向書房的另一頭。
在她還能記起來的歷史裏，曹家之所以能“三年又三年”地一直茍到雍正六年，貌似就和隔壁的這一位有不少關系。
這樣一路梳理下來，蘇曉星都快要把自己繞進去了：
想要庇護頤丫頭就不能不考慮曹家，考慮曹家就不得不涉及到雍正朝的各種派系鬥爭；而這些派系之間的矛盾，歸根結底還要再往前推幾年。
或許最大的癥結，就出在雍正年號的那個“正”字上。
要是能奪舍康師傅然後立刻宣布一下新儲君人選就好了，是誰都行啊——蘇曉星在心裏哀嘆了一句。
有了確定的名分，最恐怖的後果無外乎是兵刃相見成王敗寇，像玄武門或者靖難之役那樣焊死在歷史上；但像康熙六十一年的這事吧……
這種若有若無但就是找不出一錘定音證據的事，基本上是越描就越黑。
再加上老四那自證心切到好幾處前言不搭後語的神作《大義覺迷錄》，和小四運用起來無比嫻熟的“文檔大消除術”，這就徹底成了一攤說不清楚的亂賬。
然後呢，“名不正則言不順”，整個雍正朝甚至乾隆早期的內政外交，都沒有脫離過這一場皇位繼承危機的陰影。
而相比起輸準噶爾、和沙俄認慫等等操作在日後逐漸顯現的惡果來說……蘇曉星倒寧願直接來一場“你殺我，我殺你”式的奪嫡。
胤祥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蘇曉星癱在座椅的靠背上，像是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
“越發沒規矩了。”
蘇曉星感覺到自己的坐姿被外力給擺正了，但胤祥的那句話裏其實聽不出多少斥責的意味。
這個男人或許沒有他四哥吹得那樣完美，但在蘇曉星這裏，他絕對算得上一個“好人”——別的不說，就憑他願意給她坐在書房裏的機會這件事，也足夠蘇曉星在這個時代裏永遠感激他了。
而這麽多年過來，蘇曉星就算再如何保持自己“冷酷無情，只談歷史”的本心，也總會在那麽一兩個時刻有所動搖。
就像現在，如果把這一切都和他分享，那麽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這些秘密的壓力，會不會略微減輕一點點……？
沒關系的，告訴他吧。
“其實——”
胤祥就看著這個女人的神色一變再變，似乎是掙紮著說出了這麽兩個字，但又莫名其妙地停下了。
“其實，有個問題想問你來著。”
蘇曉星在下一刻又換上了一如往常的，懶洋洋的微笑：
“如果註定了會死，你還願意活著嗎——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一件事情的結局是註定的，你還會想著去改變嗎？”
胤祥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有些發懵，而在把目光集中於問出問題的人臉上時，他的心裏卻是微微一窒。
兩人間的那堵墻好像又被鑿開一點，但他心中並沒有多少喜悅。
“你可不像是認命的人。”胤祥的回答裏有幾分淡然和灑脫。
何止是不認命，簡直就是想方設法地要同命運作對——她不甘於被困在後宅的那一方小院落中，而他自己呢？
他就甘心這樣碌碌無為一輩子，做個普普通通的閑散宗室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從當年沖出去力保太子，到後來把那些暴露在皇阿瑪面前的謀劃一個人承擔下來，再到這兩年來的對外交際，和一直未曾松手過的，對朝中各種動向的關註……
“因噎廢食，那不是你我要走的路。”他說的很篤定。
蘇曉星的眸光閃了閃：“是啊。”
如果胤禩和他的那位福晉是半公開的野心家，那他們兩個大概算得上不為人知的野心家了。或許他們之間唯一的區別，就是身份地位，以及感情——
蘇曉星不是帶著無敵光環的穿越女，那麽她就只能盡量地把自己隱藏起來。
而在眼下這個勝負並不分明的節點，任何使“未來”向著不利於己方發展的舉動，都是絕對不能出現的。
那就再苦一苦自己，好歹順利度過這兩年再說吧。
蘇曉星這樣想著，也就暫時從那些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歷史脈絡中抽身出來，認認真真地問胤祥：“是前朝又有什麽熱鬧嗎？”
“何止是熱鬧……”胤祥搖了搖頭：“年羹堯的消息早了一步，正式的信使明天就會進京——”
“西邊的戰報，大獲全勝。”
好像一聲發令槍在腦海中響起，蘇曉星的時間軸也徹底撥回到了眼前這一刻：康熙五十九年臘月。
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確實是件天大的喜事。”
敵對不敵對的先放一邊，“對外戰爭勝利”可是她在這裏最樂意見到的事情之一。
“是吧，大概皇阿瑪也這麽想。”
胤祥勾了勾唇：“聽說前幾天就給內務府和禮部下諭，要冊封幾位……親王世子。”
蘇曉星的心裏咯噔一聲：她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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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家公子最終離開在一個悄無聲息的冬夜。
彼時的蘇曉星正坐在自己的屋子裏, 一邊和凝綠閑話，一邊給大錘剝松瓤吃。
在這樣的消息傳來後，她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只是沈沈地嘆了一聲。
“格格……”清楚事情前因後果的凝綠心裏尚且止不住的難過，更何況這段故事裏的那位姑娘，還是她家格格在這世上僅剩的血親：“事已至此，您也別太傷神了。”
凝綠這樣一說, 正全神貫註吃著幹果點心的大錘也跟著學舌：“娘你別難過，來和我一起吃東西吧。”
蘇曉星單手托腮，看著大錘把原本留著最後吃的那盞牛乳推到她面前。
她現在的心情與其說是難過，倒不如說是麻木——這樣的事情別說是她, 就連這個時代的人們都快要看慣了。
但這裏的人們最多會說一聲“造化弄人”，那些真把道學奉為圭臬的古董們，或許還會斥責一句“不知禮數”
……只有蘇曉星會堅持認為，這是一場人為的悲劇。
“娘不餓, 你吃吧, 晚上吃這個長個兒。”她扯出一抹笑容來, 哄著大錘喝了牛奶就去睡覺。
看著被凝綠帶出去的大錘, 想到他往後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婚事——如今她不像旁人那樣, 每天都讓大錘吃飽喝足不餓著, 就已經引出不少閑話了；以後的事呢，按照“規矩”, 她更是沒有什麽置喙的餘地。
心裏想著這些遙遠的後話, 蘇曉星臉上的微笑也漸漸變得苦澀起來：“唉……這倒黴孩子。”
就在這時，已經安頓好大錘的凝綠又打起簾子進來了。
以她和蘇曉星現在的關系, 說話時倒也不必顧忌太多t：“您這樣苦惱，大概不只是因為這場生離死別的事吧？”
“你說的沒錯。”蘇曉星無奈地望了她一眼, 下意識地搓了搓冷到快沒知覺的手指：“一走了之是方便，可是眼下這樣的境遇，讓頤丫頭怎麽辦呢？”
若是放在前些年，哪怕有這種波折不斷最後卻灰飛煙滅的婚事，曹頤的人生也還有機會挽救一下；但現在的曹家，眼看著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江南到底還隔著上千裏的路途，今年秋冬以來雖然屢受挫折，但皇帝最終還是念著舊情不再窮追猛打；不過京城裏的這些曹家族人，卻就沒那麽好運了。
在這個冬天，內務府的上層官員經歷了一次巨大的變動。
從康熙四十七年開始，內務府這裏主事的人就隨著皇子們的浮沈而換來換去：從太子乳母的丈夫變成力挺八貝勒的富察馬齊；到了今年冬天，皇上又把十二貝子提到了署理內務府事的位置上。
這些貴人們自然都有各自的心腹，一朝權在手，肯定免不了給自己的人安排些差使——可巧不巧，被換下來的那些人裏，好幾個都是和三織造沾親帶故有點關系的。
首當其沖被這一場人事變動波及到的曹家人，一時間也顧不上理會眼瞧著沒什麽用的曹頤了：總之她已經被耽擱了，那再耽擱一段時間也算不上什麽。
更何況，看這位姑娘自己的意思，大概是要在家裏守貞了……
這是蘇曉星打心眼裏不願意接受，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局面。
為了在這個幾乎註定的死局裏尋到那一絲可能的生機，她開始在這段時間一遍又一遍地推演歷史的發展。
在過去的這些年裏，有不少事情已經因為她的幹預而改變了，但是要依靠這些並不明顯的優勢引起質變的話，似乎還是不太夠。
這段時期的內政並非蘇曉星的專業方向，故而在十年的光陰過去之後，哪怕她再如何鞏固記憶甚至保留底本，許多歷史的細節還是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因此，對於江南三織造的結局，蘇曉星也只能從那條勉強牢記著的時間主軸開始推演：
孫家雖然也銷聲匿跡，但勉強算得上逃過一劫；李家和八阿哥綁的最緊，因此也成了最早翻車的——在雍正元年狂風驟雨般的一系列改革中，成了“查補虧空”這件事的活靶子。
倒是曹家……回憶著自己當初在寫論文時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看的那些資料，蘇曉星的目光不由得轉向書房的另一頭。
在她還能記起來的歷史裏，曹家之所以能“三年又三年”地一直茍到雍正六年，貌似就和隔壁的這一位有不少關系。
這樣一路梳理下來，蘇曉星都快要把自己繞進去了：
想要庇護頤丫頭就不能不考慮曹家，考慮曹家就不得不涉及到雍正朝的各種派系鬥爭；而這些派系之間的矛盾，歸根結底還要再往前推幾年。
或許最大的癥結，就出在雍正年號的那個“正”字上。
要是能奪舍康師傅然後立刻宣布一下新儲君人選就好了，是誰都行啊——蘇曉星在心裏哀嘆了一句。
有了確定的名分，最恐怖的後果無外乎是兵刃相見成王敗寇，像玄武門或者靖難之役那樣焊死在歷史上；但像康熙六十一年的這事吧……
這種若有若無但就是找不出一錘定音證據的事，基本上是越描就越黑。
再加上老四那自證心切到好幾處前言不搭後語的神作《大義覺迷錄》，和小四運用起來無比嫻熟的“文檔大消除術”，這就徹底成了一攤說不清楚的亂賬。
然後呢，“名不正則言不順”，整個雍正朝甚至乾隆早期的內政外交，都沒有脫離過這一場皇位繼承危機的陰影。
而相比起輸準噶爾、和沙俄認慫等等操作在日後逐漸顯現的惡果來說……蘇曉星倒寧願直接來一場“你殺我，我殺你”式的奪嫡。
胤祥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蘇曉星癱在座椅的靠背上，像是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
“越發沒規矩了。”
蘇曉星感覺到自己的坐姿被外力給擺正了，但胤祥的那句話裏其實聽不出多少斥責的意味。
這個男人或許沒有他四哥吹得那樣完美，但在蘇曉星這裏，他絕對算得上一個“好人”——別的不說，就憑他願意給她坐在書房裏的機會這件事，也足夠蘇曉星在這個時代裏永遠感激他了。
而這麽多年過來，蘇曉星就算再如何保持自己“冷酷無情，只談歷史”的本心，也總會在那麽一兩個時刻有所動搖。
就像現在，如果把這一切都和他分享，那麽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這些秘密的壓力，會不會略微減輕一點點……？
沒關系的，告訴他吧。
“其實——”
胤祥就看著這個女人的神色一變再變，似乎是掙紮著說出了這麽兩個字，但又莫名其妙地停下了。
“其實，有個問題想問你來著。”
蘇曉星在下一刻又換上了一如往常的，懶洋洋的微笑：
“如果註定了會死，你還願意活著嗎——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一件事情的結局是註定的，你還會想著去改變嗎？”
胤祥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有些發懵，而在把目光集中於問出問題的人臉上時，他的心裏卻是微微一窒。
兩人間的那堵墻好像又被鑿開一點，但他心中並沒有多少喜悅。
“你可不像是認命的人。”胤祥的回答裏有幾分淡然和灑脫。
何止是不認命，簡直就是想方設法地要同命運作對——她不甘於被困在後宅的那一方小院落中，而他自己呢？
他就甘心這樣碌碌無為一輩子，做個普普通通的閑散宗室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從當年沖出去力保太子，到後來把那些暴露在皇阿瑪面前的謀劃一個人承擔下來，再到這兩年來的對外交際，和一直未曾松手過的，對朝中各種動向的關註……
“因噎廢食，那不是你我要走的路。”他說的很篤定。
蘇曉星的眸光閃了閃：“是啊。”
如果胤禩和他的那位福晉是半公開的野心家，那他們兩個大概算得上不為人知的野心家了。或許他們之間唯一的區別，就是身份地位，以及感情——
蘇曉星不是帶著無敵光環的穿越女，那麽她就只能盡量地把自己隱藏起來。
而在眼下這個勝負並不分明的節點，任何使“未來”向著不利於己方發展的舉動，都是絕對不能出現的。
那就再苦一苦自己，好歹順利度過這兩年再說吧。
蘇曉星這樣想著，也就暫時從那些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歷史脈絡中抽身出來，認認真真地問胤祥：“是前朝又有什麽熱鬧嗎？”
“何止是熱鬧……”胤祥搖了搖頭：“年羹堯的消息早了一步，正式的信使明天就會進京——”
“西邊的戰報，大獲全勝。”
好像一聲發令槍在腦海中響起，蘇曉星的時間軸也徹底撥回到了眼前這一刻：康熙五十九年臘月。
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確實是件天大的喜事。”
敵對不敵對的先放一邊，“對外戰爭勝利”可是她在這裏最樂意見到的事情之一。
“是吧，大概皇阿瑪也這麽想。”
胤祥勾了勾唇：“聽說前幾天就給內務府和禮部下諭，要冊封幾位……親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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