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爆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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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爆卡車
又經過了好幾番查證, 胤禩夫妻最終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論——西山莊子裏報上來的是實話，在弘晝的病最要緊的那些天，前往楓林寺的有關之人, 就只有這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胤禩的關註重點倒不是這個女人本身，而是她的來處：“老四那邊二十多年沒和這類人有過往來，能尋到這麽一位不知名的先生……難不成是十三在中間牽線搭橋？”
他這麽一說，八福晉自然也覺得有些道理：“這其中若是有不少瞞著旁人的障眼法, 你我的確很難得知真相。”
這樣說著，她精致的面龐上卻不禁流露出幾分疑惑：“只是老十三眼下的境遇，怕是連我們都不如……這先生又何苦花大力氣為他謀事？”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如今實在是沒有半點頭緒；而在二人商議良久卻只能無奈地“走一步看一步”後, 望著窗外暮春初夏的明媚日光，胤禩隨口換了一個輕快些的話題：
“我前幾天接到江南的來信，說是送了今年的新衣料過來，你若是有看得上的, 也吩咐他們去做成輕便些的衣衫, 在這天氣穿著正好。”
“那些衣料我都見了……”八福晉淺笑著走到丈夫身邊：“只是我嫌今年的料子都太亮太浮, 沒幾件能上身的, 便都給了張氏毛氏她們。”
胤禩剛想說些什麽, 就被妻子截斷了話頭：“好啦, 你可別說這是我有多大方……”她挽住丈夫的手臂——宗室中與她的怪異並稱的，是她如今也不見折損多少的美貌；或許是深知那些女人換了新衣也蓋不過她, 八福晉才能說得這麽坦然無懼：
“她們都是貪圖這些的人——不過也好, 像這樣欲求不滿的人掌控起來才更容易，不是嗎？”
八福晉的這句話有著極強的普適性, 似乎放在哪裏都不會出錯；只是在同一時間的十三阿哥府，卻出現了反推這句話的突發事件。
蘇曉星現在的狀態, 完全是“欲求不滿，受制於人”的反義詞——“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在渾渾噩噩地度過的這一個月裏，她真的考慮過“停止生命活動”的可能性。
雖然這樣的實踐被身邊的人聯合起來絞殺在了搖籃裏，但那些積累起來的怒火和怨氣，眼看著就到了一個“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的地步。
而在蘇曉星逃脫不開孩子們可憐兮兮的請求，決定在孩子滿月那天去見見他之後，她這個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的“火藥桶”，最終還是被人引爆了。
走在去往北院的路上，蘇曉星還是忍不住悲從中來——從前她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身邊總是會跟著那個玲瓏可愛的女子，兩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這幾步路幾乎是轉眼就到。
可是今天，這條路為什麽就這麽長呢——長得她快要走不過去。
蘇曉星幾乎是一步一步地挪過去的，只可惜在她終於挪到北院的影壁前時，隔著影壁傳來的一段話在她的心上重重地砸了一錘子。
“姨娘願意等自己等便是，何苦拉著我不放！……說穿了也就是個漢人的兒子，還不知道養不養的活，這一個月凈整得雞飛狗跳的……什麽東西！”
亦步亦趨地跟著蘇曉星一路過來的凝綠，臉幾乎是“刷”的一下就白了：這已經有一點點變聲的男童聲音，她們當然能聽得出是誰；知道了聲音的主人之後，影壁後的情形似乎也立刻一清二楚——
今天是小阿哥的滿月，女眷和孩子們齊聚北院，而這個鬧著要走的男孩，肯定也不在前天去看望格格的小主子們之中；剩下的事，就是明擺著的了。
弘昌阿哥這一番指桑罵槐，凝綠都能在聽明白的同時又驚又怒，更何況……
“格格！”凝綠這麽一恍神，就沒攔住蘇曉星陡然加快的步伐。
蘇曉星沖到影壁之後，甚至沒看其他的在場者都有誰，一把就揪著弘昌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
蘇曉星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如今這具瘦弱的身體是哪來的這麽大力氣；她的腦海裏現在就剩下一個念頭：
果然熊孩子越慣越混蛋，不揍一頓是不會好的。
作為弘昌的親娘，雲福晉方才和半大不小的兒子拉扯了半天，已經滿頭的汗；現在蘇曉星突然闖過來這麽一鬧，她更是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妹妹，我……”
她知道兒子剛才說的話多混賬，就是蘇曉星不插手，她也要立刻請福晉用家法治他的；只是如今這局面，她又怕蘇曉星一怒之下把兒子傷嚴重了，又怕這混賬兒子反抗起來攪了他弟弟的滿月，甚至傷到蘇妹妹。
她沒想到的卻是，蘇曉星把弘昌提溜起來之後，先是“十分冷靜”地看了她一眼：“姐姐放心，我不會傷他。”
蘇曉星說完這句話，就把目光轉向了被自己提到離地兩寸還撲騰著胳膊腿，試圖掙紮的弘昌——
只是自己一眼掃過去，他就不再踢騰了，滿是驕狂不服氣的眼裏甚至出現了一絲恐懼。
或許是自己現在的眼神像個地獄裏爬出來的討債惡鬼一樣，太可怕了吧……蘇曉星任由這個想法劃過自己的腦海，卻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她是該向這些可惡至極的吸血蛀蟲、封建朽木討債的，不是嗎？
這樣的態度，多少有些過於超前的遷怒在其中——可蘇曉星現在還哪有什麽理智可言，她恨不得立馬出門左轉去造反。
可惜造不得。
所以，物理傷害不如誅心：
“漢人的兒子養不活，那你知道褚英和豪格是怎麽死的嗎？
哦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這兩個手裏還有些兵，那你和你那位好大哥呢？管了幾條槍幾柄刀？”
“你說什麽！”
弘昌快要被這個拎著他的瘋女人給嚇傻了：再怎麽樣他也讀了幾年的書，好歹知道什麽叫“欺軟怕硬”，什麽叫“禍從口出”。
蘇曉星則無視了他的回應：“你呢？你知道你是怎麽死的嗎？”
要是放在平常，她肯定會反思一下自己對著一個十歲的小孩這麽說是不是在咒人；可是現在……
她把弘昌放回了地上，揪著他衣領子的手卻沒松開——所以她沒有發現，對方現在已經有點站不穩了。
“天潢貴胄是吧？家裏的長子是吧？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走哪都要人伺候的東西，現在把你扔出去，你覺得自己能活幾天？
是，你們當然都盼著大清的江山一統萬萬年……”
蘇曉星靠近了弘昌一點，聲音也壓低了不少：“可我怎麽看著，你們最後的下場比前朝那些王子皇孫還惡心，還可憐呢？”
她松開手，看著神情恍惚下站立不穩、坐在地上的弘昌，一臉嫌棄地拍了拍手，還不忘補上一刀：
“怎麽？怕了？想哭？”
“那就哭吧——你哭這一鼻子，也就證明我說的不錯，你就是個離了祖宗搶來的東西就活不過一天的小廢物，不是嗎？”
長長出了口氣，蘇曉星居然在這一通“發瘋”後找回了久違的神清氣爽。
看著滿院子呆若木雞的人，她無所謂地沖著定在廊下的兆佳丹若笑了笑：“福晉要怎麽罰、怎麽治，我通通全領就是。”
大不了說她得了瘋病，然後把她關起來餓死罷了——
“自爆卡車”的蘇曉星這樣想著，卻只見兆佳丹若揮了揮手：“蘇格格精神不大好……凝綠，先把你家格格帶回去。”
蘇曉星按住了拉著她胳膊要帶她走的凝綠；她還有最後幾句話要說。
“福晉是好心才這樣對我，我心裏明白。”這樣說著，她向正廳裏深深望了一眼。
“其實我已經夠客氣了，至少沒有對子罵父不是。”
這一場鬧下來，被立刻送回去的蘇曉星最後也沒能見到孩子——好在這天之t後，像前幾天那樣，每天都有人來的事情也不再發生了。
她也不關心自己那一堆“瘋話”給當時在場的人，尤其是弘昌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現在的蘇曉星，已經進入了一種“能活就活著，活不了也沒關系”的無欲無求中。
同時，這一場風波也讓她明白了自己的真實態度：放棄一切只求茍活的她，那還不如就這樣幹脆地重開。
她本不是這裏的人，重開要是回的去，那更是意外之喜。
在屋子裏“等吃等喝等死”的蘇曉星不再關心其他人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凝綠也不敢像上次那樣出西側院的門打聽或者出去找人了——
格格如今這個樣子，哪一天突然想不開都有可能；她只有整日整夜寸步不離地看著才能放心。
只是最後，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管的蘇曉星，被一個之前一直沒有挑明的問題困住了“羽化而登仙”的步伐：在五月初夏的一天夜裏，西側院突然來了人。
雖然沒有對子罵父，但當爹的果然還是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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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經過了好幾番查證, 胤禩夫妻最終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論——西山莊子裏報上來的是實話，在弘晝的病最要緊的那些天，前往楓林寺的有關之人, 就只有這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胤禩的關註重點倒不是這個女人本身，而是她的來處：“老四那邊二十多年沒和這類人有過往來，能尋到這麽一位不知名的先生……難不成是十三在中間牽線搭橋？”
他這麽一說，八福晉自然也覺得有些道理：“這其中若是有不少瞞著旁人的障眼法, 你我的確很難得知真相。”
這樣說著，她精致的面龐上卻不禁流露出幾分疑惑：“只是老十三眼下的境遇，怕是連我們都不如……這先生又何苦花大力氣為他謀事？”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如今實在是沒有半點頭緒；而在二人商議良久卻只能無奈地“走一步看一步”後, 望著窗外暮春初夏的明媚日光，胤禩隨口換了一個輕快些的話題：
“我前幾天接到江南的來信，說是送了今年的新衣料過來，你若是有看得上的, 也吩咐他們去做成輕便些的衣衫, 在這天氣穿著正好。”
“那些衣料我都見了……”八福晉淺笑著走到丈夫身邊：“只是我嫌今年的料子都太亮太浮, 沒幾件能上身的, 便都給了張氏毛氏她們。”
胤禩剛想說些什麽, 就被妻子截斷了話頭：“好啦, 你可別說這是我有多大方……”她挽住丈夫的手臂——宗室中與她的怪異並稱的，是她如今也不見折損多少的美貌；或許是深知那些女人換了新衣也蓋不過她, 八福晉才能說得這麽坦然無懼：
“她們都是貪圖這些的人——不過也好, 像這樣欲求不滿的人掌控起來才更容易，不是嗎？”
八福晉的這句話有著極強的普適性, 似乎放在哪裏都不會出錯；只是在同一時間的十三阿哥府，卻出現了反推這句話的突發事件。
蘇曉星現在的狀態, 完全是“欲求不滿，受制於人”的反義詞——“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在渾渾噩噩地度過的這一個月裏，她真的考慮過“停止生命活動”的可能性。
雖然這樣的實踐被身邊的人聯合起來絞殺在了搖籃裏，但那些積累起來的怒火和怨氣，眼看著就到了一個“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的地步。
而在蘇曉星逃脫不開孩子們可憐兮兮的請求，決定在孩子滿月那天去見見他之後，她這個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的“火藥桶”，最終還是被人引爆了。
走在去往北院的路上，蘇曉星還是忍不住悲從中來——從前她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身邊總是會跟著那個玲瓏可愛的女子，兩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這幾步路幾乎是轉眼就到。
可是今天，這條路為什麽就這麽長呢——長得她快要走不過去。
蘇曉星幾乎是一步一步地挪過去的，只可惜在她終於挪到北院的影壁前時，隔著影壁傳來的一段話在她的心上重重地砸了一錘子。
“姨娘願意等自己等便是，何苦拉著我不放！……說穿了也就是個漢人的兒子，還不知道養不養的活，這一個月凈整得雞飛狗跳的……什麽東西！”
亦步亦趨地跟著蘇曉星一路過來的凝綠，臉幾乎是“刷”的一下就白了：這已經有一點點變聲的男童聲音，她們當然能聽得出是誰；知道了聲音的主人之後，影壁後的情形似乎也立刻一清二楚——
今天是小阿哥的滿月，女眷和孩子們齊聚北院，而這個鬧著要走的男孩，肯定也不在前天去看望格格的小主子們之中；剩下的事，就是明擺著的了。
弘昌阿哥這一番指桑罵槐，凝綠都能在聽明白的同時又驚又怒，更何況……
“格格！”凝綠這麽一恍神，就沒攔住蘇曉星陡然加快的步伐。
蘇曉星沖到影壁之後，甚至沒看其他的在場者都有誰，一把就揪著弘昌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
蘇曉星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如今這具瘦弱的身體是哪來的這麽大力氣；她的腦海裏現在就剩下一個念頭：
果然熊孩子越慣越混蛋，不揍一頓是不會好的。
作為弘昌的親娘，雲福晉方才和半大不小的兒子拉扯了半天，已經滿頭的汗；現在蘇曉星突然闖過來這麽一鬧，她更是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妹妹，我……”
她知道兒子剛才說的話多混賬，就是蘇曉星不插手，她也要立刻請福晉用家法治他的；只是如今這局面，她又怕蘇曉星一怒之下把兒子傷嚴重了，又怕這混賬兒子反抗起來攪了他弟弟的滿月，甚至傷到蘇妹妹。
她沒想到的卻是，蘇曉星把弘昌提溜起來之後，先是“十分冷靜”地看了她一眼：“姐姐放心，我不會傷他。”
蘇曉星說完這句話，就把目光轉向了被自己提到離地兩寸還撲騰著胳膊腿，試圖掙紮的弘昌——
只是自己一眼掃過去，他就不再踢騰了，滿是驕狂不服氣的眼裏甚至出現了一絲恐懼。
或許是自己現在的眼神像個地獄裏爬出來的討債惡鬼一樣，太可怕了吧……蘇曉星任由這個想法劃過自己的腦海，卻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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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態度，多少有些過於超前的遷怒在其中——可蘇曉星現在還哪有什麽理智可言，她恨不得立馬出門左轉去造反。
可惜造不得。
所以，物理傷害不如誅心：
“漢人的兒子養不活，那你知道褚英和豪格是怎麽死的嗎？
哦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這兩個手裏還有些兵，那你和你那位好大哥呢？管了幾條槍幾柄刀？”
“你說什麽！”
弘昌快要被這個拎著他的瘋女人給嚇傻了：再怎麽樣他也讀了幾年的書，好歹知道什麽叫“欺軟怕硬”，什麽叫“禍從口出”。
蘇曉星則無視了他的回應：“你呢？你知道你是怎麽死的嗎？”
要是放在平常，她肯定會反思一下自己對著一個十歲的小孩這麽說是不是在咒人；可是現在……
她把弘昌放回了地上，揪著他衣領子的手卻沒松開——所以她沒有發現，對方現在已經有點站不穩了。
“天潢貴胄是吧？家裏的長子是吧？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走哪都要人伺候的東西，現在把你扔出去，你覺得自己能活幾天？
是，你們當然都盼著大清的江山一統萬萬年……”
蘇曉星靠近了弘昌一點，聲音也壓低了不少：“可我怎麽看著，你們最後的下場比前朝那些王子皇孫還惡心，還可憐呢？”
她松開手，看著神情恍惚下站立不穩、坐在地上的弘昌，一臉嫌棄地拍了拍手，還不忘補上一刀：
“怎麽？怕了？想哭？”
“那就哭吧——你哭這一鼻子，也就證明我說的不錯，你就是個離了祖宗搶來的東西就活不過一天的小廢物，不是嗎？”
長長出了口氣，蘇曉星居然在這一通“發瘋”後找回了久違的神清氣爽。
看著滿院子呆若木雞的人，她無所謂地沖著定在廊下的兆佳丹若笑了笑：“福晉要怎麽罰、怎麽治，我通通全領就是。”
大不了說她得了瘋病，然後把她關起來餓死罷了——
“自爆卡車”的蘇曉星這樣想著，卻只見兆佳丹若揮了揮手：“蘇格格精神不大好……凝綠，先把你家格格帶回去。”
蘇曉星按住了拉著她胳膊要帶她走的凝綠；她還有最後幾句話要說。
“福晉是好心才這樣對我，我心裏明白。”這樣說著，她向正廳裏深深望了一眼。
“其實我已經夠客氣了，至少沒有對子罵父不是。”
這一場鬧下來，被立刻送回去的蘇曉星最後也沒能見到孩子——好在這天之t後，像前幾天那樣，每天都有人來的事情也不再發生了。
她也不關心自己那一堆“瘋話”給當時在場的人，尤其是弘昌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現在的蘇曉星，已經進入了一種“能活就活著，活不了也沒關系”的無欲無求中。
同時，這一場風波也讓她明白了自己的真實態度：放棄一切只求茍活的她，那還不如就這樣幹脆地重開。
她本不是這裏的人，重開要是回的去，那更是意外之喜。
在屋子裏“等吃等喝等死”的蘇曉星不再關心其他人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凝綠也不敢像上次那樣出西側院的門打聽或者出去找人了——
格格如今這個樣子，哪一天突然想不開都有可能；她只有整日整夜寸步不離地看著才能放心。
只是最後，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管的蘇曉星，被一個之前一直沒有挑明的問題困住了“羽化而登仙”的步伐：在五月初夏的一天夜裏，西側院突然來了人。
雖然沒有對子罵父，但當爹的果然還是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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