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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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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番外2

◎“你作此打扮,是在勾引孤嗎?”◎

女妖們往湯池裏撒了花瓣, 又倒了四瓶香露揉在鄭雪吟的身上,用香味將鄭雪吟腌了一遍,才將她送到賀蘭玨的榻上。

這間大殿的名字叫做承歡殿, 女妖還特意提醒了一句:“你已被封為承歡妃子, 好好侍候陛下,將來自有你的好處。”

這都什麽跟什麽?

大抵是逃跑的路上,撞到了腦袋,怎麽撞的, 撞的怎麽樣, 鄭雪吟都記不起來了,只洗了個澡,她又忘記很多東西。

眼下這個處境,糾結她的記憶沒用, 不如想想怎麽活下去。

有一點她沒忘記,她得罪了賀蘭玨,現在榮登賀蘭玨仇人榜第一名, 賀蘭玨日思夜想的是如何將她剝皮抽骨, 折磨至死。

將她當做玩物折辱, 是他覆仇計劃的第一步。

鄭雪吟的衣裙被女妖藏起來了,身上只有一塊裹住她的綢布,趁著賀蘭玨沒來之前,她一口氣滾到榻邊, 跳下了床。

寢殿備有男子的衣物,是賀蘭玨用來替換的,鄭雪吟挑了件白色的錦袍換上。

賀蘭玨比她高一個頭, 衣服尺寸對她來說大了些, 不過這個時候計較不了這麽多, 她套著賀蘭玨的衣服,鬼鬼祟祟往殿外摸去。

現在只有一個地方能護佑她了,那就是賀蘭玨的師門,明心劍宗。

鄭雪吟怕被人發現,一直都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踏出大殿後,她特意回過身去將殿門閉合,做出自己還在殿內的假象,結果一轉頭,撞進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賀蘭玨懷中。

賀蘭玨伸手托了下她的腰身,防止她摔出去。

很快,他註意到她穿著自己的衣服。

不合身的衣物顯得異常寬大,沒有抹胸的束縛,賀蘭玨的目光輕易地透過領口的間隙,窺見女子身體最為隱秘的風光。

鄭雪吟立即按住胸口,氣勢洶洶地瞪了過來。

“你作此打扮,是在勾引孤嗎?”賀蘭玨笑意不達眼底,摻著幾許嘲弄,“一別三年,你不思進取,心思倒是全用在鉆研這些上了。”

“你管得著,擱這裏給人當爹呢,我愛鉆研什麽就鉆研什麽。我一個極樂宗妖女,不鉆研這些,難道鉆研怎麽當大和尚?”

賀蘭玨一開口,鄭雪吟就想嗆他,嗆完又記起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他是階下囚,現在階下囚是她自個兒了。

鄭雪吟梗著脖子,後悔歸後悔,沒打算認錯。

“這些招數用來騙騙林墨白就算了,以為孤還會上你的當嗎?”

應是鄭雪吟的錯覺,賀蘭玨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要把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他主動提起林墨白,鄭雪吟心尖一緊:“林墨白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身為孤的妃子,還敢去想別的男人。”賀蘭玨鐵青著臉,單手將她托起,扛在肩頭,踹開殿門往裏面走。

鄭雪吟閉緊嘴巴,不敢再問。

她直覺她現在的主線任務應該是活著。

鄭雪吟被賀蘭玨丟在榻上。

身下鋪著厚厚的被褥,她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賀蘭玨冷冷立在床頭,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脫了。”

他的腰側懸著冰魄劍,眼神淩厲得可怕,鄭雪吟怕不照做,下一秒會做了他的劍下亡魂。

況且這衣服是他的,脫了還給他,是應當的。

她別別扭扭解開衣袍,拽過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賀蘭玨在榻邊坐下,揭開被子,撈起她,迫使她背對著自己趴下。

這是要她履行當妃子的義務了。

鄭雪吟垂頭喪氣的,任由他作為,迷迷瞪瞪間察覺他沒打算脫衣,心裏頭騰起一股別扭,又見他將手臂橫在自己的腰腹處,將她整個人圈入懷中,那種莫名的別扭霎時變作了滔天的羞恥——就好像將她的自尊扔在地上,踐踏了個粉碎。

不可以的,賀蘭玨。

鄭雪吟心裏頭產生一種強烈的抗拒感,在賀蘭玨俯身過來的瞬間,抓住他的手,齜著一口大白牙,狠狠地咬了下去。

這一口是獵物瀕死前的反抗,兩排牙齒上下擠壓,咬出了血,還將他手上的鱗片啃下了兩塊。

血氣混合著海腥味充斥著她的口腔。

明明咬得是賀蘭玨,出血的是賀蘭玨,她的眼淚卻不爭氣地掉落下來,啪嗒啪嗒落在他的手背上,暈開那些血色。

賀蘭玨鉗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迫使她松開牙齒。

她吐掉嘴裏帶血的鱗片,只覺腥得慌。

賀蘭玨盯著那排血淋淋的牙印,周身氣壓極低,滿臉的風雨欲來,拳頭握起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外放的殺意幾近將鄭雪吟絞碎。

鄭雪吟應道歉的。

認認錯,再哄上一哄,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賀蘭玨要的不就是自己痛哭流涕地懺悔。

她跟一根鋼筋插進脖子裏似的,整個人僵硬又筆直,失去了垂下頭顱的權力。

賀蘭玨眼神陰鷙,然而最終他還是松開了拳頭,連連冷笑道:“很好,既然你如此不識擡舉,就不要怪孤不留情面。來人!”

“陛下。”侍者並不敢進來,只在殿門外應了一聲。

“傳孤的命令,即日起,將鄭雪吟貶為最低賤的女奴。”賀蘭玨摔簾而去。

*

朱雀軍營裏的奴隸都是各方的俘虜,有人有妖,分為男奴營和女奴營。

本來這些俘虜是關在一起的,都是最低賤的奴隸,朝不保夕的,私底下竟還出現了男奴欺辱女奴的事情,青寐處死了那幾個作亂的男奴,下令將男女分開來。

鄭雪吟進女奴營的第一天,認識了個叫圓圓的女妖,以上的信息都是圓圓告訴她的。

“總體來說,女奴的活計比男奴輕松些,負責洗衣灑掃做飯就好了。男奴還得去開荒種地,給新兵當靶子。”圓圓說。

幹什麽都比去受賀蘭玨的折辱好。

鄭雪吟以為自己能屈能伸,賀蘭玨想怎麽報覆都行,結果,她比自己想象得要有自尊心多了。

光是一個姿勢都接受不了。

鄭雪吟不得不面對自己這不合時宜的自尊心。

“明日陛下會來奴隸營挑誘餌,聽說這次不限男女,老天保佑,千萬別挑中我們兩個。”圓圓雙手合十喃喃祈禱著。

朱雀軍要獵殺一批妖獸,用它們的獸皮做護甲,這批妖獸喜食生肉,平日藏在丈深的洞穴裏,需要活人當誘餌,將它們引出來。

次日,賀蘭玨親臨軍營。

鄭雪吟脫去華服,穿上粗布做的衣裙,站在一堆衣衫襤褸的奴隸當中。

她和圓圓一樣,暗自祈禱賀蘭玨放過她。

偏偏怕什麽來什麽,賀蘭玨的腳步停在她身前。

這也不奇怪,身為賀蘭玨的頭號仇人,還不肯紆尊降貴去哄賀蘭玨,被賀蘭玨送上戰場當炮灰理所當然。

賀蘭玨的視線停留在鄭雪吟的頭頂。

鄭雪吟低垂著腦袋,呼吸近乎停滯,想要求饒的話遏止在喉口。

賀蘭玨走了。

鄭雪吟和其他二十九名奴隸被選定去做妖獸的誘餌。

*

大樹如蓋,烈日當空,對面的山巔上,賀蘭玨坐在椅子上,一手搭著扶手,一手支著下頜,漫不經心地觀看著山谷內的一場廝殺。

鄭雪吟臨行前被發了一把刀。

所有奴隸都有一把刀,用來在關鍵時刻自保,剩下的,生死由命。

地面轟轟轟響起獸蹄踩踏的聲音,妖獸皮毛油光水滑的,四肢又粗又壯,蹄子踩在地面上,猶如春雷滾滾。

妖獸視力不好,只要找好藏身之處,不被它的蹄子踩到,熬到賀蘭玨安排的士兵將它們全部獵殺就沒事了。

鄭雪吟和其他被選中的奴隸拼命地狂奔著。

她沒空去看賀蘭玨此刻的表情是什麽樣的,自己的仇人陷入如此窘境,想來是快意的,恨不得開幾瓶香檳慶祝一番。

說起香檳,鄭雪吟都快忘記自己是穿越者了。

骨骼斷裂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鄭雪吟身後的一名奴隸跑慢一步,被妖獸踩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

修仙之人什麽世面沒有見過,更殘酷的死法,鄭雪吟能在三分鐘內列舉出上百種,卻仍舊被這血腥的畫面刺激得心尖一顫。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采取自救措施,她也會變成這灘血淋淋的爛泥。

鄭雪吟揮出道靈力,凝成的刀鋒砍在妖獸的腳背上。

妖獸在追逐著獵物的過程中被士兵偷襲,本就暴躁不已,鄭雪吟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它。

它將鄭雪吟鎖定為自己的目標,轉身來攻擊鄭雪吟。

鄭雪吟身手再靈活,也跑不過它的四只大蹄子。

不管了,怎樣都是死,不如賭一把。

鄭雪吟自懷中摸出了桃花簪,握在掌中,瞅準時機,揚袖甩了出去。

簪子在空中劃出個漂亮的弧線,掉進草叢裏。

鄭雪吟回身一撲,撿起那支桃花簪就跑。

整個過程沒有一點拖泥帶水,落在賀蘭玨的眼中便成了這樣的一幅畫面:她於命懸一線之間不慎跌落故人之物,卻為了撿回舊物而舍生忘死。

怎能不叫人動容!

妖獸轉眼間已奔到鄭雪吟面前,鄭雪吟腳下被藤蔓絆了一下,跌飛出去。

她仰起頭來,一只巨蹄迎面而落。

鄭雪吟面上血色盡失,下意識地閉上雙目。

“嘭”地一聲,溫熱的血濺落她滿身。

鄭雪吟掀開眼簾,那原本坐在山巔看好戲的黑袍青年擋在她身前,掌中擎著冰魄劍,一劍將妖獸劈成了兩半。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大半的血珠都被賀蘭玨擋了去。

賀蘭玨的衣擺滴滴答答淌著血,緊繃著下頜回望了她一眼,那一眼中的情緒鄭雪吟讀不懂,似是憤恨她怎麽沒有死,又似是慶幸著她的劫後餘生,割裂、矛盾,還有些神經質。

鄭雪吟的手始終緊握著桃花簪。

她賭對了,這支桃花簪是賀蘭玨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能最大程度牽動賀蘭玨的情緒。

她拼死護住桃花簪的舉動,觸動了賀蘭玨。

鄭雪吟卷起袖子,擦幹凈桃花簪上的血珠,剛準備收起,掌中一空,那支簪子落在了賀蘭玨的手中。

賀蘭玨凝視著那支簪子,神思從光陰長河溯游而上,遇到了舊時那個死乞白賴討要這支簪子的鄭雪吟,臉上出現了幾分恍惚的表情。

“簪子,我的,還我。”這簪子能保命,鄭雪吟毫不客氣地沖他討要。

“我記得這簪子是我出錢買的。”賀蘭玨聲音冷得像是浸透了十二月的霜雪。

簪子的確是賀蘭玨買的,還是賀蘭玨借沈縈風的錢買的,統共八兩銀子,後來賀蘭玨手裏有了錢,托人將銀子還給了沈縈風。

“送給了我,就是我的。”鄭雪吟討要不成,哎喲一聲往他懷裏倒,想趁機把簪子搶回來。

一股力道將鄭雪吟從賀蘭玨懷中彈開。

鄭雪吟穩住身形,氣急敗壞:“你這人怎麽這樣,送人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你說的不錯,送出去的東西,是不該收回來,可惜,這樣的好東西,你不配。”賀蘭玨舉起簪子,借著夕陽的光暈,仔細端詳著上面的花紋。

下一秒,那支簪子在他掌中斷作兩截。

鄭雪吟的心跟著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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