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們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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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們試試吧
學校將開學時間定在了九月中旬，前期要通知家長堅持每日的健康打卡，再統計上報，宋之妍又是一陣忙碌。
周六吃完午飯，正準備繼續背書，她突然沒理由地犯困。看了眼窗外的烈日驕陽，宋之妍索性拉上紗簾，將空調調到合適的溫度，裹著被子睡午覺。
她沒定鬧鈴，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暗沈，整個公寓黑漆漆的，給人一種莫名的孤寂之感。
她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了片刻，直到肚子叫了幾聲，才掀開被子下床。
正吃著外賣看劇，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兩下，宋之妍放下筷子，拿起手機解鎖。
來自周以珩的消息：「明天天氣不錯，淩晨要不要去爬紫金山看日出？」
九月的氣溫不似盛夏那樣炎熱，這時候爬山倒也舒服，再者，後面開學了又要上班又要忙備考，自己估計也沒時間沒心思去看日出。宋之妍沈思不過兩秒，痛快回了“去”字。
睡了一下午，她也不覺得困，吃完晚飯本想繼續背書，但心怎麽也靜不下來。
她在屋子裏大叫了一聲，又蹦噠了兩下，果斷掏出英語真題開始寫閱讀。
淩晨三點半，周以珩直接開車到了她家樓下，收到消息後，宋之妍立馬下樓。
時間不趕，他們沒選較陡的那條上山路。
前半段雖有路燈，但照明範圍還是有限，宋之妍發現周以珩早有先見之明，帶了一個手電筒，並且這束光始終照在她前方的路上。
途中遇到不少人，多是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他們健步如飛，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山道裏。
伴著細碎清脆的鳥鳴，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有人陪在身邊，上山路也不會那麽無聊，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山腰。
後半段的路都是臺階，陡了不少，兩人稍作休息，一鼓作氣登頂。
觀景臺上已經聚集了一些人，宋之妍加快步伐小跑過去，趴在欄桿上俯瞰夜景。
星星點點的霓虹燈光沿著道路布局，規整有序地點綴於漆黑大地上，再消失於群山綿延處。
她忍不住墊起腳，感受著吹拂到耳邊的輕柔晚風。她同城市一起，浸泡沈溺於光的海洋裏。
周以珩徐步靠近，站在她身邊。
她扭頭看他，露出一個笑，“不虛此行。”
“是的，”他點頭，“讀書的時候，每逢周末，我很喜歡和舍友一起爬山看日出，日光照在身上，身體心靈都得到了蕩滌。”
“待會兒下山去吃早飯吧……你想吃什麽呀？我請你！”
他失笑，“都可以。”
山頂上的人愈來愈多，宋之妍找了個觀看日出的絕佳視野。
天色由昏暗的黑逐漸變為明朗的白，太陽也從地平線處緩慢升起，散發著璀璨耀眼的金光，毫不吝嗇地光臨至城市的各個角落。
她掏出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周以珩就站在她身後，沒有去看雲層環繞處的朝日。他垂眸，望著她的一舉一動。
少許日光如同碎金子一般，灑在她的頭頂發梢處，隨意跳動著，使得發色也一並帶上了些許溫柔色彩。
他終究沒忍住，輕聲喊她：“宋之妍。”
“嗯？”
“我們試試吧。”
宋之妍渾身僵硬，呆滯地站在原地，手機黑屏了，自己也沒發現。
她沒有回頭，不敢回頭。
他知道她在聽，於是耐下性子，繼續道：“如果你不排斥，我們試試吧。”
什麽時候產生的暧昧情愫，他根本無從探求，但一切似乎也是有跡可循。
十四年前，那一群毛頭小孩中，他對她的印象就最為深刻。
半年前在高鐵站偶遇，又得知她是佳佳的老師，起初只是抱著和老友敘舊的尋常想法，約她吃飯。後來見面次數增多，聯系也密切起來，他發現自己不再情願止步於友情。
他想要更進一步的交往。
沒有比此刻更為恰當的時間了。
於是，他遵從本心，將醞釀已久的話語脫口而出。
手臂舉在半空中，長時間維持著一個動作，難免酸痛。
宋之妍緩緩放下手臂，捏緊掌心裏的手機。
激動還是喜悅？她根本不知道。
唯一確定的就是，無措。
她根本不知作何反應，只能徒勞地抓緊手裏的東西。
人都是這樣，當你沒有足夠的底氣，太容易對高不可攀之物產生一種敬畏之情。如若偶然得到，又會擔心再次失去。
周以珩於現在的她而言，就是那高不可攀之物。
她無法確定自己身上有何與眾不同的閃光點，值得他這樣一輪皎潔明月挑選出這樣一個浪漫時刻，並從容表白。
何況他的身邊還有那樣優秀漂亮的女性。
前男友與她家境相似、學歷相似，在得知自己沒有上岸後都選擇了放棄，那麽他呢？他會嗎？
她知道拿周以珩同前男友比較，太過無理。只是感情是那樣虛無縹緲，如同空中樓閣、鏡花水月，來得快，去得也同樣快。
如果、如果他與自己交往一段時間，發現一切與自己的設想不同，屆時再提出分手，她又要如何自處？
她認為自己沒有那麽好，所以完全沒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心，坦然接受他的喜歡和告白。
於她而言，他就是遙不可及的天上月，將他當作前進目標和普通朋友去相處，她可以做到。但是天上月要來到自己的身邊，她根本無所適從。
她不是及時行樂主義者，在做任何事情前，她習慣性地做好充足的準備。
與其體驗得到後再失去的心痛惆悵，倒不如從未擁有。
細密汗水持續不斷地從手心冒出，宋之妍轉身，低垂著頭，輕聲回答他：“……對不起。”
周以珩微怔，拳頭緊握。
半晌後，他道：“你不用這麽快拒絕……我不急……”
看她低垂著頭站在自己面前不說話，淩亂的思緒在某一刻得到了清晰梳理。
他扯扯嘴角，“還是說……你對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只是當作一個普通朋友？”
聽到這話，宋之妍指頭微松，想要解釋，卻又覺得自己的理由有些可笑。
她掩蓋於開朗外表下的自卑敏感心理，怎能從容坦然地暴露於暗戀對象的面前。
然而她的閉口不答，落在他的眼裏，都成了心照不宣。
如今是他唐突了。
太陽完全升起，他卻沒有心思再看。
屢見不鮮、比比皆是的日出罷了。
於是他點頭，“好，我懂了。是我冒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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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定鬧鈴，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暗沈，整個公寓黑漆漆的，給人一種莫名的孤寂之感。
她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了片刻，直到肚子叫了幾聲，才掀開被子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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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氣溫不似盛夏那樣炎熱，這時候爬山倒也舒服，再者，後面開學了又要上班又要忙備考，自己估計也沒時間沒心思去看日出。宋之妍沈思不過兩秒，痛快回了“去”字。
睡了一下午，她也不覺得困，吃完晚飯本想繼續背書，但心怎麽也靜不下來。
她在屋子裏大叫了一聲，又蹦噠了兩下，果斷掏出英語真題開始寫閱讀。
淩晨三點半，周以珩直接開車到了她家樓下，收到消息後，宋之妍立馬下樓。
時間不趕，他們沒選較陡的那條上山路。
前半段雖有路燈，但照明範圍還是有限，宋之妍發現周以珩早有先見之明，帶了一個手電筒，並且這束光始終照在她前方的路上。
途中遇到不少人，多是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他們健步如飛，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山道裏。
伴著細碎清脆的鳥鳴，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有人陪在身邊，上山路也不會那麽無聊，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山腰。
後半段的路都是臺階，陡了不少，兩人稍作休息，一鼓作氣登頂。
觀景臺上已經聚集了一些人，宋之妍加快步伐小跑過去，趴在欄桿上俯瞰夜景。
星星點點的霓虹燈光沿著道路布局，規整有序地點綴於漆黑大地上，再消失於群山綿延處。
她忍不住墊起腳，感受著吹拂到耳邊的輕柔晚風。她同城市一起，浸泡沈溺於光的海洋裏。
周以珩徐步靠近，站在她身邊。
她扭頭看他，露出一個笑，“不虛此行。”
“是的，”他點頭，“讀書的時候，每逢周末，我很喜歡和舍友一起爬山看日出，日光照在身上，身體心靈都得到了蕩滌。”
“待會兒下山去吃早飯吧……你想吃什麽呀？我請你！”
他失笑，“都可以。”
山頂上的人愈來愈多，宋之妍找了個觀看日出的絕佳視野。
天色由昏暗的黑逐漸變為明朗的白，太陽也從地平線處緩慢升起，散發著璀璨耀眼的金光，毫不吝嗇地光臨至城市的各個角落。
她掏出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周以珩就站在她身後，沒有去看雲層環繞處的朝日。他垂眸，望著她的一舉一動。
少許日光如同碎金子一般，灑在她的頭頂發梢處，隨意跳動著，使得發色也一並帶上了些許溫柔色彩。
他終究沒忍住，輕聲喊她：“宋之妍。”
“嗯？”
“我們試試吧。”
宋之妍渾身僵硬，呆滯地站在原地，手機黑屏了，自己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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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在聽，於是耐下性子，繼續道：“如果你不排斥，我們試試吧。”
什麽時候產生的暧昧情愫，他根本無從探求，但一切似乎也是有跡可循。
十四年前，那一群毛頭小孩中，他對她的印象就最為深刻。
半年前在高鐵站偶遇，又得知她是佳佳的老師，起初只是抱著和老友敘舊的尋常想法，約她吃飯。後來見面次數增多，聯系也密切起來，他發現自己不再情願止步於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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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此刻更為恰當的時間了。
於是，他遵從本心，將醞釀已久的話語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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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妍緩緩放下手臂，捏緊掌心裏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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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拿周以珩同前男友比較，太過無理。只是感情是那樣虛無縹緲，如同空中樓閣、鏡花水月，來得快，去得也同樣快。
如果、如果他與自己交往一段時間，發現一切與自己的設想不同，屆時再提出分手，她又要如何自處？
她認為自己沒有那麽好，所以完全沒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心，坦然接受他的喜歡和告白。
於她而言，他就是遙不可及的天上月，將他當作前進目標和普通朋友去相處，她可以做到。但是天上月要來到自己的身邊，她根本無所適從。
她不是及時行樂主義者，在做任何事情前，她習慣性地做好充足的準備。
與其體驗得到後再失去的心痛惆悵，倒不如從未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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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珩微怔，拳頭緊握。
半晌後，他道：“你不用這麽快拒絕……我不急……”
看她低垂著頭站在自己面前不說話，淩亂的思緒在某一刻得到了清晰梳理。
他扯扯嘴角，“還是說……你對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只是當作一個普通朋友？”
聽到這話，宋之妍指頭微松，想要解釋，卻又覺得自己的理由有些可笑。
她掩蓋於開朗外表下的自卑敏感心理，怎能從容坦然地暴露於暗戀對象的面前。
然而她的閉口不答，落在他的眼裏，都成了心照不宣。
如今是他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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